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度文化的高層會議上，空氣凝固。

姜醒醒坐在長桌末端，面前攤開的是她精心準備的《新銳作家培養計劃》方案。而對面，幾位部門主管的眼神里寫滿了明晃晃的質疑。

“25歲的創作總監？度總，這是不是太兒戲了？”發行部總監李巖第一個開口，手指不耐煩地敲著桌面。

影視部負責人周雯緊隨其后：“姜作家確實有才華，但管理經驗和行業資歷都不夠，突然讓她負責整個創作團隊，恐怕難以服眾。”

財務總監推了推眼鏡：“而且這個培養計劃預算太高，風險太大。”

姜醒醒攥著鋼筆的手指微微發緊，但臉上依然保持著平靜的微笑。

榮度坐在主位上，神色淡漠地聽完所有人的反對意見，最后只問了一句：“說完了？”

會議室瞬間安靜。

他轉頭看向姜醒醒：“姜總監，你有什么要說的？”

——姜總監。

這個稱呼讓在場所有人臉色一變。榮度這是在明確表態：任命已經敲定，不容反駁。

姜醒醒深吸一口氣，站了起來。

“各位的顧慮我很理解。”她的聲音清亮，沒有絲毫顫抖，“所以我提議，用結果說話。”

她從文件夾里抽出一份新文件，推到桌子中央。

《對賭協議》

三個大字赫然映入眾人眼簾。

“半年為期。”姜醒醒環視眾人，“如果我能讓新計劃培養的作家作品銷量超過公司同期平均水平，或者至少有一部進入年度暢銷榜前二十，那么這個職位我繼續擔任，計劃預算翻倍。”

她頓了頓，嘴角勾起一抹銳利的笑意：“如果做不到，我自愿降為普通編劇，并且三年內不參與任何管理崗位競聘。”

——嘩！

會議室瞬間炸開了鍋。

李巖瞪大眼睛：“你知道公司平均銷量是多少嗎？新人作家根本不可能……”

“我簽。”榮度突然開口。

所有人齊刷刷轉頭。

他拿起鋼筆，在協議上龍飛鳳舞地簽下自己的名字，然后推給姜醒醒：“夠膽量。”

姜醒醒接過筆，在他名字旁邊簽下自己的，抬頭時對上榮度的眼睛——那里面的信任讓她心頭一熱。

“不過，”榮度忽然補充，“條件要改一改。”

他修長的手指點了點協議：“如果姜總監贏了，反對這個計劃的部門，明年預算削減20%。”

李巖臉色瞬間鐵青：“度總！這……”

“不敢賭？”榮度挑眉。

會議室鴉雀無聲。

姜醒醒差點笑出聲——榮度這是把她的背水一戰，直接變成了所有人的生死局！

消息傳得比風還快。

不到半天，整個溫度文化都知道新上任的25歲創作總監簽了對賭協議，而榮度給她撐腰的方式是——把所有人都拖下水。

“你瘋了嗎？！”蘇蘇沖進姜醒醒辦公室，把一疊數據拍在桌上，“去年新人作家的平均銷量只有公司整體水平的40%！你要怎么翻倍？！”（蘇蘇是陳副總的人后面為了方便協助姜醒醒工作，特地把蘇蘇從通達影業調過來）

姜醒醒正在整理新收到的作家投稿，頭也不抬：“所以我們要找的不是‘普通新人’。”

“那找什么？天才嗎？”蘇蘇抓狂，“天才哪有那么容易……”

“找被埋沒的人。”姜醒醒終于抬頭，眼睛亮得驚人，“就像以前的我。”

接下來的一周，姜醒醒幾乎住在了公司。

她翻遍了近五年所有未簽約的投稿，篩選出三十份最有潛力的；她約談公司邊緣化的老編輯，挖掘他們手里“被斃掉的好稿子”；她甚至偷偷跑去競爭對手的退稿郵箱里“淘金”。

榮度某天深夜回公司取文件，發現姜醒醒辦公室燈還亮著。

推門進去，姜醒醒正趴在一堆稿子中間睡著了，臉頰上還沾著墨水印，手里攥著一份被紅筆圈畫得密密麻麻的稿件。

榮度輕輕抽走那份稿子，看了一眼標題——《螻蟻》。

他快速瀏覽了幾頁，眼神漸漸變了。

*這是一部被所有出版社拒絕過十二次的犯罪小說，文風陰郁鋒利，但才華橫溢。

他低頭看著熟睡的姜醒醒，嘴角微揚。

——她果然有一雙發現珍寶的眼睛。

一個月后，姜醒醒帶著五位新簽約作家亮相公司季度會議。

“這位是林蟬，《螻蟻》的作者。”她介紹道，“她的新書下個月出版，預售量已經突破五萬冊。”

會議室一片嘩然——這已經是公司一線作家的數據！

“這位是齊小白，歷史小說《鐵衣寒》的作者，影視版權已經被橙子傳媒預定。”

“這位是……”

每介紹一位，在場高管的臉色就難看一分。這些被姜醒醒挖掘出來的“新人”，作品質量高得離譜。

最后，姜醒醒打開投影儀，展示了一組數據：“目前我們培養計劃的五位作家，平均預售量是公司同期新人的……六倍。”

她環視鴉雀無聲的會議室，微微一笑：“按照對賭協議，我想這個成績應該夠了吧？”

李巖臉色鐵青，周雯低頭假裝看文件，財務總監已經開始偷偷計算要削減多少預算。

只有榮度靠在椅背上，手指輕敲桌面，眼里滿是毫不掩飾的贊賞。

散會后，姜醒醒被堵在了洗手間門口。

“別以為贏了這一局就了不起了。”周雯冷著臉，“靠運氣簽了幾個好作家而已，管理團隊可沒那么簡單。”

姜醒醒不慌不忙地洗手：“周總監，你知道為什么我能找到這些‘好作家’嗎？”

她關上水龍頭，直視周雯的眼睛：“因為你們只看得見‘穩妥的暢銷品’，而我在找‘未來的經典’。”

周雯噎住。

姜醒醒擦干手，從她身邊走過時輕聲道：“對了，記得準備好削減預算的方案——畢竟，愿賭服輸。”

——殺人誅心。

當晚，榮度來到姜醒醒辦公室，手里拿著兩杯紅酒。

“慶祝一下？”他遞給她一杯。

姜醒醒接過，碰杯時故意問：“度總不怕別人說您偏心？”

榮度抿了一口酒，淡淡道：“我偏心有實力的人，有問題？”

姜醒醒笑出聲。

窗外，華燈初上的城市霓虹閃爍。榮度忽然問：“接下來有什么計劃？”

姜醒醒晃著酒杯，眼神堅定：“證明今天不是僥幸——我要讓溫度文化的創作部，成為行業標桿。”

榮度看著她閃閃發亮的側臉，忽然很想伸手拂開她額前那縷不聽話的碎發。

但他只是舉了舉杯：“合作愉快，姜總監。”

姜醒醒眨眨眼：“合作愉快……度老師。”

——這是她第一次，用這個稱呼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