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陽宮,夜漏三更。
扶蘇跪坐在御書房內,看著父皇在燭火下批閱奏章的背影,心中隱約不安。自嬴雪帶回昆侖之眼的線索后,父皇的性情越發深沉難測。
“扶蘇。”始皇帝突然開口,聲音低沉如鐵。
“兒臣在。”
“月氏局勢如何?”
扶蘇謹慎答道:“阿黛拉雖為攝政,但月氏內部仍有烏維余黨蠢蠢欲動。巴圖爾雖忠心,但根基尚淺。”
始皇帝緩緩轉身,目光如淵:“朕要你親自去一趟月氏。”
扶蘇心頭一震。
二、明暗兩道旨意
始皇帝從案幾上推過兩卷竹簡。
第一道——明旨:
“長公子扶蘇代朕巡視西域,犒賞月氏盟軍,彰顯大秦天威。”
第二道——密旨(蠟封,僅扶蘇可啟):
“查肅州商路與月氏貴族的隱秘往來,若遇‘肅’字印記者,無論身份,立斬不報。”
扶蘇瞳孔微縮。肅州……又是這個字
扶蘇離宮后,徑直去了嬴雪的偏殿。
“阿兄要去月氏?”嬴雪指尖一緊,茶盞險些傾覆。
扶蘇點頭,低聲道:“父皇對‘肅’字的反應不尋常。阿雪,你在月氏可還發現其他線索?”
嬴雪沉默片刻,從袖中取出一塊殘缺的皮卷:“烏維的密室中搜出的,上面記載肅州商隊每年向月氏三大貴族輸送鐵器、絲綢,換取戰馬和……‘昆侖石’。”
扶蘇倒吸一口冷氣:“昆侖石?”
“我懷疑,有人借昆侖之名,在月氏和肅州之間構建了一條暗線。”嬴雪眸光銳利,“阿兄此去,務必小心三類人——”
“佩戴狼牙者(匈奴暗探),手持玉算盤者(肅州商賈),以及……月氏祭司。”
胡亥府邸。
“扶蘇要去月氏?”胡亥把玩著一枚黑玉棋子,冷笑,“我那兄長最是仁厚,若在異域‘意外’身亡……倒也省心。”
心腹姚賈躬身:“公子,月氏如今遍布嬴雪的眼線,直接動手風險太大。不如……”他壓低聲音,“借‘肅’字殺局。”
胡亥挑眉:“哦?”
姚賈展開一幅地圖,指向月氏與肅州交界處:“此地有座‘鬼谷’,傳聞是昆侖之眼入口。我們只需放出消息,說扶蘇攜始皇密令探尋長生——肅州那些‘尋仙’的亡命之徒,自會替我們動手。”
蘭芷苑內,阿黛拉(月華夫人)正哄睡秦善(阿善爾),忽聽窗外傳來三聲鷓鴣鳴——這是月氏舊部的暗號。
她悄然推開后窗,一名蒙面侍女塞進一枚蠟丸,低聲道:“巴圖爾大人急信。”
蠟丸中是一行小字:
“扶蘇將至,匈奴與肅州人已混入王庭,欲借‘昆侖祭’生變。公主速決。”
阿黛拉將字條焚毀,指尖微顫。
她望向熟睡的秦善,又想起嬴雪那句“帶回咸陽更放心”,終于下定決心——
有些路,必須自己來斬斷。
扶蘇的車駕抵達月氏王庭時,巴圖爾率親衛列隊相迎。
“恭迎大秦長公子!”巴圖爾右手撫胸,行月氏大禮。
扶蘇微笑頷首,目光卻掃過王庭四周——月氏貴族神色各異,有人恭敬,有人冷漠,更有幾道陰鷙的目光隱在人群之后。
當夜,月氏王庭設宴。酒過三巡,大祭司阿史那起身,高舉金杯:“長公子遠道而來,月氏當以最珍貴的‘昆侖神酒’相敬!”
侍從捧上一只鑲嵌碧玉的銀壺,酒液傾倒的瞬間,扶蘇鼻尖微動——酒中混著一縷極淡的苦腥氣。
他不動聲色,以袖掩杯,假意飲下,實則將酒液傾入袖中暗囊
子夜時分,扶蘇所居的驛館外,黑影幢幢。
“嗖——!”一支淬毒弩箭破窗而入,釘在床榻之上!
“有刺客!”隨行秦軍銳士瞬間拔劍,但黑暗中已有數十名黑衣死士翻墻而入,刀光如雪!
扶蘇踹翻案幾擋下兩箭,反手抽出佩劍“湛盧”,寒光一閃,一名刺客咽喉濺血!
“留活口!”他厲喝。
然而刺客極為悍勇,見無法得手,竟紛紛咬碎齒間毒囊,頃刻斃命!
唯一被秦軍按住的刺客,臨死前獰笑:“長公子……‘肅’字……送你入黃泉……”
話音未落,七竅流血而亡。
扶蘇蹲下身,扯開刺客衣襟——**鎖骨處赫然烙著一個“肅”字!**
同一時刻,阿黛拉被急促的叩門聲驚醒。
“公主!”巴圖爾渾身是血沖進來,“匈奴人勾結三大貴族叛亂,王庭衛隊里混進了肅州死士!他們……他們要殺扶蘇公子,嫁禍月氏!”
阿黛拉瞳孔驟縮。
若扶蘇死在月氏,大秦鐵騎必將血洗王庭!她和秦善(阿善爾)在咸陽也會淪為棄子!
“調我的親衛。”她一把扯下象征攝政的金環,換上勁裝,“去驛館!”
扶蘇剛沖出驛館,忽見遠處山巔亮起詭異的碧火——正是傳說中的“昆侖之眼”方位!
“公子別去!”巴圖爾率軍趕來,“那是陷阱!肅州人用‘昆侖石’布陣,入谷者會產生幻象,自相殘殺!”
話音未落,四周月氏士兵突然眼泛綠光,揮刀砍向同伴!
“退后!”扶蘇一把推開巴圖爾,劍鋒劃過一名發狂士兵的手腕,鮮血濺在“湛盧”劍上,竟嗤嗤冒出黑煙!
毒已入腦,無藥可救。
他抬頭望向鬼谷方向,碧火如鬼眼閃爍。
“阿史那……”扶蘇咬牙,“好一個借刀殺人!”
咸陽深宮,嬴雪猛然從榻上驚醒,掌心全是冷汗。
她夢見扶蘇站在血泊中,胸口插著一柄刻著“肅”字的短刀……
“不可能……”她指尖發抖地摸向枕下玉符,卻發現——**玉符正在發燙,內部的血色流云瘋狂翻涌!**
“阿兄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