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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聽見光的聲音

第十四章余燼微光

那塊被林晚涂滿痛苦與掙扎的混亂畫板,被沈星移珍重地放在一旁。

畫室內的空氣仿佛經歷了一場無聲的風暴,硝煙味漸漸被顏料和松節油的陳舊氣息重新覆蓋。

林晚靠在冰冷的工作臺邊,胸膛依舊微微起伏,指尖還殘留著畫筆的觸感和顏料的粘膩。

沈星移那句“你看到了……用這里”和肯定的“這就是開始”,

像投入死水潭的石子,在她冰冷絕望的心湖里漾開一圈圈復雜而微弱的漣漪。

憤怒的宣泄過后,是巨大的疲憊和一種奇異的……空茫。

她看著那塊被自己涂得面目全非的畫板,

再看向那幅巨大的、充滿母親血淚與抗爭的《荊棘鳥》,

第一次清晰地感覺到,那悲鳴的靈魂,似乎真的穿透了時空的阻隔,與她此刻的痛苦產生了某種共鳴。

不是完成,只是開始。這認知沉重,卻也帶著一絲微弱的光亮。

沈星移沒有再下達新的指令。他甚至沒有再看那塊畫板。

他沉默地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背對著林晚,拉開了厚重的深色絨布窗簾。

午后的陽光瞬間涌入,驅散了畫室內的昏暗,

將飛舞的塵埃照得纖毫畢現,也照亮了墻壁上那些歲月斑駁的顏料痕跡和空氣中彌漫的陳舊顆粒。

沈星移高大的身影沐浴在光暈里,肩背的線條依舊挺拔,卻透著一種卸下重擔般的、深沉的疲憊。

他靜靜地站在那里,望著窗外被精心打理卻毫無生氣的庭院,仿佛一尊被時光凝固的雕像。

林晚看著他沉默的背影,心頭翻涌著復雜的情緒。

恨嗎?恨沈家,恨沈弘毅,恨這強加于她的沉重契約。

但此刻,對這個擋在瘋狂的周嶼面前、替她解讀混亂畫作中靈魂的男人……

那恨意似乎被一種更深的迷茫和一絲難以言喻的酸楚沖淡了。

他是加害者的兒子,也是枷鎖的背負者,更是……她此刻唯一能依附的、冰冷而復雜的“導師”。

時間在陽光和塵埃中緩慢流淌。一種奇異的、帶著傷痕的平靜,籠罩了這片塵封著秘密的空間。

接下來的幾天,沈星移沒有逼迫林晚立刻再去觸碰那幅巨大的《荊棘鳥》。

他甚至很少出現在畫室。

別墅里似乎有專門的人處理了客廳的狼藉,恢復了冰冷有序的表象。

林晚被安排在一個安靜的客房,食物會定時送來,如同被圈養在華麗牢籠里的珍稀動物,等待著下一次“獻祭”。

但她并未停止“觀察”。

沈星移不在的時候,她會獨自走進那間塵封的畫室。

不再帶著恐懼和抗拒,而是帶著一種近乎虔誠的探索。

她赤著腳(沈星移沒有再給她新的拖鞋,她也不想穿),

踩在冰涼光滑的地板上,小心翼翼地靠近那幅巨大的《荊棘鳥》。

她不再試圖看清它模糊的輪廓。她閉上眼睛,伸出手,指尖帶著敬畏和一種血脈相連的悸動,

輕輕拂過冰冷的畫布表面。

她感受著顏料堆疊的厚度,感受著筆觸刮擦的力道,感受著那些隱藏在濃烈色彩之下、母親當年傾注的憤怒、絕望與不屈的吶喊。

她走到檔案盒旁,再次翻開母親那本后期的速寫本。

指尖撫過那些凌亂瘋狂的線條,那些“騙子”、“籠子”、“逃!”的絕望字跡。

模糊的視野里,那些線條仿佛活了過來,在她腦海中扭曲、纏繞,與《荊棘鳥》的畫面重疊。

她開始嘗試用沈星移留下的顏料和小畫板,進行一些零碎的“復刻”。不是模仿形象,而是捕捉“感覺”。

有時是一根荊棘纏繞的窒息感,有時是被刺穿的尖銳痛楚,有時是黑暗中奮力昂首的姿態。

她的畫依舊笨拙、混亂,充滿了摸索的痕跡,卻比第一次純粹的宣泄多了幾分沉靜的探求。

每一次落筆,都像是在荊棘叢中摸索前行,每一步都帶著痛,卻也離那悲鳴的靈魂更近一分。

這天下午,林晚正對著一小塊畫板上幾道試圖表現“掙扎力量”的扭曲線條發呆,畫室的門被無聲地推開。沈星移走了進來。

他換了一身更休閑的深色家居服,額發有些濕潤,似乎是剛沐浴過,

肩背的傷口似乎恢復得不錯,動作間已看不出太多僵硬。

他手里拿著一個看起來有些年頭的、深色硬木的小盒子。

他的目光掃過林晚畫板上那些零碎的、不成形的嘗試,

沒有評價,只是徑直走到她面前,將那個小木盒放在工作臺上。

“給你的。”他的聲音依舊沒什么起伏,但少了些平日的冰冷命令感,多了一絲……難以言喻的鄭重。

林晚愣了一下,疑惑地看著他,又看看那個看起來平平無奇的小木盒。

沈星移沒有解釋,只是用眼神示意她打開。

林晚遲疑地伸出手,打開盒蓋。里面沒有珠寶,沒有文件。

只有一塊被仔細包裹在柔軟絨布里的、形狀不規則的東西。

她揭開絨布。

一塊……調色板?

不,準確地說,是半塊。

邊緣碎裂,帶著明顯的使用痕跡和歲月留下的包漿。

調色板上凝固著深深淺淺、早已干涸褪色的顏料殘漬,像一幅微縮的、凝固的抽象畫。

在調色板靠近邊緣、殘留顏料最厚的地方,刻著一個小小的、有些模糊的字母——“W”。

林晚的心猛地一跳!“W”……薇!是母親名字“林薇”的縮寫!

“這是……”她猛地抬頭看向沈星移,眼中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震驚。

母親的調色板?!怎么會在沈星移手里?!

沈星移的目光落在半塊調色板上,眼神變得異常復雜,仿佛透過它看到了遙遠的過往。

他沉默了幾秒,才開口,聲音低沉而緩慢,帶著一種罕見的、近乎追憶的柔和:

“她摔碎它的時候……我就在旁邊。”

他的聲音很輕,像是在講述一個塵封的夢,“那天……應該是關于《荊棘鳥》的爭執。

她憤怒地質問,聲嘶力竭……然后,抓起它,狠狠砸在了地上。”

林晚屏住呼吸,仿佛能看到那個畫面——母親絕望的憤怒,碎裂的調色板,還有……當時可能還很小的沈星移?

“碎片濺得到處都是。”沈星移的目光似乎有些悠遠,“這一塊……飛到了我的腳邊。”

他頓了頓,似乎在回憶那個瞬間,“上面沾著的,是她剛調好的、準備用來畫荊棘鳥血液的深紅……很刺眼。”

他伸出手,指尖輕輕拂過調色板上那塊早已干涸的深紅殘漬,動作帶著一種近乎小心翼翼的珍重。

“我偷偷撿了起來……藏了很多年。”他的聲音恢復了平日的低沉,

但那絲追憶的柔和并未完全散去,“它承載著她那一刻……最激烈的痛苦和憤怒。

或許……”他抬起眼,看向林晚,目光深邃,“也能承載你替她延續下去的力量。”

林晚緊緊握著那半塊冰冷沉重、帶著母親最后憤怒印記的調色板碎片,指尖因為用力而泛白。

巨大的酸楚和一種難以言喻的聯結感瞬間將她淹沒。

母親當年的絕望,通過這塊碎裂的調色板,跨越時空,沉甸甸地傳遞到了她的掌心。

沈星移……他保存了它。在他是“仇人之子”的身份下,在年幼的時候,偷偷藏起了母親憤怒的碎片。

這個認知,像一道微光,穿透了林晚心中對沈星移筑起的冰冷高墻,讓她第一次窺見了那冰山之下,

或許隱藏著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對母親才華的敬畏,甚至……一絲深藏的愧疚與牽連?

就在這時,沈星移放在工作臺上的手機突兀地震動起來。屏幕上跳動的名字,依舊是——**許知微**。

沈星移眼中的那絲柔和瞬間凍結,被冰冷的戒備取代。

他蹙了蹙眉,似乎想直接掛斷,但手指懸在屏幕上方,最終還是按下了接聽鍵,并打開了免提。

“沈星移!”許知微的聲音帶著一種刻意壓制的急迫和幸災樂禍般的冰冷,

“金絲雀在籠子里開始學畫畫了?真是感人至深的‘贖罪’教學啊!”

沈星移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周身寒意彌漫:“許知微,我沒空聽你廢話。”

“呵,別急著掛。”許知微冷笑一聲,聲音陡然變得尖銳,“我只是好心提醒你,你那個‘偉大’的父親,沈弘毅先生,

提前結束歐洲的‘藝術交流’了!

航班信息就在我手里,最晚后天晚上落地!

你說……”她的聲音帶著惡意的停頓,

“要是他知道,他那引以為傲的‘絕對色感’兒子,不僅把仇人的女兒藏在家里,

還讓她拿著刀,準備繼續完成那幅讓他寢食難安的‘遺作’……他會是什么表情?”

許知微的話如同淬毒的冰凌,狠狠刺入畫室短暫的平靜!

沈弘毅……要回來了?!

林晚握著調色板碎片的手猛地一緊!

那個剽竊母親作品、逼瘋許曼、導致一切悲劇的元兇……要回來了?!

沈星移的臉色在許知微話音落下的瞬間,變得異常難看。

他握著手機的手指骨節再次泛白,眼中翻涌起冰冷的怒意和一種深沉的、山雨欲來的凝重。

他看了一眼臉色瞬間煞白、眼中充滿驚懼的林晚,對著手機,聲音冷得掉冰渣:

“你想怎么樣?”

“我想看戲啊。”許知微的聲音帶著一絲慵懶的殘忍,

“看你們沈家這出父慈子孝、‘贖罪情深’的大戲,如何收場!

尤其是……當籠子里的金絲雀,真的開始啄食荊棘的時候!”

她意味深長地加重了最后一句。

“嘟——嘟——嘟——”

許知微說完,干脆利落地掛斷了電話。

手機里只剩下忙音,在驟然變得死寂的畫室里顯得格外刺耳。

陽光依舊明媚地灑在畫室里,照亮飛舞的塵埃,

也照亮了林晚手中那半塊凝固著母親憤怒血色的調色板碎片,

和沈星移臉上那層迅速凝結、深不見底的寒冰。

短暫的平靜與微光,被這通電話徹底粉碎。

更大的風暴,伴隨著沈弘毅的歸期,如同遮天蔽日的陰云,驟然壓頂!

林晚看著沈星移眼中那片冰冷的、醞釀著風暴的海洋,再低頭看看手中沉重的調色板碎片,

第一次無比清晰地意識到:

她握著的,不僅是母親的遺物,更是一把即將刺向沈家心臟、同時也可能將她自己徹底焚毀的……雙刃荊棘之刃。

車干大王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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