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京城的三月,護國公府的馬車碾著滿地桃花停在丞相府門前。十歲的蕭馳野不等馬車停穩便跳了下來,懷里揣著個檀木盒子。
“野兒慢些!”護國公無奈的搖頭,“每月初一都這么著急見檀月丫頭?”
蕭馳野耳尖微紅,卻扔挺直腰板:“父親昨日教的槍法,說好要教給檀月的。”
穿過熟悉的回廊,遠遠就看見杏花樹下那個粉色身影。姜檀月正踮腳去夠枝頭的花枝,發間沾著幾片花瓣。
“笨。”蕭馳野突然從后面托住她的腰,“說了多少次,要這樣借力。”說著帶她輕盈一躍,折下那枝開的最盛的杏花。
姜檀月轉身將花枝塞進他的衣襟:“誰要你教!我是留著給你摘的。”忽然瞥見他鼓鼓的衣襟:“這又是什么?”
蕭馳野掏出檀木盒,里面臥著兩只白玉雕的小馬,馬鬃相互糾纏。“生辰禮。”他別過臉,“你說想學騎馬...等開春...”
語音未落,前院傳來騷動,九皇子周景文帶著浩浩蕩蕩的儀仗前來賀壽,金銀珠寶晃花了眾人的眼。當那套嵌著珍珠的紫毫筆擺在面前時,姜檀月明顯看到蕭馳野抿緊了唇。
宴席上,當她說出“要當皇后”的愿望時,九皇子撫掌而笑,而蕭馳野手中的玉杯“咔”地金裂了道。
“檀月”姜丞相臉色驟變,“童言無忌,童言無忌!”
九皇子卻溫聲道:“姜小姐天真爛漫,何罪之有?大周開國皇后不也是將門之女,十三歲便揚言非帝王不嫁嗎?”說著向姜檀月舉杯,“本皇子敬姜小姐一杯梅子飲。”
蕭馳野瞪著九皇子腰間晃動的蟠龍玉佩,突然轉身:“父親,孩兒想去練武場。”
護國公皺眉:“賓客未散...”
“讓他去吧”姜丞相笑道,“馳野性子直,不慣這些虛禮。檀月,帶你蕭哥哥去后園。”
午后荷花池畔,蕭馳野正在用柳枝教她認星座:“那是北斗,像不像你最愛吃的糖勺?找他就能找到北極星,永遠指著北方。”
“那要是迷路了,看著星星就能回家?”姜檀月仰著臉問。
“嗯。”蕭馳野解下隨身的青玉佩系在她的腰間,“戴著這個,就算在天涯海角,我也能找到你。”
突然侍衛急報:“世子!國公爺要您立刻回府,北境八百里加急!”
“拿著玩,改日...”話未說完便被叫走。
半刻鐘后,姜檀月失足落水。混沌中只見青玉晃動,醒來時九皇子正用沾水的帕子敷在她額頭。腰間赫然系著與蕭馳野極為相似的青玉佩。
“是殿下...救了我?”
九皇子笑而不答,卻問:“檀月妹妹當真想要當皇后?”
五年后,及笄禮上。
姜檀月身著繁復的禮服猶坐在席間,目光不時飄向九皇子的席位。自從那次“救命之恩”后,九皇子時常借故來丞相府,每次都帶.著珍貴禮物和精妙策論。
“檀月。“姜丞相低聲提醒,“專心些。”
禮成后,賓客紛紛上前道賀。姜檀月余光瞥見一個挺拔的身影站在角落-一蕭馳野,他已長成俊朗少年,因軍功在身被特許回京參加她的及笄禮。
“蕭哥哥。“她禮貌地行禮,“聽聞你在北境立了功,恭喜。
蕭馳野遞過一個錦盒:“賀禮。”盒中是一支白玉杏花簪,做工精巧,花瓣薄如蟬翼。
“好漂亮!“姜檀月剛要戴上,九皇子的聲音從身后傳來:“檀月妹妹,這簪子雖好,卻配不上你。”
周景文取出一個鎏金匣子,里面躺著支九鳳朝陽金步捐:“南海貢品,父皇賞的。鳳喙街的東珠能隨步生光,正合今日之喜。”
姜檀月的手在玉簪和金步搖之間猶豫片刻,最終接過了后者:“謝殿下厚賜。”
蕭馳野眸色一暗,默默退至人群外圍。
宴席散后,姜檀月在閨閣把玩兩支發飾。丫鬟春桃笑道:“小姐,蕭世子每年送的白玉雕,您都收在螺鈿匣里,怎么今日不戴?“
“你懂什么。“姜檀月將玉簪隨手放入抽屜,“九殿下送的才是后妃該用的物件。
窗外,蕭馳野站在杏花樹下,手中握著另一支一模一樣的玉簪一一本該是一對。花瓣飄落在他肩頭,他轉身離去時,正聽見姜檀月與丫鬟說笑:”九殿下說,等.他..我就有機會戴真正的鳳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