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大勝,給即將到來的新年增添了更多喜氣。
京城家家戶戶張燈結彩,各府都忙著采買過年的物什,相比較別人家的熱鬧,安遠侯府的喜慶就有些淡了。
引桂苑里,程如松正在摔藥碗。
“都是庸醫!庸醫!”
都過去那么久了,他的腿為什么還時不時有刺痛的疼痛,一定是給他請了不知哪里來的庸醫!
一定是有人不想讓他好!
杜簡荷從門口走進來揮退下人,仔細的給他擦了擦臟污的嘴臉。
“好了,大夫說怒火攻心,忌生氣,這么下去你什么時候才能好呀。”她的語氣溫和平緩,神情也淡淡的,看著程如松就像是看一個不懂事的孩子,不輕不重的安撫幾句,便交代下人重新熬藥。
“你滾,誰要你假好心!毒婦!”
程如松嫌惡的推開她的手,實在想不通這女人腦子里想的是什么,居然還愿意回來!
“看你這話說的,一夜夫妻百日恩,你出了事我自然要回來照顧你,別的不說,現在這個府里最不可能害你的人就是我。畢竟,我現在還是世子夫人,以后也可能是二少夫人,但不管是什么,都比當寡婦強。”
侯府少奶奶至少有一份富貴,侯府寡婦可就慘了。
那日子,她何必費勁回來呢。
或許是杜簡荷的話太過現實,反而讓程如松歇了鬧騰的心思,丫鬟又送進來藥,直接端起來喝了。
“滿意了吧?”
“我也是為你好。”
杜簡荷轉身吩咐丫鬟,“好生照看世子爺。”
然后帶著自己的人回了自己的院子,是的,她并不和程如松住一個院子。
他樂意窩在引桂苑,她可不樂意,看在她這次還算乖覺的份上,侯夫人給她撥了個不好不壞的院子,肯定和原來的沒法比,但對比現在的她已經滿足了。
她對程如松的照顧和態度,雖然流于表面,但也客客氣氣,盡心盡責,這也是侯府愿意容忍她的原因之一。
仿佛有了個妻子來照看,其他人就可以不用再費心了。
就在杜簡荷從園子里經過時,三少爺程如風喊住了她。
“二嫂。”
杜簡荷頓住腳,沖他點點頭,“三弟。”
原本以為是普通的碰面,各自打招呼就可以離去,可沒想到程如風卻跟了上來。
“你有事?”杜簡荷覺得奇怪,也升出了一股戒心。
“小弟只是想關心一下二嫂,畢竟二哥現在成日自怨自艾,動輒沖著人打罵,日日鬧得整個侯府都不得安生,根本不懂得珍惜二嫂。嫂嫂辛苦了。”
他說著,腳步也近前來,陰柔俊秀的臉上掛著一抹勾人的笑意。
杜簡荷驚得不知如何是好,連連后退。
“嫂嫂小心!”程如風一把攬著她的腰身,將她扶好,然后在她推拒前放開手,“嫂嫂沒事吧,都怪我,嚇到嫂嫂了。”
那語調越來越溫柔,聽得杜簡荷渾身豎起了汗毛。
不對,這不對勁!
她話也不敢多說,猛地轉身,帶著丫鬟急匆匆離去。
園子里的動靜不小,就有下人看見了,三言兩語將消息傳播的到處都是,很快也傳進了程如松和侯爺侯夫人的耳中。
好不容易安生了,這個媳婦也肯負消停了,這又是鬧什么?
這次回府后,三少爺的表現一直可圈可點,眼見是大紅人,那么這事兒該怨誰呢,自然是怨二少夫人了。
畢竟二少夫人可是和離過又回來的婦人,二少爺每日只能躺在床上發脾氣,保不齊二少夫人就寂寞難耐想要勾搭三少爺呢。
安遠侯便對夫人說,“好好管教管教,莫讓她鬧出丑事。”
杜簡荷還沒想好如何應對,便被侯夫人叫去立規矩,這次立規矩可是實打實不摻雜一點水分的。
從早到晚,天沒亮就要去婆婆房前伺候著,直到夜晚婆婆就寢,才準回去。
三天就把杜簡荷的命都要給磋磨沒了,站久了腿腫得像白蘿卜,腳也脹得穿不進去繡鞋。
更別提跟個姨娘丫鬟的待遇一般,落在她身上針扎似的目光了。
好容易借著去照顧程如松的機會喘口氣,程如松也發瘋了。
“杜簡荷!你這個銀婦!我還沒死呢,你就等不及去勾搭三弟,你這個水性楊花的賤人!”
杜簡荷也是被立規矩折磨的腿腳不便,否則怎么會生生站著挨巴掌呢?
待她反應過來,臉上已經挨了好幾個巴掌。
程如松躺久了,沒什么力氣,這會兒使出全身的力氣打完人,胸口劇烈起伏,氣喘吁吁。
“我銀婦?我水性楊花?”
杜簡荷咬牙切齒,苦苦壓抑著的怒火,看著躺床上只能喘氣兒的程如松,瞬間爆發了出來。
她一把將他按住,整個人跨到床上將他坐在身下,對著他的臉左右開弓一連扇了十幾下。
邊扇邊罵。
“我真是造孽了攤上你們這一家子賤人!”
“我做什么了?我犯了什么天條,老天爺你睜睜眼吧!”
“明明是程如風犯賤,是他要往我身上貼!我躲都來不及,結果呢,你娘磋磨完我你又來磋磨我,我讓你們犯賤!”
“程如松你是不是傻,你那好三弟故意挑撥離間你看不出來?我們倆鬧起來他才好得利,最好鬧得人憎狗嫌,他穩穩坐上世子之位!”
最后,杜簡荷扇累了,程如松好像也被打醒了。
聽了引桂苑里的傳訊立刻趕來的三少爺,只見這場面,連忙來拉偏架。
“二哥,嫂子,怎么也不能打架呀?二哥,你是男人,嫂子一個人苦苦支撐已經夠辛苦了,你總要讓讓她——”
“我讓你大爺!”杜簡荷一個巴掌扇過去,程如風躲閃不及,挨了個正著。
她轉頭沖著床上的程如松挑眉道,“我說中了吧,是不是來挑撥的?到底誰是賤人?!”
“二嫂,你你你——有辱斯文!居然敢動手打我?”
程如風指著杜簡荷,手指顫抖,“二哥,你千萬別聽她的,這個女人把娘都要氣病了!”
就在這時,杜簡荷看向窗外,自己的貼身丫鬟揮舞著手帕滿臉的興奮。
她早上剛派去秦王府的,看來一定是有好消息。
她心下一定,看著程如風勾起了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