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星圖詭譎

欽天監的朱漆大門罕見地落了鎖。沈清晏命人撞開門時，值夜的靈臺郎嚇得打翻了燈臺。火苗竄上星圖，照亮張監正慘白的臉——他正慌忙卷起一幅絹布。

“娘娘...“張監正跪地時，袖中滑出個鎏金羅盤，“夜觀星象乃朝廷機密...“

沈清晏一腳踩住羅盤：“張大人在怕什么？“她看向燃燒的星圖，赫然發現被火焰吞噬的部分正是紫微垣——象征帝星的區域。

云袖突然驚叫：“娘娘小心！“一支弩箭破窗而入，正中張監正咽喉。暗衛追出去時，刺客已消失在雪夜中。

沈清晏迅速展開那幅未燒完的絹布。泛黃的紙面上，二十八宿間用朱砂勾連著五個小字：瑜、琛、玨、瑄、琮。這正是五位皇子的名字！而“瑜“字上方，畫著振翅欲飛的鳳凰。

“鳳凰涅槃...“她猛然想起那個批語。當年先皇后產子而亡，若景瑜命格與之相沖...

“搜他的值房。“沈清晏下令。暗衛在暗格中找出一本《天官書》，內頁夾著張藥方：朱砂二錢，砒霜一分，輔以...牛乳為引！

“回宮。“她將證據藏入袖中，“立刻去...“

話音戛然而止。院外突然亮起火把，李德全尖細的嗓音刺破雪夜：“奉皇上口諭，淑妃沈氏即刻移居景仁宮！“

這是軟禁的懿旨。沈清晏攥緊袖中藥方，忽然發現張監正臨死前用血在地上畫了半個八卦——那是“離“卦的符號，屬火，對應...中宮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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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仁宮已十年無人居住，梁上懸著的紗帳積了厚厚灰塵。沈清晏被卸去釵環，只留一支素銀簪子。侍衛退下后，她立刻檢查四周——果然在床榻暗格里發現幾封泛黃的信箋。

“果然...“她指尖發顫。這是先皇后筆跡，記載著當年徐氏女（如今的徐貴妃）作為側妃時，曾往她的安胎藥里摻紅花。而最后一封絕筆信更令人毛骨悚然：“...若臣妾有不測，求皇上徹查徐家與鎮北王府...“

窗外傳來三更梆子響。沈清晏突然聽見瓦片輕響，一個黑影翻窗而入——竟是父親安排在宮中的暗樁！

“大人讓奴才傳話。“黑衣人遞上密信，“徐閣老今晨面圣，說五皇子命格克父...“

信紙在燭火下顯出更多內容：明日早朝將有人奏請將五皇子送往護國寺“祈福“，實則是徐家要斬草除根。更可怕的是，父親查到當年大皇子所中之毒，配方竟出自...沈家祖傳的《百草集》！

“好個一石三鳥。“沈清晏冷笑。徐貴妃不僅要景瑜的命，還要讓沈家背上謀害兩任皇子的罪名。

她咬破手指，在帕上寫下血書：“明日巳時，重華宮。“交給暗樁時，她摘下耳墜：“把這個交給云袖，她知道該怎么做。“

天蒙蒙亮時，景仁宮外突然喧嘩大作。沈清晏推窗望去，只見東北角濃煙滾滾——竟是重華宮走水了！那里供奉著歷代皇后的畫像...

“娘娘！“云袖滿臉煙灰沖進來，塞給她一包粉末，“按您吩咐，奴婢把《百草集》的解毒方找來了。“

沈清晏將藥粉藏進指甲套：“皇上那邊？“

“剛派御前侍衛去護駕了。“云袖壓低聲音，“徐貴妃今早...被診出有孕。“

晴天霹靂！沈清晏終于明白徐家為何突然發難。若徐貴妃誕下皇子，又有“命格相克“之說在前，景瑜必死無疑。

“去告訴李德全...“她湊在云袖耳邊低語，“本宮夢見先皇后托夢，說重華宮火中有重要物件。“

當侍衛押著她前往火場時，沈清晏在殘垣斷壁間準確找到先皇后畫像的焦框。她當眾從灰燼里拾起半塊未燒盡的玉玨——上面赫然刻著“永寧“二字！

“這是...“李德全倒吸冷氣。

沈清晏高舉玉玨，讓所有宮人都看清背面那道裂痕：“先皇后顯靈了。“她聲音不輕不重，剛好讓趕來的蕭靖禹聽見下一句：“她說...害她的人會有報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