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屏幕的藍光熄滅,黑暗重新吞噬了房間。
我死死盯著那條短信,手指幾乎要將機身捏碎。**監控干擾源消失**——這意味著什么?陳默留下的保護屏障失效了?還是說,他們已經找到了這里?
樓下又傳來一聲輕響,像是有人踩到了散落的花枝,發出細微的“咔嚓”聲。
不是錯覺。
我猛地從床上彈起,一把捂住周莉的嘴。她驚醒,瞪大眼睛,剛要掙扎,我壓低聲音,幾乎是用氣音擠出一句話:“有人……在樓下。”
她的瞳孔驟然緊縮,身體僵住。
我們無聲地對視一秒,隨后,她猛地掀開被子,動作極輕地翻身下床,從床頭柜抽屜里摸出一把水果刀,攥在手里。我則抓起陳默留下的老式手機,手指懸在撥號鍵上,隨時準備按下緊急聯系人。
房間里靜得可怕,只有我們壓抑的呼吸聲。
樓下,腳步聲。
很輕,但確實存在。不止一個人。他們刻意放輕了動作,像是獵手在接近獵物前的最后幾步。
周莉臉色慘白,無聲地用口型問我:“怎么辦?”
我大腦飛速運轉。陳默說過,如果被發現,不要硬拼,想辦法拖延,等他來。可是……他真的來得及嗎?
“后門。”我指了指窗戶,同樣用口型回答。
周莉點頭,踮著腳尖挪到窗邊,小心翼翼地掀開窗簾一角——隨即倒抽一口冷氣,猛地縮回手。
“有人。”她顫抖著比了個“二”的手勢。
我們被包圍了。
樓下,腳步聲停在了樓梯口。
“砰!”
一聲巨響,門被狠狠踹開!
“搜!”一個低沉的男聲命令道。
周莉發出一聲短促的驚叫,我一把拽住她,拖著她沖向衣柜——那里空間狹小,但至少能暫時藏身。我們剛擠進去,臥室的門就被猛地推開!
“沒人?”
“窗戶鎖著,跑不了。”
“床還是熱的。”
腳步聲逼近衣柜。
我的心跳幾乎停滯,冷汗浸透了后背。周莉的手死死攥著我的手,指甲幾乎掐進肉里。
衣柜門被猛地拉開!
刺眼的手電光直射進來,我下意識閉眼,再睜開時,對上了一張陌生的、帶著獰笑的臉。
“找到你了。”
男人伸手就要抓我,周莉突然尖叫一聲,猛地揮刀刺向他的手臂!
“啊!”男人吃痛,縮回手,但隨即暴怒,一把掐住周莉的脖子,將她狠狠摔在地上!
“莉莉!”我撲過去,卻被另一個男人從背后扣住手腕,反剪到背后。
“老實點!”他惡狠狠地在我耳邊低吼,隨即抬頭對同伴說,“老大說了,要活的。”
周莉被拖起來,嘴角滲血,眼神卻倔強。她死死盯著我,嘴唇無聲地動了動:“跑……”
可我怎么可能跑得掉?
他們押著我們下樓。花店一片狼藉,花桶翻倒,花瓣散落一地,像是某種殘忍的儀式現場。門口站著三個人,為首的正是王建國。
他依舊穿著那件藏青色夾克,臉上掛著和善的微笑,仿佛我們只是偶遇的老朋友。
“蘇小姐,又見面了。”他慢條斯理地說,“你真是讓我們好找啊。”
我死死咬著嘴唇,不讓自己發抖。
“你們……到底想要什么?”
王建國笑了,那笑容讓我毛骨悚然。
“你。”他輕聲說,“確切地說,是你‘聽到’的東西。”
聽到的東西?電話里林遠的死?還是……
“我不明白。”
“你會明白的。”他示意手下,“帶走。”
他們推搡著我們往外走。就在這時,周莉突然掙脫束縛,猛地撞向最近的一個男人!
“晚晚,跑!”
混亂中,我踉蹌著后退,撞翻了花架,玻璃瓶砸碎在地。王建國臉色一沉,掏出了槍——
“砰!”
槍聲在狹小的花店里炸響。
周莉的身體猛地一顫,緩緩倒下。
“莉莉!”我撕心裂肺地喊出聲,撲向她,卻被王建國一把拽住。
“別急,下一個就是你。”他冷笑著,槍口抵上我的太陽穴。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
“警察!放下武器!”
陳默的聲音從門口炸響!
王建國猛地回頭,臉色驟變。陳默持槍站在門口,身后是數名全副武裝的警察。
“放下槍!”陳默厲聲喝道,眼神銳利如刀。
王建國瞇起眼,突然笑了。
“你以為這樣就結束了?”他低聲對我說,隨即猛地推開我,抬手朝陳默開槍!
“砰!砰!”
兩聲槍響幾乎同時響起。
王建國的身體晃了晃,胸口綻開一朵血花。他低頭看了看,似乎有些不可置信,隨即緩緩倒下。
陳默的肩頭也被擦傷,但他顧不上這些,快步上前,一把將我拉起來。
“沒事吧?”
我搖頭,掙開他,撲向周莉。
她躺在一片血泊中,呼吸微弱,但還活著。
“堅……堅持住……”我顫抖著捂住她的傷口,眼淚砸在她臉上。
陳默迅速呼叫了救護車,同時指揮警察控制現場。
“你怎么……找到這里的?”我哽咽著問。
他沉默了一瞬,低聲道:“我在你身上放了追蹤器。”
我愣住了。
“抱歉,但這是唯一能保證你安全的方法。”他聲音低沉,“干擾源消失后,我就知道他們找到你了。”
我不知該說什么,只能緊緊握住周莉的手,祈禱救護車快點來。
遠處,警笛聲漸近。
但我知道,這一切還遠未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