練習賽那天之后，我和趙硯書之間沒有激起一點水花。大半個月過去了，我們再也沒有在QQ上說過話。偶爾在走廊遇見，也只是點頭之交，就像最普通的同校生。

周五放學時，江云突然在班門口攔住我：“趙硯書讓我問問你，下周五正式賽要不要來看？”

我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隨即又沉了下去。上次的場景還歷歷在目，他身邊圍著的那些同學，蘇雯學姐遞過去的毛巾，還有那些此起彼伏的加油聲。

“幫我跟他說聲抱歉吧，”我低頭整理書包帶，“下周五我正好有事。”

江云撓撓頭：“什么事啊？要不要改期？趙硯書說...”

“真的不用了。”我打斷他，勉強笑了笑，“反正他那么多朋友去加油，不差我一個。”

走出校門時，秋秋追了上來：“江云剛才說的是真的？你真不去看比賽了？”

我踢著路邊的小石子：“不想去了。上次那種感覺...挺沒意思的。”

“而且，”我深吸一口氣，“這半個月他一條消息都沒給我發過。那個邀請八成就是客套一下，我何必當真。”

秋秋欲言又止地看著我，最終只是嘆了口氣。

周末在家，我收到了林嘉南發來的消息：“周三物理作業第7題，你選的哪個？”

我翻開作業本：“C，但不確定對不對。”

“我也是C。”他很快回復，“對了，下周五要去看比賽嗎？”

我盯著手機屏幕看了很久，最終回復：“不去。你要去？”

“嗯，江云說人手不夠，讓我去幫忙記分。”

周五那天，我確實和秋秋在一起，不過是在商場逛街。手機里不斷彈出班級群的消息，大家都在直播比賽實況。趙硯書又投進了幾個三分球，隊伍領先了十分，蘇雯學姐組織啦啦隊跳了加油舞...我一條條劃過，最后干脆把群消息設成了免打擾。

“真不去看看？”秋秋咬著奶茶吸管問，“聽說這次他沒邀請那么多人。”

我盯著櫥窗里反光的自己：“算了吧，可能我們本來就不該有太多交集。”

晚上回到家，手機屏幕的光在昏暗的房間里顯得格外刺眼。我盯著趙硯書發來的消息，手指懸在鍵盤上方，一時不知道該怎么回復。

“今天沒來？”

簡簡單單四個字，卻讓我的心跳漏了半拍。這是我們大半個月來第一次對話，聊天記錄還停留在上次他發的球場定位。

我深吸一口氣，慢慢打字：“不好意思，可能江云沒有轉達清楚，我今天有些事情。”

發出去后，我立刻把手機扔到床上，仿佛那是個燙手的山芋。但不到一分鐘，手機又震動起來。

“沒關系，對了一起打游戲嗎？前一陣一直忙著球賽和舞蹈班的事，沒怎么看手機，也沒啥時間打游戲。”

我眨了眨眼，難以置信地看著這條長長的回復。這大概是趙硯書給我發過的最長的一條消息了。

“但是我打的不好，你不要介意啊。”我小心翼翼地回復，生怕打破這難得的聯系。

“不會，你現在有時間嗎？”

“有的。”我幾乎是秒回，然后才意識到自己表現得太過急切。

游戲加載的間隙，手機突然震動，是趙硯書發來的語音邀請。

“聽得見嗎？”他的聲音透過耳機傳來。

“嗯。”我小聲應道，突然覺得喉嚨發緊。

他的聲音在耳機里顯得格外清晰：“你玩輔助跟著我就行。”

那局游戲我緊張得手都在抖，連續送了三個人頭。就在我準備道歉時，趙硯書說了句“別出塔，”然后一個人carry了全場。勝利界面彈出時，我清楚地聽到耳機里傳來一聲輕笑：“還行。”

從那天起，每周五晚上成了我們固定的游戲時間。趙硯書的話漸漸多了起來，會提醒我敵方打野的位置，會在我操作失誤時說“沒事”，偶爾還會分享一些游戲攻略。有次我隨口提到喜歡某個英雄的皮膚，第二周就收到趙硯書發的組隊邀請：“新皮膚，試試？”

但是我們的聊天內容都僅僅限于游戲，偶爾也會討論一些學習上的內容，我想其實游戲朋友也不錯。

冬天來得很快，周五放學的時候，我打掃完教室衛生，外面很不合時宜的下起了雨，我沒想到，這個天氣也會下雨，我站在走廊上把衣服裹得更緊了一些，想到等雨小一些沖出去。突然一個熟悉的身影快步走過。

“趙硯書！”我下意識喊出聲。

男生停下腳步，轉頭看了我一眼。就在我為他要無視我時，趙硯書突然從書包側袋抽出一把黑色折疊傘，猶豫了一瞬，突然將傘往前遞了遞：“一起走吧。”

雨水打在傘面上的聲音格外清晰。我們并肩走著，距離近得能聞到他校服上淡淡的洗衣粉香氣。趙硯書走在外側，不著痕跡地將傘往我這邊傾斜，自己的右肩卻被雨水打濕了一片。

“寒假有什么打算？”他突然開口，聲音混在雨聲里顯得格外溫和。

“還是去那個畫室，”我轉過身，“就是暑假去過的那家。”

“明德藝術中心？”他微微挑眉。

我點點頭，有些驚訝他竟然知道到得這么清楚。

“真巧。”他嘴角揚起一個弧度，“他們新開了舞蹈教室，我們舞蹈班也會去。”雨水順著屋檐滴落，在他腳邊濺起細小的水花。

我們并肩走在雨中，傘面被雨滴敲打出細密的聲響。路過便利店時，他突然說：“等我一下。“出來時手里多了瓶熱奶茶。

“給。“他把奶茶遞給我，“暖手”

就在這時，我的手機震動起來。是林嘉南發來的消息：“你的筆記還在我這里。”頓了頓，又發來一條：“雨很大，你帶傘了嗎？”

我回復道：“有傘，筆記不急。”

很快又一條消息跳出來：“順便問下，你上次說的那本書還要不要借？”

“朋友？”趙硯書瞥了眼我的手機屏幕。

“嗯，林嘉南問借書的事。“我把手機放回口袋，水珠從發梢滴落到屏幕上。

趙硯書輕輕“嗯”了一聲，把傘又往我這邊傾斜了些。雨水打濕了他更多的肩膀。

到小區門口時，雨勢突然變大。他把傘塞到我手里：“你拿著吧。”

“那你...”

“我跑回去就行。“他笑了笑，雨水順著他的臉頰滑落，“對了，以后有事可以直接找我，不用通過江云或者林嘉南轉達。”

看著他跑進雨中的背影，我的手機又震動起來。林嘉南發來一張照片，是一套我偶像的寫真集。

“在書店偶然看到的，記得你喜歡。要幫你留著嗎？”

看著他跑遠的背影消失在雨幕里，我低頭看了眼手機。林嘉南又發來一條：“寫真集先幫你買下了，開學帶給你。”

雨滴打在手機屏幕上，模糊了字跡。我站在屋檐下，突然覺得這個即將到來的寒假，或許會有些不一樣的際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