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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贏女傳

第十五章證據

驪山深處,第七層地宮。

幽藍與血紅的光芒在巨大的青銅鼎上方激烈碰撞、湮滅。白晉手腕傷口處那轉瞬即逝的奇異藍芒,如同投入滾油中的冰晶,雖微弱,卻帶著一種源自血脈深處的、凜冽而純粹的力量,竟強行壓制了鼎中翻騰的血沫和墻壁上躁動的血色星圖!

趙高臉上的狂喜和殘忍瞬間凍結,化為難以置信的驚駭。他死死盯著白晉手腕上那迅速被暗紅血污覆蓋的傷口,又猛地抬頭看向墻壁上那顆代表“紫微帝星”、此刻卻光芒紊亂、搖擺不定如同風中殘燭的巨大寶石。

“不…這不可能!賤奴之血,怎會有如此異象?!”趙高的聲音因震驚和一種深入骨髓的恐懼而扭曲。他精心準備的血祭儀式,眼看就要借這趙國余孽之血和古老的星圖秘術,強行將帝星氣運偏移向胡亥,卻在最關鍵的時刻被這突如其來的異變打斷!這絕非偶然!

一種強烈的不祥預感攫住了趙高。他看向祭壇上奄奄一息的白晉,眼神不再是看一件祭品,而是充滿了驚疑和…一絲連他自己都不愿承認的忌憚。此子…身上定有古怪!難道與那嬴雪公主有關?還是…與早已覆滅的趙國秘傳有關?

就在趙高心神劇震、儀式被迫中斷的間隙——

“報——!!”

一個侍衛驚慌失措地沖入地宮,聲音在空曠的石室內顯得格外刺耳:“稟…稟中車府令!有…有緊急軍情!”

趙高正被儀式異變攪得心煩意亂,聞言厲聲呵斥:“慌什么!何事?!”

侍衛撲倒在地,聲音顫抖:“不…不是軍情!是…是那個趙國奸細白晉!他…他闖過了三道封鎖線,此刻正跪在陛下溫泉宮正殿之外,手持…手持徐福仙師門下大弟子盧生的首級!還有…還有一箱東西!聲稱有要事求見陛下!事關…事關陛下龍體安危!”

“什么?!!!”趙高如遭雷擊,臉色瞬間煞白!白晉?!他怎么可能還活著?!怎么可能突破他布下的天羅地網?!還帶著盧生的首級?!盧生…那是徐福最得力的助手,掌管著許多核心機密!還有那箱東西…趙高瞬間想到了無數種可能,每一種都足以讓他萬劫不復!

“廢物!一群廢物!”趙高暴怒,一腳踹翻侍衛,“為何不格殺勿論?!”

“他…他手持陛下早年賜予蒙恬將軍的玄鐵令牌!聲稱…聲稱奉陛下密旨,有十萬火急之事面圣!守衛…守衛不敢擅動啊!”侍衛捂著胸口,痛苦地回道。

玄鐵令?!蒙恬?!趙高只覺得眼前一黑,一股寒氣從腳底直沖頭頂!蒙恬的令牌怎么會落到白晉手里?!是嬴雪?!還是…陛下本人?!難道陛下對徐福、對他趙高…早有疑心?這一切…難道仍在陛下的掌控之中?他布下的所謂天羅地網,在陛下眼中,是不是如同兒戲?

巨大的恐懼瞬間淹沒了趙高。他苦心經營的一切,眼看就要在今日崩塌!不!絕不行!

“立刻!調集所有守衛!圍住正殿!沒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靠近!包括…包括陛下!”趙高幾乎是嘶吼著下令,眼中閃爍著困獸般的瘋狂。他必須阻止白晉見到陛下!不惜一切代價!哪怕…是血濺溫泉宮!

***

溫泉宮,正殿之外。

肅殺的秋風中,白晉渾身浴血,如同從地獄爬出的修羅。他身上的粗布麻衣早已被血污和荊棘撕扯得破爛不堪,裸露的皮膚上布滿了新舊交錯的傷口,最醒目的是左臂一道深可見骨的刀傷,皮肉外翻,鮮血仍在不斷滲出,將他腳下冰冷的青石板染紅了一片。他單膝跪地,腰背卻挺得筆直,如同插在地上的一桿不屈的長槍。

在他面前的地上,赫然擺放著一顆須發凌亂、雙目圓睜的人頭——正是徐福座下大弟子盧生!那雙死魚般的眼睛里,還凝固著臨死前的驚恐和難以置信。而在人頭旁邊,是一個打開的、沾滿泥土的木箱,里面整齊地碼放著幾卷染血的竹簡、幾個顏色詭異的玉瓶、幾塊繪制著奇異圖案的帛書,還有…一柄斷裂的、刻滿符咒的青銅匕首。

白晉的臉色蒼白如紙,失血過多讓他眼前陣陣發黑,身體因寒冷和劇痛而微微顫抖。但他那雙眼睛,卻亮得驚人,燃燒著一種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決絕火焰。他手中高高舉起的那枚玄鐵令牌,在初升的朝陽下反射著幽冷的光澤——那是蒙毅在嬴雪被囚禁前,通過夏至秘密傳遞出來的最后一道護身符,也是蒙家對他和嬴雪計劃的最后一次押注!

守衛的兵卒手持長戈,將他團團圍住,鋒利的戈尖離他身體不過咫尺,卻無人敢再上前一步。那枚玄鐵令,代表著戍邊大將蒙恬的無上權威和皇帝的信重,在等級森嚴的秦軍中,具有絕對的威懾力。更讓他們心驚的是眼前這人渾身浴血卻悍不畏死的氣勢,以及那顆血淋淋的人頭和箱中那些透著不祥氣息的物品。

“陛下!罪民白晉!冒死求見!獻上徐福欺君罔上、謀害圣躬的鐵證!!”白晉用盡全身力氣嘶吼,聲音因傷勢而沙啞破碎,卻如同驚雷,穿透了厚重的殿門,回蕩在寂靜的宮苑之中。

殿內。

嬴政端坐于御座之上,手指有節奏地敲擊著紫檀木的扶手,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仿佛殿外那石破天驚的呼喊只是一縷無關緊要的風。趙高侍立一旁,臉色慘白,額頭滲出細密的冷汗,身體控制不住地微微顫抖,眼神慌亂地瞟向殿門,又迅速垂下。

“趙高。”嬴政的聲音平淡無波,聽不出喜怒。

“臣…臣在!”趙高一個激靈,慌忙躬身。

“外面…很吵。”嬴政的目光緩緩轉向他,深邃的眼眸如同寒潭,“那個趙國的小醫官…還沒死?”

“臣…臣立刻去處理!定將此狂徒碎尸萬段!”趙高如蒙大赦,轉身就要沖出去。

“慢著。”嬴政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瞬間釘住了趙高的腳步。“讓他進來。”

“陛下!”趙高猛地轉身,聲音因極度驚恐而變調,“此獠乃是趙國余孽,蒼鷹黨羽!身帶兇器,包藏禍心!且渾身污穢,恐驚擾圣駕!萬萬不可…”

“朕說,讓他進來。”嬴政重復了一遍,語氣沒有絲毫變化,但那股無形的帝王威壓瞬間彌漫開來,讓趙高如同被扼住了喉嚨,所有的話都堵在了嗓子眼,只剩下恐懼的窒息感。他張了張嘴,最終只能從喉嚨里擠出幾個破碎的音節:“…諾。”

沉重的殿門被緩緩推開。刺眼的光線涌入,映照出門口那個如同血人般、卻挺直脊梁的身影。濃重的血腥味和一種奇異的草藥混合著金屬銹蝕的氣味瞬間充斥了整個大殿。

白晉拖著傷腿,一步一步,緩慢而堅定地走了進來。每一步,都在光潔如鏡的金磚地面上留下一個觸目驚心的血腳印。他的目光穿透殿內的昏暗,精準地落在高高在上的嬴政身上,無視了旁邊臉色慘白如鬼的趙高。

“罪民白晉…叩見…陛下!”他艱難地屈下另一條腿,行了一個標準的叩拜大禮,動作牽動傷口,讓他悶哼一聲,額頭上豆大的汗珠滾落。

嬴政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針,一寸寸掃過白晉身上慘烈的傷口,落在他面前那顆猙獰的人頭,最后定格在那個打開的、散發著不祥氣息的木箱上。

“你帶來的‘鐵證’?”嬴政的聲音終于有了一絲波瀾,是冰冷的、帶著審視的興味。

白晉深吸一口氣,強忍著眩暈和劇痛,指向那顆人頭:“此人,盧生,徐福座下首徒,實為六國舊貴后裔,潛伏方士之中,與‘蒼鷹’組織暗中勾結!其奉徐福之命,假借尋仙之名,行斂財、惑眾、刺探之實!罪民于其秘密據點伏殺之,搜得此箱!”

他艱難地探身,從箱中拿起一卷染血的竹簡,雙手高高捧起:“此乃盧生日志!詳細記錄徐福一黨如何偽造海外仙山見聞,如何以水銀、朱砂、鉛粉等劇毒之物冒充‘仙丹’進獻陛下!更記錄其如何與趙高府中之人秘密聯絡,獲取宮中情報,調整丹藥配方以…以加速侵蝕陛下龍體!”

“血口噴人!陛下!此乃趙國余孽構陷忠良!不可信啊!”趙高如同被踩了尾巴的貓,尖聲叫道,撲通跪倒。

嬴政看都沒看趙高,只對旁邊的宦官使了個眼色。宦官立刻上前,小心翼翼地從白晉手中接過那卷沉甸甸的竹簡,呈送到御案之上。

嬴政展開竹簡,目光如電,迅速掃過上面密密麻麻的字跡。他的臉色,隨著閱讀的深入,一點點沉了下去。竹簡上,盧生的筆跡詳細記載了如何偽造蓬萊仙境的“海市蜃樓”(利用大型銅鏡和煙霧),如何用劇毒礦物炮制“金丹”,更記錄了一次次與趙高心腹秘密接頭的具體時間、地點和傳遞的信息——其中明確提到,趙高暗示需“加大藥力”,使陛下“龍體更需靜養,少理朝政”!

一股冰冷的、仿佛來自九幽地獄的殺意,緩緩從嬴政身上彌漫開來。整個大殿的溫度驟降!趙高伏在地上的身體開始篩糠般顫抖,冷汗瞬間浸透了后背的衣衫。

白晉繼續從箱中取出證據,聲音雖然虛弱,卻字字清晰,如同重錘:

“此乃徐福命盧生繪制的‘海外仙山圖’原稿副本!其上所標方位、地貌,皆與齊國沿海漁民所繪之真實海圖大相徑庭!所謂仙山,純屬子虛烏有!”

“此乃被秘密征召童男童女之真實名冊副本!其中多有六國舊貴子弟或被強征之平民子女!徐福欲攜其出海,實為培植海外勢力,伺機反秦!”

“此乃…最致命之物!”白晉拿起一個不起眼的、由特殊水晶打磨成的薄片小瓶,里面裝著幾滴暗紅色的粘稠液體。“此乃罪民冒死,取得陛下日常服用之‘仙丹’殘渣,混合陛下…咳…”他劇烈咳嗽,吐出一口鮮血,“混合陛下咳出之痰涎,以秘法萃取所得之物!請陛下…御覽!”

宦官顫抖著接過那個水晶瓶,呈到嬴政面前。嬴政拿起小瓶,對著殿外透入的光線。只見那粘稠的暗紅色液體中,懸浮著無數細小的、如同活物般緩緩蠕動糾纏的黑色絲線!猙獰可怖!一股濃烈的、令人作嘔的金屬腥銹氣息,即使隔著水晶也隱隱透出!

“此…此為何物?”嬴政的聲音,第一次出現了明顯的、壓抑不住的波動。他征戰一生,見過尸山血海,卻從未見過如此詭異邪惡之物!

“此乃水銀、朱砂、鉛粉等劇毒在陛下龍體內沉積、異變后所生之‘蝕髓毒蛭’!”白晉的聲音帶著醫者的冰冷殘酷,“長期服食劇毒丹藥,毒素深入骨髓血脈,與血肉結合,滋生此物!此物以陛下精血為食,啃噬臟腑,侵蝕神智!陛下近來是否常感五內如焚,性情愈發暴戾?是否手指震顫,夜不能寐?是否…咳血顏色暗紅粘稠,異于尋常?皆因此物作祟!此乃…慢性穿腸刮骨之毒!絕非…長生之藥!”

“轟——!”

嬴政只覺得腦海中仿佛有什么東西炸開了!長久以來的身體不適,性情變化…一切都有了最殘酷、最惡毒的解釋!他猛地看向御案上那些色彩艷麗、曾被自己寄予厚望的“仙丹”玉瓶,只覺得一陣陣惡心和滔天的憤怒直沖頭頂!

“徐——福——!!!”一聲如同受傷猛獸般的咆哮從嬴政喉嚨里迸發出來!他猛地抓起御案上一個裝滿“仙丹”的玉瓶,狠狠摔在地上!

“啪嚓——!”

玉瓶粉碎!各色丹丸滾落一地,如同諷刺的毒瘤。

“趙高!!!”嬴政血紅的目光瞬間鎖定了癱軟在地、抖如篩糠的趙高,那目光中的殺意,幾乎要化為實質!“你…做的好事!!”

“陛下饒命!陛下饒命啊!”趙高魂飛魄散,涕淚橫流,磕頭如搗蒜,“臣…臣是被徐福蒙蔽!臣…臣一片忠心,天地可鑒啊陛下!”

“忠心?”嬴政怒極反笑,那笑聲冰冷刺骨,令人毛骨悚然。他緩緩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如同魔神降臨。“你的忠心,就是幫徐福用這穿腸毒藥,來‘伺候’朕?!”

他一步步走下御階,靴子踩在滾落的丹丸上,發出令人牙酸的碎裂聲。每一步,都仿佛踏在趙高瀕臨崩潰的心臟上。

白晉強撐著跪在地上,看著這帝王震怒的一幕,心中并無多少快意,只有一片冰冷的悲哀。他賭上了性命,終于撕開了這層虛偽而致命的畫皮。然而,風暴才剛剛開始。他將目光投向那個如同山岳般散發著恐怖威壓的身影,知道決定自己和嬴雪命運的時刻,到了。

“陛下!”白晉再次叩首,額頭重重磕在金磚上,發出沉悶的響聲,“罪民自知罪孽深重!身為趙國遺民,本不該茍活于世!然,醫者仁心,見陛下為奸佞所惑,龍體遭此荼毒,天下萬民或將再陷水火,實在于心不忍!故冒萬死,揭此真相!”

他抬起頭,蒼白的臉上帶著血污,眼神卻清澈而堅定:“罪民不求赦免!只求陛下明察!鏟除徐福一黨,停服劇毒丹藥!更求陛下…體察民情,暫息雷霆之怒!天下初定,經不起…再一場血雨腥風了!罪民…愿以此殘軀,供陛下驅策,以贖前罪,以證…醫者本心!”

說完,他再次深深伏下身體,等待著最終的裁決。是萬箭穿心?還是車裂之刑?他已不在乎。他做了他能做的一切。剩下的…只能交給那個高高在上、心思如淵的帝王,以及…遠在深宮,與他心意相連的嬴雪。

嬴政的腳步停在了白晉面前。那濃重的血腥味和藥味混合著青年身上那股不屈的意志,沖擊著他的感官。他低頭,看著這個渾身浴血、幾乎不成人形,卻依然倔強地挺直脊梁的年輕人。趙國余孽?蒼鷹黨羽?或許曾經是。但此刻,他更像一把染血的利刃,一把由他女兒嬴雪親手遞出、為他斬開了致命迷霧的利刃!

嬴政的目光,緩緩移向白晉懷中——那里,似乎隱約透出一絲極其微弱的、讓他感到莫名熟悉又心悸的冰涼氣息…那是…?

(嬴政的內心獨白:好一個趙國的小醫官!好一把鋒利的刀!雪兒…你給朕送了一份‘大禮’啊!這盤棋…越來越有意思了!徐福…趙高…你們很好!竟敢把朕當傻子耍!當藥罐子喂!至于你…白晉…)

作家何年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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