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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博士重生從接生婆開局

第27章銅鉗鳴冤

金針挾著破風銳響,刺向銅人頭頂的百會穴!

堂上所有人的呼吸都停滯了,蘇琴嘴角的獰笑幾乎凝固在臉上,張德全渾濁的眼珠死死盯住那一點寒芒——

然而,預想中金針穿透銅壁的“噗嗤”聲并未響起!

就在針尖即將觸及冰冷的銅皮瞬間,陳婉娘手腕猛地一沉,原本垂直刺下的金針陡然傾斜成一個詭異的角度,針身幾乎貼著銅人頭皮劃過,發出“嗤”的一聲輕響!同時,她另一只縮在袖中的手閃電般探出,袖內寒光一閃——那柄貼身藏匿的鋒利小剪,如同毒蛇吐信,精準無比地刺向銅人那雙黑曜石鑲嵌的“瞳孔”!

“叮!”

一聲極其細微卻異常清脆的金屬撞擊聲!

小剪的尖端并非刺向黑曜石,而是狠狠扎入了“瞳孔”邊緣、銅壁與黑曜石嵌合處一道肉眼難辨的細微縫隙!陳婉娘手腕運足暗勁,猛地一撬!

“咔噠!”

一聲沉悶的機括松動聲從銅人內部傳來!

緊接著,就在那被撬開的縫隙邊緣,一股極其細微、近乎無色的煙霧,帶著一股難以言喻的、冰冷的金屬腥氣,驟然噴射而出!煙霧速度極快,如同一條陰毒的銀蛇,直撲陳婉娘面門!

“小心!”有太醫失聲驚呼。

陳婉娘早有預料,在撬動縫隙的同時,身體已如靈貓般向后疾撤!那縷致命的汞蒸氣幾乎是擦著她的鼻尖掠過,噴濺在她身后幾步遠的地磚上。只見那堅硬的金磚表面,被煙霧觸及之處,瞬間凝結出一層詭異的、細小如霜的銀灰色珠粒,在燭光下閃爍著令人毛骨悚然的幽光!

“水銀!是水銀蒸汽!”一位見多識廣的老太醫駭然變色,聲音都變了調,“劇毒!沾膚即潰,吸入立斃啊!”

滿堂死寂!旋即爆發出驚恐的嘩然!

“銅人……銅人里有水銀?!”

“天哪!這是要殺人啊!”

“誰……誰干的?!”

張德全臉上的陰鷙瞬間化為鐵青,蘇琴更是面無人色,身體篩糠般抖了起來,眼中充滿了難以置信的恐懼——她獻上的古籍是陷阱,可這銅人里的水銀機關,絕非她所知曉!這是要連知情者一并滅口?!

陳婉娘穩住身形,臉色蒼白,后背已被冷汗浸透。她冷冷地掃過張德全和蘇琴驚駭的臉,目光最終落在那本散發著異香的《玄門金針秘要》上。她拿起書,湊近鼻尖,仔細嗅了嗅,隨即猛地將其擲于地上!

“墨中混有‘引魂香’!”她聲音帶著劫后余生的冰冷和滔天的怒意,“此香幽微,能惑人心神,令人下意識遵循書上圖文行事!配合這暗藏水銀殺機的銅人,好一個天衣無縫的連環絕殺!”

“妖婦!你……你毀壞考校圣物!還敢污蔑……”張德全色厲內荏地尖叫,試圖挽回局面。

“污蔑?!”陳婉娘猛地打斷他,聲音陡然拔高,如同驚雷炸響在混亂的殿堂,“張公公!蘇琴!還有你們!”她凌厲的目光掃過那幾個參與密謀的太醫,“‘三難會考’?好一個冠冕堂皇的借口!古籍篡改,毒中藏鴆,金針陷阱,銅人水銀!樁樁件件,哪一樣不是沖著取我性命而來?!哪一樣不是視皇嗣安危、太醫院清譽為無物?!你們要斷我根基,取我性命,可以!但你們千不該,萬不該,拿這救死扶傷的醫道正途當殺人的刀!更不該,用玉貴妃和兩位小殿下用命換來的‘金針’之名,行此齷齪之事!”

她的話如同重錘,砸在每一個尚有良知的人心上。堂上一些原本保持中立的太醫,臉上也露出了震驚和憤怒。

“你……你血口噴人!證據何在?!”蘇琴尖聲叫道,已是強弩之末。

“證據?”陳婉娘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帶著血腥氣的弧度,她猛地轉向皇帝所在的方向(雖未親臨,必有耳目),深深一拜,聲音帶著穿透宮殿的決絕:“陛下!民婦自知擅用剖宮之術,驚世駭俗,觸怒天顏!然‘保母棄子’口諭之下,民婦拼死帶回兩位小殿下,其母玉貴妃卻因產后血崩崩逝,此乃民婦無能,亦是太醫院諸公口中‘天意’、‘命數’!然——”

她抬起頭,眼中燃燒著不屈的火焰,字字如刀:“民婦不服!玉貴妃之死,非天意,非命數,實乃雙胎早產、胎位兇險、子宮破裂、胎盤早剝之必然!剖宮取胎,是當時唯一能救下三條性命之法!太醫院束手無策是真,指責剖宮為‘妖術邪法’阻撓救治亦是真!周謹周大人更因此懷恨在心,構陷栽贓,無所不用其極!”

“空口無憑!”張德全厲喝,“死無對證!你休想……”

“死無對證?”陳婉娘猛地轉身,目光如電射向張德全,隨即轉向堂上諸人,“誰說死無對證?!那夜未能降臨人世、被‘棄子’之旨扼殺的亡魂,就在那里!”她的手,帶著一種令人心悸的沉重,緩緩指向太醫院正堂側后方——那里,是存放待處置醫療廢物的偏室方向!

“民婦懇請陛下,開恩允準!”陳婉娘的聲音帶著一種撼動人心的悲愴與不容置疑的堅定,“取出那夜玉貴妃產程中不幸夭折、被秘密處置的畸形死胎!當堂——剖解!以證剖宮之必要!以慰枉死之魂靈!以正天下醫者視聽!讓這太醫院的金磚地面,聽聽那未能發出的啼哭!讓這煌煌‘仁心濟世’的匾額,看看什么是真正的醫者父母心!”

“當堂剖解……死胎?!”

“轟——!”

整個太醫院正堂如同被投入了一顆炸雷!所有人都被這石破天驚的請求震得魂飛魄散!

剖死人已是驚世駭俗,大逆不道!剖皇子皇女的死胎?!這簡直是掘皇陵、鞭帝尸般的滔天大罪!是要將“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不敢毀傷”的禮教基石徹底掀翻!是要把皇家的顏面、太醫院的遮羞布撕得粉碎!

“妖婦!你……你瘋了!你敢褻瀆皇嗣遺骸?!誅九族!這是誅九族的大罪!”張德全尖利的叫聲都變了形,帶著極致的恐懼。

“拿下她!快拿下這個瘋子!”蘇琴嚇得癱軟在地。

那幾個參與密謀的太醫更是面如死灰,抖如篩糠。

“陛下!”陳婉娘無視身后的混亂與殺機,朝著虛空再次深深叩首,額頭重重砸在冰冷堅硬的金磚上,發出沉悶的響聲,“民婦愿以項上人頭作保!若剖解所見,不能證明雙胎兇險、非剖宮不可救,民婦甘受千刀萬剮!若所見能證……懇請陛下明察秋毫,還玉貴妃一個公道!還醫道一個清白!將此案元兇,繩之以法!”

死寂。令人窒息的死寂。

堂內只剩下陳婉娘額頭觸碰金磚的悶響和她粗重的喘息。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張德全,投向了那可能存在的、連接著深宮的耳目。

時間仿佛凝固。每一息都漫長如年。

終于,一個低沉而威嚴、仿佛從遙遠深宮傳來的聲音,透過某種隱秘的傳聲裝置(如銅管),清晰地響徹在死寂的大堂之上,帶著一種壓抑的雷霆和不容置疑的意志:

“準。取——死胎!”

……

沉重的木匣被兩名面無人色、雙手顫抖的內監抬了上來,放在大堂中央。匣蓋打開,一股混合著福爾馬林(古代可能用特殊藥酒替代)和淡淡腐敗氣息的味道彌漫開來。匣內,用冰冷絲綢包裹著的,是一個已經呈現青紫色、明顯發育異常的死胎。頭顱過大,肢體扭曲,在藥液的浸泡下更顯詭異猙獰。

陳婉娘深吸一口氣,壓下翻騰的胃液和心頭的悲愴。她走到自己帶來的那個粗布包袱前——昨夜器械被收繳熔毀時,唯有這柄她用了多年、沾過無數新生也沾過玉貴妃鮮血的銅產鉗,因為被隨手塞在包袱最底層,竟奇跡般地被遺漏了!此刻,它成了她唯一的武器。

她取出那柄沉重、冰冷、鉗口帶著暗褐色血痂的銅產鉗。金屬特有的冰冷觸感和沉甸甸的分量,讓她混亂的心緒瞬間沉靜下來。

“得罪了。”她對著木匣低聲說了一句,不知是對那未及睜眼的亡魂,還是對那九天之上或許注視著的玉貴妃。

沒有銀刀,沒有精細的器械。她只能用這柄接生的銅鉗,來執行一場驚世駭俗的死亡解剖。

在無數道或驚駭、或恐懼、或厭惡、或隱含探究的目光注視下,陳婉娘用銅鉗小心地固定住死胎的頭部。她左手拿起那柄鋒利的小剪——這是她僅存的、真正鋒利的工具。冰冷的剪刀尖,抵上了死胎青紫、腫脹的胸腹部皮膚。

“嗤——”

細微的皮肉分離聲在死寂的大堂中響起,比金針刺銅更令人心悸!皮膚、皮下脂肪被小心剪開、剝離,露出下面暗紅、紋理怪異的肌肉層。濃重的血腥混合著藥味猛烈地沖擊著每個人的感官。有太醫忍不住干嘔起來,更多的人臉色慘白如紙,死死捂住嘴。

陳婉娘全神貫注,仿佛置身于現代醫學院的解剖臺前。銅鉗代替了拉鉤,艱難地牽開切口兩側的皮肉和肌層。剪刀小心地剪開胸骨間的筋膜……

終于,死胎的胸腔和腹腔,如同地獄之門,在眾人眼前豁然洞開!

“嘶——!”

一片無法抑制的、帶著極致驚駭的倒吸冷氣聲席卷了整個大堂!

眼前的景象,足以讓任何見慣病痛死亡的醫者肝膽俱裂!

左側胸腔:本該存在肺葉的位置,空空蕩蕩!只有一層薄薄的、半透明的膜狀物(胸膜)覆蓋著!透過這層膜,甚至能清晰看到下面搏動微弱的心臟輪廓!

右側胸腔:僅有一個發育不全、如同萎縮肉團般的畸形肺臟,可憐地蜷縮在角落!

腹腔:本該在腹部的肝臟、脾臟、甚至一部分腸管,赫然移位到了左側胸腔那本該屬于肺的空間!被擠壓得變形扭曲!

更令人頭皮發麻的是,那發育不全的右肺與移位的內臟之間,存在著一個巨大的、如同撕裂般的孔洞(膈肌缺損)!

“膈疝……先天性巨大膈疝……”陳婉娘的聲音帶著一種冰冷的、宣判般的平靜,在死寂中清晰響起,“此胎兒左側膈肌先天缺失,腹腔臟器疝入胸腔,將心臟嚴重推擠移位,更將左側肺臟擠壓得完全無法發育!右側肺臟亦發育不全!此等畸形,莫說正常分娩,即便在母腹之中,亦是生機渺茫!強行經產道娩出,此兒頭顱巨大(可能合并腦積水),必死死卡住,非但此兒必死,更會拖拽另一胎兒,造成‘交鎖’,最終母子三命皆亡!”

她抬起沾滿暗紅血污的手,指向那空空如也的左胸腔和那個觸目驚心的巨大孔洞,銅鉗的尖端在燭光下閃爍著冰冷而沉重的光,仿佛在無聲地控訴:

“諸位大人!太醫令!周院判!”她猛地轉頭,目光如同燒紅的烙鐵,狠狠釘在面無人色的周謹余黨臉上,“你們口口聲聲‘天道倫常’,指責剖宮為‘悖逆’!敢問!面對此等絕境,是恪守你們那‘不敢毀傷’的禮教,眼睜睜看著三條性命在眼前消逝,才是‘仁心’?!還是拼死一搏,切開這必死之局,為生機搏一條血路,方為‘濟世’?!”

“這柄銅鉗!”她高高舉起手中那沾滿血污的沉重器械,聲音帶著穿金裂石的悲憤,“它接引過無數新生!昨夜也曾沾滿玉貴妃為子求生而流盡的鮮血!今日,它便是在這煌煌太醫院,為那枉死的母親,為這未能睜眼看世界的孩兒,為這被斥為‘妖術’的剖宮正法——鳴此血冤!”

“哐當!”

銅鉗被她重重頓在金磚地面上,發出震耳欲聾的巨響!暗褐色的血痂崩裂飛濺,如同濺開的血淚!

滿堂死寂!落針可聞!

所有太醫,包括張德全,都被眼前這超乎想象的畸形景象和陳婉娘那泣血般的控訴徹底震懵了!病理解剖帶來的視覺沖擊和邏輯顛覆,遠比任何雄辯都更有力量!那空空如也的胸腔,那巨大的膈肌缺損,那移位扭曲的內臟,如同最殘酷的鐵證,無聲地宣告著周謹等人“悖逆天道”指責的荒謬與“見死不救”的冷血!

蘇琴癱軟在地,徹底失禁,腥臊味彌漫開來。那幾個參與構陷的太醫,有的雙眼翻白昏死過去,有的抖如秋風落葉,喃喃自語:“竟……竟是真的……竟有如此……如此……”

“砰!”

緊閉的太醫院正堂大門被猛地推開!

皇帝的身影出現在門口!他顯然已在門外靜聽了許久,英俊的臉上再無之前的陰沉,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深沉的、被強烈震撼后的肅穆,以及眼底深處翻涌的、難以言喻的復雜光芒。他的目光,首先落在那打開的、展示著恐怖畸形的木匣上,瞳孔驟然收縮,隨即,又緩緩移向陳婉娘手中那柄血跡斑斑的銅產鉗,最后,定格在她蒼白卻挺直如松的脊背上。

“好……好一個‘銅鉗鳴冤’!”皇帝的聲音低沉,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沙啞,打破了死寂,“朕,今日算是開了眼界。原來人之生死,臟腑之秘,竟能如此……洞若觀火。”

他一步步走入堂中,龍靴踏在金磚上的聲音,如同敲在每個人的心臟上。他走到木匣前,俯視著那具小小的、展示著生命殘酷奧秘的殘骸,沉默良久。再抬頭時,目光掃過噤若寒蟬、面無人色的太醫們,最后落在面如死灰的張德全身上。

“張德全。”

“奴……奴才在……”張德全噗通跪倒,渾身癱軟。

“傳朕旨意。”皇帝的聲音恢復了帝王的冰冷與威嚴,一字一句,清晰無比:

“太醫令周謹,構陷忠良,戕害皇嗣(指栽贓陷害陳婉娘危及雙生子),罪證確鑿,雖死難恕!著褫奪一切封贈,追奪官職,家產抄沒!其同黨,凡參與構陷‘金針夫人’及昨夜銅人水銀之謀者,交由大理寺嚴審,按律論罪,絕不姑息!”

“御前總管太監張德全,監察不力,難辭其咎,著杖八十,革去總管之職,貶入浣衣局!”

“蘇琴,心術不正,獻偽書構陷,罪同周謹,著……杖斃!”

“陛下饒命!陛下饒命啊!”張德全和蘇琴的哭嚎慘叫響徹殿堂。

皇帝不為所動,目光轉向陳婉娘,那眼神深處,多了一絲審視,也多了一絲……難以捉摸的深意。

“金針夫人陳婉娘。”

“民婦在。”

“你擅用剖宮之術,雖情有可原,然驚擾宮闈,終違禮制。念你保全皇嗣有功,此番又當堂剖解,證醫術本源,勇氣可嘉……功過相抵。”他頓了頓,目光掃過她手中那柄染血的銅鉗,“至于此鉗……既是接生之物,亦為鳴冤之器,更見證了今日之真相……便留于你手吧。”

“此鉗當留。”

這四個字,輕飄飄落下,卻重逾千鈞!

留下這柄沾滿玉貴妃鮮血、剛剛剖開皇嗣死胎的“兇器”?這絕非簡單的恩賞!這是一個信號,一個默許,一個將驚世駭俗的醫術與血淋淋的真相強行留在眾人視野中的帝王心術!他要用這柄銅鉗,時刻提醒太醫院,提醒所有人,今日發生的一切!更要以此鉗,將陳婉娘和她的“邪術”,牢牢地、醒目地釘在太醫院的核心!

陳婉娘心臟狂跳,瞬間明白了皇帝的用意。她深深俯首,聲音艱澀:“民婦……謝陛下恩典。”

皇帝的目光最后掃過一片狼藉、死寂無聲的大堂,掃過那些失魂落魄的太醫,眼底深處,一絲冰冷的、如同在審視棋局般的銳利光芒一閃而逝。今日這場“銅鉗鳴冤”掀起的滔天巨浪,沖垮了周謹的勢力,重創了皇后的爪牙(張德全),更將太醫院守舊迂腐的遮羞布撕得粉碎。而眼前這個掌握著近乎“妖異”醫術、卻又不得不依附皇權的女人,正是一枚可以攪動死水、甚至……為他所用的絕佳棋子。

“太醫院……”皇帝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沉甸甸的、預示風暴的平靜,“該好好整肅了。”

說罷,他不再看任何人,轉身,明黃色的袍角拂過冰冷的地面,在侍衛簇擁下,離開了這片彌漫著血腥、藥味、死亡氣息和無聲驚雷的太醫院正堂。

沉重的殿門緩緩合攏,將一室的死寂、恐懼、劫后余生和暗流洶涌的算計,重新封存在這“仁心濟世”的匾額之下。

陳婉娘獨自立于堂中,手中緊握著那柄冰冷沉重的銅產鉗。鉗身上的血痂尚未干透,黏膩的觸感透過指尖傳來,帶著玉貴妃的溫度和死胎的冰冷。腳下金磚上,還殘留著水銀凝結的詭異銀霜和剖解時濺落的暗紅污跡。

贏了?似乎贏了。周謹黨羽覆滅,剖宮之術在帝王的默許下得以“正名”,這柄銅鉗更是成了護身的符咒。

可她心中卻無半分喜悅,只有更深的寒意。皇帝最后那句“該好好整肅了”,以及那枚“此鉗當留”的棋子落下時的冰冷目光,比周謹的毒計、張德全的威壓更讓她心悸。今日她借死胎之口撕開的,不僅是太醫院的膿瘡,更是整個時代禮教最深的禁忌。皇帝保她,非為公道,只為制衡,只為利用她這把鋒利的、驚世駭俗的刀,去劈砍他想劈砍的東西。

環顧四周,那些幸存的太醫們,眼神躲閃,驚魂未定,但眼底深處,除了恐懼,更沉淀著濃得化不開的排斥與敵視。病理解剖帶來的震撼終會過去,而“開膛破肚”、“褻瀆皇嗣遺骸”的烙印,將永遠刻在她身上,刻在這柄鳴冤的銅鉗上。

前路,非但不是坦途,反而因這帝王的“恩典”和手中的“兇器”,陷入了更兇險的漩渦。皇后一系遭受重創,必會反撲。太醫院守舊勢力盤根錯節,豈會甘心?

她緩緩抬起銅鉗,冰冷的金屬映出她蒼白而疲憊的臉。銅鉗無言,血痕刺目。這冤,今日鳴于太醫院,他日,又將在何處,以何人的血,來續寫?

風,從殿門縫隙鉆入,卷起一絲血腥和藥味,吹得燭火明滅不定。高懸的“仁心濟世”匾額,在搖曳的光影中,投下巨大而沉重的陰影,將她的身形徹底吞沒。

殿門外,似有一道黑影掠過。

西北風真的很甜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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