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奇九2的故事》（一）

午休的陽光透過教室的玻璃窗，灑在九2班的課桌上，蟬鳴聲從窗外隱隱傳來。金建國突然站在教室后門，臉漲得通紅，眼神里滿是憤怒，大聲指控道：“單老師太專權了！根本不聽我們學生的意見，還不讓女生扎辮子，這是什么道理！”

教室里瞬間安靜得能聽見呼吸聲，同學們都震驚地看著金建國。李希同停下手中的筆，眼中滿是疑惑；何勝東剛準備起身去接水喝，此刻他的水杯也愣住了，在手中無意識地晃動。賴靈兒放下正在背誦的英語單詞本，甘新一原本趴在桌上打盹，這會兒也坐直了身子，好奇地張望著。

“金建國，你冷靜點！”張樂晟從《鋼鐵是怎樣煉成的》上抬起頭，擔憂地說道，“說不定是有什么誤會?！痹S蕭彥揉了揉惺忪的睡眼，附和道：“哎喲，金建國，你這……別給自己找麻煩??！”

但金建國根本聽不進去，他梗著脖子，繼續大聲嚷嚷：“就是她太霸道了！我們的意見她從來都不考慮！”潘巖皺著眉頭，試圖勸他：“可是單老師平時對我們也挺好的呀，可能她有自己的想法?！苯鸾▏鴧s固執地搖頭，像頭倔強的小牛。

楊羊羊拉了拉金建國的衣角，小聲說：“別這樣了，等會兒單老師來了就麻煩了。”可金建國甩開他的手，依然站在那里，一副絕不妥協的樣子。教室里的氣氛越來越緊張，同學們都有些不知所措，既擔心金建國把事情鬧大，又不知道該怎么平息他的怒火。

就在這時，石老師順著吼叫聲尋了過來。她推了推眼鏡，敏銳地察覺到教室里不對勁的氛圍。“怎么了？發生什么事了？”石老師將腦袋探進教室后門口，溫和地問道。

同學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何勝東跳了出來簡單地把事情說了一遍。石老師聽完，走到金建國身邊，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牽引著他離開教室這個劍拔弩張之地：“來，能和石老師說說，為什么這么生氣嗎？把事情說清楚，說不定我們能一起找到解決辦法呢?！?/p>

金建國看著石老師信任的眼神，情緒稍微緩和了一些，但還是有些委屈地說：“單老師有三大罪狀……但是我說出來她一點都不肯聽。”

石老師點點頭，說：“我明白你的感受，被人忽視意見確實會很難過。但單老師也是為了大家好，可能方式上讓你們覺得不舒服了。這樣，把你的想法都仔細和我說一說，好不好？”

金建國靠在走廊銹跡斑斑的欄桿上，五月的陽光斜斜穿過香樟樹的枝葉，在他泛紅的側臉鍍上一層金邊。他吸了吸被曬得發燙的鼻子，骨節分明的手指挨個掰響：“第一條，上個月運動會方陣排練，我們想跳流行舞，單老師非讓跳廣播體操，說這樣才‘正經’；第二條，她總說我們英語早讀聲音不夠響亮，可每次剛放開嗓子讀，她又皺著眉沖進教室，說走廊都能聽見我們‘鬼哭狼嚎’；還有第三條，嚴真依扎辮子根本不影響學習，她偏要管，但是她總說劉佳佳‘頭發散下來顯得沒精神’……”

石老師從藏青色西裝口袋里掏出鐵盒裝薄荷糖，“咔嗒”一聲推開蓋子，遞了一顆給金建國。自己也剝開糖紙，含住時發出細微的“嘶”聲：“你發現沒？這些事表面上是矛盾，可背后都藏著單老師的‘在乎’。運動會選廣播體操，可能是怕排練復雜舞蹈影響你們復習進度；早讀音量的要求，也許是她既想讓你們大聲讀，又擔心吵到其他班級。”石老師說話時，香樟葉被風卷起，在他锃亮的皮鞋旁打著旋。

金建國捏著糖紙，把邊角揉得發皺：“可她從來都不解釋……”話音未落，轉角處傳來熟悉的“噠噠”聲——單老師那雙黑色高跟鞋敲擊地面的聲響，像小錘子似的砸在瓷磚上。單老師抱著教案本站在樓梯口，素來凌厲的眼神此刻有些躲閃，右手不自覺地摩挲著教案封皮：“石老師，能借一步說話嗎？”

石老師拍了拍金建國汗津津的肩膀，轉身時偷偷沖他眨了眨眼。兩個老師走到樓梯間，透過鏤空的扶手，金建國只能聽見斷斷續續的交談聲。忽然，單老師提高了音量，聲音里帶著鼻音：“我也知道自己性子急，可眼看中考倒計時，就想把每件事都做到最好……”她停頓的瞬間，樓下傳來食堂大叔推車經過的轱轆聲。

不知過了多久，石老師帶著單老師走回教室。單老師站在講臺上，教案本在掌心捏出深深的褶皺，粉筆灰簌簌落在講臺邊緣：“關于辮子的規定，下周班會上我們投票決定；運動會方陣和早讀的事，明天早讀課我們一起商量。”她頓了頓，目光掃過金建國漲紅的臉，嘴角難得揚起弧度：“以后有意見，歡迎隨時來辦公室找我，不過……別在教室‘公開處刑’了？”

全班爆發出哄笑，前排的吳汶閏笑得趴在桌上，后桌的王勤爻用課本擋住泛紅的臉頰。金建國撓著后腦勺，偷偷把薄荷糖塞進嘴里，冰涼的甜味漫開時，他忽然發現單老師耳尖也泛著紅。窗外的蟬鳴聲忽然變得輕快起來，石老師抱著剛從文印室拿上來的卷子走到金建國身邊，壓低聲音：“明天要不要試試，用解數學題的思路，給單老師列個‘改進方案’？”

金建國眼睛一亮，摸出皺巴巴的草稿紙，鉛筆尖在紙面沙沙作響。陽光穿過他發梢的絨毛，在課桌上投下一片搖晃的光斑，就像少年心里那些慢慢明朗起來的小煩惱，被風一吹，便化作跳動的金色音符。

課間，一群好事的同學將石老師團團圍住，周山威率先開口：“石老師，金建國今天是怎么了，膽敢挑戰我們單老師，他是不是不要‘命’啦？”許蕭彥點著和撥浪鼓一般的頭附和道：“我以為金建國只是‘軸’了點，這家伙是真沒情商?。∥乙呀浽诏偪窠o他眼神暗示了，但是他根本不理我啊！急死我了”

然而金建國，此時已經像個沒事人一般左手跳動地擊這五樓的欄桿，輕快地朝辦公室走去，遠遠能聽到他說：“單老師，今天英語作業還沒布置……”站在走廊上的石老師和同學們驚訝得長大嘴巴，對金建國竟然有點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