為了阻止天道意識徹底吞噬萬界生靈的命運,醫神以自身心核,也就是這枚凰核為容器,設下驚天大陣,強行將初生的天道意識封印其中!
所謂的歸墟海,所謂的“歸墟號”,根本不是什么流放之地,而是醫神為了看守這個封印而設立的巨大陣眼!
原來,這才是被徹底抹除的真相!
就在顧清鳶洞悉一切,準備引導凰核力量凈化那股天道意識時,異變陡生!
凰核內部,那原本被金色神光壓制的中心,猛然涌出一股粘稠如墨的黑色怨氣!
這股怨氣陰冷、惡毒,充滿了無盡的憎恨與不甘,它一出現,便瘋狂地污染著純凈的醫神之力。黑氣翻涌凝聚,竟在半空中幻化出一張顧清鳶和蕭燼淵都無比熟悉的面孔——幽夜君!
不,這并非真正的幽夜君,而是比他更古老、更純粹的怨念化身!
“桀桀桀……”黑影發出刺耳的冷笑,聲音仿佛能刮傷人的靈魂,尖銳而嘶啞,像是指甲劃過銅鑼般令人牙酸,“天真的后輩,你們真以為區區醫神血脈和魔尊之力,就能改寫一切?你們所走的每一步,所做的每一個選擇,都不過是在踏入我耗費萬年設下的輪回陷阱罷了!”
話音未落,黑影凝聚成一只巨大的鬼爪,裹挾著足以撕裂空間的恐怖力量,閃電般拍向心神正全力解析符文的顧清鳶!
“清鳶,小心!”
蕭燼淵早已警惕,幾乎在黑影動手的瞬間,他便橫跨一步,擋在了顧清鳶身前。滔天的魔氣自他體內狂涌而出,化作一面漆黑的盾牌。那魔氣帶著濃重的硫磺味,仿佛地獄深處噴薄而出的火焰。
怨氣鬼爪與魔氣盾牌轟然相撞,激起的能量風暴瞬間將平靜的海面炸開,掀起百丈高的滔天巨浪,狠狠拍打在“歸墟號”的光罩之上。空氣里彌漫著焦糊與腥甜的氣息,那是能量余波燃燒的痕跡。
蕭燼淵悶哼一聲,身形微微一晃,顯然這股力量非同小可。他手臂上的血管高高鼓起,肌肉緊繃,仿佛承受著難以想象的壓力。“這家伙的怨念,與凰核內的天道意識同源,殺之不盡!”蕭燼淵眼神凝重,沉聲喝道。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一道嬌小的身影快如閃電,從顧清鳶肩頭一躍而下。
小貍的九條尾巴在身后綻開,散發出柔和而圣潔的白光,形成一個獨立的結界,將能量余波隔絕開來。那光芒溫暖而不刺眼,像是月華灑落人間。
它仰頭看著那與蕭燼淵對峙的黑影,奶聲奶氣的聲音里卻透著不容置疑的決絕:“主人!我能感覺到,這是幽夜君留下的最后一道殘念,它在拖延時間,想讓天道意識徹底污染凰核!我能用九尾天狐的幻術拖住他片刻,你快完成儀式!”
顧清鳶看著小貍決然的背影,心頭一熱,重重咬牙點頭:“好!”
她沒有時間猶豫!
顧清鳶迅速從懷中取出那個玉瓶,將最后一滴晶瑩剔透、蘊含著磅礴生機的鳳髓露,精準地滴入凰核那細微的裂縫之中。
“嗡”的一聲,鳳髓露入內,仿佛干涸的大地迎來了甘霖,凰核的金光再次暴漲。那一瞬間,她甚至能聽到凰核內部傳來類似心跳的脈動聲,仿佛一顆沉睡的心臟重新跳動起來。
顧清鳶的生死眼光芒凝聚成線,穿透層層能量,精準無比地鎖定了凰核最核心處,那個維系著整個封印平衡的“命脈節點”!
“生機流轉,死氣剝離!”顧清鳶低喝一聲,雙手結印,開始以神乎其技的醫道手法操控凰核內部的力量。
她一邊引導著鳳髓露的龐大生機修復著凰核的損傷,一邊竟強行將自己體內尚未清除干凈的殘存死斑逼出體外!
那些黑色的死斑一離體,便散發出不祥的氣息,仿佛腐爛的泥土混著腥風撲面而來。
但未等它們作祟,蕭燼淵仿佛與她心意相通,反手一揮,一道精純的魔氣火焰便呼嘯而至,將那些死斑焚燒得一干二凈。那火焰帶著炙熱的風,吹拂在她的臉頰上,帶來一絲慰藉。
借助蕭燼淵的魔氣,顧清鳶成功將自己最后的隱患,轉化為了凈化凰核的燃料!
“以我真血,重鑄神印!歸源!”
做完這一切,顧清鳶臉色已然蒼白如紙,但她的眼神卻亮得驚人。
她并指為筆,以自己的醫神真血在空中極速勾畫。那鮮血在空中劃過的軌跡,仿佛流星劃破夜空,留下一道道紅色的印記。
一道繁復玄奧、閃爍著金色與綠色光芒的印記憑空而成,正是醫神一脈的至高封印術——“歸源印”!
此印一出,仿佛天地法則都被引動。
它化作一道流光,沒入凰核,徹底封鎖了那幽夜君殘念與天道意識的聯系路徑!
“不——!”
黑影發出一聲凄厲而不甘的嘶吼,失去了力量源泉,它的身影在蕭燼淵的魔氣壓迫下開始寸寸碎裂,最終在一陣劇烈的扭曲后,徹底消散于無形。
隨著最后一道符文歸位點亮,劇烈震動的凰核終于徹底穩定下來。
那耀眼的金光漸漸收斂,化為溫潤柔和的光暈。
當一切塵埃落定,歸墟海翻涌的巨浪緩緩平息,天空的烏云散去,露出久違的清朗天幕。
整片海域恢復了死一般的寂靜,唯余顧清鳶、蕭燼淵和小貍三人,靜靜地站在“歸墟號”的甲板之上。
那枚歷經波折的凰核,此刻已不再躁動,而是散發著親近的氣息,安靜地懸浮在顧清鳶的掌心之上,仿佛找到了它真正的主人。
顧清鳶低頭凝視著它,劫后余生的疲憊感如潮水般涌來。
她忽覺一陣劇烈的眩暈,眼前一黑,識海之中竟不受控制地浮現出一幅全新的、無比清晰的畫面——
那是一片正在崩塌的天界,無數瓊樓玉宇化為齏粉,日月星辰黯淡無光。
而在那片末日景象的中央,赫然矗立著一座通天徹地的巨大石碑,石碑上,用神血刻著一行觸目驚心的大字:
“醫神再臨,逆命者誅。”
她猛然睜開雙眼,瞳孔劇烈收縮,急促地喘息著,下意識地抓住了蕭燼淵的手臂。
“怎么了?”蕭燼淵立刻察覺到她的異樣,伸手將她攬入懷中,關切地問。他手掌的溫度透過衣料傳來,讓她稍稍安定。
顧清鳶穩住心神,抬頭看向他,眼中是從未有過的凝重:“我們……只是掀開了真正的序幕。”
蕭燼淵聽完她的描述,眼中非但沒有驚懼,反而燃起了更盛的戰意。他輕笑一聲,攬住她肩膀的手臂愈發用力,仿佛要將自己的力量傳遞給她:“那又如何?無論是天道還是天命碑,既然擋在前面,我們就一起走下去,把它踩在腳下。”
一旁的小貍甩了甩九條蓬松的尾巴,眨了眨靈動的大眼睛,輕聲問道:“那……我們接下來,要去哪兒?”
顧清鳶與蕭燼淵相視一笑,眼中的迷茫與沉重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無盡的堅定。
顧清鳶抬頭望向遠方,那里風起云涌,海天一色,充滿了未知與挑戰。
“去一個……能找到答案,也能創造答案的地方。”
“歸墟號”在她的意念驅動下,調轉船頭,朝著一個全新的方向破浪而去。
三人并肩立于船頭,身影在夕陽的余暉下被拉得很長。
歸墟海的傳說已經終結,而屬于他們的紀元,命運的齒輪,才剛剛開始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