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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廢材鋪靈師的躺贏人生

第十九章:寧煜初現

竹筐里的月光蘭貼著蘇宜歡的腰側,隔著粗布傳來細微的涼意,像揣了塊溫潤的玉。她腳步輕快地拐上通往自己小院的青石小徑,嘴里不成調地哼著昨兒聽來的俚曲兒,腳尖踢開一顆擋路的石子。那石子骨碌碌滾進路邊的草叢,驚起幾只藏在葉下的草蛉,撲棱著透明的翅膀,在午后濃稠的陽光里劃出幾道細碎的光痕。

小徑兩側栽著半人高的靈霧竹,細長的竹葉密密匝匝,篩下斑駁的光影。風過時,竹葉摩挲出沙沙的輕響,空氣里浮動著竹葉特有的清冽氣息,混著泥土被曬暖后蒸騰出的微腥,還有一絲若有似無的……冷冽松香?

蘇宜歡的腳步下意識地頓住了。

這味道很淡,卻像根細針,猝不及防地刺破了她因意外收獲而鼓脹的、輕飄飄的愉悅氣泡。不是家里常用的暖木熏香,也不是哥哥們身上沾染的靈草或墨錠氣味。這味道更冷,更沉,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距離感,像深冬雪后,推開窗時迎面撲來的第一縷寒氣,干凈,卻凍人。

她循著那縷冷香抬眼望去。

竹影搖曳的光斑盡頭,小徑拐角處,靜靜立著一個人影。

那人身形挺拔如崖邊孤松,穿著一身質地精良的雨過天青色錦袍,袍擺繡著銀線暗紋的云雷卷,在光線下流轉著極淡的冷光。腰間束著同色玉帶,懸著一枚瑩白無瑕的環形玉佩。他背對著她,面朝著小徑深處那片開得正盛的月見花圃,似乎在專注地欣賞那些在暖季里也吝嗇綻放、只在傍晚吐露芬芳的白色花朵。陽光勾勒出他清晰的側臉線條,鼻梁高挺,下頜線繃得有些緊,透著一股生人勿近的疏淡。

寧煜。

這個名字像顆小石子投入心湖,在蘇宜歡腦子里漾開一圈微瀾,隨即被一種混雜著陌生與了然的情緒覆蓋。她的未婚夫。自三年前那場由長輩定下的婚約后,兩人見面的次數屈指可數,且大多是在家族年節或長輩壽宴上,隔著人群遙遙一瞥,連話都未曾正經說過幾句。彼此的存在,更像是一個模糊的符號,一個貼在各自人生規劃書上的、名為“責任”的標簽。

竹筐里的月光蘭似乎也感受到了空氣中無形的凝滯,那縷若有似無的靈氣波動微弱地蜷縮了一下。

蘇宜歡在原地站定,猶豫了一瞬。按規矩,她該上前見禮。但對方那拒人千里的背影,讓她腳下生了根。算了,就當沒看見?她下意識地想把懷里的竹筐再抱緊些,仿佛那叢雜草和藏在里面的月光蘭能給她一點底氣。

就在她準備悄悄轉身,繞另一條稍遠些的小路回院子時,寧煜卻像背后生了眼睛,倏然轉過了身。

四目相對。

蘇宜歡的心跳漏了一拍。

那是一雙極深邃的眼眸,瞳色比尋常人略淺,近似琉璃般的茶褐色,本該是溫潤的色澤,此刻卻像覆著一層薄冰,清冷,銳利,帶著一種毫不掩飾的審視,直直地刺了過來。那目光在她身上掃過,從她沾著泥點的灰布裙擺,到她隨意挽起、落了幾縷碎發的鬢角,再到她懷里那個鼓鼓囊囊、還沾著草屑的破舊竹筐。最后,定格在她臉上。

沒有久別重逢的溫和,沒有未婚夫妻間應有的、哪怕只是客套的關切,甚至連一絲基本的禮貌笑意都欠奉。那目光里沉淀著一種復雜難辨的情緒——探究、評估、一絲幾不可查的……失望?還有更深的,是那種仿佛隔著千山萬水般的疏離。

小徑上的空氣仿佛凝固了,只剩下竹葉沙沙的聲響,顯得格外清晰。

蘇宜歡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下意識地挺直了背脊,手指摳緊了竹筐粗糙的邊緣。她張了張嘴,喉嚨有些發干,那句準備好的“寧公子”卡在舌尖,竟有些難以出口。最終,只是略顯局促地微微頷首,算是打了招呼。

寧煜的目光在她臉上停留了大約三息,那三息漫長得像一個暖季。他薄唇微啟,聲音不高,音質清越,卻像玉磬敲在寒冰上,帶著一種刻意拉開的距離感:

“蘇姑娘。”簡單的三個字,稱呼得客氣而疏遠,聽不出半分親昵。

“寧公子。”蘇宜歡終于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努力讓語氣顯得平靜自然,甚至擠出一個盡量得體的淺笑,“好巧。”她注意到他的視線似乎在她懷里的竹筐上掠過,便解釋道,“剛去藥圃……拔了些雜草。”她沒提月光蘭,直覺告訴她,他不會感興趣。

“嗯。”寧煜淡淡地應了一聲,目光并未在竹筐上多做停留,反而重新落回她臉上,那審視的意味更濃了幾分。他似乎在觀察什么,或者說,在確認什么。那眼神讓蘇宜歡覺得自己像一件待價而沽的貨物,正被買家挑剔地打量著成色。她甚至能捕捉到他眼底飛快閃過的一絲……疑惑?仿佛眼前所見與他某種預想中的形象產生了偏差。

“聽聞蘇姑娘近日在研習輔靈之道?”他忽然開口,話題轉得有些突兀,語氣依舊是那種聽不出情緒的平淡。

蘇宜歡微微一怔,隨即心頭了然。原來如此。看來她這位未婚夫,消息倒是靈通。想必是她那“歡樂多”的壯舉和秦導師罰她拔草的事情,已經傳到了他耳朵里。她扯了扯嘴角,帶著點自嘲的坦然:“是跟著秦導師學了些煉藥的皮毛,可惜……”她頓了頓,目光掃過自己沾著草屑和泥土的手指,“天賦有限,鬧了些笑話,正被罰著‘醒腦子’呢。”

她故意說得輕松,甚至帶了點調侃,試圖化解這尷尬的氣氛。然而,寧煜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變化,那層薄冰沒有絲毫融化的跡象。他聽完,只是極輕微地點了下頭,目光卻更深地沉入她眼底,像是在分辨她話里的真偽,又像是在衡量她口中“天賦有限”這四個字的分量。

“修行之道,貴在誠心與勤勉。”他的聲音依舊平穩,聽不出是勉勵還是告誡,更像是在陳述一個與己無關的事實。茶褐色的眸子在她略顯蒼白、眼下還帶著點抄書熬夜留下的淡淡青影的臉頰上停留片刻,隨即移開,投向遠處蔥蘢的竹林。“若有不解之處,不妨多請教令兄,或族中前輩。”

這話說得滴水不漏,合乎情理,卻像隔著一層厚厚的毛玻璃,透著股冰冷的客套。沒有一句關于“歡樂多”的詢問,沒有一絲對她“受罰”的關心,甚至連一句“慢慢來”的安慰都吝于給予。他只是在提醒她,要“誠心”、“勤勉”,要“請教”別人。潛臺詞仿佛在說:別指望我。

一股難以言喻的憋悶感悄然爬上蘇宜歡的心頭。她抱著竹筐的手指無意識地收緊,指甲幾乎要嵌進粗糙的竹篾里。她深吸一口氣,竹葉的清氣涌入肺腑,試圖壓下那點莫名的煩躁。

“多謝寧公子提點。”她維持著表面的平靜,聲音聽不出波瀾,“我會謹記的。”話一出口,連她自己都覺得虛偽得可笑。

又是一陣沉默。風似乎都停了,竹葉的沙沙聲也低了下去。陽光曬得青石板有些燙腳,蘇宜歡只覺得后背開始滲出薄汗,黏膩膩地貼著里衣,很不舒服。她只想快點結束這場煎熬的“偶遇”。

寧煜似乎也無意久留。他再次將目光轉向她,這一次,停留的時間更短,像是例行公事般地最后確認了一眼。那眼神深處,蘇宜歡似乎捕捉到一絲極淡的、幾近于無的……疏離感被證實后的釋然?仿佛他此行的目的已經達到。

“我還有事,先行一步。”他微微頷首,動作優雅,帶著世家子弟刻入骨子里的矜持。語氣依舊平淡無波,沒有絲毫歉意,也沒有半點期待下次再見的意味。

說完,不等蘇宜歡回應,他已利落地轉身。那雨過天青色的袍袖在空中劃出一道冷冽的弧度,帶起一股微涼的、裹挾著松針清苦氣息的風,直直地撲在蘇宜歡臉上。

蘇宜歡下意識地閉了下眼,再睜開時,只看到那個挺拔卻疏冷的背影,正沿著青石小徑,頭也不回地大步離去。步伐沉穩有力,衣袂翻飛間,那枚懸在腰間的環形玉佩隨著他的動作輕輕晃動,在陽光下折射出一點冷硬的、拒人千里的光暈。他走得很快,沒有絲毫留戀,仿佛急于擺脫什么,那抹青色迅速被搖曳的竹影吞沒,消失在拐角處,只留下空氣中尚未散盡的、那縷冷冽的松香,像一道無形的屏障,橫亙在兩人之間。

小徑上,只剩下蘇宜歡一人。

懷里的竹筐似乎變得格外沉重,壓得她手臂有些發酸。她低頭,看著筐里那些蔫頭耷腦的雜草,還有被她小心翼翼藏在角落、用軟草護著的月光蘭。那半開的花朵依舊潤澤,銀輝在陽光下靜靜閃爍,散發著微弱的靈氣和清幽的冷香,像是在無聲地安慰她。

可這安慰,此刻卻顯得有些蒼白。

方才寧煜轉身時帶起的那陣風,仿佛還撲在臉上,帶著他周身那股不容忽視的冷意和疏離。他最后那個眼神,像烙印一樣刻在她腦海里——審視,評估,失望,以及最終那絲塵埃落定般的釋然。那不是在看她,更像是在確認一件物品是否與描述相符。而顯然,她這件“物品”,并不符合他的預期。

“天賦有限……”蘇宜歡低聲重復著寧煜方才的話,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弧度。這話從他口中說出來,分量似乎格外不同。他是天之驕子,是寧家寄予厚望的繼承人,據說在靈紋一道上天賦卓絕,連帝都的宗師都曾青眼有加。而她呢?蘇家出了名的“廢材嫡女”,連最基本的煉藥都能搞砸,被罰來拔草。

門當戶對?她和他之間,差的何止是門第?

一股難以言喻的酸澀感,混雜著被輕視的惱怒和一絲連她自己都不愿承認的委屈,悄然從心底漫了上來,像藤蔓般纏繞住心口,讓她呼吸都有些發窒。她想起母親偶爾望向她時,那欲言又止、帶著隱憂的眼神;想起族中某些子弟背后那些壓低了聲音的議論;想起秦導師看著她時那毫不掩飾的無奈……原來這些目光,落在寧煜眼中,便是“天賦有限”的鐵證,是讓他失望、急于疏離的理由。

她抱著竹筐的手指用力到指節泛白,指尖深深陷入竹篾的縫隙里,帶來一陣細微的刺痛。這刺痛感反而讓她混亂的心緒稍稍清晰了一點。

也好。

蘇宜歡長長地、無聲地吐出一口氣,仿佛要將胸腔里那股憋悶和酸澀都吐出去。陽光重新變得溫暖,竹葉的沙沙聲再次清晰入耳。她低頭,看著竹筐角落里那株努力綻放著微光的月光蘭。

他疏離他的,她拔她的草,養她的花,當她的咸魚。婚約?那不過是長輩們一廂情愿貼在她身上的標簽。撕不掉,但也不必讓它勒得自己喘不過氣。

她挪動了一下有些發麻的腳,抱著竹筐,重新邁開步子,朝著自己小院的方向走去。腳步不再像來時那般輕快跳躍,卻多了一份沉靜和踏實。青石板上的光影在她腳下移動,像鋪陳開一條只屬于她自己的路。竹筐里的月光蘭隨著她的步伐輕輕晃動,那點銀輝在她腰側若隱若現,像黑暗中一盞微弱卻執著的小燈。

回到她那間布置簡單卻處處透著主人散漫氣息的小院,蘇宜歡將沉甸甸的竹筐放在廊下陰涼處。她沒急著去處理那些雜草,也沒立刻去安置那株寶貝月光蘭。而是先走到角落的銅盆架前,舀起清涼的井水,仔仔細細地洗凈了手上沾染的泥土和草屑。

冰涼的水流滑過指尖,帶走黏膩,也仿佛沖淡了方才小徑上那令人窒息的冷冽松香和審視目光帶來的不適感。她看著水中自己微微晃動的倒影,臉色有些蒼白,眼神卻還算平靜。

洗凈手,她走到窗邊的矮幾旁。角落里,靜靜地立著那只小小的白瓷瓶——正是昨日那鍋驚世駭俗的“歡樂多”僅存的、散發著詭異綠光和餿臭氣息的“杰作”。

蘇宜歡的目光落在那瓶子上,又低頭看了看自己剛剛洗凈、還帶著水珠的手。指尖白皙,指腹圓潤,除了因拔草而微微泛紅,并無任何特別之處。可就在幾個時辰前,正是這雙手,在藥圃那個偏僻角落的石坡根下,撥開了那堆枯葉,意外地發現了那株品相極佳的月光蘭。

那感覺……很奇妙。

她并非沒有接觸過靈草。三哥的藥圃里,她也幫著澆過水,拔過草(雖然經常被嫌棄拔錯了)。可從未有過像今天這般的感覺——指尖觸碰到月光蘭附近泥土時,那絲微弱卻清晰的、如同細線般纏繞上來的靈氣。很淡,淡到幾乎可以忽略,但確確實實存在過。

還有這株月光蘭本身。藥圃主區那些精心伺候的靈草都未必有它長得精神,靈氣也未必有它純凈。偏偏,它就長在那個最不起眼、最被忽視的角落,被一堆枯葉掩埋著,像是專程等著她這個被罰來拔草的“閑人”去發現。

“我這運氣……”蘇宜歡伸出手指,輕輕碰了碰白瓷瓶冰涼的瓶身,指尖傳來滑膩的觸感。她的目光在詭異的綠液和廊下竹筐里隱約透出的銀輝之間來回游移,眉頭微微蹙起,帶著一絲困惑和難以置信的嘀咕,像在問瓶子,又像是在問自己:

“…好像有點怪?”

愛吃茭白的阿雙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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