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篩選目標:天刑司內部成員。】
【篩選條件:忠誠度(基于過往行為、心念波動、功勛表現綜合判定)高于90%;能力評級(修為、特長、執行力)達到A級或以上;罪孽值低于5%(輕微過失或清白)。】
冰冷的系統瞬間完成篩選,數個名字和簡要信息浮現在她意識中。其中一個名字,信息尤為突出:
【姓名:趙烈(原流云峰主,現任天刑司戰備殿主)】
【修為:金丹后期(體修,根基扎實)】
【忠誠度:92%】(敬畏首座如神,認可天刑鐵律,有強烈歸屬感與責任感)
【能力評級:A+】(擅長統兵作戰,陣法調度,性格剛毅果決,執行力極強)
【罪孽值:1.5%】(曾因宗門任務,誤傷過一名散修,事后積極賠償并受宗門輕罰,罪魂玉牒已判定功過相抵)
【特長:戰陣指揮、防御陣法、近身搏殺。】
另一個名字也映入眼簾:
【姓名:蘇婉(原翠微峰主,現任天刑司百工殿主)】
【修為:金丹中期】
【忠誠度:91%】(敬畏首座,感激首座撥亂反正給予機會,心思細膩謹慎)
【能力評級:A】(精通煉丹、陣法原理,管理協調能力出色,善于統籌規劃)
【罪孽值:0.8%】(曾因家族壓力,默認家族侵占一小塊宗門邊緣藥田,未主動參與,罪魂玉牒判定情節輕微,已主動上繳侵占所得并受罰)
【特長:煉丹術(大師級)、陣法解析、資源統籌。】
還有幾個表現突出的執事和弟子,忠誠與能力皆可。
凌雪璃心中了然。趙烈、蘇婉,以及柳青陽、周震,是目前天刑司的核心骨架。忠誠度通過罪魂玉牒的實時監測,基本可靠。能力也經過初步考驗。
她需要進一步培養,也需要……給予相應的權柄和力量,讓他們能真正獨當一面。
“趙烈,蘇婉。”凌雪璃清冷的聲音直接在兩位殿主識海中響起。
正在指揮收押俘虜的趙烈和清點戰舟的蘇婉身體同時一震,立刻肅然,以神識恭敬回應:“屬下在!”
“三日后,凌霄殿偏殿,本座有要事相商。”
“屬下遵命!”兩人心中凜然,又帶著一絲激動。首座單獨召見,必有深意!
凌雪璃的目光最后投向遙遠的天際,那里似乎還殘留著黑煞盟戰舟帶來的煞氣余波。黑煞盟……絕不會善罷甘休。
“功勛殿。”她的聲音再次響起,這次是對柳青陽,“發布最高級別征召任務:搜集黑煞盟一切情報!其勢力分布、核心人物、功法弱點、資源據點……凡有價值信息,按等級賜予重賞!”
“另,開啟‘戰備貢獻’通道。凡捐獻靈石、材料用于修復、強化護山大陣及戰舟者,按價值三倍折算功勛!”
“是!首座英明!屬下立刻去辦!”柳青陽精神一振,連忙領命。首座這是要主動出擊,同時加固防御了!
安排完這一切,凌雪璃的身影才緩緩自觀星臺上淡去,如同融入冰雪。
天刑司的根基,在血與火的淬煉中,變得更加穩固。
審判之劍的鋒芒,在擊潰強敵后,變得更加銳利。
而執劍者的目光,已投向更深的迷霧,以及那潛藏于迷霧之后、更加龐大的陰影。她需要更強力的臂助,也需要……更強大的力量。黑煞盟的右護法,不過是開胃小菜。真正的風暴,或許才剛剛開始。
凌霄殿深處,寒氣刺骨。偏殿之內,萬年玄冰雕琢的座椅散發著幽幽寒光。凌雪璃端坐主位,冰藍色的眼眸不含情緒,如同兩潭深不見底的寒泉。她的氣息已徹底穩固在元嬰初期巔峰,冰魄仙骨本源在汲取了段天鷹的部分本源后,愈發凝練深邃,隱隱有向更高層次蛻變的跡象。
下方,戰備殿主趙烈與百工殿主蘇婉肅立。兩人皆是金丹修士中的佼佼者,此刻卻如同面對神祇般恭敬垂首,大氣不敢喘。殿內彌漫的元嬰威壓與那源自審判系統的冰冷意志,讓他們靈魂都在微微戰栗。
“黑煞盟,睚眥必報。”凌雪璃的聲音打破沉寂,如同冰珠落玉盤,清晰而冰冷,“段天鷹折戟于此,其盟主必不會善罷甘休。下一次,來的就不會僅僅是一個元嬰巔峰。”
趙烈猛地抬頭,剛毅的臉上滿是凝重:“首座明鑒!屬下已加緊整訓衛隊,修復強化護山大陣,并依托繳獲的龍首戰舟為核心,構筑外圍防御節點!只是……”他聲音微頓,帶著一絲憂慮,“高端戰力,仍是最大短板。若對方出動復數元嬰,甚至……化神,屬下等恐力有不逮,唯恐拖累首座!”
蘇婉也接口道,聲音清冷而沉穩:“百工殿正全力解析龍首戰舟的防御及攻擊陣法,并嘗試結合本門陣法進行優化。然巧婦難為無米之炊,頂尖的陣法師與煉器師,尤其需要特殊天賦者,極為稀缺。現有的資源和人手,短時間內難以支撐起足以抵御化神級沖擊的防御體系。”
兩人的憂慮直指核心。天刑司草創,根基淺薄。高端戰力完全系于凌雪璃一人之身,中層執行力量雖在功勛驅動下運轉高效,但面對真正頂級的威脅,如同紙糊。審判之力雖強,但凌雪璃深知,系統并非萬能。它需要力量驅動,需要目標鎖定,面對復數位頂級強者或更詭異的手段,未必能瞬間制敵。她需要真正能分擔壓力、獨當一面的利刃,而非僅僅聽命的傀儡。
“本座知曉。”凌雪璃指尖在冰玉扶手上輕輕一點,一絲寒芒掠過眼底,“天刑司,需要自己的‘審判之刃’。”
她的目光投向殿外虛空,仿佛穿透了厚重的山巖,落在了天刑司最底層、最污穢、也最殘酷的地方——黑鐵礦脈苦役營。
那里,是罪孽的流放之地,也是絕望的熔爐。
黑鐵礦脈深處。
空氣污濁得如同凝固的泥漿,混雜著汗臭、血腥、礦石粉塵以及排泄物的惡臭。昏暗的礦道里,只有零星鑲嵌的劣質熒光石散發著慘綠的光。沉重的鎬頭鑿擊巖壁的“鐺鐺”聲、鐵鏈拖曳的“嘩啦”聲、監工兇狠的鞭打斥罵聲、以及苦役們壓抑的痛苦呻吟和瀕死喘息,構成了這里永恒不變的背景音。
這里是地獄在人間的投影。
礦道最深處,一片剛剛炸開的、溫度奇高的新礦層前。
“快點!你們這群蛆蟲!今天不挖夠三百斤精礦,誰都別想吃飯!”一個臉上帶著刀疤、氣息兇戾的筑基期監工揮舞著布滿倒刺的鞭子,狠狠抽打在一個動作稍慢的老者背上,頓時皮開肉綻,鮮血淋漓。老者悶哼一聲撲倒在地,掙扎了幾下,氣息微弱。
“廢物!”刀疤監工啐了一口,目光掃過其他噤若寒蟬的苦役,最后落在一個角落的身影上。
那人靠坐在滾燙的巖壁邊,身形瘦削,幾乎只剩骨架,破爛的囚服下裸露的皮膚布滿了新舊交錯的鞭痕、燙傷和礦渣割裂的傷口,有些深可見骨,正流淌著散發著詭異腥甜氣味的、粘稠的暗紫色膿血。他的手腳戴著比尋常苦役沉重數倍、摻入了大量“禁靈玄鐵”的特制鐐銬,琵琶骨更是被兩根粗如兒臂、銘刻著封印符文的黑鐵鉤洞穿鎖死,將他牢牢釘在巖壁上。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臉。大半邊臉頰覆蓋著一層丑陋扭曲的、如同活物般微微蠕動的暗紫色毒斑,毒斑邊緣不斷有細小的膿皰破裂,流出腥臭的膿液。只有未被毒斑侵蝕的另一小半臉,能依稀看出原本清俊的輪廓。他的眼睛,是這里唯一的光亮——那是一雙深灰色的眸子,如同浸透了萬載寒冰的琉璃,里面沒有痛苦,沒有哀求,甚至沒有絕望,只有一片死寂的、近乎虛無的冰冷。仿佛這具飽受摧殘的軀殼里,早已沒了靈魂。
“寒淵!你這毒人!”刀疤監工似乎對這雙眼睛格外厭惡,或者說恐懼,他不敢靠得太近,隔著幾丈遠厲聲呵斥,“裝什么死!滾起來干活!你的‘寶貝’又流出來了,污染了礦石,老子扒了你的皮!”
寒淵,正是他的名字。或者說,是他在這礦脈里唯一的代號。
他眼皮都沒抬一下,仿佛沒聽見。只有那暗紫色的毒斑,隨著他微弱的呼吸,似乎蠕動得更快了些,流淌的膿血也多了幾分。空氣中那股腥甜的氣味越發濃烈,靠近他的一些礦石表面,竟發出輕微的“滋滋”聲,被腐蝕出細小的坑洼。這是他的“罪”——天生殘缺的“噬靈毒體”,無法控制,靈力觸之即潰,血肉沾之即腐。在修真界,他就是行走的災難,是人人避之不及的瘟神。被投入這礦脈,與其說是懲罰,不如說是等死,或者……在死前榨干最后一點價值。
“作死的腌臜貨!”刀疤監工怒火攻心,尤其撞上寒淵那雙死潭般的灰眼,邪火直竄頂門。他臉上橫肉抽搐,從腰后拽出個鼓囊皮袋,里面是專門整治硬骨頭的“蝕骨粉”。
“爺今兒倒要稱稱,你這身爛肉還剩幾兩重!”他獰笑著拔掉木塞,兜頭蓋臉將慘綠粉末朝寒淵潑去!
周遭苦役連滾帶爬往后縮,活似見了活閻王。這玩意兒沾上皮,鐵打的漢子也得脫層皮,何況寒淵這種渾身是毒的!
慘綠粉霧眼看要罩下——
那癱在墻角、形如枯槁的寒淵,深灰色的眼珠倏然一定!
無恨無懼,唯剩一片看死物般的冰寒殺機!
嗤——!
一道細若游絲的暗紫血箭,如活毒般從他臂膀崩裂的傷口激射而出!快得只見殘影!
“呃!”刀疤監工獰笑僵在臉上。脖頸只覺蚊叮似的一麻。緊接著,一股蝕筋腐髓、鉆透神魂的劇痛轟然炸開!
“啊——!!!”凄厲慘嚎撕破礦道!皮袋脫手,蝕骨粉揚了一地。他雙手如鉤,瘋狂抓撓脖頸,那針尖大的紅點肉眼可見地發黑、潰爛、蔓延!暗紫毒氣像活蛇順著他血脈筋絡往里鉆!皮肉鼓起烏黑膿包,“噗嗤”爆裂,濺出腥臭黑血!眼珠充血、變渾、融化!整個人如同被潑了化尸水,在眾人駭絕的目光中,如熱蠟般飛速塌陷消融!
不過三息!
適才還兇神惡煞的監工,原地只剩一灘“咕嘟”冒泡、惡臭熏天的紫黑膿湯!連塊囫圇骨頭都沒剩下!
死寂!
礦道里只余拉風箱似的粗喘和“咯咯”打顫的牙關。苦役們面無人色,死死瞪著那灘膿水,又驚怖欲絕地偷瞄墻角那個依舊靠坐、仿佛無事發生的影子。
寒淵深灰的眸子死水微瀾,像剛碾死只蟲豸。氣息卻更弱了,更多暗紫膿血從傷口滲出,“滋滋”腐蝕著身下巖石。他緩緩閉眼,重歸死寂。
恰在此時,一股沛莫能御、如同九天神明垂視的冰冷意志,“轟”然降臨這污穢礦道!
噗通!噗通!
所有苦役,連帶幾個聞風趕來的監工,盡數如遭山壓,瞬間五體投地,抖若秋葉,額抵污土,不敢稍抬!
唯角落寒淵,身軀劇震!死寂灰眸猝然圓睜,瞳孔深處掀起驚濤駭浪!這威壓……遠超元嬰!冰冷、恢漠、似能洞穿九幽!仿佛他所有隱秘,皆在此意志下無所遁形!
一道不含七情、直貫魂靈的恢漠之音,響徹眾人識海:
“罪囚寒淵,身負噬靈毒厄,流役黑鐵礦脈。”
“擅殺監工,罪加一等。”
寒淵灰瞳驟縮!身軀繃如鐵石,琵琶骨處撕裂劇痛鉆心。心知此番絕路。閉目待斃,或為解脫。
然,那恢漠話音陡轉:
“然,此禍非爾本心,乃毒體反噬所致。監工虐行在前,爾之反擊,于天刑鐵律下,屬‘困獸猶斗’,情有可原。”
“爾之過往,血海深仇,師門負義,親族盡歿,流離載毒,飽受噬身之苦,未行主動之惡。”
寒淵緊閉之目猝睜!死寂灰眸之中,雷霆炸裂!血仇……師門背棄……親族盡歿……此等蝕骨之秘,竟被一語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