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宸殿內(nèi),隨著最后一道封賞旨意宣讀完畢,盛大的慶功宴也接近尾聲。絲竹管弦之聲漸歇,只余下觥籌交錯后的余韻和低聲的交談。皇帝方君衍臉上帶著一絲疲倦,在皇后的攙扶下起身,宣布宴席結(jié)束。
“諸卿辛勞,今日便早些回府歇息。太子、景逸、意兒,還有成卿、追憶,”皇帝語氣帶著關(guān)懷,“你們都有在身,更需好生休養(yǎng)。朕已命太醫(yī)院院正明日一早,分別前往你們殿中和府上請脈。務(wù)必遵醫(yī)囑,安心養(yǎng)傷。”
“兒臣(臣等)叩謝父皇(陛下)隆恩!”眾人齊聲應(yīng)諾。
內(nèi)侍太監(jiān)們立刻上前引路。太子方卿宸率先起身,對著皇帝皇后行禮告退,步履沉穩(wěn)地走出紫宸殿。方景逸得了心愛的“追風(fēng)”,腳步輕快地跟上太子,嘴里還低聲跟方卿宸說著什么,臉上是藏不住的興奮。
方淇凝不疾不徐地起身,對著御座方向再次躬身行禮,動作優(yōu)雅從容。轉(zhuǎn)身時,他的目光不經(jīng)意地掠過成追憶,又極快地掃過正在皇后身邊準(zhǔn)備告退的方別意。那眼神平靜無波,看不出任何情緒,隨即他便步履無聲地融入了離席的人流,消失在殿門外的夜色里。
方別意在皇后身邊盈盈拜別。皇后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低聲道:“意兒,今日你也乏了,回去好生歇著。”方別意低低應(yīng)了聲“是”,轉(zhuǎn)身帶著京墨離開了席位。
成追憶隨后也走出紫宸殿。殿外的夜風(fēng)帶著初春的微寒吹來,讓他頭腦清醒了一絲,卻也帶來更深的疲憊。
成鄴在親衛(wèi)的攙扶下,早已在殿外等候。他看到兒子出來,他沉聲道:“走吧,回家。”
夜色,籠罩了京城。
三皇子的寢殿——凝暉殿內(nèi),燈火通明卻異常安靜。
方淇凝已換上一身素雅的天青色常服,獨自坐在書案前。案上放著一張信函和一根白羽,他面無表情地打開。信上只有一行字:
「“新芽”有生長之勢,靜待“風(fēng)”訊。」
他將信件放在燭火上點燃,目光投向窗外。“新芽……”他無聲地低語,指尖輕輕敲擊著冰涼的書案,“該修剪了。”
夜色深沉,萬籟俱寂。將軍府沉浸在靜謐之中。
云憶軒外,守夜的老仆正靠著廊柱打盹。一個身影如同融入夜色的影子,悄無聲息地出現(xiàn)在窗前。來人抬手,屈指,在緊閉的門扉上輕輕叩了三下。
篤、篤、篤。
“誰?”屋內(nèi),成追憶警覺地直起身。
“主子,三殿下來信。”窗外傳來一個低沉恭謹(jǐn)?shù)穆曇簟?/p>
成追憶聽聞走向了后院外,只見院門外站著一名身著夜行衣的男子,面容俊逸,氣息內(nèi)斂,手中捧著一封信函。
“三殿下讓屬下傳話,‘明日午時,仙茗樓見’。屬下告退。”齊明將信件遞上,隨后翻墻出去了。
成追憶回到內(nèi)室打開信件,上面只寫著,「“新芽”有生長之勢,靜待“風(fēng)”訊。」
他握著這封信件,眼神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