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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從江南回來后,太子妃她不裝了

偽裝大師(3)

金鑾殿上,沉水香的煙霧依舊裊裊,盤繞在巨大的蟠龍金柱之間,卻比往日更添幾分詭譎的凝滯。龍椅上的帝王,冕旒垂下的玉珠紋絲不動,遮住了那雙深不可測的眼睛,唯余一片令人心悸的陰影。階下群臣,黑壓壓一片,如同被無形的絲線操控的木偶,連呼吸都帶著小心翼翼。

蕭玦垂手立在皇子列中靠后的位置,目光低垂,落在自己玄色袍服上精致的云龍紋。他看似平靜,耳中卻清晰地捕捉著林黨御史那慷慨激昂、唾沫橫飛的彈劾。每一個字都像淬毒的匕首,狠狠扎向那個名字——沈淵。

他那太子哥哥不在,簡直是扳倒沈相的大好時機(jī)。

“沈相坐鎮(zhèn)江南,竟縱容鹽梟坐大,私販軍械,豢養(yǎng)死士,其心叵測!此乃動搖國本之舉!陛下!證據(jù)在此,樁樁件件,觸目驚心!若不嚴(yán)懲,何以正綱紀(jì)?何以儆效尤?!”

徐御史的聲音尖銳高亢,帶著精心炮制的“鐵證”,在空曠的大殿內(nèi)回蕩,撞擊著冰冷的金磚和群臣緊繃的心弦。清流一派的官員面色鐵青,有人雙拳緊握,指甲深陷掌心,有人嘴唇翕動,卻終究在御座那無形的威壓下,將滿腹的激憤與辯駁死死壓住。

風(fēng)暴的中心,沈淵依舊如礁石般挺立。他沒有申辯,沒有哀求,甚至沒有一絲為自己開脫的意圖,只是沉默地承受著那傾瀉而下的污濁。這份沉默,在刻意營造的“鐵證”面前,顯得格外沉重而……孤立。

蕭玦的眼睫微不可察地顫動了一下,遮住了眼底一閃而過的算計。他維持著謙卑恭謹(jǐn)?shù)淖藨B(tài),微微躬著身,仿佛不忍聽聞那“忠良”可能“墮落”的慘烈,眉宇間適時地凝聚起一層沉痛的陰霾。他在等待,等待那預(yù)料之中的雷霆震怒,等待那將沈淵徹底打入塵埃的裁決落下,他便可順?biāo)浦郏媚锹暋巴聪А钡膰@息,為沈淵的“罪名”再添上一把無形的鎖。

然而,御座之上,那醞釀許久的威壓,并未化作咆哮的雷霆。蕭承嗣的聲音響起了,卻出奇地平靜,平靜得甚至帶著一絲令人捉摸不透的倦怠:

“愛卿所言……”皇帝的聲音不高,卻清晰地蓋過了御史激昂的余音,“江南鹽務(wù)、軍備之事,干系重大。愛卿憂心國事,彈劾重臣,這份心……朕,知道了。”

沒有震怒,沒有斥責(zé),更沒有對沈淵的處置!

整個大殿的空氣仿佛瞬間凝固了。林黨御史臉上激昂的表情僵住,如同被掐住脖子的公雞。清流派官員眼中的絕望驟然被巨大的驚愕取代,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

蕭玦低垂的眼眸深處,猛地掀起一絲驚濤駭浪!他強(qiáng)行壓下瞬間抬頭查看的沖動,維持著垂目的姿態(tài),但身體卻不易察覺地繃緊了一瞬。怎么回事?父皇為何不按常理出牌?他精心鋪墊的沉默與“痛惜”,瞬間失去了著力點(diǎn)!

蕭承嗣的聲音繼續(xù)傳來,依舊是那副波瀾不驚的調(diào)子,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定論:“沈卿。”他點(diǎn)了沈淵的名,“御史所奏,你……有何話說?”這詢問,更像是一種象征性的姿態(tài)。

沈淵終于抬起了頭,目光沉靜如水,對著御座深深一揖,聲音平穩(wěn)無波:“回陛下,臣……無話可說。清者自清,濁者自濁。臣,但憑陛下圣心明察。”

“嗯。”蕭承嗣似乎對他的回答毫不意外,甚至帶著一絲難以言喻的意味。他目光掃過階下群臣,最后落回那彈劾的御史身上,語氣竟帶上了一絲……嘉許?“御史風(fēng)聞奏事,乃其本分。憂國憂民,精神可嘉。朕心甚慰。”

“憂國憂民,精神可嘉”?!

這八個字如同八記重錘,狠狠砸在蕭玦的心頭!他幾乎能聽到自己指骨因用力而發(fā)出的細(xì)微聲響。父皇不僅沒有責(zé)罰沈淵,甚至沒有下令徹查!反而肯定了這明顯是構(gòu)陷的彈劾行為本身?!這……這比直接駁回彈劾更讓他措手不及!這意味著什么?意味著沈淵并未被定罪,但污名已然潑出,且被皇帝以一種近乎默許的方式掛在了他身上!皇帝在玩什么平衡?在敲打誰?

蕭玦感到一股冰冷的寒意順著脊椎爬升。他苦心營造的“沉默認(rèn)同”和“痛心”姿態(tài),此刻在蕭承嗣這輕描淡寫的態(tài)度面前,顯得如此可笑而多余!他原本計劃用沉默為林黨的攻擊增加分量,引導(dǎo)風(fēng)向,讓沈淵的污名成為定論。可現(xiàn)在,沈淵未被定罪,而他的沉默,非但沒有成為助力,反而在皇帝這曖昧不明的態(tài)度下,失去了任何引導(dǎo)輿論的作用。他精心準(zhǔn)備的“震驚”與“痛惜”的表情,此刻若再做出來,非但達(dá)不到效果,反而可能顯得刻意甚至……別有用心。

就在這死一般的寂靜和蕭玦內(nèi)心翻江倒海之際,皇帝已緩緩站起身。冕旒玉珠輕晃,遮住了他最后的表情,只留下一個疲憊而莫測的背影。

“退朝。”兩個字,如同石子投入深潭,打破了凝滯。

蕭玦精心編織的污名之網(wǎng),在帝王莫測的沉默前,未能如愿收緊。他引而不發(fā)的毒箭,未能射穿沈淵的脊梁,反被皇帝輕描淡寫地?fù)荛_。朝堂之上,暗流涌動,蕭玦的棋局,落下了第一顆意外的廢子。

散朝的鐘鼓聲沉悶地敲響,如同敲在蕭玦的心上。他隨著人流走出金鑾殿,冬日蒼白的陽光落在臉上,卻感覺不到一絲暖意。袖中,那枚冰冷的玉玨已被他攥得滾燙,棱角深深嵌入掌心,帶來尖銳的刺痛,卻遠(yuǎn)不及他心中的挫敗與翻涌的殺意。

蕭玦回到靜思齋,沉重的朱門隔絕了外界,他臉上所有屬于朝堂的恭謹(jǐn)瞬間冰封,只剩下深潭般的陰鷙。

蕭玦徑直走到窗邊,背對著門口,負(fù)手而立。窗外精心布置的枯山水,此刻在他眼中只剩下扭曲的蒼白。

“殿下,”劉全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繃,“御史臺王獻(xiàn)王大人,遞了名帖求見,已在角門候著。”

王獻(xiàn)?蕭玦的嘴角勾起一絲極其冰冷、近乎殘酷的弧度。這個清流愣頭青,此刻求見,無非是心中惶恐不安,想從自己這個“賢王”口中尋求一點(diǎn)對沈淵的肯定,或者對林黨的譴責(zé),來安撫他搖搖欲墜的信念。

很好。雖然朝堂上失了一著,但人心,尤其是這些容易動搖的“清流”之心,依舊是他可以玩弄的棋子。沈淵身上的污名未被定罪,但“憂國憂民”的彈劾已被皇帝肯定,這就足夠了。足夠他在這些驚疑不定的人心中,埋下更深的刺。

“帶他去西暖閣。”蕭玦的聲音沒有一絲波瀾,冰冷如鐵,“備茶。要……上好的‘雪頂含翠’。”那是王獻(xiàn)家鄉(xiāng)的名茶,最能勾起“知遇”之感。

當(dāng)王獻(xiàn)被引入溫暖如春的西暖閣時,看到的景象讓他心頭一顫。五皇子蕭玦并未如他想象中帶著朝堂風(fēng)波后的疲憊或憂憤,反而坐在主位,正親手?jǐn)[弄著一套素雅的茶具。爐火上的小銚子咕嘟作響,水汽氤氳,清冽的茶香彌漫開來,是極其難得的“雪頂含翠”。蕭玦的動作行云流水,專注而沉靜,仿佛方才朝堂上那場驚心動魄的彈劾從未發(fā)生。只是,他臉上依舊帶著一絲揮之不去的、恰到好處的蒼白,眉眼間蘊(yùn)著一層難以化開的沉重。

“王大人,請坐。”蕭玦抬眼,目光溫和,甚至還帶著一絲極淡的笑意,親自將一盞清透碧綠的茶湯推到王獻(xiàn)面前。“嘗嘗,剛到的雪頂含翠,希望能稍解大人心頭郁結(jié)。”

王獻(xiàn)受寵若驚,連忙謝過坐下。他捧著溫?zé)岬牟璞K,嗅著熟悉的茶香,看著眼前這位在風(fēng)暴后依舊氣度沉凝、禮賢下士的賢王,心中那份因朝堂巨變而生的惶恐和迷茫,竟真的被這溫潤的氛圍撫平了幾分。

“殿下……”王獻(xiàn)放下茶盞,聲音帶著急切與困惑,“今日朝堂……陛下他……沈相他……”

蕭玦也端起自己的茶盞,輕輕吹了吹浮沫,動作優(yōu)雅從容。他沒有立刻回答王獻(xiàn)的問題,反而先是對王獻(xiàn)的“清直”和“對社稷的赤誠”大加贊賞了一番,言辭懇切,目光真摯,聽得王獻(xiàn)心中激蕩,幾乎要落下淚來,只覺得滿朝文武,唯有五殿下是真正懂他、看重他的明主。

鋪墊做足,蕭玦才放下茶盞,臉上的溫和漸漸被一種深沉的、仿佛洞察了某種可怕真相的凝重所取代。他微微嘆息一聲,聲音壓得極低,帶著一種推心置腹的沉重:

“王大人,朝堂之上,波譎云詭,有些事……非表面所見那般簡單。”他直視王獻(xiàn)的眼睛,那目光仿佛能穿透人心,“本殿下亦不信沈相會行此大逆。然……”他話鋒一轉(zhuǎn),語氣變得極其幽深,“陛下今日之舉,王大人不覺得……耐人尋味嗎?”

王獻(xiàn)心頭一跳,屏住了呼吸。

“徐御史彈劾,證據(jù)看似確鑿,陛下卻既不深究沈相,亦不駁斥徐御史,反而嘉許其‘憂國憂民’……”蕭玦的指尖輕輕敲擊著光潔的紫檀桌面,發(fā)出細(xì)微的叩響,每一下都仿佛敲在王獻(xiàn)的心弦上,“此為何意?是信了徐御史,卻礙于情面暫不處置沈相?還是……另有所指?”

他刻意停頓,讓這懸疑在王獻(xiàn)心中發(fā)酵。看著王獻(xiàn)眼中不斷擴(kuò)大的迷茫和驚懼,蕭玦才緩緩繼續(xù),聲音更低,如同耳語:“江南之事,牽涉甚廣。沈相……或許只是冰山一角。陛下不查,或許不是不想查,而是……在等更大的魚,或者……”他意味深長地停頓了一下,目光看似無意地掃過暖閣緊閉的門窗,“在等某些人,自己……跳出來?”

“更大的魚?自己跳出來?”王獻(xiàn)臉色煞白,只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直沖頭頂。五殿下這是在暗示……這背后有更可怕的力量在推動?是太子?還是……其他皇子?陛下這是在……引蛇出洞?所以沈相才沉默?所以陛下才不置可否?

蕭玦將王獻(xiàn)的恐懼盡收眼底,眼底深處掠過一絲冰冷的滿意。他不再多言,重新端起茶盞,抿了一口,語氣恢復(fù)了之前的溫和,卻帶著一絲悲憫:“本殿下也只是妄加揣測。朝局如棋,步步驚心。王大人,你我身為臣子,當(dāng)謹(jǐn)記陛下今日‘憂國憂民’之訓(xùn),恪盡職守,明辨是非,以靜制動。萬不可……行差踏錯,被人當(dāng)了……探路的石子啊。”

這番話,如同一盆冰水混著一把鋼針,狠狠澆在王獻(xiàn)頭上。“憂國憂民”的訓(xùn)誡,此刻聽來竟充滿了諷刺和警告!他感覺自己掉進(jìn)了一個巨大的、深不見底的漩渦,四周都是冰冷的、帶著殺機(jī)的暗流。對沈淵的擔(dān)憂,瞬間被一種對自身處境、對朝堂兇險的極致恐懼所取代。那顆離間的種子,在皇帝曖昧的態(tài)度和蕭玦的引導(dǎo)下,非但沒有枯萎,反而在恐懼的土壤中,扎下了更深、更扭曲的根。

王獻(xiàn)失魂落魄地告退離去,連茶是苦是甜都未曾嘗出。

暖閣的門剛合攏,蕭玦臉上的溫和悲憫瞬間褪盡,只剩下刺骨的陰寒。他猛地將手中那杯幾乎未動的“雪頂含翠”重重頓在案上!碧綠的茶湯潑濺出來,在白瓷盞壁上留下蜿蜒的、如同毒蛇般的痕跡。

“劉全!”聲音如同淬了冰的刀鋒。

“奴才在!”劉全的身影立刻從陰影中浮現(xiàn),垂首肅立,大氣不敢出。他清晰地感受到主子身上那幾乎要凝成實(shí)質(zhì)的暴戾氣息。

“趙六。”

“奴才在!”干瘦的趙六如同鬼魅般悄無聲息地出現(xiàn)在門口。

蕭玦沒有回頭,背對著他們,目光死死盯著窗外那片此刻顯得無比刺眼的枯山水白石。朝堂上的挫敗感,王獻(xiàn)那蠢貨帶來的煩躁,以及對某個名字刻骨的殺意,在他胸中交織翻騰,幾乎要沖破冰封的表象。

“‘妖星’話本,市井之中,進(jìn)展如何?”他的聲音從牙縫里擠出,每一個字都帶著壓抑的戾氣。

趙六心中一凜,語速加快但依舊平板:“回殿下,已遍及全城。沈氏女‘禍水’、‘克星’之說深入人心,與江南亂象的勾連亦被廣泛傳播。只是……”他微微一頓,“因朝堂之上未有沈相被定罪論,部分稍有見識者,略有觀望,只是將其當(dāng)做過耳云煙。”

“觀望?”蕭玦冷笑一聲,那笑聲在寂靜的暖閣里顯得格外瘆人。

蒼煙墨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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