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思露急忙攙扶住張姨娘,輕聲說道:“娘身體不適,我怎能不來照料?”
此時,秀兒也欣喜地說道:“您終于醒了,真是太好了。小姐和四少爺,已經(jīng)在這里守候了整整一個上午了。”
趙思露示意張姨娘不要再說話,自己與秀兒一同細心地為她擦拭身體。
趙啟程見自己插不上手,便在開口道:“我去看看爐子上熬的粥。”
言罷,他便轉(zhuǎn)身離去。
張姨娘低聲向趙思露詢問:“四少爺說的是粥嗎?”
趙思露解釋道:“娘一早上都未曾進食,啟程便在門外生了個爐子,為娘精心熬粥。”
“這如何使得?”張姨娘聽聞此言,眼眶微紅,連聲道,“怎能讓一位少爺去做這等瑣事?若是被府中的人知曉,恐怕會惹人恥笑!”
趙思露聞言便道:“那我去看看吧。”
張姨娘頓時更急了,她緊緊握住趙思露的手,說道:“不可!你一個千金小姐,怎能去做這種事情!絕對不行!”
秀兒見這母女二人爭執(zhí)不下,趕忙機靈地說道:“那就由奴婢去看看吧,今日定要讓您好好嘗嘗秀兒的手藝。”
“使不得。”張姨娘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對著趙思露哀嘆道:“你們怎能來服侍我呢?你們都是這府中的尊貴小姐和少爺,是我連累了你們啊!”
“娘怎么說這樣的話?”趙思露輕輕地將張姨娘扶住,微笑著說道:“若沒有娘,我和啟程又怎能來到這世間?女兒還想向娘磕頭謝恩呢。”
張姨娘輕輕嘆了口氣,眉宇間流露出幾分憂慮。
“娘!娘!”
趙思露施展出小女孩兒粘人的功夫,聲音嬌嗲地呼喚著張姨娘。
她仿佛想要用這種方式,撫平張姨娘心中的不安。
張姨娘努力地擠出一絲笑容,盡管有些勉強。
她知道,在女兒面前,她必須堅強,不能讓淚水輕易滑落。
“娘,您就放寬心吧。”趙思露柔聲安慰道,“啟程將來一定會有大出息的,您的好日子還在后頭呢。”
她的話語中充滿了對未來的期許,仿佛想要用這份信念為張姨娘帶來一絲慰藉。
張姨娘輕嘆一聲,道:“只要你和啟程過得好,我就別無所求了。二小姐,你來我這里,夫人沒有說什么嗎?”
她的語氣中帶著幾分擔憂,顯然對劉氏的態(tài)度心存顧慮。
“沒有。”趙思露回答道。
她明白張姨娘的擔憂,怕劉氏會因此惱怒,進而在她的婚事上動手腳,讓她這個庶女顏面掃地地出嫁。
然而,對于趙思露來說,所謂的顏面已經(jīng)不重要了呢。
前世,她曾經(jīng)被譽為天下皆知的毒婦,那又如何?
無非就是,在黃泉路上走一遭罷了。
她所在乎的,只有那些真正關(guān)心她的人能夠過得好。
“娘。”趙思露繼續(xù)說道,“夫人能在我身上放多少心思呢?我的婚事已經(jīng)定下了,就等著出嫁了。”
她的語氣中帶著幾分無奈和自嘲,早已看透了劉氏的心思。
張姨娘緊握著趙思露的手,正要開口說話。
卻在這時,秀兒急匆匆地跑了進來。
她跑到了趙思露的跟前,氣喘吁吁地說道:“小姐,外面有管事的婆子找你。”
趙思露微微一愣,想問是誰。
然而,當她看到秀兒不斷地沖她擠眼睛時,心頭頓時一緊。
這是出事了嗎?
她不敢耽擱,立刻站起身來,對張姨娘說道:“娘,您還病著,就不讓外人進來了,我出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好。”
張姨娘自然是不會阻攔趙思露的。
她目送著女兒匆匆離去的背影,心中不禁又涌起了一絲憂慮。
然而,她知道二女兒是個聰明伶俐的孩子,一定能夠處理好所有的事情。
于是,她深吸一口氣,努力平復下心中的不安,等待著女兒歸來。
趙思露走在前頭,秀兒緊隨其后,兩人一前一后步出房間。
“啟程人呢?”
趙思露的目光在院子里游移,她注意到爐子上仍煮著的粥。
“大管家?guī)е藖砹耍阉纳贍攷ё吡恕!毙銉旱吐曄蜈w思露說道,“聽說是四少爺擅自從外面請郎中,被夫人知道了。現(xiàn)在,夫人要找他問話。”
趙思露聞言,心中頓時一緊:“他們就這樣把啟程帶走了?”
“四少爺是自愿跟他們走的,還特意叮囑不要驚動里老太太。”
秀兒解釋道。
“二小姐。”此時,鐘婆子也匆匆趕來,看到趙思露后,立刻焦急地喊道,“這可如何是好啊!”
“別急。”趙思露向鐘婆子投去一個安撫的微笑,“我去看看情況,你幫我照看一下我娘。”
說著,她從手腕上褪下一個鐲子,輕輕地塞進了鐘婆子的手中:“這個給你,今天真是麻煩你了,我的一點兒小小心意。”
鐘婆子接過那銀鐲子,連聲道謝,心中明白這份禮物太貴重了。
“別忘了,不要告訴我娘關(guān)于四少爺?shù)氖隆!?/p>
趙思露正要離開,又回頭叮囑了鐘婆子一句。
“是,二小姐,我記下了。”
鐘婆子立刻應(yīng)道。
趙思露帶著秀兒,急匆匆地離開了小院。
“大管家把四少爺帶到哪里去了?是大房那邊兒嗎?”
她邊走邊嘀咕著。
“小姐。”秀兒輕聲應(yīng)道,“我從大管家那兒聽到,太傅在大房等著四少爺呢。”
趙思露心中憂慮,唯恐趙啟程如前世那般,脾氣一上來便與父親起沖突,終究吃虧的還是他自己。
她急切地想要趕往大房,然而這府邸之內(nèi),仆從如云,耳目眾多。
即便心急如焚,她也不能失了女子的矜持。
那些所謂的“笑不露齒,行不露腳”的規(guī)矩,在她心中雖然就是狗屁,卻也不得不遵守。
她一路盡量疾行,盡量保持儀態(tài)。
待她趕到大房時,詢問之下才知趙啟程并未被帶來此處,而是被帶往了府中的后花園。
“我爹今日在府中嗎?”
趙思露在趕往后花園之前,多留了個心眼,向下人詢問道。
“回二小姐,太傅今晨便已出門了。”
下人恭敬地回答道。
聞言,趙思露心中更緊了。
趙恒不在,那定是劉氏要找他們姐弟的麻煩了。
她深知劉氏對他們恨之入骨,今日之事恐怕難以善了。
她急忙轉(zhuǎn)身,匆匆趕往后花園。
“小姐,等等我!”
秀兒在她身后喊道。
“何事?”
趙思露停下腳步,回頭問道。
“后花園那么大,您總得問問具體的位置吧。”
秀兒提醒道。
經(jīng)秀兒提醒,趙思露才恍然大悟,她急忙向下人詢問趙啟程的具體位置。
得知他被劉氏下令帶往后花園的西側(cè)小花廳后,她心中一沉,暗道一聲“不好”,便急匆匆地趕了過去。
趙思露趕到小花廳時,被守門的家仆攔下了。
他們聲稱奉了夫人之命,任何人都不得進入。
“滾!”
趙思露怒喝一聲,毫不客氣地往里闖。
她料定這些家仆,絕不敢對她動手。
果然,家仆們畏畏縮縮的,不敢阻攔。
他們只能一步步后退,最終被趙思露逼進了小花廳內(nèi)。
“姐?”
趙啟程在花廳內(nèi)聽到外面的爭吵,心中一緊。
她看到趙思露進來,急忙呼喊,聲音中滿是擔憂。
他深知,一個大家閨秀與男仆爭吵,若是傳揚出去,對姐姐的名聲將是極大的損害。
趙思露看到趙啟程的慘狀,眼前一陣發(fā)黑,幸得秀兒及時扶住。
趙啟程的雙手被反綁著,跪在尖銳的碎石上,鮮血淋漓。雙膝也被緊緊捆住,無法站立。
這一幕氣得趙思露渾身顫抖,心中充滿了憤怒與疼惜。
“二小姐。”看守趙啟程的婆子走到趙思露面前,故作恭敬地行禮,卻明知故問地說道,“您怎么來了?夫人有令,此地不許有人進入。”
“不許有人進入?”趙思露冷笑一聲,反問道,“那你們是人是狗?”
這兩個婆子,仗著是劉氏眼前的紅人,向來對巴結(jié)劉氏的庶女趙思露不屑一顧。
聽到趙思露的言語,她們冷笑回應(yīng):“二小姐,您若有怨氣,也無需向我們這些下人發(fā)泄,我們只是遵從夫人的命令行事罷了。”
“給我滾!”
趙思露冷冷地命令這兩個婆子。
這兩個婆子原地沒動,她們以夫人為名,試圖用劉氏來壓制趙思露。
然而,趙思露這個曾在前世助庶出六皇子奪取天下的人,殺人無數(shù)。
她毫不猶豫地揚起手,“啪啪”兩記清脆的耳光落在了兩個婆子們的臉上。聲響之脆,整個花廳的人都為之側(cè)目。
兩個婆子被趙思露打懵了,傻在原地,不知所措。
趙思露一把推開她們,疾步奔向被綁的趙啟程走去。
她蹲下身子,試圖解開緊綁著趙啟程的繩索。
只是那繩子深深勒進了他的肉里,趙思露費盡力氣也無法解開。
此時,回過神來的兩個婆子癱坐在地上,放聲大哭。
她們試圖以此,招人向劉氏報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