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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錦繡重生

第40章玉簪碎乾坤

萬壽宮宴,瓊樓玉宇,笙歌鼎沸。九龍御座高踞丹陛之上,永安帝身著明黃龍袍,雖年逾五旬,精神尚算矍鑠,只是眉宇間積壓著邊關烽火帶來的沉郁。他端坐御座,接受著宗室勛貴、文武百官的朝賀,絲竹管弦之聲繞梁不絕,珍饈美饌流水般呈上,一派太平盛世的繁華景象,卻難掩空氣中那股無形的緊繃。北狄叩關,七皇子蕭燼嚴率軍出征已近一月,前線戰報時好時壞,如同懸在帝國頭頂的利劍,讓這場為帝王賀壽的盛宴,也染上了幾分風雨飄搖的陰霾。

沈清辭端坐于女眷席位中,一身水藍色宮裝,襯得她膚白勝雪,氣質清冷出塵。她低眉垂目,姿態恭謹,仿佛只是這喧囂盛宴中一道安靜的背景。然而,只有她自己知道,寬大宮袖下,她的指尖正死死掐著掌心,用尖銳的疼痛維持著表面的平靜。

今日,便是圖窮匕見之時!

她的目光,狀似無意地掃過御座左下首。靖王趙衡一身親王蟒袍,玉帶金冠,正含笑舉杯,與鄰座的三皇子談笑風生,端的是風流倜儻,溫潤如玉。誰能想到,這張俊美皮囊下,藏著的是怎樣一副蛇蝎心腸?前世毒酒穿喉的冰冷,家族覆滅的血光,如同烙印灼燒著她的神經。

她的視線最終落在了自己發髻間那支通體剔透、流轉著瑩瑩月華之色的冰魄玉簪上。簪身觸手生溫,這是蕭燼嚴出征前夜,由一名玄甲軍親衛悄然送至汀蘭院的“賀壽之禮”,別無他言。她摩挲著簪尾那枚極其微小、幾乎難以察覺的玄甲印記,冰冷的心底,似乎注入了一絲微弱的暖流,也帶來了孤注一擲的勇氣。他雖遠在邊關,卻將一縷目光投向了這風暴中心。

酒過三巡,氣氛漸酣。舞姬們水袖翩躚,身姿曼妙,絲竹之聲愈發婉轉悠揚。就在這看似一派和樂的頂點——

“父皇!”趙衡突然離席,手持金樽,大步走到御座丹陛之下,朗聲開口,聲音清越,瞬間壓過了殿中的絲竹歌舞,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他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恭謹與激動,“兒臣恭祝父皇萬壽無疆,福澤綿長!值此佳節,邊關將士浴血奮戰,保我大胤山河無恙,兒臣心中感佩,特以此杯,遙敬七弟及邊關將士英魂!愿天佑大胤,早日蕩平敵寇!”

一番話說得慷慨激昂,情真意切,引得殿中不少武將勛貴紛紛頷首,舉杯附和。

“衡兒有心了?!庇腊驳勰樕下冻鲆唤z難得的笑意,顯然對趙衡這番“憂國憂民”的表態頗為滿意,微微頷首,舉起了面前的九龍玉杯。

趙衡眼中精光一閃,唇角勾起一抹幾不可察的冰冷弧度。他雙手捧杯,姿態恭敬無比,一步步踏上丹陛玉階,向著御座走去。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殿內一片寂靜。

沈清辭的心,在那一刻提到了嗓子眼!來了!就是此刻!

就在趙衡距離御座僅三步之遙,即將獻上金樽的剎那!

“陛下!酒中有毒!”一聲凄厲尖銳、帶著破音的女聲,如同淬毒的冰錐,猛地撕裂了大殿的寂靜!聲音來源,正是沈清辭!

她整個人如同受驚的兔子,猛地從席位上彈起,臉色煞白,眼中充滿了極致的驚恐和難以置信,纖纖玉指顫抖地指向趙衡手中的金樽,聲音因極度的恐懼而變調:“靖王殿下!靖王殿下他……他在酒中下毒!他要謀害陛下!弒君篡位!”

轟——!

整個萬壽宮,瞬間炸開了鍋!

死寂!絕對的死寂!仿佛連空氣都凝固了!所有人的表情都僵在臉上,震驚、茫然、難以置信!目光如同無數道利箭,齊刷刷地射向丹陛之上僵立的趙衡,以及丹陛下那個臉色慘白、渾身顫抖卻眼神無比決絕的少女!

“放肆!”短暫的死寂后,是趙衡雷霆般的暴怒!他猛地轉身,俊美的臉上瞬間布滿猙獰的戾氣,那雙慣含深情的桃花眼此刻噴涌著噬人的怒火和一絲被戳穿陰謀的驚惶!他戟指沈清辭,聲音因極致的憤怒而扭曲:“沈清辭!你血口噴人!竟敢在父皇壽宴之上,污蔑本王弒君!你……你其心可誅!來人!將這妖言惑眾、擾亂宮宴的瘋婦給本王拿下!”

“慢著!”御座之上,永安帝的臉色陰沉得如同暴風雨前的天空。他并未立刻動怒,那雙閱盡世事的龍目,如同冰冷的探針,在狀若瘋癲的沈清辭和暴怒失態的趙衡之間來回掃視,最終,沉沉地落在了沈清辭身上。“沈氏女,你可知……污蔑親王,構陷弒君,是何等大罪?若無實據,便是你沈家滿門,也擔待不起!”

帝王的威壓如同實質般籠罩下來,帶著令人窒息的冰冷殺機!殿中眾人無不屏息,冷汗涔涔。

沈清辭在巨大的威壓下,身體抖得如同風中落葉,仿佛下一刻就要暈厥過去。她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額頭重重磕在冰冷的金磚上,發出沉悶的聲響,聲音帶著哭腔,卻字字清晰,充滿了孤注一擲的悲憤:

“陛下!臣女不敢!臣女就是有一萬個膽子,也不敢拿此等潑天大罪污蔑親王!臣女……臣女有證據!”她猛地抬起頭,眼中淚水漣漣,卻閃爍著一種近乎瘋狂的光芒。她顫抖著手,猛地拔下了發髻間那支流光溢彩的冰魄玉簪!

“陛下請看!”她雙手高高捧起玉簪,聲音凄厲,“此乃七殿下蕭燼嚴所贈冰魄玉簪!此玉簪有一奇處,遇劇毒則色變!靖王殿下手中金樽之酒,必含鴆毒‘碧落黃泉’!陛下若不信,只需將此簪探入酒中,立見分曉!”

冰魄玉簪?遇毒變色?

殿中一片嘩然!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支散發著瑩瑩月華的玉簪上!這聞所未聞的奇物,竟能驗毒?

趙衡的臉色在沈清辭拔出玉簪的瞬間,驟然劇變!一絲難以掩飾的驚駭和難以置信掠過眼底!他千算萬算,甚至算準了沈清辭可能藏匿兵書、可能孤注一擲告發,卻萬萬沒算到,蕭燼嚴竟會留下這樣一件致命的奇物!更沒算到,沈清辭竟敢在眾目睽睽之下,以如此決絕、如此瘋狂的方式,直指他弒君!

“妖女!休得胡言!什么冰魄玉簪!定是你這妖女施了什么妖法,意圖構陷本王!”趙衡厲聲咆哮,試圖壓下心中的恐慌,同時猛地將手中金樽往身后一藏!“父皇!切勿聽信這妖女蠱惑!她定是怨恨兒臣退婚,才懷恨在心,行此大逆不道之事!兒臣對父皇忠心耿耿,天地可鑒!”

“退婚?”沈清辭凄然一笑,淚水滑落,更添幾分悲愴,她猛地指向趙衡,“靖王殿下!你我婚約,早已名存實亡!你與柳姨娘、沈落雁勾結,構陷我沈家通敵叛國,更偽造兵書藏匿于我沈家祠堂,欲置我滿門于死地!今日你獻毒酒弒君,便是為了嫁禍我沈家,坐實那通敵之罪,好讓你名正言順地登上那至尊之位!陛下!那偽造的兵書,此刻就在靖王殿下貼身心腹劉安身上!那便是他構陷忠良、意圖謀逆的鐵證!”

偽造兵書?!通敵?!弒君篡位?!

沈清辭這一連串石破天驚的指控,如同一個個炸雷,將整個萬壽宮徹底掀翻!殿中徹底亂了套!驚呼聲、抽氣聲、議論聲如同沸水般炸開!所有官員勛貴都駭然變色,看向趙衡的眼神充滿了極致的驚疑和恐懼!

“陛下!此女瘋癲!句句皆是污蔑!兒臣……”趙衡臉色煞白,額頭青筋暴跳,還想強辯。

“夠了!”永安帝猛地一拍龍椅扶手,發出沉悶的巨響!他臉色鐵青,眼中寒光四射,帝王的怒火如同即將噴發的火山!他死死盯著趙衡,又看了一眼跪在地上、捧著玉簪、眼神決絕的沈清辭。冰魄玉簪……七皇子蕭燼嚴……這兩個名字,如同兩道驚雷在他腦海中炸響!

“呈上來!”永安帝的聲音冰冷刺骨,帶著不容置疑的殺意。他身邊侍立的大太監魏忠賢立刻躬身,快步走下丹陛,來到沈清辭面前,小心翼翼地接過了那支冰魄玉簪。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目光死死盯著魏忠賢手中的玉簪!

魏忠賢捧著玉簪,一步步走回御座,在永安帝冰冷目光的注視下,將玉簪那剔透的簪尾,緩緩探入了御案上那杯尚未動過的九龍玉杯之中!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凝固了!

一息……兩息……

突然!

那原本通體瑩白、流轉著月華之色的冰魄玉簪,簪尾浸入酒液的部分,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泛起了一層妖異詭譎的幽綠!那綠色迅速蔓延,如同活物般侵蝕著純凈的月白,眨眼間便將半截簪尾染成了令人心悸的慘綠!

“嘶——!”

殿中瞬間響起一片倒吸冷氣的聲音!所有人都看得清清楚楚!玉簪變色!毒!真的有劇毒!

“碧落黃泉!是鴆毒碧落黃泉!”太醫院院判失聲驚呼,臉色慘白如紙!

“護駕!護駕!”殿中侍衛瞬間拔刀出鞘,寒光四射,將御座團團圍??!無數刀鋒,更是齊刷刷地對準了臉色慘白如鬼、僵立在丹陛上的趙衡!

“逆子!”永安帝勃然大怒,猛地抓起御案上的九龍玉杯,狠狠砸向趙衡!“你……你竟敢弒父!竟敢弒君!”龍顏震怒,聲如雷霆!那玉杯擦著趙衡的臉頰飛過,砸在后面的蟠龍金柱上,瞬間粉碎!酒液混著碎片四濺!

趙衡被這突如其來的劇變和帝王之怒驚得魂飛魄散,腿一軟,竟踉蹌著后退一步,差點從丹陛上摔下來!他看著那變色的玉簪,看著御座上父皇那恨不得將他生吞活剝的眼神,看著殿中無數道如同看死人般的目光,巨大的恐懼和絕望瞬間將他吞噬!完了!一切都完了!

“不!不是兒臣!是她!是沈清辭這個妖女陷害我!”趙衡如同困獸般嘶吼,雙目赤紅,狀若瘋癲地指向跪在地上的沈清辭,“是她下的毒!是她想害父皇!那兵書也是她偽造的!她才是通敵叛國的妖女!父皇明鑒啊!”

“拿下趙衡!搜查其心腹劉安!”永安帝根本不聽他的辯解,聲音冰冷如九幽寒風,帶著刻骨的殺意!

“遵旨!”侍衛統領一聲令下,幾名如狼似虎的御前侍衛瞬間撲上丹陛,死死按住了掙扎嘶吼的趙衡!同時,另一隊侍衛閃電般沖向殿外,目標直指靖王府的席位區域!

“陛下!陛下饒命?。〔魂P奴才的事!是王爺!是王爺讓奴才保管的!”趙衡的心腹太監劉安早已嚇得癱軟在地,屎尿齊流,被侍衛從席位上如同拖死狗般拖了出來。侍衛粗暴地撕開他的外袍,果然從其貼身內袋中,搜出了一個用明黃錦緞包裹的扁平物件!

魏忠賢快步上前,接過那包裹,在永安帝冰冷的注視下,一層層打開。最終,一本薄薄的、封面無字的藍布冊子,暴露在所有人面前!

冊子被呈上御案。永安帝陰沉著臉,帶著滔天怒火和刻骨的疑忌,翻開了第一頁。

熟悉的字跡映入眼簾——邊關布防!兵力配置!換防時間!正是鎮國公沈威的筆跡!

殿中死寂!所有目光都聚焦在御案上那本小小的冊子上!鎮國公沈威臉色慘白,身體搖搖欲墜,眼中充滿了震驚、憤怒和巨大的冤屈!沈清珩更是雙拳緊握,目眥欲裂!

“沈威!”永安帝猛地抬頭,目光如刀,刺向臉色慘白的鎮國公,“你還有何話說?!”

“陛下!”沈威噗通一聲跪倒在地,聲音悲憤而沉痛,“此物……絕非臣所書!臣對陛下忠心耿耿,天地可鑒!此乃……構陷!是靖王構陷老臣!請陛下明察!”

“構陷?”趙衡被侍衛死死按著,聞言發出凄厲的狂笑,“沈威!證據確鑿!你通敵叛國!罪該萬死!父皇!快將這老賊拿下!滿門抄斬!”

就在這千鈞一發、沈家生死系于一線的時刻!

“陛下!”沈清辭的聲音再次響起,清泠而堅定,帶著一種穿透混亂的力量!她跪直身體,目光灼灼地望向御座,“臣女懇請陛下,召翰林院掌院學士王大人、督察院左都御史李大人,當場驗看此冊筆跡印鑒!”

她頓了頓,迎著永安帝審視的目光,一字一句,清晰無比:“家父筆跡,剛勁有力,尤以‘糧’字右下角一捺,習慣性微微上挑,帶武將凌厲之氣!而此冊‘糧’字,捺筆平直呆板!家父私印‘鎮北侯印’,印泥為特制朱砂,色沉且邊緣有細微崩口,崩口位置在‘北’字左下!而此冊印泥鮮亮,崩口位置……在‘侯’字右下!此乃……拙劣偽造!鐵證如山!”

她的話語,如同最精確的解剖刀,將偽造的破綻赤裸裸地剖開,展現在所有人面前!

殿中再次一片死寂!所有人都被沈清辭這精準到可怕的指證驚呆了!連暴怒中的永安帝都瞳孔微縮,死死盯著沈清辭!

“宣!王翰!李肅!”永安帝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和極致的冰寒。

很快,兩位以學識淵博、明察秋毫著稱的老臣被急召入殿。在無數道目光的注視下,二人戰戰兢兢地走到御案前,戴上老花鏡,拿起那本偽造兵書,又取來鎮國公府歷年奏折上的字跡印鑒副本,在明亮的宮燈下,屏息凝神,一寸一寸,仔細比對。

時間,在令人窒息的死寂中緩緩流淌。只有兩位老臣翻動紙張的沙沙聲和偶爾低沉的交流聲。

趙衡面無人色,身體篩糠般抖動著,眼中只剩下無盡的絕望。沈威父子則緊盯著御案,手心滿是冷汗。

終于!

翰林院掌院學士王翰率先抬起頭,花白的胡須微微顫抖,聲音帶著震驚和一絲后怕的敬畏:“啟稟陛下!經老臣與李大人反復比對……沈小姐所言……句句屬實!此冊字跡,雖竭力模仿鎮國公筆意,然細微處破綻明顯,尤其‘糧’字捺筆,確如沈小姐所言,平直呆板,失卻鎮國公之鋒銳!至于私印……印泥色澤過艷,絕非鎮國公所用之特制朱砂,且崩口位置……確在‘侯’字右下,與鎮國公真印崩口位置截然不同!此冊……確系偽造無疑!”

“臣附議!”督察院左都御史李肅也立刻躬身,聲音斬釘截鐵,“此乃精心構陷!意在污蔑忠良,動搖國本!其心可誅!”

轟——!

真相大白!

偽造!構陷!弒君!篡位!

所有的罪名,如同沉重的枷鎖,瞬間死死套在了趙衡的脖子上!

“逆子!逆子?。 庇腊驳蹥獾脺喩戆l抖,猛地抓起御案上那本偽造兵書,狠狠砸向癱軟在地的趙衡!“你……你竟敢偽造兵書構陷忠良!竟敢弒父弒君!朕……朕要剮了你!”帝王之怒,如同天威降臨!

“父皇!父皇饒命!兒臣是被逼的!是……是……”趙衡涕淚橫流,如同爛泥般癱在地上,語無倫次地想要攀咬,卻已是窮途末路。

“押下去!打入天牢!嚴加看管!聽候發落!”永安帝的聲音冰冷刺骨,帶著刻骨的殺意。侍衛立刻將如同死狗般的趙衡拖了出去,凄厲的哭嚎聲在死寂的宮殿中回蕩,令人毛骨悚然。

一場驚天動地的宮變,似乎就此塵埃落定。殿中眾人驚魂未定,看向跪在殿中、臉色蒼白卻背脊挺直的沈清辭,目光充滿了敬畏和后怕。這個女子,竟以一己之力,在帝王壽宴之上,揭穿了親王的弒君陰謀,挽救了沈家滿門!

然而,就在這緊繃的氣氛稍稍緩和之際——

“報——!”

一名渾身浴血、甲胄殘破的傳令兵,如同血葫蘆般,跌跌撞撞地沖破殿門,撲倒在金磚之上!他手中高舉著一面染血的玄色軍旗和一截斷裂的、刻著猙獰狼頭的圖騰柱!

“陛下!八百里加急!漠北大捷!七殿下蕭燼嚴親率玄甲鐵騎,千里奔襲,直搗北狄王庭!陣斬北狄左賢王!俘獲北狄王旗狼頭金杖!北狄主力……潰敗百里!邊關……大捷了!”

漠北大捷!直搗王庭!陣斬左賢王!俘獲王旗金杖!

一個個震撼的消息,如同九天驚雷,再次將剛剛平靜的萬壽宮徹底點燃!

“好!好!好!”永安帝猛地從龍椅上站起,連日來的陰霾被這巨大的捷報一掃而空,激動得連說了三個好字!“朕的燼嚴!好樣的!不愧是朕的兒子!”

群臣更是沸騰!歡呼聲、恭賀聲響徹云霄!邊關大捷,如同定海神針,瞬間穩住了帝國動蕩的根基!

就在這舉殿歡騰、恭賀帝王萬壽無疆與邊關大捷的聲浪達到頂峰之時——

萬壽宮那兩扇沉重的、象征著帝國最高權力中樞的蟠龍金釘朱漆大門,被一股沛然莫御的巨力,從外面轟然推開!

“吱嘎——!”

刺耳沉重的摩擦聲,瞬間壓過了殿內的喧囂!

狂風裹挾著邊關特有的、凜冽如刀的鐵銹與血腥氣息,狂涌而入!吹得殿中燭火瘋狂搖曳,宮燈亂撞!吹得所有人衣袂翻飛,幾乎睜不開眼!

一道高大、挺拔、如同浴血修羅般的身影,逆著門外刺目的天光,踏著沉重的步伐,一步步,踏入這金碧輝煌卻又剛剛經歷了一場無聲血戰的權力殿堂!

玄甲重鎧,遍布刀劈斧鑿的痕跡,暗沉的血痂凝固其上,散發出濃烈到化不開的鐵血煞氣!墨發被一根染血的布帶隨意束在腦后,幾縷碎發黏在棱角分明、沾染著風霜與硝煙的臉頰上。膚色是久經沙場磨礪出的冷硬麥色,此刻更因失血而顯得蒼白,卻絲毫無損其周身那股如同出鞘兇刃般的凌厲鋒芒!

他的左肩,一道猙獰的傷口撕裂了肩甲,皮肉翻卷,深可見骨,只用染血的布條草草包扎著,依舊有暗紅的血漬不斷滲出,浸透了玄色的戰袍。但他站得筆直,如同插在尸山血海中的戰旗,任憑傷口流血,身軀卻穩如磐石!

正是七皇子,蕭燼嚴!

他回來了!在所有人都以為他尚在千里之外、浴血奮戰之時!以如此震撼、如此慘烈、如此不容置疑的方式,悍然闖入了這風暴的中心!

整個萬壽宮,再次陷入一片死寂!所有的歡呼、恭賀,如同被一只無形的大手扼住,戛然而止!無數道目光,震驚、駭然、難以置信地聚焦在那個浴血歸來的玄甲身影上!

他深邃如寒潭古井的眼眸,帶著未散的戰場殺伐之氣,無視了殿中所有人,無視了御座上激動站起的帝王,無視了那震耳欲聾的捷報余音。

他的目光,如同兩道穿透一切的冰冷光束,越過重重人影,越過滿地狼藉,越過那刺目的變色的冰魄玉簪和散落在地的偽造兵書……

最終,沉沉地、一瞬不瞬地,鎖定在了大殿中央,那個跪在地上、臉色蒼白、發髻散亂、剛剛經歷了一場生死搏殺、此刻正仰頭望著他、眼中充滿了巨大震驚和難以言喻復雜情緒的月白身影——沈清辭!

四目,于這金戈鐵馬與權力傾軋交織的殿堂中央,猝然相對!

蕭燼嚴染血的薄唇微微動了動,低沉冷硬、帶著邊關風沙粗糲質感的聲音,穿透了死寂的大殿,清晰地傳入每一個人的耳中,也重重地砸在沈清辭劇烈跳動的心房之上:

“臣,蕭燼嚴,救駕來遲?!?/p>

他的聲音不高,卻仿佛帶著千軍萬馬的殺伐回音,每一個字都如同重錘,敲打在剛剛經歷過一場驚心動魄反轉的萬壽宮金磚之上。

梵畫和弦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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