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還沒亮透，招娣已經坐在了村頭曬谷場的一塊青石上。她從隨身空間里取出一張干凈的草稿紙，又摸出一支筆，靜靜等待著。
今天是縣里正式公布保送名單的日子。
昨晚那株變異玉米的事情雖然被壓了下來，但奶奶偷種子的事還是在村里傳得沸沸揚揚。有人開始懷疑招娣是不是真有“邪術”，連種地都能整出花來。
“哼，一個丫頭片子，成績再好也靠不住。”
“聽說她是用什么奇怪的法子背書的，根本不是正經讀書！”
“咱家娃兒才更該保送！”
這些話，在曬谷場的人群里此起彼伏地飄著。招娣沒理會，只是低頭檢查試卷內容。
“來了！”人群一陣騷動，村長女兒大步走來，身后還跟著幾個村民代表。
她站到曬谷場中央，雙手叉腰：“大家聽我說，這事兒不能就這么定了！招娣成績好？誰信啊？她弟弟都差點被她毒死，誰知道她是不是用了什么妖術作弊！”
這話一出，人群嘩然。
“對啊，我早就覺得不對勁！”
“說不定她還會蠱惑人呢！”
“燒了她的書！”
眼看情緒要失控，招娣緩緩起身，手里舉著一張試卷，“你們說我不配保送？那就當著大家的面，考一次。”
她這一句話，像是一盆冷水潑下去，澆滅了部分人的火氣。
“你……你敢？”村長女兒愣了一下。
“怎么不敢？”招娣冷笑，“拿出初中數學卷子，我當場做，限時一小時，讓小學老師監考批改，結果出來后你們再說有沒有資格。”
人群中有人喊：“行！那就看她到底會不會！”
村長女兒咬牙，揮手示意旁人去拿試卷。不一會兒，一張初二期中的數學試卷被遞到了招娣面前。
招娣坐下，翻開試卷，第一眼就看到了最后一道題——一道關于立體幾何的綜合應用題，難度遠超課本范圍。
她眼神微閃，嘴角卻揚了起來。
“姐，這題我好像沒見過……”小寶站在旁邊，忍不住嘀咕了一句。
“沒事，我做過。”她淡淡回了一句，提起筆就開始寫。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識字的村民們圍成一圈，看著她一步步寫下解題過程。
“這步驟……怎么跟我們老師講的不一樣？”一位中年男子皺眉。
“不一樣？可她是對的。”另一位戴眼鏡的老教師瞇著眼睛看了許久，點頭，“這方法更簡潔，而且邏輯嚴密。”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招娣的手速越來越快，仿佛這不是考試，而是她日常練習的一部分。
四十分鐘后，她合上了試卷。
“好了。”她把試卷遞給老教師，“請批改。”
全場鴉雀無聲。
老教師接過試卷，拿起紅筆，一道一道地核對答案。每打一個勾，周圍就響起一聲驚嘆。
最后，他在試卷右上角寫下了——100分。
“滿分！”老教師抬起頭，聲音有些顫抖，“全對，沒有一點錯誤。”
人群炸開了鍋。
“怎么可能？！”
“她才多大啊！”
“這……這是神童吧？”
村長女兒臉色鐵青，嘴唇緊抿成一條線。
“現在，還有誰說我靠的是邪術？”招娣站起身，目光掃過眾人，“你們不信我，我可以理解。但成績不會騙人。”
她頓了頓，語氣堅定，“如果你們覺得我配不上保送，那就等中考之后，我照樣能考上重點高中。”
說完，她轉身離開，小寶趕緊跟上。
曬谷場上，只剩下一堆議論紛紛的人。
而村長女兒站在原地，久久未動。她的眼睛死死盯著那道最后一題，眉頭越皺越緊。
……
回到家里，招娣剛推開豬圈舊址的小屋門，就聽見外面傳來掃帚拖地的聲音。
“姐，奶奶在門外。”小寶低聲提醒。
果然，窗戶下傳來熟悉的腳步聲和沙沙的掃地聲。
“她在偷聽。”小寶小聲道，“剛才我說‘姐姐有秘密倉庫’的時候，她耳朵都豎起來了。”
招娣微微一笑，從空間里取出一小瓶淡綠色的粉末。
“這是驅蟲粉，灑在外面，蚊蟲就會聚集。”她輕聲解釋，“她最怕蚊子，肯定待不了多久。”
說罷，她輕輕打開窗，將粉末撒了出去。
果不其然，幾分鐘后，窗外傳來奶奶不滿的咒罵聲。
“這鬼地方怎么突然這么多蚊子！嗡嗡嗡的煩死了！”
接著，腳步聲遠去。
“好了，現在安全了。”招娣關上窗，“我們繼續談。”
小寶點點頭，從懷里掏出一張皺巴巴的紙條，“姐，這是昨天晚上奶奶和那個男人見面時的錄音。”
他將錄音筆遞過去。
招娣接過來，按下播放鍵。
“明天來接人……”低沉的男聲響起，帶著外地口音，“錢我已經準備好了，人一定要帶走。”
緊接著，是一陣金屬碰撞的聲響，像是手銬或者鎖鏈。
招娣心頭一緊。
“他們想把我賣了？”她喃喃自語。
“奶奶說你是麻煩，留不得。”小寶低聲道，“她說要把你送去城里，換點錢給大哥蓋房子。”
招娣沉默了一會兒，眼神逐漸冷了下來。
“看來，她真是不死心。”
她抬頭看向小寶，“從現在開始，你要更加小心。她可能已經開始行動了。”
小寶點點頭，“我會注意的。”
“今晚別睡太死。”招娣叮囑，“如果聽到動靜，立刻來找我。”
夜色漸深，小屋內只剩下兩盞昏黃的油燈，搖曳著微弱的光。
……
第二天清晨，招娣早早醒來。
她走出屋子，發現院門口放著一個布袋，里面裝著幾顆干癟的玉米粒。
“這是……昨晚奶奶偷走的種子？”她撿起來仔細看了看，眉頭緊鎖。
她知道，奶奶不會善罷甘休。
但她也清楚，自己已經不再是那個任人擺布的小女孩。
“姐，縣里的人來了！”小寶跑進來，臉上帶著興奮，“他們說，你的保送資格通過了！”
招娣點點頭，目光卻依舊落在那袋玉米上。
她知道，真正的風暴，才剛剛開始。
而在她沒注意到的角落，一顆漏掉的玉米種子，正在泥土深處悄然發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