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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難生念

第二章搭檔

浮玉島的午后,陽光被濃密的靈木枝葉篩過,在地上投下細碎跳躍的光斑,暖融融的,帶著草木蒸騰出的慵懶氣息。品鑒大會的喧囂似乎被層層疊疊的綠意隔絕在了遠方,只余下幾聲悠遠的鳥鳴和風吹樹葉的沙沙聲。

蘇清冶終于如愿以償地擺脫了“熱鬧”。

在陸瑤師姐被一個相熟門派的弟子拉去交流心得后,她立刻像只終于掙脫了束縛的小貓,悄無聲息地溜出了人群。循著那最溫暖、最安靜的氣息,她找到了一處絕佳的“偷懶”圣地——一株枝葉繁茂如華蓋的巨大白玉蘭樹。粗壯的枝椏如同天然的美人榻,向四周舒展,散發著溫潤的木香和陽光曬過的暖意。

她幾乎是手腳并用地爬了上去,動作帶著點笨拙的可愛。選了一根最粗壯、最平坦、陽光也最好的枝干,蘇清冶心滿意足地躺下。柔軟潔白的玉蘭花在她身畔盛開,濃郁的甜香溫柔地包裹著她。陽光透過葉隙,在她月白色的衣裙上灑下點點金斑,暖意滲透進四肢百骸,驅散了被迫營業的疲憊。

“呼……”她滿足地喟嘆一聲,長長的眼睫像蝶翼般垂下,空茫的眼神徹底放空,思緒沉入一片暖洋洋的混沌。大會?交流?比試?那些麻煩事,此刻都遠不如這一樹繁花、一方暖陽來得重要。她側了側身,臉頰蹭了蹭光滑微涼的樹干,意識很快便沉入了香甜的夢鄉。呼吸變得均勻綿長,仿佛與這棵古老靈木的吐納融為一體。

***

葉逐的身影如同墨色融入林間的陰影。

他刻意避開了主路和人流密集的區域,選擇了一條僻靜的小徑。他需要盡快確認一處任務中提到的、位于島西的隱秘地點。玄淵殿弟子服在濃蔭下幾乎不反光,只有面具邊緣偶爾閃過一道冷冽的銀線。他步履迅捷無聲,像一道沒有實體的風,只有腰間一枚小巧的、刻著玄奧符文的黑色鈴鐺,隨著他極其輕微的步幅,發出幾近于無的、清越又孤寂的“叮鈴”聲。

他的思緒高度集中,分析著玉夫人方才在儀式上透露的關于浮光玉脈動向的零星信息,評估著可能存在的陷阱或干擾。玄淵殿的任務,容不得半分懈怠。

就在他即將穿過這片白玉蘭樹覆蓋的區域時,一陣微風拂過樹冠。

簌簌簌……

幾片潔白的玉蘭花瓣,如同輕盈的雪片,打著旋兒,無聲地飄落下來。

其中一片,恰好擦著葉逐冰冷的玄鐵面具滑落。

這細微的觸感,以及風中那過于濃郁的甜香,讓葉逐警覺地抬起了頭。銳利的目光穿透面具的眼孔,瞬間鎖定了樹冠深處。

陽光斑駁,花影搖曳。在那濃密的枝葉間,一抹月白色異常醒目。

是那個落霞宗的少女!蘇清冶!

她竟然……在樹上睡著了?

葉逐面具后的眉頭幾不可察地蹙起。如此盛大的場合,如此重要的地點,竟有人如此毫無防備地在樹上酣睡?這簡直……荒謬!玄淵殿嚴苛的訓練和本能讓他對這種松懈感到一絲不悅和警惕。

然而,就在他目光掃過,準備繼續前行,將這個不合時宜的小插曲拋之腦后的瞬間——

變故陡生!

沉睡中的蘇清冶,似乎被一個不甚安穩的夢境侵擾,無意識地翻了個身。她本就睡在枝干邊緣,這一翻身,身體的重心瞬間偏移!

“唔……”一聲模糊的、帶著濃濃睡意的輕哼從她唇間逸出。

緊接著,那抹月白色的身影,如同斷了線的風箏,又像一片被風驟然吹落的花瓣,直直地從高高的樹冠中墜落下來!長發散開,衣袂飄飛,她緊閉著眼,臉上還帶著未褪的懵懂睡意,仿佛全然不知自己正墜向堅硬的地面!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被拉長、凝固。

葉逐瞳孔驟然收縮!身體的本能反應快于一切思考!

“唰——!”

一道墨色的身影如同離弦之箭,在原地留下一道殘影,以不可思議的速度精準地沖向了少女墜落的下方軌跡!

沒有猶豫,沒有權衡利弊。在那具柔軟的身體即將重重砸落在地的千鈞一發之際,葉逐有力的雙臂猛地伸出!

“嘭!”

一聲沉悶的輕響。

下墜的沖擊力讓葉逐的身形微微一沉,腳下堅實的土地都仿佛向下陷了幾分。但他穩穩地接住了她。

預想中的劇痛沒有傳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堅實、溫熱,帶著某種冷冽氣息的支撐感。蘇清冶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和撞擊徹底驚醒,猛地睜開了眼睛。

視線從模糊到清晰,首先映入眼簾的,是近在咫尺的、冰冷光滑的玄鐵面具。面具在樹蔭下泛著幽暗的光澤,那毫無表情的金屬弧度,帶著一種非人的疏離感。

她茫然地眨了眨眼,長長的睫毛幾乎要掃到面具的邊緣。大腦還沉浸在香甜的夢境和墜落的驚嚇中,一片空白。她甚至沒意識到自己正被一個陌生的男子抱在懷里。

身體的本能先于意識做出了反應——她下意識地、像尋求溫暖和安全的小動物般,在那堅實而帶著體溫的胸膛上,依賴性地輕輕蹭了蹭臉頰。鼻尖縈繞著一股清冽的、如同深冬雪松般的氣息,混合著淡淡的、屬于金屬的冷硬味道。這氣息奇異地安撫了她初醒的驚慌。

葉逐的身體,在感受到懷中少女那無意識的、帶著依賴感的磨蹭時,瞬間僵硬如鐵!

隔著薄薄的衣料,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她身體的柔軟和溫熱。那毫無防備的依賴動作,像一道細微卻灼熱的電流,猝不及防地穿透了他常年冰封的防御,狠狠擊打在他最深處從未有人觸及過的角落。

從未!從未有人如此靠近!更從未有人對他做出如此……親昵無防備的舉動!

面具后,他的呼吸有一瞬間的停滯。那雙總是冷靜銳利的眼眸里,第一次清晰地閃過一絲名為“慌亂”的情緒。抱著她的雙臂肌肉繃緊,指關節因為用力而泛白,幾乎要捏碎袖中的玉牒。他想立刻松手,將她丟開,仿佛抱著的是什么燙手的山芋,但殘存的理智和懷中少女那茫然懵懂、全然不知危險的眼神,又讓他無法做出如此粗暴的動作。

兩人就以這樣極其詭異的姿勢僵持著。

蘇清冶終于徹底清醒過來,看清了眼前的面具,也終于意識到自己正被誰抱著。她澄澈的眼眸里倒映著冰冷的玄鐵,困惑更深了。是他?那個戴面具的……葉逐?

“你……”她張了張嘴,聲音帶著剛睡醒的沙啞和軟糯,還帶著一絲未散的懵懂,“……葉逐?”她無意識地念出了剛剛在儀式上得知的名字。

這聲低喚,像一根針,瞬間刺破了葉逐僵硬的外殼。

他像是被這個名字燙到,猛地吸了一口氣,幾乎是有些粗暴地,手臂一松一放,將蘇清冶穩穩地放在了地上。動作快得如同丟棄什么危險物品,卻又在最后關頭控制著力道,確保她沒有摔倒。

蘇清冶雙腳踩在柔軟的落花和青草上,還有些沒站穩,趔趄了一下,茫然地看著他。

葉逐迅速后退一步,拉開了一個絕對安全的距離。墨色的衣袖垂下,遮掩住微微顫抖的手指。他挺直了脊背,下頜繃得死緊,冰冷的玄鐵面具重新構筑起拒人千里的屏障,仿佛剛才那瞬間的僵硬和慌亂從未發生。

他甚至連看都沒再看蘇清冶一眼,仿佛她只是一顆擋路的石子。目光銳利地掃視了一下四周,確認沒有引起不必要的注意后,便毫不猶豫地轉身。

墨色的身影帶著比來時更快的速度,更冷冽的氣息,如同被驚擾的夜梟,迅速融入了林間的陰影深處。

只有腰間那枚小小的黑色鈴鐺,在極速離開時,發出了一聲比之前更清晰、更急促的“叮鈴”脆響,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倉皇?很快,連這鈴聲也消失在林風之中。

原地,只留下蘇清冶一人,赤著腳站在落滿玉蘭花瓣的草地上。

陽光暖暖地照在她身上,空氣中還殘留著他身上那股清冽的雪松與金屬混合的氣息。她低頭,看了看自己沾著草屑和花瓣的裙擺,又抬頭望了望葉逐消失的方向,再抬頭看看那根高高的、她剛剛掉下來的樹枝。

心口那片琉璃般的冰冷深處,那絲悸動再次傳來。

這次,不再是細微的漣漪。

而像是一顆投入深潭的石子,終于發出了清晰可聞的“咚”的一聲悶響。

她抬手,無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臉頰——那里似乎還殘留著蹭到他胸膛衣料時的、微涼的觸感,以及那堅實之下透出的、一絲不易察覺的溫熱。

困惑,如同藤蔓,第一次如此清晰地纏繞上了她那片空茫的心湖。

“葉……逐……”她喃喃地又念了一遍這個名字,聲音很輕,消散在暖風和花香里。

**********

浮玉品鑒大會的重頭戲之一——“尋玉試煉”的抽簽儀式,在蘊玉臺側殿舉行。巨大的簽筒懸浮于半空,由各派代表輪流上前,抽取刻有特殊符文的玉簽,決定分組與試煉區域。

殿內人頭攢動,各派弟子或緊張、或期待、或互相交流著眼神。蘇清冶被陸瑤護在身邊,努力抵抗著人聲帶來的眩暈感,小臉蔫蔫的,只想快點結束回去睡覺。她看著前面的人一個個上去抽簽,心思早已飄遠。

“落霞宗,蘇清冶。”輪到她了。

陸瑤輕輕推了她一下:“師妹,快去。”

蘇清冶如夢初醒,慢吞吞地走上前。她隨意地將手伸進光芒流轉的簽筒,指尖觸到一片冰涼,便捏了出來。那是一枚瑩潤的白色玉簽,上面刻著一個古樸的“癸”字。

她拿著簽,一臉茫然地走回陸瑤身邊,完全沒注意到周圍瞬間投來的、或同情或看好戲的目光。癸字區,那是公認地形最復雜、靈息最紊亂的區域之一。

緊接著,一個沉穩的腳步聲靠近簽筒。

蘇清冶下意識地抬眼。

墨色滾銀邊的弟子服,冰冷光滑的玄鐵面具——是葉逐。

他目不斜視,動作干脆利落,探手入簽筒,取出。一枚同樣刻著“癸”字的黑色玉簽,靜靜躺在他掌心,與蘇清冶手中那枚白色玉簽遙相呼應。

人群中響起一陣低低的嘩然。落霞宗那位出了名“廢柴”的大小姐,竟然和玄淵殿這位神秘冷硬的內殿精英分到了一組?這組合……實在太過詭異。

葉逐的目光掃過簽文,面具遮擋下看不清表情,但他周身的氣息似乎更冷冽了幾分。他握著簽,指節微微用力,顯然對這個結果也感到意外和……麻煩。他需要的是高效、專注地完成任務,而不是帶著一個明顯會拖后腿的、心思空茫的“累贅”。

蘇清冶也終于后知后覺地意識到了什么。她看看自己手里的簽,又看看葉逐手里的簽,再看看周圍人的反應,澄澈的眼底第一次因為即將到來的“麻煩”而浮現出一絲清晰的苦惱。和他一組?這個人看起來好冷,好難相處的樣子……而且,癸字區好像很遠?

抽簽結束,各組需自行前往試煉區域入口。

癸字區位于浮玉島西北角,隔著深澗幽谷,距離主會場頗遠,最便捷的方式便是御劍飛行。

蘇清冶跟著陸瑤來到集合點,看著同門們紛紛祭出飛劍,化作流光掠向天際,她的小臉徹底垮了下來。御劍?這對她來說,是比讓她早起還要痛苦百倍的事情!靈力運轉不暢,平衡感極差,每次練習都摔得七葷八素,久而久之,她徹底放棄了這項“高危運動”。

陸瑤看著師妹可憐兮兮的樣子,也是無奈又心疼:“清冶,師姐也不能一直帶著你,試煉是個人任務……癸字區路遠,你……”

蘇清冶咬著下唇,眼神無助地在人群中逡巡,最終,定格在那個已經祭出飛劍、周身散發著生人勿近氣息的墨色身影上。

葉逐的飛劍通體漆黑,劍身細長,邊緣流淌著幽暗的銀光,懸浮在他身側,發出低沉的嗡鳴,劍氣內斂卻帶著迫人的寒意。他顯然準備獨自啟程,沒有絲毫等待同伴的意思。

蘇清冶的心臟怦怦跳了幾下。她知道自己接下來的要求很過分,很丟臉,但……她真的不想靠兩條腿翻山越嶺走到癸字區!那會累死的!

求生的本能(或者說懶散的本能)壓倒了對那張冰冷面具的畏懼。她深吸一口氣,在陸瑤驚愕的目光中,小跑著沖向那個即將化作墨色流光的身影。

“等、等一下!”蘇清冶的聲音帶著一絲喘,還有她自己都沒意識到的、軟糯的急切。

葉逐正準備踏上飛劍的動作猛地一頓。他緩緩轉過身,冰冷的玄鐵面具對著氣喘吁吁跑到他面前的少女。那雙隱在面具后的眼睛,銳利如鷹隼,清晰地傳遞著被打擾的不悅和無聲的質問:**何事?**

蘇清冶被他看得頭皮發麻,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但想到那漫長的山路,勇氣(或者說懶惰)又占了上風。她仰著小臉,澄澈如琉璃的眼眸里盛滿了毫不作偽的、近乎天真的懇求,長長的睫毛不安地顫動著。她伸出纖細的手指,小心翼翼地、帶著點試探地,輕輕拽住了葉逐墨色衣袖的一小角布料。

那觸感微涼而光滑。

葉逐的身體瞬間僵硬!他幾乎是下意識地想甩開這只膽大包天的手。玄淵殿的戒律森嚴,衣冠不容褻瀆,更何況是陌生人的觸碰!然而,少女接下來的話,卻像一道驚雷,劈得他面具后的表情都凝固了。

“葉……葉師兄……”蘇清冶的聲音又軟又糯,帶著一種她自己都未察覺的、撒嬌般的依賴,像幼獸在尋求庇護,“我……我不會御劍……”她頓了頓,似乎覺得這個理由還不夠充分,又急切地補充,眼神更加無辜,“癸字區好遠好遠……我走不動……你能不能……帶我一起飛過去?”最后幾個字,聲音越來越小,帶著濃濃的委屈和懇切,仿佛這是天底下最理所當然的要求。

周圍幾個尚未離開的弟子,聽到這石破天驚的請求,都倒抽一口冷氣,目瞪口呆地看著蘇清冶。敢讓玄淵殿的“活閻王”葉逐帶她御劍?這位落霞宗的大小姐,是真傻還是膽子比天還大?

葉逐只覺得一股無名火夾雜著荒謬感直沖頭頂。荒謬!簡直荒謬絕倫!她把他當什么?公共的飛行坐騎嗎?玄淵殿內殿弟子,豈容他人如此輕慢!他周身的氣息驟然降至冰點,寬袖下的手緊握成拳,指節捏得咯咯作響,腰間那枚沉寂的黑色鈴鐺,似乎也感受到了主人的怒意,發出極其輕微卻異常尖銳的“嗡”鳴。

他冰冷的視線如同實質的刀鋒,刮過蘇清冶拽著他衣袖的手指,再落到她那張寫滿懵懂懇求的臉上。拒絕的話幾乎要沖口而出。

然而……

就在他冰冷的怒意即將爆發之際,蘇清冶似乎被他驟降的氣場嚇到了,拽著他衣袖的手指非但沒有松開,反而因為緊張而攥得更緊了些。她微微仰著頭,那雙過分干凈的眼睛里,清晰地映出他冰冷面具的倒影,還有一絲……因為害怕被拒絕而泛起的、極其細微的水光?像清晨花瓣上將墜未墜的露珠。

那眼神里,沒有算計,沒有討好,只有最純粹的、孩子氣的依賴和害怕被拋下的無助。

葉逐胸腔里那股翻騰的怒火,如同被這雙眼睛兜頭澆了一盆冷水,發出“嗤”的一聲輕響,瞬間熄滅了大半,只剩下一片茫然的白煙。一種前所未有的、極其陌生的無力感攫住了他。對著這樣一雙眼睛,那些嚴厲的訓斥、冰冷的拒絕,竟像是重拳打在棉花上,毫無著力之處,反而顯得他……有些無理取鬧?

他僵在原地,面具后的薄唇緊抿成一條冷硬的直線。時間仿佛凝固了。

就在蘇清冶以為他下一秒就要拂袖而去,委屈得鼻尖都開始發酸時——

葉逐猛地吸了一口氣,動作帶著一種近乎粗暴的決絕。他沒有說話,只是手臂一抬,一股柔韌卻不容抗拒的力量拂開了蘇清冶拽著他衣袖的手。

蘇清冶心下一沉。

然而下一秒,葉逐的手并未收回,而是反手精準地扣住了她的手腕!

那力道很大,帶著不容置疑的控制感,指腹的薄繭硌在她細嫩的皮膚上,有點疼,但更多的是被牢牢抓住的、奇異的安全感。

“啊!”蘇清冶輕呼一聲,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一股大力猛地向前一帶!

天旋地轉!

等她回過神,雙腳已經穩穩地……踩在了那柄通體漆黑、散發著幽冷氣息的飛劍之上!劍身比她想象的更窄,冰冷堅硬的感覺透過鞋底傳來。葉逐就站在她身前,挺拔如松的背影擋住了前方所有的視線,墨色的衣袍在風中微微鼓蕩。

“站穩。”冰冷的、毫無起伏的兩個字,如同淬了寒冰,從他緊抿的唇間擠出。這是他自相遇以來,對她說的第一句話。

話音未落,根本不給蘇清冶任何適應的時間,黑色飛劍發出一聲清越的劍鳴,驟然沖天而起!

“呀——!”強烈的失重感瞬間襲來!蘇清冶嚇得魂飛魄散,心臟幾乎跳出嗓子眼。腳下是萬丈虛空,凜冽的罡風如同刀子般刮過臉頰,吹得她衣裙獵獵作響,長發狂舞。她下意識地尖叫出聲,身體因為恐懼和失衡猛地向前撲倒!

慌亂之中,她唯一能抓住的,就是身前那個唯一堅實的支撐點——葉逐的腰。

纖細的雙臂,帶著求生的本能,不管不顧地緊緊環住了葉逐勁瘦的腰身!臉頰也重重地撞在了他挺直而略顯單薄的后背上!

“嗚……”蘇清冶嚇得閉緊了眼睛,把臉死死地埋在他的墨色衣袍里,鼻尖瞬間充斥著他身上那股清冽如雪松、又帶著金屬冷硬感的氣息。隔著衣料,能感受到他身體瞬間傳來的僵硬和緊繃,肌肉硬得像石頭。

葉逐在蘇清冶環抱住他的那一刻,身體劇烈地震顫了一下!飛劍都隨之在空中產生了一個微小的顛簸!腰間那枚小小的黑色鈴鐺,如同受驚般發出一連串急促而清脆的“叮鈴叮鈴”聲,在呼嘯的風聲中異常清晰!

從未有過的緊密接觸!少女柔軟的身體緊緊貼著他的后背,纖細的手臂環抱著他的腰,帶著體溫的呼吸透過薄薄的衣料,若有若無地拂在他的脊梁骨上,帶來一陣陣細微卻無法忽視的麻癢。這感覺……陌生得讓他頭皮發麻!

他想呵斥她松手,想立刻把她震開!但理智告訴他,在高空御劍時這樣做極其危險。他只能死死地咬緊牙關,下頜線繃得如同刀刻,用盡全身的意志力去忽略后背傳來的柔軟觸感和那擾人心神的溫熱氣息。他強迫自己將全部注意力集中在操控飛劍上,速度卻在不自覺間加快了幾分,仿佛想用速度甩掉這令人窒息的尷尬。

蘇清冶起初只是出于極度的恐懼死死抱著他,但漸漸地,最初的驚駭過去,一種奇異的感受開始滋生。

風在耳邊呼嘯,腳下是快速掠過的山林、深澗和縹緲的云霧。這本該令人心驚膽戰的景象,卻因為身前這個人形“壁壘”的存在,而變得不再那么可怕。他的后背雖然僵硬,卻異常穩固,像一堵堅實的墻,隔絕了所有的危險。他身上那股清冽的氣息,奇異地中和了高空的寒意,讓她感到一種莫名的……安心?

環抱著他腰的手臂,能感受到他腰腹肌肉的緊實和力量感。臉頰貼著他的后背,隔著衣料,似乎能隱約聽到他胸腔里沉穩而有力的心跳聲——咚、咚、咚……那聲音,和她自己慌亂的心跳截然不同,帶著一種奇特的韻律,竟讓她緊繃的神經慢慢放松下來。

她悄悄將臉埋得更深了些,貪婪地汲取著那點微薄的暖意和令人安心的氣息。心口那片琉璃般的冰冷深處,那清晰的悸動再次傳來,這一次,伴隨著一種從未體驗過的、暖洋洋的感覺,如同被溫熱的泉水包裹。

她甚至忘記了害怕,忘記了尷尬,只是本能地、更緊地抱住了他的腰,像抓住唯一的浮木,將全身的重量和信任都交付給這個冰冷面具下、卻意外可靠的背影。

葉逐清晰地感受到了身后少女的細微變化——從最初的僵硬恐懼,到逐漸放松,甚至……依賴性地蹭了蹭?那環抱著他的手臂收得更緊了些。

腰間鈴鐺的聲響漸漸平息,只剩下風聲。他面具后的臉色依舊冷硬,緊抿的唇線卻似乎……不再那么緊繃如刀。扣著她手腕的手指,不知何時已悄然松開,轉而虛虛地護在她身側,以防萬一。

腳下漆黑的飛劍,載著兩個緊緊相貼的身影,劃破長空,穿過繚繞的云霧,向著癸字區那片未知的、靈息紊亂的山谷疾馳而去。陽光穿透云層,在他們身上鍍上一層流動的金邊。

汀沅晝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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