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格爾說:“青春是生命中最美好的一段時間”
那么,我認為青春最美好的一段時間就是在校園里。在花一樣的年紀里,盡情的綻放色彩;離開校園青春多是傷痕。
高三學期,全面進入高考緊張階段,無論是老師,還是學生都在備戰中。高考是我們每個學子面對的一場角逐、一次選擇、是對詩與遠方的美好憧憬。
我信心十足,滿懷希望,詩和遠方就在前方,等我。
然而,這時候,我的人生軌跡卻發生了意外。
這個意外就是在錯誤的時間里遇到了對的人——許清遠。
他的出現,詩和遠方變成了童話故事,十八年來追逐的夢想,瞬間擊碎了青春。
那是八月初的一個下午,街道兩旁的樹木稀稀落落,樹影斑駁,太陽的光輝映照的路上,依舊反射著一股股盛夏般的熱浪。我和一幫同學男男女女,說說笑笑一起去買些學習用具和零食。
街道兩旁琳瑯滿目的商品,招攬著熙熙攘攘的人群,各類小吃、水飲店門前,排著長長的隊伍……
不遠處一個單位大門口,左右各坐了一排人群,卻安靜了很多,是一群和我們年紀相仿的大男孩們,身穿工作服,在乘涼,也在看熱鬧。
他們經常三三倆倆的分坐在大門前,許清遠也在其中。
“楊曉藝、楊曉藝……”
同學喊我:“咱們下個周末跳舞去吧,剛剛流行的踢踏舞快學會了,正上癮呢,你教教我們唄。”
“我贊成,我們好久沒瘋了。”
“去我家吧,我家沒人。”一個身材高挑的男生說。
他叫大俊,和我關系很不錯。他的父親是小學校長,母親是小學老師,對大俊的管教從小就很嚴苛,對他的期望也是顯而易見的。他小時候叫小俊,長大了家人稱呼他大俊,大學的名字正等著他呢,叫江俊(將軍)。于是和他關系好的同學,常常拿他的名字開玩笑,大俊、小俊、將軍的一通亂喊亂叫,有時候都忘了他姓什么了?就連老師有時候也開玩笑的直呼其小名。父母對子女的期待值可見一斑。然而,大俊從小就很叛逆,和我一樣愛熱鬧、愛玩、愛唱歌跳舞。大俊喜歡文學,不但文筆好,還是多情公子呢(我起的)。
他是班里第一個深陷在瓊瑤的言情小說世界里且走不出來的男生。他愛上了班里的一個漂亮女生,可惜女孩和班長好了,倆人同桌,典型的近水樓臺先得月。所以他很想出來發泄發泄,或喝頓小酒,以解小愁。感覺他除了不學習,什么都想干。大俊愛上的女孩是我的閨蜜,長相清純,膚白貌美,說話及其溫柔,典型的瓊瑤小說里的女主。我就坐在她和班長的后面,他們倆的各種親昵的小動作都被我看在眼里。大俊坐在我身后,天天癡心妄想,上課不是練字,就是看小說。課后發呆,陷入自己的情網。
我曾勸他放棄,他不但不聽,反而越發癡情,典型的瓊瑤小說里的男二號,沒戲。通過我,給女孩兒寫了很多情書,又通過我退回了。
被退回的情書最后都留在我這里了,寫得很感人,情真意切,字跡瀟灑,書面像板書,書體不斷變化,時而隸書,時而行楷,洋洋灑灑,堪稱情書范本也不為過,我很欣賞大俊的才氣。
大俊成不了父母眼里的“將軍”,但絕對是文學才子。多情而憂郁,有點酸臭,又有點桀驁不馴,文人氣質。
和我一起出來的一群人里,永遠不會有班長和我的好閨蜜的身影。他們倆自從建立戀愛關系之后,總是偷摸摸的去向不明,閨蜜只會溫柔的對我甜甜的一笑:“放學別等我了。”
把我甩的理直氣壯。
我和閨蜜曾在無數個空曠的馬路上,大聲唱歌,然后在橙黃色街燈的陪伴下,一路歌一路笑著回家了。
班長一邊忙著約會,一邊在老師面前討好、表現班長的工作干得很稱職。
可我總感覺他對我閨蜜不是真心喜歡,而是怕他人得了先機。他看上去比我們都成熟,說話圓滑,做事有謀劃,比我們看得遠,想得遠。他有個用余光看人的毛病,讓我感覺很不舒服,感覺這類人內心不坦蕩。他曾經用余光看我身邊的閨蜜,然后成了他的同桌,大俊怎是他的對手?
我的閨蜜是個清秀文靜的女孩兒,和我完全不是同一個類型。她梳一頭齊肩發,很絲滑,像黑色的緞面,順滑而富有光澤。每次和班長低頭竊竊私語時,發梢遮擋住泛著紅暈的面頰,然后是輕的只有我們三人能聽到的盈盈的笑聲。
我不知道我的同桌,班長的事兒知道多少,她只知道每天低頭看書寫作業,恨不得鉆進去,不出來,她極少關心別人的事,一心學習,成績卻一般般。
我從不辜負課間十分鐘。不是給同學們算卦、看面相,就是和同學打打鬧鬧中,一通胡說八道,好話一籮筐,憑誰都喜歡圍著我聽個樂呵。
坐回自己的座位后,總會發生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最令我感到迷惑的是放在書桌上的嶄新的筆記本上,書寫著各種字體,一看便知,是同學們趁我不在,合起伙來‘糟蹋’我心愛的筆記本,這是我參加學校的畫展,得來的獎品,愛不釋手,不曾想,遭此禍端。
每頁書寫著一段話,短小精干,像離別贈言,但每段話后面都沒有署名,想破頭也想不出何人所為?只好默認。
“我愛你——你的男朋友。”我笑了,認出了字體,是我另一個好朋友,我們班班花,我倆經常在一起惡搞。她明明長得很漂亮,卻偏偏要做我的‘男朋友’同學都知道我倆關系好,有男生故意起哄說:“你倆有夫妻相”。
哈哈……
班花從小到大,都是一等一的漂亮,到了高二,追求她的男孩們顯山露水的多起來,或許是為了躲避那些追求者吧,把我當做了她的擋箭牌,我倆成雙入對的,形影不離了。
當有男生向她表白時,她故弄玄虛,壓低嗓音說:“對不起,我已經有女朋友了”我會識趣地走上前,說:“男朋友,走了”。我倆配合的很默契,然后是一通大笑。
“他很愛你,你愛他嗎?”這句話像班長的字體,又覺得不像,更覺得不可能,想很久沒想明白是誰偷偷愛我?
“前世500次的回眸才換得今生的一次擦肩而過。”
“被愛是一種幸福,愿你永遠做個幸福快樂的人。”這句是大俊寫的,是隸書字體。
……
新新的筆記本,被寫掉一大半,那些贈言謎一樣躺在青春的某個角落里。
進入高三以來,忽然覺得我們都長大了,情情愛愛的字眼自然而然地從嘴角里流淌出來,這就是青春吧,情竇初開的花樣年華。
周末如期而至,課余的我們像投入到歡樂的海洋里,歡呼雀躍,各顯神通,且“身懷絕技”。學習上,只有成績好和成績差的區別,學習外,大家在不同的領域里都有一個獨特的自己,彰顯著青春特有的魅力。
在大俊家舉辦的家庭舞會上認識了許清遠——我命里的劫。
靡靡的音律,曖昧的歌詞,跳動的音符,挑逗著少男少女們的心房——
我的心上人
請你不要走
音樂正悠揚鼓聲伴著好節奏
我的心上人請你綻笑容
聽我輕輕唱翩翩起舞忘憂愁
……
來來來別害羞
快到我的身邊來
要接受我那真摯的愛
……
動感而旋律優美的音樂流淌在每個人的心里,我被一群同學圍觀,跳著時下正流行的踢踏舞,同學們都在認真的跟我學,隨后,許清遠也擠到我身邊。只見他四肢張牙舞爪不協調,面部表情無比夸張的表情逗的在場的人們不約而同笑起來。
這時,他的同事喊著他的名字,大聲笑著說:“許清遠這是跳舞,不是練武。”
“這家伙跳舞怎么像格斗?”
“許清遠你還是別跳了,笑死我了……”
舞池里,有人在搞笑,有人在輕聲和,有人在跳,有人在鬧……一片歡樂的海洋。
年輕人向來很容易接觸的,尤其在這樣一個場合里,很快,兩波人群像兩波潮水般融合在一起,不同的是我們的學生模樣更加充滿青春朝氣和活力,感染和渲染著周圍的氣氛,不用說,我們成了主角,而我是擁有光環的人。
一個難得放縱天性的周末很快就結束了,大家約好,這是新學期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瀟灑玩兒一回。
大家陸陸續續離開時,我則被一個聲音喊住:“楊曉藝等一等。”
回頭一看,認出是他——許清遠,他正忙著整理自己帶來的盒帶《舞曲》,很難搞到的流行舞曲。
夕陽西下,初秋的陽光一點點褪去金光,也許是熱度依舊持續在盛夏,也許是青春原本的熱血,我們都沉浸在一派喧鬧中,剛剛結束的很盛行的流行舞曲依然回蕩在腦海中。“我們找個地方喝點水吧,太熱了。”他滿頭大汗疾步走到我跟前。
“不了,想回家,太累了,回家洗澡去,出太多汗了。”我一邊擦額頭上浸出來的汗水,一邊禮貌的婉拒。
“何況我們不熟。”
此刻,真想立刻馬上回到家里,沖涼,然后躺在我的小床上,感覺自己站了一個下午,跳了一個下午,教了一下午,口干舌燥,渾身粘濕,總之,太累了。
“可我感覺認識你很久了。”都是一個套路,男生認識女孩的方式大抵如此。
“你不認識我,可我認得你。”我滿臉疑惑的看向他。
“你沒注意到嗎?在我們單位大門口,一群單身漢,沒事干的時候,看過往行人,看車水馬龍,看熙熙攘攘的人群從我們身邊走過。”
經他這么一說,我恍然大悟,是有這么一回事,我和同學好像還說起過,單位好,養閑人。一幫男孩子光明正大的坐在路邊,像是專門看漂亮女孩似的,指指點點,然后爆發出一陣陣笑聲,他們也像一道路景,天天三三倆倆的,像等著什么?清閑的令人羨慕,看上去相仿的年紀,他們有了好工作,而我們卻在苦讀苦戰高考,用知識去改變命運。
“你們是專門坐在路邊獵艷的吧?”我笑著問他。
“你怎么知道?”
“顯而易見,地球人誰看不出來啊。”
“我喜歡你的性格,活潑開朗,半年前我就關注你了,做我女朋友吧。”
“可我還是學生,怎么可能?”
那時我剛滿18歲,他22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