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為綜藝播出后的鬧劇頂多持續三天。我太天真了。
周一早上，我剛踏進公司大樓，就被前臺景象震撼了——原本放著雜志的玻璃柜，現在陳列著各式各樣的“狼狗CP“周邊：狗頭和狼頭的情侶馬克杯，毛絨玩偶，甚至還有骨頭形狀的巧克力。
“這什么情況？“我指著柜子里一套寵物衣服，上面赫然印著“我爸是狼，我媽有毒“。
前臺小妹興奮地拍手：“粉絲送的！從周六開始就陸續有快遞來，都是給'忍毒CP'的禮物！“
我拿起一張賀卡，上面用粉色熒光筆寫著：“狼總毒姐請原地結婚！——忍毒CP后援會“。落款還畫了個愛心。
電梯里，我不斷深呼吸告訴自己：冷靜，姜醒醒，這只是暫時的網絡熱潮...然后電梯門一開，我就看到整個辦公區掛滿了狼和狗的氣球。
“驚喜！“市場部全體起立歡呼，“慶祝'忍毒CP'熱搜霸榜七天！“
我僵在原地，手里的包啪嗒掉在地上。陳明不知從哪冒出來，手里舉著個狗耳朵發箍就要往我頭上戴：“快快快，拍個照發官微！“
“誰敢。“一個冰冷的聲音從后方傳來。
所有人瞬間定格。榮度站在電梯口，西裝筆挺，面色陰沉得像暴風雨前的海面。陳明的手懸在半空，狗耳朵發箍可憐兮兮地晃動著。
“公司是工作的地方。“沈斯年大步走來，腳步聲像喪鐘一樣回蕩在突然安靜的辦公區，“把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都撤了。“
“是！度總！“
我彎腰撿包，突然聽見榮度極低的聲音：“除了粉絲送的那對水晶狼狗擺件...放我辦公室。“
抬頭對上他故作嚴肅的眼睛，我差點笑出聲。這個悶騷男人！
中午休息時，我溜達到榮度辦公室門口，透過百葉窗縫隙看到他正拿著那對水晶擺件端詳，嘴角微微上揚。陽光透過玻璃照在擺件上，折射出七彩光斑落在他臉上，像是給他冷峻的輪廓鍍了層柔光。
正當我看得出神，他突然轉頭，精準捕捉到我的視線。我慌忙蹲下，腦袋卻不小心撞到了路過的齊南。
“姜老師...“齊南揉著被撞的膝蓋，欲言又止，“度總讓我通知您，下午三點...呃...“
“三點什么？“
“《夫妻觀察日記》節目組想邀請您二位...“齊南的聲音越來越小。
“什么？！“我尖叫出聲，“夫妻？！“
榮度的辦公室門猛地打開。他站在那里，手里還拿著水晶狼狗，耳朵尖微微發紅：“只是初步接觸，我拒絕了。“
齊南小聲補充：“但《心動信號》和《我們結婚了》也發來了邀約...“
我眼前一黑。這些節目名字一個比一個離譜，最后一個干脆連偽裝都不要了！
“都推掉。“榮度冷著臉說，卻悄悄對我眨了下眼，“姜編劇有正經工作。“
等齊南離開，我溜進榮度辦公室，關上門就忍不住問：“你到底拒絕了多少節目？“
榮度從抽屜里拿出一疊文件：“十個。“他頓了頓，“留了三個靠譜的，你自己選。“
我翻開文件，發現每個節目后面都有榮度手寫的分析：「《文化對對碰》——曝光度高但壓力大」「《書房夜話》——適合展示才華」「《出發吧！美食偵探》——輕松但需注意飲食」
這個細節讓我的心像被小貓爪子輕輕撓了一下。他明明可以強勢安排，卻還是把選擇權交給了我。
“榮度“我忍不住問，“你對其他資產這么好？“
榮度正在簽文件的手頓了一下：“公司財產要妥善保管。“
“哦？“我挑眉，“那這個也是公司財產？“
我迅速拉開他另一個抽屜——里面赫然躺著一疊“忍毒CP“粉絲手繪圖，最上面那張甚至是Q版婚禮現場，榮度穿著狼頭婚紗，我戴著狗頭頭套，兩人在拋骨頭形狀的喜糖。
空氣凝固了。榮度的耳朵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紅，手里的鋼筆發出不堪重負的咯吱聲。
“市場調研。“他繃著臉說。
“那這個呢？“我指著畫上他親筆批注的“婚紗款式需改進“。
榮度突然起身，高大的身影把我籠罩在辦公桌前：“姜醒醒。“
“嗯？“
“再問就扣工資。“
我撇撇嘴，卻注意到他的眼神并不像語氣那么嚴厲，反而帶著幾分無可奈何的縱容。陽光透過他身后的窗戶照進來，給他輪廓鍍了層金邊，連睫毛都在發光。
“那我選《書房夜話》。“我最終說，“不過有個條件。“
“說。“
“你得陪我一起去。“我鼓起勇氣，“還戴狼頭套。“
榮度嘴角微微上揚：“成交。“
下班前，公司突然通知全體員工到會議室開會。我以為是月度總結，結果推門就看到一個大蛋糕，上面用巧克力畫著狼和狗的圖案。
“慶祝'忍毒CP'成立一個周！“陳明帶頭歡呼，“也是慶祝溫度文化股價因為這波熱度漲了20%！“
我站在門口進退兩難，榮度不知何時出現在身后，輕輕推了我一把：“去吧，公司傳統。“
“什么傳統？慶祝老板的CP？“
“慶祝賺錢。“榮度面不改色。
蛋糕環節后是“真心話大冒險“。幾輪下來，陳明已經喝得滿臉通紅，當瓶口轉向他時，這廝居然選了“大冒險“。
“說出度總的一個秘密！“市場部的小伙子起哄。
陳明咧嘴一笑，露出“你們完了“的表情：“度總大學時是同人圈大佬，筆名'山里有狼'，寫過《霸道軍人瘋狂愛》的連載，點擊量破百萬...“
全場死寂。我緩緩轉頭看向榮度，他的臉色已經從白到紅再到青，活像個人形紅綠燈。
“陳明。“榮度的聲音輕柔得可怕，“你想被開除了。“
陳明酒立刻醒了一半：“別啊度總！我還沒說完呢！您后來不是還寫了續集《總裁夫人明天見》...“
“現在立刻馬上。“
眾人哄堂大笑。我湊近榮度，小聲問：“真的假的？《總裁夫人明天見》？“
榮度深吸一口氣，突然抓起一塊蛋糕塞進我嘴里：“吃你的。“
奶油在舌尖化開，甜得發膩。我瞇起眼睛，決定晚上一定要搜搜這個“山里有狼“。
散會后，我發現辦公桌上多了個快遞盒。拆開一看，是個精致的相框，里面是我和榮度在綜藝里的截圖——他幫我扶狗頭套的瞬間，狼頭和狗頭靠得極近，配文“狼為狗狂“。
沒有署名，但快遞單上熟悉的賬號已經說明了一切。我把相框放在電腦旁，正好對著榮度辦公室的方向。
沒一會榮度路過我的工位，瞥了眼相框，什么也沒說。但當我收拾好東西準備離開時，發現相框旁邊多了個便簽：「畫質太差，已讓公關部修圖重印。——度」
我笑著把便簽夾進錢包。走出公司大樓時，夕陽正好，把一切都染成了蜜糖色。手機震動，是吳未發來的消息：「快看熱搜！有人扒出'山里有狼'的專欄了！」
我點開鏈接，差點在馬路牙子上絆一跤——那篇《總裁夫人明天見》的更新時間，居然是在我和榮度認識之前。
所以，要么是驚人的巧合，要么...
我回頭望向大廈頂層那扇熟悉的窗戶，一個不可思議的想法浮現在腦海：難道榮度在認識我之前，就寫過我們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