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祁然在書房內來回踱步。
若此時貿然呈上證據,母皇會不會疑心她是為了奪嫡而構陷?
沈燕在朝中經營多年,黨羽眾多,一旦反撲,她沈祁然別說置身事外,恐怕也要被拖入泥潭。
她必須找一個萬全之策。
既能讓母皇親眼看到沈燕的狼子野心,又能讓自己干干凈凈,甚至……借此博得母皇的信任。
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絲帕邊緣,沈祁然的思緒飛轉。
母皇最重規矩和皇室顏面,沈燕此舉已是動搖國本,但若能讓母皇“自己”發現線索……對,借他人之手,或者,借“天意”。
她需要一個契機,一個讓母皇不得不徹查的理由。
她不能直接去查母皇的膳食,那太顯眼,容易引火燒身。
她可以讓青竹,從外圍入手,盯著沈燕的心腹,尤其是那些負責采購宮內用品,或者與太醫院走得近的人。
只要找到一絲線索,哪怕只是一個可疑的藥渣,一個不該出現的人,都可能成為扳倒沈燕的關鍵。
祁然的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察的弧度。
沈燕樹大招風,在朝中得罪的人不在少數,稍微點撥一下那些對沈燕不滿的臣子,讓他們去“無意間”散播一些模棱兩可的消息,應該不是難事。
隔日,早朝……
“……北境擾邊,燕兒前些日子既請命前往,”母皇頓了頓,扶著龍椅扶手的指節泛白,“便著你領三千羽林衛,三日后啟程。”
滿朝文武霎時寂靜。
“陛下三思!”吏部尚書突然出列,花白胡須氣得發抖,“二皇女乃千金之軀,怎可親臨險境?況且……”
“況且如今朝中局勢未穩,二皇女身系國之重任,此時離京,恐生變故。”吏部尚書話中之意,眾人皆懂,沈燕在朝中勢力龐大,若此時離京,朝中平衡或被打破。
沈祁然直起身:“二姐忠勇可嘉,但北境苦寒,蠻族善騎射,三千羽林衛……怕是不夠。”
她頓了頓,目光掃過首排臉色微變的沈燕,“依兒臣之見,不如讓二皇姐暫領‘監軍’之職,坐鎮雁門關中軍大帳,再調邊軍老將軍王謝為先鋒。王將軍曾三破漠北,熟知地形,如此既能揚我朝軍威,又可保二姐周全。”
王謝是母皇潛邸舊部,向來與沈燕一黨不睦,若讓他掌先鋒印,沈燕在軍中的勢力便如被斬去一臂。
女皇微微點頭,似是認可了沈祁然的話。
沈燕咬了咬牙,心中暗恨沈祁然壞她好事,卻也只能領命。
早朝結束后,沈祁然回到自己宮中,青竹匆匆來報:“殿下,已發現沈燕心腹與太醫院一名醫正來往密切。”
沈祁然眼中閃過一絲光芒,看來機會來,“哪個醫正?”
“回殿下,是太醫院的劉成。”青竹遞上一方素箋,“這是近三月來,二皇女與劉府往來的車馬記錄,其中三次都在深夜,且劉醫正次日必當值御藥房。”
劉成……她記得此人,去年太醫院院試時,正是二皇女沈燕的母家柳氏舉薦入的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