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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錦繡重生

第36章驚雷欲至

夜色濃稠,將帝京重重包裹。靖王府深處,那座名為“聽濤閣”的臨水書齋,門窗緊閉,厚重的簾幕隔絕了外界所有窺探的可能。燭火搖曳,將趙衡那張慣常風流倜儻的臉映照得陰晴不定,眉宇間凝聚著一股山雨欲來的戾氣。

他修長的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紫檀木桌面,發出沉悶的“篤篤”聲,每一下都像敲在跪伏于地的黑衣人心口上。空氣中彌漫著壓抑的沉默,帶著水汽的寒意絲絲縷縷從地磚縫隙里滲上來。

“廢物!”趙衡的聲音并不高,卻淬著冰渣,每一個字都帶著刮骨的冷意,“本王養你們何用?偌大一個鎮國公府,竟讓沈清辭一個小丫頭片子,把柳氏安插了十幾年的人手,拔得七七八八?連祠堂那點‘家當’,都差點被她翻出來?!”他猛地一拍桌案,震得燭火劇烈跳動,墻上他高大的影子如同狂怒的鬼魅般晃動。

黑衣人將頭埋得更低,額頭幾乎觸到冰冷的地磚,聲音因恐懼而發顫:“王爺息怒!屬下……屬下等已盡力!只是那沈清辭……行事太過詭譎,又得了老夫人的全力支持,借著整頓府務、清查賬目的由頭,動作又快又狠……柳姨娘……不,柳氏留下的幾處暗線,都被她借著錯賬、貪墨的罪名,要么發賣,要么直接杖斃了……還有幾個……不知怎么,竟被她策反了,反咬出不少東西……屬下等……實在防不勝防!”

“防不勝防?”趙衡冷笑一聲,眼中寒光暴射,“本王要聽的,不是借口!是結果!結果就是,本王在鎮國公府經營多年的眼線,被一個黃毛丫頭連根拔起!那祠堂里的東西,若真落到她手里……”后面的話他沒說下去,但那瞬間暴漲的殺意,讓整個書齋的溫度驟降,黑衣人更是噤若寒蟬,連呼吸都屏住了。

趙衡深吸一口氣,強壓下翻騰的怒火和一絲不易察覺的……忌憚。沈清辭……這個曾經對他言聽計從、滿眼傾慕的少女,自墜馬“清醒”后,便徹底脫胎換骨,變得冷靜、狠辣、步步為營,如同一柄藏在錦繡里的淬毒匕首!她不僅化解了柳氏母女一次又一次的殺局,反令其自食惡果,如今更是借著掌家之權,以雷霆手段清洗府邸,其手腕之老辣,心思之縝密,簡直不像個十五歲的閨閣女子!

更讓他如芒在背的是,她與蕭燼嚴之間那若有若無的聯系!獵場上的“巧合”相救,七皇子回京后對她那異乎尋常的“關注”……這些都像毒刺,扎在他心頭。

不行!不能再等了!蕭燼嚴如今攜大勝之威返京,圣眷正隆,風頭一時無兩。若讓他站穩腳跟,若讓沈清辭借著蕭燼嚴的勢徹底掌控鎮國公府……那他趙衡苦心經營的一切,都將化為泡影!

必須在她徹底成氣候前,在她與蕭燼嚴真正聯手前,給予致命一擊!將整個鎮國公府,連同那個礙眼的蕭燼嚴,一并拖入萬劫不復的深淵!

“驚雷計劃……啟動!”趙衡的聲音低沉而緩慢,帶著一種孤注一擲的決絕,在寂靜的書齋里回蕩,如同死神的宣告。

黑衣人猛地抬頭,眼中充滿了驚駭和難以置信:“王爺?!‘驚雷’……是否太急?那物雖已備好,但時機……”

“時機?”趙衡打斷他,嘴角勾起一抹殘忍而冰冷的弧度,“蕭燼嚴剛剛班師,志得意滿,正是他最松懈、也最容易被人捧殺的時候!沈威那個莽夫,此刻也正因蕭燼嚴得勝而沾沾自喜,警惕性最低!至于沈清辭……哼,她以為清理了幾個內鬼就高枕無憂了?本王要讓她知道,什么叫真正的雷霆手段!什么叫……釜底抽薪!”

他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在燭光下拉出長長的、扭曲的陰影,一步步走到書案旁,猛地拉開一個極其隱秘的暗格。里面,靜靜地躺著一個用油紙包裹得嚴嚴實實的扁平物件,正是那份足以讓鎮國公府萬劫不復的“通敵鐵證”——那本精心偽造的邊關兵書!

趙衡的手指帶著一種近乎病態的迷戀,撫過油紙包裹冰冷的表面,眼中閃爍著瘋狂而興奮的光芒:“傳令‘地網’,不惜一切代價,三日內,將此物放入兵部武庫司甲字三號庫房!記住,要放在……鎮北軍舊檔的最底層!做得要像……它原本就該在那里積灰了十幾年一樣!”

“是!屬下明白!”黑衣人心中一凜,知道王爺這是要動用埋藏最深、也最危險的棋子了。

“還有,”趙衡的聲音如同毒蛇吐信,“給宮里那位遞個話……‘驚蟄已過,春雷當響’。告訴她,該她的人……動一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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鎮國公府,汀蘭院。

燭火通明,卻驅不散沈清辭眉宇間凝結的沉重。桌案上攤開的賬冊早已被她推到一邊,取而代之的是一張鋪開的帝京簡圖。她的指尖沾著朱砂,在地圖上幾個關鍵位置——靖王府、幾處看似尋常的商鋪、甚至包括宮中某位妃嬪的娘家府邸——重重地點下刺目的紅點。這些,都是她根據前世模糊記憶、近期府內清洗時挖出的線索以及錦書從市井中收集的零碎消息,推測出的可能與趙衡“驚雷計劃”有關的節點。

“小姐,夜深了,您……”錦書端著一碗溫熱的安神湯進來,看到小姐依舊伏案沉思,憂心忡忡。

“無妨。”沈清辭頭也未抬,聲音帶著一絲疲憊的沙啞,“讓你留意的那幾處,可有異常?”

錦書放下湯碗,壓低聲音:“回小姐,東市‘永昌糧行’后門,傍晚時分有生面孔出入,雖穿著伙計衣服,但腳步沉穩,不像尋常苦力。還有……咱們府里負責采買花卉的陳婆子,她那個在靖王府馬廄做事的侄子,這兩天告假回了鄉下老家,可奴婢托人打聽,鄉里根本沒人見過他!”

沈清辭的指尖在“永昌糧行”和陳婆子的名字上重重劃過,留下兩道深紅的印記。糧行……馬廄告假的侄子……這些看似不起眼的碎片,在“驚雷”的陰影下,都透著一股不祥的氣息。

“繼續盯著,尤其是陳婆子。她經手的花草,每日送入府前,你親自帶人仔細檢查,一盆一土都不能放過!”沈清辭的聲音冰冷而銳利。前世,趙衡就曾利用花匠之手,在送入宮中的貢菊里藏毒,構陷政敵。這一世,他未必不會故技重施。

“是!”錦書肅然應道。

就在這時,窗外傳來一聲極其輕微、如同夜梟振翅的“撲棱”聲。

沈清辭眼神一凝,猛地抬手制止了錦書的話語。她快步走到窗邊,輕輕推開一條縫隙。

寒風卷著雪沫涌入。只見一只通體玄黑、唯有眼珠銳利如金的鷹隼,如同暗夜的精靈,悄無聲息地落在窗欞上。它爪下系著一個同樣漆黑、不過拇指大小的細竹筒。

玄鷹!

蕭燼嚴的傳訊鷹!

沈清辭的心跳瞬間漏了一拍。她迅速解下竹筒,那玄鷹完成任務,銳利的目光在她臉上停留了一瞬,旋即振翅而起,無聲地融入茫茫夜色。

關上窗,隔絕了寒風。沈清辭的手心竟微微有些汗濕。她深吸一口氣,壓下翻涌的心緒,小心翼翼地擰開竹筒的封蠟,倒出一卷薄如蟬翼的素箋。

素箋展開,上面只有寥寥數語,字跡是蕭燼嚴特有的鐵畫銀鉤,力透紙背,帶著一股金戈鐵馬的殺伐之氣:

**“北狄殘部潰逃漠北深處,俘獲薩滿巫師一名。供稱:大祭司兀骨術,擅天象巫卜,曾于去歲冬,以秘法窺見‘異星逆命,鳳凰浴火’之讖。疑與‘殺之可破命格’密令有關。此人,或為幕后窺天機者。京中恐有變,慎之再慎。”**

轟——!

仿佛一道無聲的驚雷在沈清辭腦海中炸開!

北狄大祭司兀骨術!窺見“異星逆命,鳳凰浴火”之讖!“殺之可破命格”!

前世臨死前看到的催命符,那洞悉她重生秘密的根源……竟然源于此?!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她一直想不通,自己重生的秘密,趙衡這等凡人如何能知?又如何能精準地寫下那張紙條?原來背后,竟有北狄大祭司這等精通詭異巫卜之術的人在推波助瀾!“鳳凰浴火”,不正暗喻她沈清辭死而復生?!而“殺之可破命格”,便是那大祭司給出的破解之道!趙衡,不過是執行這把刀的劊子手!

一股寒意從腳底瞬間竄遍全身,比窗外的風雪更刺骨!她終于觸碰到了那張籠罩在她命運之上、龐大而詭異的蛛網邊緣!原來她的重生,她的復仇之路,從一開始,就卷入了北狄與大胤、巫蠱與朝堂的更深漩渦!

“小姐?您怎么了?”錦書見沈清辭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如紙,握著素箋的手指都在微微顫抖,嚇得魂飛魄散。

沈清辭猛地回過神,指尖用力,幾乎要將那薄薄的素箋捏碎。她迅速將素箋湊近燭火,看著那冰冷的火焰吞噬掉每一個字,連同“兀骨術”這個如同詛咒般的名字,化作一縷青煙消散。

“無事。”她的聲音帶著一種強行壓抑的沙啞,眼神卻亮得驚人,如同燃燒的冰,“錦書,備厚氅!我要出去一趟!”

“小姐?這么晚了,還下著雪……”錦書驚愕。

“快去!”沈清辭的語氣不容置疑,帶著一種前所未有的緊迫感。蕭燼嚴傳來的消息太過震撼,也太過致命!這證實了她的猜測,“驚雷”絕不僅僅是趙衡的構陷那么簡單!北狄的陰影已然滲透!她必須立刻見到蕭燼嚴!必須知道更多!必須……尋求暫時的聯手!縱有催命符的威脅在前,但面對這涉及國運與自身生死存亡的驚天陰謀,她已別無選擇!

錦書不敢再問,慌忙取來厚厚的銀狐裘氅衣。沈清辭裹緊氅衣,帽兜遮住了大半張臉,只露出一雙清冷決絕的眼眸。她推開房門,刺骨的寒風卷著雪片撲面而來。

“小姐,您要去哪?奴婢陪您……”

“不必!守好院子!任何人問起,就說我歇下了!”沈清辭的聲音消失在呼嘯的風雪中,身影很快融入了府邸幽深曲折的回廊陰影里。

她的目標,是府邸最偏僻的西角門。那里有一處年久失修、幾乎被藤蔓覆蓋的狗洞,是她幼時無意中發現,連錦書都不知道的秘密通道。前世,這個通道曾在她被送入教坊司前,絕望中試圖逃亡時使用過,可惜未能成功。

風雪更急,天地間一片混沌。沈清辭憑著記憶,在黑暗中深一腳淺一腳地疾行。冰冷的雪沫灌入脖頸,她卻感覺不到絲毫寒意,只有胸腔里那顆瘋狂跳動的心臟,和腦海中翻騰的驚濤駭浪。

兀骨術的讖語……北狄的滲透……趙衡的“驚雷”……

蕭燼嚴……他此刻會在何處?他的玄甲軍大營設在城外,此刻城門早已落鎖。他本人……多半在宮中的慶功宴,或是在陛下賜下的臨時府邸……

剛靠近西角門那叢茂密的枯藤,沈清辭的腳步猛地頓住!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間凝固!

黑暗中,一股熟悉的、混合著鐵銹與風沙氣息的凜冽味道,無聲無息地彌漫開來!

緊接著,一個高大挺拔的玄色身影,如同早已融入這片陰影的雕塑,緩緩從枯藤纏繞的頹墻后轉了出來。

玄衣墨發,肩頭落了一層薄雪。正是蕭燼嚴!

他就那樣靜靜地佇立在風雪中,深邃如寒潭的目光穿透黑暗,精準地鎖定了沈清辭,仿佛早已料定她會在此刻、此地出現。

四目相對,風雪呼嘯,時間仿佛在這一刻靜止。

沈清辭的心跳驟然停止,隨即又瘋狂地擂動起來!帽兜下的臉色瞬間變幻!震驚,警惕,一絲被看穿的羞惱,還有……一種難以言喻的復雜情緒翻涌而上。他怎么會在這里?!他竟連這條隱秘的通道都知曉?!

蕭燼嚴沒有說話,只是那雙深不見底的黑眸,在看到她安然無恙的瞬間,似乎有極細微的波瀾掠過,隨即又歸于一片深沉的平靜。他緩緩抬起手,寬大的掌心中,靜靜躺著一方折疊得整整齊齊、卻依舊能看出點點暗褐污跡的素白絹帕。

那是……獵場之上,她為周闖吸吮蛇毒后,他遞給她的那方擦去唇邊毒血的帕子!

“風雪夜行,沈小姐好興致。”蕭燼嚴的聲音低沉響起,穿透風雪,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喑啞,聽不出情緒,“還是說……沈小姐也收到了什么‘夜梟’傳書,急著去尋那‘浴火之凰’的源頭?”

轟——!

沈清辭如遭雷擊!他果然收到了同樣的消息!而且,他話中之意,分明已將她與“鳳凰浴火”的讖語直接聯系在了一起!那張催命符的陰影,從未散去!

巨大的危機感和一種被徹底看穿的無力感瞬間攫住了她!她下意識地后退半步,袖中的手瞬間緊握成拳,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然而,蕭燼嚴接下來的舉動,卻出乎她的意料。

他并未進逼,也未追問。只是將那方染血的舊帕,輕輕放在了旁邊一塊被積雪覆蓋的殘破石墩上。動作帶著一種近乎鄭重的……歸還。

“北狄薩滿,巫蠱惑眾,其言荒誕,不足為信。”他的聲音依舊低沉冷硬,卻似乎少了幾分往日的銳利逼人,多了一種沉凝的力量,“然‘驚雷’并非空穴來風。趙衡,已動。”

他的目光越過沈清辭,投向鎮國公府深處那燈火輝煌的主院方向,眼神驟然變得無比銳利,如同出鞘的寒刃,帶著洞悉一切的冰冷鋒芒。

“真正的驚雷,不在江湖風雨,而在……明日朝堂!”

話音未落,遠處府邸正門方向,突然傳來一陣急促而沉重的馬蹄聲,打破了雪夜的死寂!緊接著,一個惶急到變調的嘶喊聲,穿透風雪,遙遙傳來,帶著令人心悸的恐慌:

“圣旨到——!鎮國公沈威接旨——!”

那聲音如同一道真正的驚雷,狠狠劈在沈清辭的心上!她猛地轉頭,望向聲音來源,臉色瞬間慘白!

蕭燼嚴的眼中,也驟然掠過一道冰冷的厲芒!

深宮,御書房。

燭火通明,將御案后永安帝那張因連日宴飲而略顯浮腫疲憊的臉映照得陰晴不定。他手中捏著一份剛剛由內侍總管曹謹言顫抖著呈上的奏本,手指因為用力而指節發白。

兵部尚書楊廷鶴匍匐在地,額頭死死抵著冰涼的金磚,聲音帶著哭腔,卻字字如刀,清晰地回蕩在死寂的殿宇中:

“陛下!臣……臣萬死!臣奉命清點兵部武庫司歷年舊檔,以備邊軍封賞核驗……不意于甲字三號庫房,鎮北軍舊檔最底層,發現……發現此物!”

他顫抖著雙手,高高舉起一個油紙包裹。

包裹已被打開一角,露出里面那本藍布封面的冊子一角。

楊廷鶴的聲音充滿了驚駭欲絕的恐懼和“忠君”的悲憤:

“此乃……通敵叛國之鐵證!上面……上面詳盡記載我西北邊關布防、兵力、糧道……更有……更有偽造的鎮北侯印鑒為憑!筆跡……筆跡經翰林院數位老供奉反復勘驗,確認……確認系出鎮國公沈威之手無疑啊!陛下——!”

“砰!”

永安帝手中的奏本狠狠砸在御案上!他猛地站起身,因為極致的震怒和難以置信,身體都在微微發抖,臉色鐵青,眼中瞬間布滿了駭人的血絲!

“沈……威!”他從牙縫里擠出這兩個字,聲音嘶啞,帶著雷霆般的震怒和一種被至親背叛的滔天狂怒!整個御書房的空氣仿佛都被這怒火點燃,溫度驟降,令人窒息!

“好!好一個忠肝義膽的鎮國公!好一個國之柱石!”

“曹謹言!”永安帝的聲音如同受傷的野獸在咆哮,帶著摧毀一切的暴戾,“即刻傳旨!封鎖鎮國公府!一干人等,不許進出!給朕……拿下沈威!”

梵畫和弦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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