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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江邊石

第三章暗夜驚雷

第三章:暗夜驚雷

夜色如同濃稠的墨汁,徹底浸透了濱江市。家屬院里萬家燈火,此刻李家的小客廳里,卻顯得格外慘淡。墻上的掛鐘指針,沉重地指向了晚上八點四十分。

李斌媽媽、張母王梅和張若玫三人,如同三尊失去生氣的石雕,僵硬地坐在椅子上。桌上擺著些干糧和水果,卻沒有人想吃。空氣凝固得讓人窒息,只有掛鐘的“滴答”聲,如同催命的鼓點,一下一下敲在每個人的神經(jīng)上。

李斌媽媽的眼睛紅腫得像核桃,目光失焦地盯著電話機那黑色的、沉默的聽筒。每一次樓道里傳來腳步聲,她的身體都會不受控制地微微一顫,隨即又陷入更深的絕望。張母王梅則眉頭緊鎖,手指無意識地絞著衣角,眼神銳利中透著深深的憂慮,她的大腦在飛速運轉(zhuǎn),思考著每一種可能和最壞的后果。張若玫蜷縮在椅子里,雙手緊緊抱著膝蓋,下巴抵在膝蓋上,眼神空洞地望著地面,仿佛靈魂已經(jīng)抽離。濕泳衣?lián)Q下了,但那份冰冷的恐懼感,早已滲透骨髓。

“叮鈴鈴——!!”

驟然響起的電話鈴聲,如同在死寂的房間里投下了一顆炸彈!

三個人同時觸電般彈了起來!李斌媽媽幾乎是撲過去,一把抓起了聽筒,因為用力過猛,聽筒線都被扯得繃直了。

“喂?喂?!是小斌嗎?還是小紅?老李?!”她的聲音帶著哭腔,嘶啞而尖利。

電話那頭沉默了兩秒,然后傳來一個同樣疲憊卻努力保持鎮(zhèn)定的女聲:“媽,是我,小紅。”

“小紅!小紅啊!”李斌媽媽像抓住了救命稻草,眼淚瞬間決堤,“你弟弟…你弟弟他…他有沒有到廣州?!有沒有去找你?!”

電話那頭的李紅明顯愣了一下:“弟弟?沒有啊!媽,出什么事了?弟弟怎么了?”她的聲音也緊張起來。

“他…他…嗚嗚…”李斌媽媽泣不成聲,幾乎無法成言。

王梅見狀,立刻上前一步,從李斌媽媽顫抖的手中幾乎是奪過了聽筒,深吸一口氣,用盡可能清晰冷靜的語氣說道:“小紅,我是王阿姨。家里出大事了。今天下午,李斌和余政委的兒子余軍在江邊發(fā)生了沖突,余軍意外摔倒,后腦撞在石頭上…人沒了。”

“什么?!”電話那頭的李紅發(fā)出一聲短促的驚呼,顯然被這突如其來的噩耗震得懵了。

張母語速加快,簡明扼要:“李斌當(dāng)時嚇壞了,跑回了家。你媽擔(dān)心余家的人報復(fù),讓他立刻去廣州找你和你爸。他大概下午四點多出門去攔長途汽車,現(xiàn)在還沒消息?!我們擔(dān)心他路上出事,或者…或者已經(jīng)被…”她頓了一下,沒說出“抓住”兩個字,“你爸呢?聯(lián)系上他了嗎?”

電話那頭陷入了短暫的沉默,只能聽到李紅粗重的呼吸聲。幾秒鐘后,她的聲音傳來,帶著壓抑的顫抖和難以置信的震驚:“天吶…余軍…死了?弟弟…他…他現(xiàn)在在哪兒?”她似乎努力平復(fù)了一下,“爸…爸他今天下午才到廣州,我們晚上才聯(lián)系上,他這會兒剛回招待所,就在我旁邊!爸!媽讓你聽電話!”

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后,一個沉穩(wěn)卻明顯帶著震驚與壓力的男聲傳了過來,正是李斌的父親李建國:“喂?淑芬(李斌媽媽名字)?王工(對張母的尊稱)?到底怎么回事?小紅說小斌…余軍的事…是真的嗎?”他的聲音聽起來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驚駭。

李斌媽媽聽到丈夫的聲音,情緒再次崩潰,撲到電話旁哭喊著:“老李!老李啊!怎么辦啊!小斌把余政委的兒子打死了!我讓他去找你了!你快想想辦法啊!他要償命啊!嗚嗚嗚…”

“淑芬!淑芬!你先冷靜!說清楚!”李建國在電話那頭急聲呵斥,試圖穩(wěn)住妻子的情緒,“小若在嗎?讓她說!把當(dāng)時的情況,仔仔細(xì)細(xì)告訴我!一個字都不能漏!”

張若玫被母親推到電話前。她握著冰冷的聽筒,身體還在發(fā)抖,但李建國威嚴(yán)的聲音和此刻的危機感讓她強行集中精神。她深吸了幾口氣,努力回憶著下午那噩夢般的一幕,從游泳、余軍等人出現(xiàn)、沖突、扭打、李斌推開余軍、余軍摔倒、發(fā)現(xiàn)死亡…每一個細(xì)節(jié),她都盡可能清晰地復(fù)述出來,包括余軍同伴的起哄和自己受驚嚇跑回家前的真實情況。說到余軍后腦觸石和滿地鮮血時,她的聲音再次哽咽。

電話那頭是長久的、令人窒息的沉默。只能聽到李建國沉重而壓抑的呼吸聲。仿佛過了半個世紀(jì),他的聲音才再次響起,像是瞬間蒼老了十歲,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帶著一種徹骨的寒意和絕望后的決斷:

“情況…我知道了。小若,別害怕,你聽著,暫時先按你媽媽教的說。”他停頓了一下,似乎在艱難地吞咽著什么,“聽著,你們幾個,現(xiàn)在立刻去派出所!主動報案!把事情經(jīng)過,按照小若剛才說的,包括余軍先動手、同伴起哄、推搡失足摔倒,都如實告訴警察!記住,是意外!是意外失足!小斌當(dāng)時是被嚇懵了才跑的!他現(xiàn)在…他現(xiàn)在下落不明,我們會盡力找!”

“老李!你…”李斌媽媽驚愕地想說什么。

“聽我說完!”李建國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淑芬,王工,你們立刻帶小若去報案!態(tài)度要誠懇,要害怕,要表現(xiàn)出對余軍意外的痛心和不知所措!但咬死是意外!余政委那邊…等警察通知他。我們這邊…我會盡快回來!在我回來之前,任何人問,都這么說!記住了嗎?!”

他的語氣前所未有的嚴(yán)厲,甚至帶著一絲瘋狂。張若玫母親瞬間明白了他的意圖——搶先一步定性為“意外”,爭取主動!她立刻應(yīng)道:“明白!老李你放心,我們這就去!”

放下電話,李家客廳再次陷入死寂。李建國最后那句“我會盡快回來”和嚴(yán)厲的語氣,非但沒有帶來安慰,反而像一塊更沉重的巨石壓在了每個人的心上。

“走!去派出所!”王梅拉起失魂落魄的李斌媽媽和臉色慘白的張若玫,語氣堅決。她們沒有選擇,這是李建國在千里之外做出的、唯一可能爭取一線生機的決定。

然而,就在她們剛走到門口,還沒來得及開門時——

“砰!砰!砰!!”

一陣沉重而急促的砸門聲,如同重錘般狠狠砸在門上,也砸在屋里每個人的心上!那聲音帶著毫不掩飾的憤怒和力量,震得門框都在嗡嗡作響。

“開門!李建國!開門!!”

一個憤怒到極點、如同受傷雄獅般的咆哮聲穿透門板,轟然炸響在寂靜的樓道里!

是余政委!

李斌媽媽和張若玫瞬間嚇得面無人色,李斌媽媽腿一軟,差點癱倒在地。王梅臉色劇變,心猛地沉到了谷底。沒想到余家的反應(yīng)如此之快,如此之暴烈!余政委竟然親自找上門來了!李建國爭取的“主動”,瞬間化為泡影。

“快!小若!你從后門走!快回家去!”張母當(dāng)機立斷,用力將張若玫往后門方向推。她知道,此刻讓張若玫直面暴怒的余政委,后果不堪設(shè)想。

“砰!砰!砰!!開門!!再不開門我踹了!!”門外的咆哮聲更加狂暴,伴隨著更猛烈的撞擊聲。

李斌媽媽看著搖搖欲墜的門板,聽著那如同索命般的怒吼,巨大的恐懼讓她徹底崩潰了,她尖叫一聲:“不關(guān)我的事!不關(guān)我的事啊!”竟然轉(zhuǎn)身就想往房間里躲。

王梅一把拉住她,眼神凌厲:“嫂子!躲不掉了!去開門!記住老李的話!是意外!咬死了是意外!”她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心頭的驚濤駭浪,挺直了脊背,走向那扇正在被狂暴力量沖擊的門。

她顫抖著手,擰開了門鎖。

門被一股強大的沖擊力量猛地從外面推開!

門口,站著臉色鐵青、雙目赤紅如同要噴出火來的余政委。他穿著軍裝常服,領(lǐng)口的風(fēng)紀(jì)扣卻因憤怒而扯開了,胸口劇烈起伏著,身后跟著兩名同樣面色沉肅、穿著軍裝的警衛(wèi)員。樓道昏暗的燈光下,他高大的身影投下濃重的陰影,將門口的王梅和李斌媽媽完全籠罩,那壓抑的怒火和滔天的悲痛,如同實質(zhì)般撲面而來,幾乎讓人窒息。

“李建國呢?!讓他滾出來!!”余政委的目光像刀子一樣掃過屋內(nèi),最終死死釘在面無人色的李斌媽媽臉上,聲音嘶啞低沉,蘊含著毀滅性的氣勢,“還有你兒子!那個殺人犯!把他給我交出來!!”

“余…余政委…”李斌媽媽嚇得魂飛魄散,嘴唇哆嗦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身體抖得像秋風(fēng)中的落葉。

王梅強撐著擋在李斌媽媽身前,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不那么顫抖:“余政委,您…您請節(jié)哀…事情…事情不是您想的那樣…小斌他…他不是故意的…是意外…”

“意外?!”余政委猛地向前一步,幾乎是咆哮出來,唾沫星子都濺到了王梅臉上,“我兒子死了!后腦開了瓢!死在江邊!你跟我說意外?!李斌呢?!那個小畜生躲到哪里去了?!說!!”他的目光如同探照燈,掃視著屋內(nèi)的每一個角落,仿佛要將李斌從地縫里揪出來。

強大的壓力下,李斌媽媽的心理防線徹底崩潰,她“哇”的一聲哭了出來,癱軟在地,語無倫次地哭喊:“他…去廣州找他姐了…嗚嗚…余政委…饒了他吧…他不是故意的…真不是故意的啊…”

“跑了?!”余政委怒極反笑,那笑聲卻比哭還難聽,充滿了冰冷的殺意,“好!好得很!殺人償命!跑到天邊老子也要把他抓回來!”他猛地轉(zhuǎn)頭,對身后的警衛(wèi)員厲聲吼道:“立刻通知保衛(wèi)處!聯(lián)系鐵路公安!封鎖車站、碼頭!給我查!查今天下午所有去廣州的汽車、火車!掘地三尺也要把李斌給我找出來!活要見人,死要見尸!還有!”他血紅的眼睛死死盯住王梅和李斌媽媽,“張若玫呢?!她當(dāng)時也在場!馬上把她給我叫來!”

王梅的心沉到了冰窟。她沒想到李斌媽媽這么沉不住氣,李斌逃跑的消息被證實,余政委的反應(yīng)比她預(yù)想的還要暴烈百倍!封鎖追捕…這幾乎是天羅地網(wǎng)!而索要張若玫…更是將女兒也推到了風(fēng)口浪尖!

“小若…小若她嚇壞了…剛回家…”王梅艱難地開口,試圖為女兒爭取一點緩沖時間。

“回家?”余政委冷哼一聲,眼神銳利如刀,“我看是躲起來了吧?王工,你是明白人。這件事,誰也跑不了!誰也包庇不了!”他不再廢話,對著警衛(wèi)員一揮手,“去張家!把張若玫給我‘請’到保衛(wèi)處去!好好問問她,當(dāng)時到底發(fā)生了什么!”最后幾個字,他咬得極重,充滿了不容置疑的威脅。

兩名警衛(wèi)員立刻立正:“是!”轉(zhuǎn)身就要下樓。

“等等!”王梅急聲喊道,她知道此刻任何阻攔都是徒勞,只會激怒對方,“余政委!小若她…她只是個孩子,受了驚嚇…問話可以,但請…請務(wù)必保證她的安全,讓她父母陪同…”

不等王梅說完,余政委冷冷地瞥了她一眼,沒有回答,轉(zhuǎn)身大步流星地離開,沉重的軍靴聲在樓道里回蕩,如同敲響的喪鐘。

王梅看著余政委殺氣騰騰的背影消失在樓道里,聽著警衛(wèi)員急促的腳步聲遠(yuǎn)去,渾身脫力般靠在門框上。李斌媽媽癱在地上,只剩下絕望的嗚咽。

風(fēng)暴,以最猛烈的方式,降臨了!張若玫被“請”走,李斌在逃亡路上被追捕,而遠(yuǎn)在廣州的李建國,又將如何面對這山崩地裂的局面?李家在絕望的深淵邊緣掙扎著。

袁璘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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