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還沒亮透,招娣已經站在了村口那棵歪脖子槐樹下。在整個的樹冠籠罩下更加沉悶壓抑,讓人喘不出氣來。
她手里攥著一個巴掌大的黑色盒子,邊角有些磨損,那是空間時光回溯器。昨晚她才從空間超市里翻出來,說明書上寫著:“本設備僅限一次使用,請謹慎操作?!?/p>
她沒有再猶豫。
為了準備這一天,她等得太久了。
弟弟還在家里呼呼大睡,她沒告訴他今天要做什么。不是怕他攔著,而是怕自己會心軟。
風從山那邊吹過來,帶著點涼意,也夾雜著泥土和青草的味道。
她低頭看了眼手表,六點十七分。
再過十幾分鐘,整個村子的人都會聚集在這里——她已經在廣播站打了招呼,說有重要事要宣布。
“真相,是時候見光了?!彼吐曊f。
七點整,村口廣場開始熱鬧起來。
幾個大爺搬著塑料凳坐在前排,大媽們嗑著瓜子,還有孩子在人群里鉆來鉆去。
有人問:“啥事?。窟@么急著喊人來看?”
也有人嘀咕:“不會又是招娣那個丫頭搞什么新花樣吧?”
但更多的人只是沉默地看著場中央那塊空地。
那里擺著一臺投影儀,還有一塊泛黃的金屬片,靜靜躺在木桌上。
沒人知道那是什么,但氣氛已經開始凝重。
招娣走上臨時搭起的小臺子,手里拿著遙控器,目光掃過人群。
“謝謝大家來?!彼_口,聲音不大,卻足夠清晰,“我今天想讓大家看一段影像?!?/p>
她頓了一下,繼續說:“是我父母車禍那天的影像。”
全場嘩然。都驚訝的看著
“不可能!”有人喊,“都過去這么多年了,哪來的影像?”
“就是,當時連個監控都沒有!”
招娣沒解釋,只按下了手中的按鈕。
一道藍光從投影儀中射出,空中浮現出畫面。
那是一個大雨瓢潑的雨夜。
泥濘的山路,一輛老舊的卡車停在路邊。
鏡頭慢慢拉近,一個身影從雨幕中走來。
所有人屏住了呼吸。
那是個穿著深色雨衣的女人,彎腰蹲在車底,手里握著一把扳手。
“剎車油管……”她嘴里喃喃著,動作熟練地敲打起來。
畫面一晃,遠處傳來汽車引擎聲。
女人迅速閃到灌木叢后,目送那輛轎車沖下山坡,撞在一棵樹上,發出沉悶的撞擊聲。
沒有尖叫,沒有呼救。
只有雨水砸在擋風玻璃上的聲音,混著女人表情陰霾目光狠厲低沉的一句:
“他們活該!”
畫面到這里戛然而止。
整個廣場靜得可怕。
風都不吹了。仿佛一切都在靜止
有人開始小聲議論,有人捂住嘴不敢說話,還有幾個老人直接紅了眼眶。
招娣站在臺上,眼神平靜,可胸口像是壓著一塊石頭。沉重的聲音緩緩開口:“這是三年前的雨夜,也是我父母遇難的那一天?!?/p>
她抬起手,指著那塊金屬殘片,“這是我從舊屋廢墟里找到的剎車零件,上面還有當時的痕跡?!?/p>
她頓了頓,聲音低沉卻堅定:“你們看到的,不是電影,不是編造,是時空回溯的真實記錄。”
人群騷動起來。所有人都在悄悄理論有人憤怒,有人震驚,有人開始掉眼淚。更多的人都在驚恐的看著接下來的事情發展。
村長站了起來,臉色鐵青:“這……這證據能信嗎?”
“能。”一個蒼老的聲音從人群中響起。
一位頭發花白的老交警拄著拐杖走了出來。
“我是當年負責那起事故調查的交警老張?!彼f,“我記得很清楚,剎車線被人剪斷了一截,但我查不出是誰干的。”
他看向招娣,眼里滿是歉意:“對不起,我們當年沒查清楚?!?/p>
招娣搖頭:“這不是您的錯,是他們做的太隱秘了?!?/p>
她環視四周,接著說:“我今天不是來求道歉的,我只是想讓大家知道,我父母是怎么死的?!?/p>
她說完,轉身走下臺。
沒人攔她,也沒人說話。
所有人都還沉浸在剛才的畫面里。
那一刻,真相像一把刀,扎進了每個人的心。
三天后,法院開庭審理奶奶的案件。
招娣作為主要證人出席,提交了回溯影像、剎車零件、以及老張的證詞。
奶奶坐在被告席上,神情復雜。面容沉靜,她沒有否認,也沒有掙扎。
法官問她是否認罪。
她點頭,輕聲說:“我認?!?/p>
然后,她轉頭看向招娣,眼里第一次有了淚水。
“我知道你恨我?!彼f,“我也恨我自己?!?/p>
“我一輩子都在爭,爭家產,爭地位,爭一口氣……結果呢?我毀了這個家。”
她聲音顫抖,像是終于意識到自己做了什么。
“對不起?!彼龑φ墟氛f,“真的對不起,那也是我的孩子們啊?!?/p>
法庭內一片寂靜。
招娣站在證人席上,沒有說話。
但她點了點頭。
那一瞬間,仿佛有什么東西,在她心里松開了。
不是原諒,而是釋懷。一切了然于心的釋然!
行刑前一天,招娣去了監獄。
奶奶被單獨關押,見到她時,臉上沒有一絲血色。
“你來了?!蹦棠搪曇羯硢?。
“嗯。”招娣應了一聲。
奶奶看著她,忽然笑了:“你還記得小時候,我給你講的那個故事嗎?”
“哪個?”招娣問。
“關于鑰匙的故事?!蹦棠陶f,“說鑰匙能打開所有門,也能鎖住所有秘密?!?/p>
她頓了頓,從袖子里摸出一張紙條,塞進招娣手里。
“這是最后一把鑰匙。”她說,“你要用它,打開屬于你的未來?!?/p>
招娣低頭看了看紙條,背面寫著四個字:
空間傳承
她抬起頭,奶奶已經閉上了眼睛,嘴角帶著一絲安詳的笑。
就像……終于放下了。
招娣走出監獄,陽光照在她臉上。
風吹過她的發梢,帶著春天的氣息。
她低頭看著那張紙條,輕輕攥緊。
前方,是一條全新的路。一天無法預料又無法把控的嶄新的路!
她邁步向前,目光陳靜,腳步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