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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穿越宮廷之現代皇后

第二十章桃花燼

蘇棠坐在梳妝臺前,指尖反復摩挲那半塊銀面具。

晨光透過菱花鏡,在面具內側的“棠”字上投下細碎的光斑。丫鬟說這是救她的朱公子留下的,可她絞盡腦汁,也想不起那張臉該是什么模樣。

“小姐,該用早膳了。”青衫丫鬟端著托盤進來,腳步輕得像踩在云里。

蘇棠抬頭,鏡中映出張素凈的臉,眉眼溫順,只是眼底藏著團霧,散不去。她摸著自己的鎖骨,那里的桃花胎記淡得幾乎看不見,卻總在夜深人靜時發燙,像有團小火苗在皮下燒。

“張媽,”蘇棠突然開口,聲音帶著剛醒的沙啞,“救我的那位朱公子,長什么樣?”

張媽愣了愣,隨即笑道:“就普通公子模樣唄,穿玄色衣裳,看著挺俊的。對了,他還留了句話,說等小姐身子好些,在城西的桃花塢等你。”

桃花塢。

這三個字像顆石子投進蘇棠的心湖,漾開圈圈漣漪。她沒來由地想起夢里的場景:漫山遍野的桃花,兩個模糊的身影站在樹下,風吹起他們的衣袍,像要一起飛起來。

“備車。”蘇棠站起身,銅鏡里的自己眼神亮了些,“去桃花塢。”

馬車碾過青石板路,發出咯噔咯噔的響。

蘇棠掀開轎簾一角,街角的糖畫攤飄來焦糖香,讓她喉頭發緊。有個穿玄色勁裝的少年正蹲在攤前,指尖捏著根竹簽,專注地看著老師傅畫龍。那側影瞧著有些眼熟,像在哪見過的水墨畫。

“公子,您的龍好了。”老師傅遞過糖畫。

少年抬頭時,陽光剛好落在他臉上。眉骨高挺,眼尾微微上挑,笑起來時左邊嘴角有個淺淺的梨渦——和蘇棠夢里那個模糊的影子重合了。

是朱見濟。

蘇棠的心跳驟然漏了一拍,指尖下意識攥緊轎簾,布料被捏出深深的褶皺。她看見朱見濟接過糖畫,指尖的薄繭蹭過老師傅的手,那動作竟讓她想起銀面具邊緣的鋒利。

馬車一晃,遮住了視線。等再掀開時,街角的糖畫攤前已空無一人,只剩根竹簽插在泥里,上面的糖龍化了一半,黏糊糊地淌在青石板上,像條垂死的蛇。

“小姐,桃花塢到了。”車夫的聲音打斷思緒。

蘇棠低頭下車,裙角掃過馬車踏板,帶起陣淡淡的桃花香。這香氣很熟悉,像從骨子里透出來的,讓她太陽穴突突直跳。

塢里的桃花開得正盛,粉白的花瓣落了滿地,踩上去軟綿綿的,像踩著層雪。深處有座石亭,亭柱上纏著爬藤,葉子是罕見的絳紅色,脈絡清晰得像繡上去的。

亭子里坐著個人。

玄色衣袍,半塊銀面具放在石桌上,正對著她來的方向。朱見濟背對著她,手里把玩著枚玉佩,玉質溫潤,在陽光下泛著淡淡的綠光——像極了萬魂窟里李太醫的蠱蟲盒子。

蘇棠的腳步頓住。

她聽見自己的心跳聲,混著風吹桃花的簌簌響,像在敲一面破鼓。為什么看到那枚玉佩,她會想起青黑色的血管,想起銀面具劃破皮膚時的白煙,想起……心口那陣鉆心的疼?

“來了。”朱見濟轉過身。

他的眼睛很亮,像淬了火的鋼,直勾勾地盯著她,里面翻涌著太多東西——期待、緊張,還有點她看不懂的恐懼,像怕驚擾了一場易碎的夢。

蘇棠慢慢走近,石桌上的半塊銀面具突然發燙,燙得她指尖發麻。她這才發現,自己袖中那半塊面具,邊緣的弧度竟與桌上的嚴絲合縫,像天生就該是一對。

“認得這個?”朱見濟拿起石桌上的面具,指尖在邊緣的鋒利處輕輕劃了下,沒流血,卻讓蘇棠的指尖也跟著疼起來。

她點頭,又搖頭。

想說認得,喉嚨卻像被堵住;想說不認得,心口的火苗卻燒得更旺。陽光穿過桃花瓣,在朱見濟臉上投下斑駁的影,他眼尾的紅痕還沒褪盡,是那天在萬魂窟被銀面具劃傷的。

“阿棠。”朱見濟突然叫她的名字。

這兩個字像道電流,劈得蘇棠眼前發黑。無數破碎的畫面涌進來:祭壇上的血槽,水晶棺里的還魂草,朱見濟布滿血絲的眼睛,還有……他說“棠棣同枝,歲歲平安”時,指尖的微顫。

“你是誰?”蘇棠的聲音發顫,淚水毫無預兆地掉下來,砸在石桌上,濺起細小的水花,“我到底忘了什么?”

朱見濟的喉結滾動了下。

他伸手想碰她的臉,指尖在半空頓了頓,最終只是拂過她鬢邊的花瓣。動作很輕,像怕碰碎了什么,可蘇棠卻覺得那指尖燙得驚人,像握著團火。

“我是朱見濟。”他的聲音很低,帶著種奇異的沙啞,“是……你的表哥。”

表哥。

這兩個字讓蘇棠的心臟猛地一縮。她想起丫鬟說的話,想起母親短信里的“棠棣同枝”,想起石亭柱上的絳紅爬藤——那根本不是爬藤,是用血染成的字,層層疊疊,寫的都是“朱見濟”。

“騙子。”蘇棠猛地后退,撞在亭柱上,疼得眼前發黑,“你不是我表哥,你是……”

她想說什么,卻被一陣突如其來的眩暈打斷。無數畫面在眼前炸開:李太醫的獰笑,朱見深的劍,還魂草變紅的瞬間,還有朱見濟擋在她身前時,玄色衣袍上綻開的血花,像朵開得正烈的桃花。

“別想了!”朱見濟的聲音帶著驚慌,他抓住她的手腕,掌心的溫度燙得她發抖,“忘了不是很好嗎?那些事太疼了,記起來干什么?”

蘇棠的指尖觸到他的脈搏,跳得又快又亂,像要從皮膚里蹦出來。這觸感很熟悉,像在哪緊緊攥過,指甲幾乎要嵌進對方的肉里,帶著股血腥味和雪松香。

“疼……”蘇棠的眼淚掉得更兇,“心口疼。”

朱見濟突然把她往懷里帶。

他的懷抱很結實,帶著淡淡的藥味,混著桃花香,竟奇異地安撫了那陣疼。蘇棠能聽見他的心跳聲,和她的重疊在一起,像兩匹并駕齊驅的馬,朝著同一個方向狂奔。

“阿棠,”他的下巴抵在她發頂,聲音輕得像嘆息,“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就當從來沒去過萬魂窟,從來沒見過那些人,我只是朱見濟,你只是蘇棠。”

蘇棠的指尖抓住他的衣袍,布料粗糙,磨得指腹發癢。她想說“好”,可石桌上的銀面具突然反射出道寒光,照亮了朱見濟耳后——那里有塊淡青色的印記,形狀像條小蛇,正隨著他的呼吸微微起伏。

是蠱蟲的印記!

李太醫的話突然在耳邊炸響:【朱見濟被我下了子母蠱,母蠱在我手里,他這輩子都得聽我的!】

蘇棠猛地推開他,力氣大得連自己都嚇了一跳。她后退幾步,撞翻了石凳,凳子砸在地上發出悶響,驚飛了亭外的幾只麻雀。

“你騙我!”蘇棠的聲音發顫,指著他耳后的印記,“你身上有蠱!你和李太醫是一伙的!”

朱見濟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他下意識地摸向耳后,指尖的顫抖泄露了慌亂。陽光落在他眼里,那點亮徹底熄滅了,只剩下濃得化不開的痛苦,像被投入深潭的石子,連漣漪都帶著絕望。

“不是的,阿棠你聽我解釋……”

“解釋什么?”

個冷冽的聲音突然從桃花叢后傳來。

朱見深走了出來,龍袍上沾著幾片桃花瓣,左臂依舊不自然地垂著,手里的劍卻握得很緊,劍尖的血槽里還殘留著暗紅色的痕跡,像沒擦干凈的果醬。

他的目光掃過蘇棠,又落在朱見濟身上,像淬了冰的刀子:“解釋你怎么帶著子母蠱的子蠱,解釋你為什么知道萬魂窟的反哺陣,還是解釋……淑妃的死,根本不是意外?”

蘇棠的后背爬滿寒意。

淑妃?這個名字像根針,猛地扎進她的太陽穴。她想起夢里那個躺在石臺上的女人,想起朱見深握著劍柄的手,想起……水晶棺里還魂草變紅時,那道消散的白影。

“皇兄你血口噴人!”朱見濟突然拔劍,劍尖直指朱見深,“母妃的死明明是李太醫搞的鬼,你少往我身上潑臟水!”

“是嗎?”朱見深冷笑,劍身在陽光下劃出道寒光,“那你懷里的還魂草,又是怎么回事?”

朱見濟的動作頓住。

他下意識地捂住胸口,那里鼓起個小小的弧度,輪廓像株草。蘇棠的瞳孔猛地收縮——她認得那形狀,是還魂草!是萬魂窟祭壇上,那株要用至親心頭血澆灌的還魂草!

“你要它干什么?”蘇棠的聲音發緊,指尖的銀面具邊緣硌得掌心生疼,“你是不是還想獻祭?想用誰的血?”

朱見濟的臉瞬間變得通紅,又迅速褪成想用。他張了張嘴,卻沒發出任何聲音,只是死死盯著蘇棠,眼里的痛苦像要溢出來,在桃花瓣的映襯下,顯得格外猙獰。

風吹過石亭,卷起滿地花瓣,像場突如其來的雪。

蘇棠看著他懷里的還魂草輪廓,看著朱見深冰冷的眼神,看著石桌上那對合二為一的銀面具,突然覺得很可笑。

原來遺忘是假的,溫柔是假的,連表哥情深都是假的。

她就像個提線木偶,被人攥著線,在萬魂窟里跳了場生死舞,現在又被拉到這桃花塢里,看一場自導自演的戲。

“夠了。”蘇棠突然笑出聲,笑聲在塢里回蕩,驚得更多的桃花瓣落下來,粘在她的發間、肩頭,像撒了把碎鉆,“你們要斗就斗,別把我扯進來。”

她將半塊銀面具扔在石桌上,轉身就走。

裙角掃過朱見濟的劍,帶起陣尖銳的嘶鳴。朱見濟伸手想抓她的手腕,指尖卻擦過她的裙帶,只撈到片飄落的桃花瓣,軟乎乎的,在他掌心慢慢蜷成一團,像顆死去的心。

“阿棠!”他的嘶吼聲里帶著哭腔,“那還魂草是為了救你!你的子蠱根本沒解,它還在你身體里,只有還魂草能……”

“不必了。”蘇棠沒有回頭,聲音輕得像風,“死也好,活也罷,總比當傻子強。”

她的身影消失在桃花深處,粉白的花瓣落了滿身,像穿著件用雪做的衣裳。朱見濟看著那抹背影,突然咳出一口血,濺在石桌上的銀面具上,暗紅色的血珠順著面具的紋路流淌,像在畫一幅詭異的符。

“看來,你還是沒說動她。”朱見深收劍入鞘,龍袍上的桃花瓣簌簌往下掉,“李太醫的余黨已經查到,子母蠱的母蠱藏在太醫院的密室,你若真為她好,就該知道怎么做。”

朱見濟沒有說話,只是彎腰撿起那半塊沾血的銀面具,指尖反復摩挲上面的“棠”字。血珠被他的體溫焐得發燙,滲進面具的紋路里,像要永遠刻在上面。

風突然變急,卷起他懷里的還魂草,草葉在陽光下泛著詭異的紅光,落在滿地桃花瓣中,像滴掉進雪地里的血。

遠處傳來鐘鳴,沉悶的聲響從京城方向飄來,一下,又一下,像在敲喪鐘。

朱見深抬頭望向天空,云層開始變厚,顏色從白轉灰,又漸漸染上暗紅,像被人潑了桶血水。他的喉結動了動,低聲道:“時辰到了。”

朱見濟猛地抬頭。

他看著朱見深轉身離去的背影,看著那道龍袍在桃花叢中越來越遠,像條鉆進雪里的蛇。懷里的還魂草突然發燙,燙得他心口生疼,像有只蠱蟲在皮肉下游走,啃噬著他的五臟六腑。

石桌上的銀面具突然裂開道縫。

從“棠”字的最后一筆開始,蔓延到邊緣,發出細微的“咔嚓”聲。朱見濟伸手去接,卻只接住些碎渣,硌得指尖生疼,像握著把斷了的刀。

他低頭看向滿地桃花瓣,突然想起蘇棠說的話。

“死也好,活也罷,總比當傻子強。”

可他寧愿當傻子,寧愿永遠活在萬魂窟的幻象里,至少在那里,她還會對著他笑,還會被他抓住手腕,還會……相信他說的“歲歲平安”。

桃花塢外的鐘鳴還在繼續。

朱見濟握緊那半塊裂開的銀面具,轉身走向相反的方向。玄色衣袍掃過滿地花瓣,留下道深色的痕跡,像條通往地獄的路。

他要去太醫院。

他要找到母蠱。

他要讓蘇棠活下去,哪怕……用自己的命換。

而此時的蘇棠,正站在桃花塢的出口。

她回頭望了眼那片粉白的花海,突然覺得眼暈。心口的子蠱又開始躁動,疼得她彎下腰,指尖抓著棵桃樹的枝干,樹皮粗糙的觸感讓她稍微清醒了些。

樹干上刻著行字,是用指甲劃的,很深,邊緣的樹皮都翹了起來:

“等我。”

字跡很新,像是剛刻上去的,筆畫里還殘留著淡淡的血痕,在桃花香的掩蓋下,散發出若有若無的腥甜。

蘇棠的指尖撫過那兩個字,突然想起朱見濟的眼睛。

想起他在萬魂窟抓住她手腕時,眼里的血絲;想起他在石亭里說“重新開始”時,眼里的光;想起他咳出那口血時,眼里的絕望。

風卷起她的裙角,露出腳踝上道淺淺的疤痕,形狀像朵桃花,是在萬魂窟被石頭劃傷的。

那里的血,曾滴落在祭壇的溝槽里,畫出同樣形狀的圖案。

蘇棠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

她不知道自己該往前走,還是該回頭。

只知道那聲鐘鳴還在響,而心口的蠱蟲,正隨著鐘聲的節奏,越來越快地跳動著,像在倒計時。

遠處的天空,那片暗紅色的云,已經壓得很低,仿佛下一秒就要塌下來,將整個世界,連同這片桃花塢,一起埋進無邊的黑暗里。

周三豐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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