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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穿越宮廷之現代皇后

第三十三章棋局較量

晨光剛爬上琉璃瓦,東宮的玉蘭就落了瓣。

桃枝蹲在廊下撿花瓣,指尖沾著露水,涼絲絲的。

朱見深的腳步聲從身后傳來,帶著熟悉的皂角香。

“在做什么?“他的靴尖停在她眼前,繡著的金龍尾巴掃過青磚。

桃枝抬頭,撞進他帶笑的眼。那笑意像浸了蜜,甜得她耳根發燙。

“給昨兒的走馬燈補花。“她把花瓣塞進竹籃,“賢妃娘娘派人來請,說辰時在攬月軒對弈,您忘了?“

朱見深彎腰,替她拂去發間的落瓣。指尖擦過耳廓時,桃枝猛地縮了脖子,像被燙到。

“沒忘。“他的聲音壓得低,“她的棋,十年前就輸給我了。“

攬月軒的竹簾透著青影。

柏賢妃穿著石青色宮裝,袖口繡著纏枝蓮,正對著棋盤出神。棋盤是紫檀木的,邊角包著銀,一看就價值不菲。

“太子殿下可算來了。“她抬眼,睫毛顫了顫,目光先落在朱見深身上,又滑到桃枝那兒,像帶著冰碴,“這丫頭倒是寸步不離。“

桃枝垂手站在朱見深身后,眼角的余光掃過棋盤。

棋盤的紋路有點怪。

縱橫線的交叉點上,都嵌著極小的銀釘,陽光下閃著微光,不細看根本發現不了。

“娘娘的棋具精致。“朱見深落座,指尖敲了敲棋盤邊緣,“是西域貢品?“

柏賢妃的指甲在棋子盒上劃了下,發出輕響:“殿下好眼光。這棋盤帶了些巧思,落子重了,會有驚喜。“

她的侍女奉上茶,茶杯蓋掀開時,熱氣里飄出點異香。

桃枝突然咳嗽,故意撞翻了茶盞。

茶水潑在棋盤上,銀釘瞬間變暗,像被氧化了。

“奴婢該死!“她慌忙去擦,指尖趁機摸過棋盤邊緣的暗格——那里有個極小的機關,像能控制銀釘。

柏賢妃的臉色沉了沉:“毛手毛腳的,拖下去掌嘴。“

朱見深突然握住桃枝的手腕。

他的掌心溫熱,正好蓋住她剛才摸過機關的地方。

“不必。“他的目光落在柏賢妃臉上,“她笨手笨腳,本宮慣的。“

桃枝的心跳得像擂鼓,手腕被他握過的地方,像有小電流竄過。

柏賢妃執黑先行,棋子落在天元位,力道不輕。

棋盤突然輕微震動,對面的竹簾晃了晃,像有什么東西被驚動了。

桃枝的視線越過竹簾,看見窗外的石榴樹下,站著個太監,手里拿著個錦囊,指節捏得發白。

“娘娘的棋路,還是這么急。“朱見深落子,聲音漫不經心,“天元位雖大,卻容易被圍。“

柏賢妃的棋子緊跟著落下,落在朱見深的白子旁邊,幾乎貼在一起。

“殿下忘了?臣妾最擅長圍殺。“她笑的時候,眼角的細紋很明顯,“十年前那場棋,您的大龍就是這么被我困死的。“

桃枝突然“哎呀“一聲,手里的帕子掉在地上。

帕子飄到朱見深腳邊,上面繡著的并蒂蓮,正好對著他的靴尖。

那是她昨晚繡的,特意把蓮心繡得歪了點——那是他們約定的暗號,意思是“有詐“。

朱見深的指尖頓了頓,彎腰撿帕子的瞬間,桃枝飛快地眨了眨眼,視線往棋盤右下角瞟。

那里的銀釘比別處亮,像是剛被觸動過。

“這帕子針腳粗劣。“柏賢妃突然開口,目光像黏在帕子上,“太子殿下身邊,該用些體面人。“

朱見深把帕子遞給桃枝,指尖故意碰到她的手背。

“她繡的,本宮喜歡。“他落子的力道重了些,棋子砸在銀釘上,發出“叮“的輕響。

窗外的石榴樹突然晃動,有片葉子飄進來,落在棋盤上。

桃枝伸手去撿,指尖擦過棋盤邊緣的暗格。

這次她摸到了——暗格里有個小轉輪,轉一下,銀釘就會發燙。

是了。

柏賢妃想讓朱見深落子時被燙到,失態露丑。剛才的震動,是在試機關。

“娘娘的棋,少了些變化。“朱見深的白子突然轉向,圍住了柏賢妃的三顆黑子,“十年了,您還是老樣子。“

柏賢妃的臉色有點白,捏棋子的手指泛青。

她猛地落子,砸在右下角的銀釘上。

“叮“的一聲脆響。

朱見深卻像沒察覺,手指穩穩地捏起白子,落在旁邊。

他的指尖離發燙的銀釘只有半寸,卻像長了眼睛,正好避開。

桃枝的心跳慢了半拍。

她看見朱見深的袖口動了動,是剛才她遞帕子時,悄悄塞給他的小紙條——上面畫著棋盤的簡圖,標出了有機關的銀釘。

“殿下今日棋路刁鉆。“柏賢妃的棋子開始亂了,落子越來越急,“不像您的風格。“

朱見深突然笑了,目光從棋盤移到她臉上,像帶著鉤子:“哦?那娘娘覺得,本宮該是什么風格?“

他的白子突然發力,像張網,把柏賢妃的黑子困在中央,只留了個極小的缺口。

“留條活路,是本宮的規矩。“他落子的聲音很輕,“就像十年前,娘娘輸棋時,本宮沒趕盡殺絕。“

柏賢妃的棋子掉在棋盤上,發出“啪“的響。

她的呼吸亂了,胸口起伏著,盯著那個缺口,像在掙扎。

窗外的太監突然咳嗽,聲音很刻意。

柏賢妃猛地抬頭,視線與太監對上,又飛快地移開,落在朱見深的手腕上——那里戴著桃枝送的香囊,暗紋在陽光下若隱若現。

“這香囊倒是別致。“她的聲音有點啞,“是這丫頭做的?“

桃枝的心提了起來。

那香囊的暗紋是摩斯密碼,雖然柏賢妃看不懂,但總歸是個把柄。

“嗯。“朱見深把香囊往袖里塞了塞,“她的心意。“

他的白子突然落下,堵住了最后那個缺口。

黑子被圍得死死的,插翅難飛。

“娘娘輸了。“朱見深的指尖離開棋盤,沒再碰那些銀釘,“十年了,還是沒長進。“

柏賢妃猛地站起來,帶倒了椅子,發出刺耳的聲響。

她的臉色鐵青,死死盯著棋盤,又看向朱見深,眼神里的怨毒幾乎藏不住。

“殿下好手段。“她的指甲掐進掌心,“是這丫頭教的?“

桃枝往前一步,擋在朱見深身前,像只護崽的貓:“娘娘輸了棋,何必遷怒旁人?“

柏賢妃的目光像刀子,刮過桃枝的臉:“一個丫鬟,也敢插嘴?“

朱見深突然握住桃枝的手,把她拉到身后。

他的掌心很熱,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道。

“她是本宮的人。“他的聲音冷下來,“娘娘說話,客氣些。“

廊下的風突然大了,竹簾被吹得噼啪響。

柏賢妃看著他們交握的手,突然笑了,笑聲里帶著點瘋癲:“好,好得很。太子殿下,這盤棋,還沒結束呢。“

她轉身走進內室,裙擺掃過棋盤,帶落了幾顆棋子。

銀釘在陽光下閃著冷光,像藏在暗處的眼睛。

桃枝看著那些銀釘,突然發現,它們的排列有點眼熟。

像宮里的地圖,銀釘密集的地方,正好是東宮的位置。

“她的機關不止發燙。“朱見深的聲音壓得低,“剛才那下重子,是在發信號。“

他的指尖劃過桃枝的手背,像在寫字。

寫的是“石榴樹“。

桃枝的心跳漏了一拍。

剛才窗外的太監,手里的錦囊,現在想起來,繡著的正是石榴花。

“我們走。“朱見深起身,握住她的手沒松,“這地方,晦氣。“

走出攬月軒時,陽光正好。

朱見深突然停下,回頭看了眼那扇緊閉的門。

“她的棋里,藏著刀。“他的拇指摩挲著桃枝的指尖,“下次,不讓你來了。“

桃枝的指尖蜷了蜷,反握住他的手。

“我不怕。“她的聲音很輕,卻很穩,“你的棋,我幫你看著。“

朱見深的眼亮了亮,像落了星光。

他剛想說什么,就見桃枝突然指向天空。

一只信鴿從攬月軒的屋頂飛過,翅膀上綁著個極小的竹筒,正往宮外的方向飛。

竹筒的顏色,是石青色的,和柏賢妃的宮裝一個色。

“她還是發了信號。“桃枝的指尖有點涼,“會是什么?“

朱見深望著信鴿消失的方向,眼神沉了沉。

“不管是什么,“他握緊她的手,“這盤棋,該換本宮執黑了。“

風卷著玉蘭花瓣,落在他們交握的手上。

桃枝突然想起昨夜繡帕子時,朱見深站在旁邊看。

他問:“這并蒂蓮,為什么蓮心是歪的?“

她說:“因為要靠著才好看。“

那時他沒說話,只是指尖輕輕碰了碰她的發頂,像在說,我懂。

現在,他的指尖還停留在她的手背上,帶著讓人安心的溫度。

桃枝抬頭,撞進他的眼。

那里沒有算計,沒有防備,只有清明的光,像映著她的影子。

竹簾后的朱漆窗,悄悄開了條縫。

柏賢妃的眼睛,正透過縫隙,死死盯著他們交握的手,指甲深深掐進窗欞,留下五道白痕。

她的嘴角,卻勾起一抹詭異的笑。

像在說,好戲,才剛剛開始。

信鴿消失在云層里的瞬間,攬月軒的竹簾“啪”地落回原位。

柏賢妃的聲音從里面傳出來,帶著刻意的平靜:“太子殿下慢走,臣妾……還要復盤這局棋。”

朱見深腳步未停,握著桃枝的手穿過回廊。廊下的鸚鵡突然叫起來,學的是桃枝的聲音:“落子無悔喲——”

桃枝忍不住笑,指尖在朱見深掌心撓了下。他猛地收緊手,像怕她跑掉,眼底的笑意卻藏不住,漫出來,灑在青石板上。

“這鳥兒成精了。”他低頭,鼻尖差點撞上她的發頂,“昨兒教的?”

“哪敢。”桃枝掙了掙手,沒掙開,“是它自己聽多了記下來的。”

轉過月洞門時,桃枝突然停住。

東宮的侍衛長正候在石獅子旁,見了他們,單膝跪地:“殿下,剛截獲的消息,柏賢妃的兄長在城外私會三法司的人。”

朱見深的手驟然收緊。

桃枝的指尖被攥得生疼,卻沒作聲。她看見侍衛長手里的密信,火漆印是銀質的蓮花,和柏賢妃棋盤上的纏枝蓮一個紋樣。

“知道了。”朱見深的聲音冷下來,“盯緊他們,別驚動。”

侍衛退下后,桃枝才低聲問:“三法司?那不是管刑獄的嗎?她兄長找他們做什么?”

朱見深松開她的手,從袖中摸出塊玉佩,塞進她掌心。玉佩是暖玉,刻著個“深”字,邊緣被摩挲得光滑。

“防著些。”他的指尖蓋住她的手,把玉佩按進她掌心,“這棋盤的機關,不止銀釘那么簡單。”

桃枝的指尖突然發燙。

她想起剛才擦棋盤時,摸到暗格里的轉輪有三個檔位,而柏賢妃只動了一個。剩下的兩個,藏著什么?

“她想讓您失態,只是幌子?”

朱見深沒答,只是望著攬月軒的方向,眼神沉得像深潭。風卷著他的衣擺,繡著的金龍仿佛活了過來,鱗片閃著冷光。

“去把昨兒的走馬燈拆了。”他突然說,“里面的剪影,換一批。”

桃枝愣了愣:“換什么?”

“換三法司的官服樣式,還有……柏家的祖宅地圖。”他的指尖在她手背上點了點,“你懂我的意思。”

桃枝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要反擊了。用她教的那些“現代法子”,把柏賢妃的棋路,全攤在陽光下。

回到東宮時,小廚房的蒸籠正冒白氣。

桃枝把玉佩塞進貼身的荷包,剛系好繩,就見朱見深的貼身太監捧著個錦盒進來。

“殿下,這是攬月軒的小太監送來的,說是賢妃娘娘賠罪的。”

錦盒打開,里面是副象牙棋子,每顆棋子上都刻著極小的字,湊起來是首詩,寫的是“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

桃枝的指尖戳了戳棋子,突然“咦”了一聲。

最角落的那顆兵卒,底部有個針孔大的洞,對著光看,里面似乎塞著東西。

“是空心的。”她把棋子遞給朱見深,“里面藏了東西。”

朱見深拿過棋子,指尖在洞口捻了捻,掉出點黑色的粉末。粉末落在白紙上,迅速暈開,顯出兩個字:“午時”。

“午時?”桃枝皺眉,“午時三刻?還是午時在哪見?”

朱見深突然看向窗外。日頭正爬到天中央,宮墻上的影子縮成一團。

“是午時三刻。”他的聲音冷下來,“三法司的秋審,總在這個時辰。”

桃枝的后背突然冒冷汗。

柏賢妃的兄長私會三法司,信鴿往宮外飛,棋子里藏著“午時”……

“他們想在秋審上動手腳?”

朱見深沒說話,拿起那顆兵卒,對著陽光看了又看。突然,他把棋子往桌上一磕,碎成兩半。

里面掉出個更小的紙卷,卷著根頭發,黑色的,長及三寸,發尾系著根紅繩。

是女子的頭發。

“這是……”桃枝的聲音有點發顫。

朱見深捏起那根頭發,指尖微微用力,頭發斷成兩截。

“是柏賢妃的。”他的聲音像結了冰,“宮里的規矩,頭發相贈,要么是情意,要么是……咒怨。”

他把斷發扔進燭火,火苗“騰”地竄高,發出“噼啪”聲,燒出股焦味。

“她的棋,不止朝堂和后宮。”朱見深的目光落在桃枝臉上,突然伸手,替她拂去臉頰的落灰,“還想借鬼神之說,壞你的名聲。”

桃枝的心猛地一揪。

她想起剛入宮時,有老宮女說,柏賢妃的母家會些旁門左道,能用頭發下咒。

“那現在怎么辦?”她的指尖抓住朱見深的衣袖,像抓住救命稻草,“要不要去告訴皇上?”

朱見深反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溫度熨帖著她的慌亂。

“不用。”他的眼神亮得驚人,像藏著獵鷹,“她想玩,本宮就陪她玩大點。”

他轉身對太監說:“去傳旨,午時三刻,東宮設宴,請三法司的幾位大人過來對弈。”

太監愣了:“殿下,三法司的大人……品級不夠,按規矩不能進東宮……”

“規矩?”朱見深冷笑,“本宮說的,就是規矩。”

桃枝看著他的側臉,突然覺得剛才那個握著她的手、會笑的太子,和現在這個眼神銳利的儲君,重合在了一起。

像枚硬幣的兩面,都是他,卻都讓人移不開眼。

“你要在宴上……”她的聲音有點輕。

“拆穿她的棋路。”朱見深的指尖敲了敲棋盤,“她不是想借三法司動手嗎?本宮就讓他們親眼看看,誰才是下棋的人。”

午時的鐘聲響了。

三法司的三位大人穿著緋紅官服,拘謹地坐在東宮的偏廳。桌上擺著棋盤,正是柏賢妃送的那副象牙棋。

朱見深執黑,先落子在天元位。

“王大人,聽說你昨兒審了個案子,犯官是柏家的遠房表親?”他的棋子落在棋盤上,發出輕響,“判的是流放?”

王大人的額頭冒汗,手在袖里攥成了拳:“是……是按律定罪。”

朱見深的黑子又落,圍住了白子:“按律?本宮怎么聽說,那犯官貪了三百萬兩,按律該凌遲?”

王大人“咚”地跪下,膝蓋撞在青磚上,發出悶響:“殿下饒命!是……是柏大人讓卑職從輕發落的!”

另兩位大人也跟著跪下,聲音抖得像篩糠。

桃枝站在朱見深身后,突然看見窗外有個影子閃過,是攬月軒的小太監,正往宮外跑。

“攔住他!”她喊了一聲。

侍衛沖出去的瞬間,朱見深的黑子已經連成一片,把白子圍得水泄不通。

“這盤棋,你們輸了。”他的聲音傳遍偏廳,“柏賢妃讓你們做的,都招了吧。”

王大人突然抬頭,眼神里閃過一絲狠厲:“太子殿下,您可別忘了,您的生母……當年也是三法司審的案!”

朱見深的棋子頓在半空。

他的指節泛白,手背的青筋跳了跳,眼神里的平靜碎了,涌出血色。

桃枝的心猛地提到嗓子眼。

她知道,朱見深的生母早逝,死因一直是謎,宮里都說是被陷害的。

這是他的逆鱗。

王大人見狀,膽子更大了:“柏大人說了,只要您放過這案子,當年的卷宗……他可以交出來!”

朱見深猛地站起來,黑袍掃過棋盤,棋子落了一地。

“卷宗在哪?”他的聲音像從牙縫里擠出來,“交出來!”

王大人的嘴角勾起一抹笑,像勝券在握:“在……攬月軒的地磚下。”

朱見深轉身就往外走,腳步快得像風。

桃枝突然抓住他的衣袖,指尖用力,幾乎嵌進布料里。

“等等!”她的聲音發顫,“是圈套!他在拖延時間!”

朱見深回頭,眼底的血色還沒褪,卻在看到她的瞬間,淡了些。

“我知道。”他的指尖拂過她的手背,像在安撫,“但我必須去。”

他的手剛松開,就見侍衛押著那個小太監進來,手里拿著個錦囊,正是石榴樹下太監手里的那個。

錦囊里掉出張紙條,上面寫著:“午時三刻,宮門見,帶卷宗換太子妃位。”

字跡是柏賢妃的。

“她要跑!”桃枝的指尖冰涼,“用卷宗引您去攬月軒,她好趁機出宮!”

朱見深的眼神驟然清明。

他轉身,對侍衛長下令:“封鎖宮門,尤其是西側的角門!”又對跪著的三位大人說,“你們,現在就去攬月軒,把地磚下的東西挖出來,若是敢耍花樣……”

他沒說完,但手里的棋子被捏得粉碎,象牙的粉末從指縫漏出來,像碎掉的骨頭。

三位大人連滾帶爬地跑了。

偏廳里只剩下朱見深和桃枝。

陽光透過窗欞,在地上投下棋盤似的格子,他們的影子落在格子里,緊緊挨著。

“你說,卷宗是真的嗎?”朱見深的聲音有點啞,像蒙著層灰。

桃枝走到他面前,踮起腳,替他拂去肩頭的棋子粉末。指尖擦過他的喉結時,他的喉結動了動,像有話要說。

“不管是真是假,”她的聲音很輕,卻很穩,“我陪你去。”

朱見深的眼亮了亮,像被點燃的燈。

他突然握住她的手,往攬月軒的方向跑。

風在耳邊呼嘯,朱見深的黑袍掃過她的裙角,像只巨大的翅膀,把她護在懷里。

快到攬月軒時,就聽見里面傳來爭吵聲。

是柏賢妃的聲音,尖利得像被踩了尾巴的貓:“你們敢動本宮的東西?!”

接著是王大人的哭喊:“娘娘,太子殿下有令,我們不敢不從啊!”

朱見深猛地推開門。

眼前的景象讓他愣住了。

柏賢妃被侍衛按在地上,頭發散亂,石青色的宮裝被扯破了袖子。地磚被挖開一個大洞,里面沒有卷宗,只有個木盒子,盒子里裝著……

一面銅鏡,鏡背上刻著個“殺”字。

“這是……”桃枝的聲音發顫。

柏賢妃突然笑起來,笑得眼淚都出來了:“太子殿下,你以為贏了?這銅鏡,是你生母當年用過的!上面的‘殺’字,是她親手刻的!”

朱見深的臉色瞬間慘白。

他踉蹌著后退一步,撞在門框上,發出悶響。

桃枝扶住他,指尖能摸到他后背的冷汗,像剛從水里撈出來。

“她在騙你!”她的聲音又急又快,“這銅鏡的銅銹是新的,是偽造的!”

柏賢妃的笑聲更大了:“偽造?你問問他,這銅鏡的樣式,是不是和他小時候見過的一模一樣!”

朱見深的眼神渙散了,他死死盯著那面銅鏡,嘴唇哆嗦著,說不出話。

桃枝的心沉到了谷底。

她知道,柏賢妃這步棋,下在了最狠的地方——不是朝堂,不是后宮,是朱見深心里最軟的那塊疤。

就在這時,西側角門的方向傳來一聲巨響,像是什么東西炸了。

侍衛長沖進來,臉色慘白:“殿下!不好了!角門被炸開了!有個穿石青宮裝的人跑出去了!”

柏賢妃的笑突然停了。

她抬頭,看向窗外,眼神里閃過一絲錯愕,又迅速被狂喜取代:“我的人,得手了!”

朱見深猛地回過神,眼神里的渙散被憤怒取代。他推開桃枝,拔出墻上的佩劍,劍尖指向柏賢妃:“你到底想做什么?!”

柏賢妃看著他,突然露出一抹詭異的笑,像在說一個天大的秘密:“我想讓你知道,你生母的死,和當今圣上……脫不了干系!”

這句話像道驚雷,炸得所有人都愣住了。

朱見深的劍尖抖得厲害,幾乎要脫手。

桃枝沖過去,握住他的手腕,指尖用力,想讓他冷靜。

就在這時,她的指尖碰到了他手腕上的香囊。

香囊的暗紋在陽光下反射出一道光,正好照在柏賢妃的臉上。

柏賢妃的瞳孔驟縮,像看到了什么可怕的東西,突然尖叫起來:“不可能!你怎么會有這個?!”

桃枝愣住了。

她看著香囊上的摩斯密碼,突然明白——柏賢妃看得懂!

或者說,她知道這密碼代表什么!

朱見深也察覺到了,他猛地看向桃枝,眼神里充滿了驚疑:“這香囊……”

柏賢妃掙扎著站起來,被侍衛按住,卻依舊死死盯著香囊,聲音尖利:“這是我給我兒的信物!你怎么會有?!”

“你兒?”桃枝的腦子“嗡”的一聲,“你什么時候有過孩子?”

柏賢妃的嘴角勾起一抹瘋狂的笑:“十年前,我生了個兒子,被皇上偷偷送走了!這香囊,是我給他唯一的東西!”

朱見深的臉色徹底沒了血色。

他猛地看向桃枝手里的香囊,又看向柏賢妃,嘴唇哆嗦著,說出的話帶著顫音:“你……你說什么?”

風從敞開的門灌進來,吹得燭火瘋狂搖晃。

銅鏡在地上反射出冷光,照在每個人的臉上,一半明,一半暗。

桃枝突然覺得,這盤棋,比她想象的要復雜得多。

柏賢妃的兒子,朱見深的生母,皇上的秘密……

所有的線索,都像棋盤上的棋子,被一只無形的手,慢慢擺到了最危險的位置。

而那個跑出去的人,帶著炸開的角門和柏賢妃的希望,正在往宮外跑。

她手里,會不會握著真正的卷宗?

朱見深的劍尖,還指著柏賢妃。

但他的眼神,已經飄向了宮外的方向,像在做一個艱難的抉擇。

追出去,還是留下來問清楚?

桃枝看著他緊握劍柄的手,指節泛白,青筋暴起。

她知道,這一步棋,走錯了,就是萬劫不復。

周三豐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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