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況，殺戮的皆是西域人，她內心并無半分不忍。

畢竟，這些年西域與中原關系緊張，邊界摩擦不斷，小規模沖突時有發生。雙方雖未正式宣戰，但局勢已如拉滿的弓弦，一觸即發。

轉眼三年過去，她們完成了任務歸來，再度歸入首領麾下效力。

首領滿意地夸贊道：“不愧是好苗子，能力出眾！能讓那老鬼如此青眼相待，不惜代價將你們留下效力三年，實在難得。阿六，你帶得好！”

他語氣微頓，接著說道，“既然你們從西域歸來，那便組成一隊吧，就叫‘域回’。這是十九，當年留下的那批人中的第一名。他們也組了一隊，名為‘影豹’，人數比你們多些，總共三十五人，但武功嘛……”

他輕笑一聲，“比起你們還差得遠?！?/p>

首領的眼神在眾人之間掃過，帶著幾分意味深長的警告：“你們各自領隊，好好交流一番，別爭強斗勇。我栽培你們多年，是為了讓你們為我效力，可不是為了看你們自相殘殺的?！?/p>

然而，十九性子陰沉冷傲，對首領的話并不全然服氣。他表面恭敬，心里卻始終盤算著如何壓過“域回”一頭。

但在首領看來，這種較量毫無意義——如果中原能訓練出更優秀的殺手，又何必送往西域？

想到這里，首領不禁瞥了阿六一眼。

那個女子，連西域那位以培養冷血殺手聞名的老鬼都曾親口稱贊，稱她是這些年來見過的最具天賦之人，聰慧絕倫，武學修為更是登峰造極。

甚至連老鬼自己也無法完全探知她的底細。若非早年給她下了藥，讓她不得不為己方賣命以換取解藥，恐怕早已無人能夠駕馭她。

思及此，首領不由自主地松了口氣。

阿六的來歷，他再清楚不過。當年，是他親手將她帶到這里。

有一點毋庸置疑——她出身于一個世代孕育天才的家族。然而，這一代偏偏出的是這樣一個看似平平無奇的女娃！

所幸，他們拋棄了她，而她也被他收入麾下。否則，如今的局面恐怕早已棘手百倍。

阿六不知首領心中所想，但此刻，阿六獨坐在秘密竹屋之中，思緒如潮，難以平息。

這是她歸來后的第二個任務——取回陳建的罪證。

若不交予首領，便是任務失敗，以她的能力而言，這般明顯的違抗未免顯得格外不忠；可若是交出……想起那張掖提及百姓受苦時眼中的悲痛，再看這石?？h縣令字字泣血的奏折，她怎能助紂為虐？

沉吟良久，她終于提筆，左手執墨，緩緩落下一行行文字，將這一份份罪證與奏折盡數抄錄。

筆鋒穩健，字跡清晰，宛若文人揮毫般行云流水。

然而，這些字跡卻與她平日里的風格大相徑庭，仿佛另一個靈魂在紙上低語，透出復雜而隱秘的情緒。

待抄錄完畢，阿六將取來的那份小心裝好，稍后便帶去交給首領。而自己抄寫的那份，則被她仔細疊起，貼身收好。

張掖絕非易與之輩，即便手中失去了證據，他也定會親赴石?？h展開調查。

這份抄件所用的墨跡與紙張，皆是文人墨客慣常使用的材質，字跡也刻意模仿得幾可亂真。

屆時尋個機會暗中交到張掖手中便是。只要這物件無法追溯到她身上，便無人有理由懷疑她的介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