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天隕鐵疙瘩
一、墜崖:齒輪與命運的墜落
沈慕言的登山鎬在冰裂聲中驟然滑脫的瞬間,時間仿佛被無限拉長。
零下二十度的寒風(fēng)灌進(jìn)領(lǐng)口,他本能地將蘇清沅護(hù)在胸前,背包里的蒸汽機模型隨著墜落翻滾,金屬零件碰撞聲混著風(fēng)聲尖銳刺耳。“閉眼!”他的吼聲被懸崖的轟鳴吞沒,指尖擦過她發(fā)梢的溫度還未消散,兩人已如斷線紙鳶墜入黑暗。
失重的混沌里,沈慕言摸到了背包側(cè)袋的硬物——那是他花三個月手工打造的蒸汽機模型,活塞連桿還帶著車床加工的冷光。此刻它卻成了催命符,在墜落中不斷撞擊巖壁,銹跡簌簌剝落。蘇清沅的尖叫刺破耳膜,他扣緊她的手腕,指甲陷入她小臂的柔軟:“相信我!”
意識消散前,最后一絲光亮里,他看見模型的齒輪在月光下泛著妖異的銀芒,像極了老家博物館里那具青銅齒輪的復(fù)刻品——那是某朝古墓的陪葬品,曾讓考古界爭論不休。
二、武朝祭天:紫煙與冕服的權(quán)謀
九丈青金石祭壇上,巫祝們身著鴉青祭服,手中龜甲相擊的脆響編織成網(wǎng),將整個祭天臺籠罩在晦澀的祈天咒文中。
玄色冕服的女帝柳如眉端坐云紋王座,赤金步搖隨著她垂眸的動作輕顫,三千青絲被九鸞金釵束起,額間一點朱砂紅得驚心動魄。她的視線落在鼎中騰起的紫煙上——這“天泣煙”已繚繞三日,預(yù)兆著天罰將至。
“報!祭壇上空有異象!”羽林衛(wèi)統(tǒng)領(lǐng)的嘶吼穿透咒文。
柳如眉抬眸的剎那,天際劃過一道銀芒。
金屬撞擊青銅的巨響炸響,祭天臺西側(cè)的饕餮紋供桌被砸得粉碎。巫祝們尖叫著伏地,鼎中紫煙詭異地凝成漩渦。煙塵散盡,一個渾身銹跡的“鐵疙瘩”靜靜躺在碎玉間:齒輪與活塞裸露在外,連桿上的銹跡如干涸的血跡,唯有氣缸上的銘文“Steam-1876”還泛著冷硬的金屬光澤——那是沈慕言為紀(jì)念工業(yè)革命元年刻下的。
三、驚變:鐵疙瘩與女帝的對峙
沈慕言是被蘇清沅的驚呼聲喚醒的。
他睜眼時,正看見無數(shù)明晃晃的環(huán)首刀指向自己,刀鐔上的饕餮紋在陽光下泛著兇光。視野邊緣閃過玄色冕服的剪影——那女子端坐在高臺上,眉眼如刀削般冷厲,赤金護(hù)甲的鱗片縫隙里,似乎還沾著未褪的血漬。
“這是哪兒?”蘇清沅的聲音發(fā)顫,卻仍緊緊攥著他的手腕。沈慕言迅速掃過周圍:旌旗蔽日,衣袂飄飛如鴉群,所有人的發(fā)冠都是古拙樣式,唯有自己和蘇清沅的沖鋒衣格格不入。
“穿越了。”他壓低聲音,指尖摸到背包側(cè)袋的瑞士軍刀——還有那個害他們墜崖的蒸汽機模型!此刻它正半埋在碎石里,活塞還保持著墜落時的扭曲姿態(tài),仿佛一具金屬骸骨。
“妖人!必是你們引來天罰!”巫祝首領(lǐng)撲跪到女帝座前,額頭磕得青磚迸裂,“請陛下斬此二人,平息天怒!”
柳如眉的目光在沈慕言臉上停留三息,忽而輕笑:“斬了,誰來修這‘天隕神物’?”她抬手止住羽林衛(wèi)的動作,護(hù)甲碰撞聲清脆如碎玉,“帶上來。”
四、博弈:蒸云器與三日之約
沈慕言被繩索捆著押上祭壇時,聞到了空氣中的香灰味,混著一絲若有若無的血腥——這女帝的王座下,怕是埋過不少人。
“可知罪?”柳如眉的聲音帶著穿透力,震得他耳膜發(fā)疼。
“草民不知陛下在此祭天,無意沖撞。”他本想編個流民身份,卻見蘇清沅被按跪在側(cè),頸間已架上長刀,喉結(jié)滾了滾,把“臣”字咽了回去。
“無意?”柳如眉忽然起身,赤金靴底碾過模型的齒輪,“這鐵物如何飛天?”
沈慕言盯著她冕服上的十二章紋——日、月、星辰、山、龍……這是帝王專屬的禮服,眼前必是女帝無疑。他迅速轉(zhuǎn)動腦筋:“此乃‘蒸云器’,能引天地蒸汽為用……”他伸手虛握活塞,“若陛下容我修復(fù),三日之內(nèi),讓這鐵物驅(qū)動千斤重物!”
祭壇死寂片刻,巫祝們的咒罵聲驟起。柳如眉卻突然笑了,那笑意不達(dá)眼底:“好膽!朕給你三日。若成——饒你欺天重罪;若敗……”她瞥向蘇清沅,“便剜這女子的眼,祭天賠罪。”
五、天工院:青銅與齒輪的碰撞
暮色漸濃時,沈慕言被鎖進(jìn)天工院的偏殿。
推開門,一股鐵銹與松煙墨的氣味撲面而來。昏暗的堂內(nèi),青銅工具隨意散落,幾個工匠正圍著火塘打盹,木模上的積灰足有半寸厚。蘇清沅貼著他耳邊低語:“你真能修好?那只是個模型!”
他摸出背包里的機械圖紙,指尖劃過斷裂的連桿:“修不好,但能造個替代品——滑輪組吊機,足夠震撼他們。”窗外,女帝的御輦正緩緩駛離,暮色中,那玄色背影突然回頭,仿佛能穿透窗紙,將他的虛實看個透徹。
“大人!”一個年輕工匠怯生生上前,“陛下派小的們聽候差遣。”沈慕言這才發(fā)現(xiàn),殿角還站著四個暗衛(wèi),青衫罩著玄甲,腰間橫刀的刀鞘泛著烏光。
他鋪開圖紙:“去取青銅料、麻繩、硬木,要最粗的!”工匠們面面相覷,其中一人壯著膽子問:“大人要造何物?這滑輪……小人從未見過。”
沈慕言用炭筆在地上畫了個簡單的滑輪組:“看見沒?定滑輪改方向,動滑輪省力氣,組合起來,能吊起重物如探囊取物。”工匠們的眼神從懷疑漸變成震撼——他們祖祖輩輩靠蠻力搬運,竟不知世間有此巧器。
六、暗潮:巫祝與女帝的角力
子夜,天工院的燭光映著沈慕言的臉。
他指導(dǎo)工匠鍛打滑輪,青銅在炭火爐中燒得通紅,鐵錘落下時濺起的火星,像極了前世實驗室里的電焊弧光。蘇清沅蹲在一旁整理工具,忽然指著青銅料道:“質(zhì)地太軟,承重會變形。”沈慕言心頭一震——她學(xué)材料學(xué)的,果然敏銳。
“鍛打時摻些錫,做成青銅合金。”他話音剛落,暗衛(wèi)突然開口:“大人可知,巫祝們在準(zhǔn)備活人獻(xiàn)祭?”沈慕言猛地抬頭,卻見暗衛(wèi)眼中閃過一絲掙扎:“陛下雖用你,卻也留了后手。”
三日后的祭天儀式,若吊機失敗,巫祝便要推十個童男童女進(jìn)鼎。沈慕言攥緊圖紙,指節(jié)泛白:“他們賭我做不到,可我偏要做到。”
七、驚變:破壞與反制的較量
第二日清晨,工匠們發(fā)現(xiàn)麻繩堆著了火,半數(shù)木材被潑了水。
沈慕言看著焦黑的麻繩,突然笑了:“來得正好。”他讓工匠們收集樹皮纖維,與麻絲混編,“這樣的繩索,能承重三倍!”蘇清沅幫著煮制桐油,用來浸泡繩索防腐,暗衛(wèi)默默看著這一切,眼神里多了幾分敬意。
暮色降臨時,巫祝派來的破壞者被自己的火把燒傷,慘叫著被拖出天工院。暗衛(wèi)向女帝匯報時,添了句:“沈大人似早有防備。”柳如眉把玩著手中的青銅酒樽,樽底映出她冰冷的眼神:“有趣,這妖人竟會讀心?”
八、破曉:吊機與天威的對決
第三日,祭天臺再次聚滿朝臣與巫祝。
沈慕言指揮工匠組裝吊機:三丈高的硬木支架如巨人矗立,三組滑輪在晨風(fēng)中泛著冷光,浸過桐油的麻繩如墨龍盤繞。巫祝首領(lǐng)冷笑道:“朽木銅輪,也敢妄稱神器?”
柳如眉端坐王座,目光落在沈慕言鎖骨處——那道墜崖時的擦傷還未愈合,此刻正滲著血珠。“起吊!”沈慕言一聲令下,工匠們合力拉動繩索,青銅鼎緩緩離地,千斤重物竟如鴻毛般輕盈。
祭壇死寂三息,爆發(fā)出山呼海嘯的驚嘆。巫祝們的咒文卡在喉間,女帝的唇角卻微微揚起——她看見的不只是吊機,更是權(quán)力的新籌碼。
九、軟禁:希望與猜忌的牢籠
儀式結(jié)束,沈慕言被封為“天工監(jiān)正”,卻也被軟禁在天工院。
蘇清沅為他處理鎖骨的傷口時,他望著窗外的宮墻:“這只是開始。女帝需要我造更多‘神器’,巫祝不會善罷甘休。”窗外,暗衛(wèi)的影子一閃而過,卻沒人看見,沈慕言藏在袖中的蒸汽機殘片——那道“Steam-1876”的銘文,正隱隱發(fā)燙。
而在九重宮闕的深處,柳如眉對著巫祝呈上的活人獻(xiàn)祭名冊冷笑:“焚了吧。天工監(jiān)的鐵疙瘩,比十個童男童女更有用。”她指尖劃過案頭的滑輪圖紙,眼神里閃過一絲連自己都沒察覺的熾熱——這個從天而降的男人,或許能幫她打破巫祝對“天威”的壟斷。
下章預(yù)告:女帝深夜探監(jiān),沈慕言畫齒輪傳動圖驚破帝王心;蘇清沅救治難產(chǎn)皇妃,剖腹產(chǎn)術(shù)撕開封建禮教的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