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看的言情小说推荐_女生小说在线阅读 – 潇湘书院

首頁深淵之上的微光

第一章:染血的煙盒與破碎的離婚

民政局那扇厚重的玻璃門在她身后合攏,發出一聲沉悶的嘆息,像是對這場即將到來的儀式的預演。林晚站在門內,一股混合著消毒水、陳舊紙張和無數人復雜情緒的冰冷空氣撲面而來,讓她本就緊繃的神經又瑟縮了一下。她下意識地裹緊了身上那件洗得發白的薄外套,指尖冰涼。

“磨蹭什么?趕緊的,后面還排著隊呢!”不耐煩的催促聲在身邊響起。趙斌,她法律上還是丈夫、但情感上早已形同陌路的男人,正皺著眉,手指煩躁地敲打著服務臺冰涼的金屬臺面。他今天特意穿了件不合時宜的、領口有些發黃的條紋襯衫,試圖顯得體面些,但那股市儈的精明勁兒,還是從他不耐煩的眼神和微微發福的腰身里透出來。

林晚沒看他,目光空洞地掠過大廳里攢動的人頭。有滿臉甜蜜依偎著的新人,也有像他們一樣,隔著楚河漢界、臉色或麻木或怨懟的怨偶。空氣中彌漫著一種奇異的割裂感,一邊是粉紅色的泡泡,一邊是灰敗的死寂。她感覺自己就站在那條死寂的邊界線上,腳下是望不到底的深淵。

“林晚!聽見沒?到我們了!”趙斌的聲音拔高了幾分,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他伸手,近乎粗魯地拽了一下她的胳膊。

林晚被他拽得一個趔趄,終于抬眼看他。那張曾經讓她心動、如今只讓她感到疲憊和厭倦的臉上,寫滿了急于擺脫的迫切。她沒說話,只是默默地抽回手臂,像一具提線木偶,跟著工作人員走向指定的窗口。

“證件。”窗口后面,一個面無表情的中年女辦事員機械地開口。

趙斌動作麻利地把兩人的證件推過去,仿佛在丟什么燙手山芋。林晚慢了一拍,從那個用了很多年、邊角磨損嚴重的舊錢包里,小心翼翼地抽出自己的身份證和結婚證。那本紅色的結婚證,封皮已經褪色,像她這段失敗的婚姻一樣,黯淡無光。

女辦事員接過,例行公事地核對信息,手指在鍵盤上敲得噼啪作響。那聲音像小錘子,一下下敲在林晚的心上。她看著玻璃臺面上映出自己模糊的影子:蒼白,憔悴,眼下一片濃重的青黑,像被生活吸干了所有生氣。才三十二歲,卻仿佛已歷經滄桑。這一切,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是三年前那場帶走陳默的、該死的車禍?還是更早?

“雙方都自愿離婚,對財產分割、子女撫養無異議,對吧?”辦事員的聲音毫無波瀾,像在念一份說明書。

“沒異議!都談好了!”趙斌搶著回答,語速快得像怕林晚反悔。他所謂的“談好”,不過是他拿走了家里僅剩的一點存款,而把患有先天性免疫缺陷、需要長期巨額醫藥費的兒子小宇,像甩包袱一樣徹底甩給了她。

林晚喉嚨發緊,像被一只無形的手扼住。她張了張嘴,想說什么,卻發現所有的力氣都用在控制自己不要當場崩潰上。她艱難地點了點頭,幅度小得幾乎看不見。

辦事員遞過來兩份文件。“看清楚條款,沒問題就在指定位置簽名、按手印。”

趙斌幾乎是搶過筆,龍飛鳳舞地在兩份文件上簽下自己的名字,按手印的動作干脆利落,仿佛在完成一筆期待已久的交易。

輪到林晚了。那支廉價的塑料筆握在手里,卻重若千斤。筆尖懸在簽名欄上方,微微顫抖。簽下去,她和趙斌之間最后的法律紐帶就徹底斷了。這本該是解脫,可為什么心里空落落的,只剩下無邊無際的荒涼?小宇蒼白的、依賴她的小臉浮現在眼前。以后的路,就真的只剩下她和病弱的兒子了……巨大的無助感像冰冷的潮水,瞬間將她淹沒。

她深吸一口氣,試圖壓下眼眶的酸澀。指尖用力到發白,終于,在那片空白的簽名欄上,落下了第一筆——

“林晚女士?請問是林晚女士嗎?”

一個略顯急促的男聲突然插了進來,打破了窗口前凝滯的空氣。

林晚的手猛地一抖,筆尖在紙上劃出一道難看的墨痕。她茫然地抬起頭。

只見一個穿著合體西裝、拎著公文包,約莫四十多歲的男人正站在幾步開外,略顯焦急地看著她。他看起來風塵仆仆,額角帶著薄汗,眼神里帶著一種職業性的謹慎和一絲不易察覺的……同情?

“我是,您是?”林晚的聲音有些沙啞。

男人快步走近,從西裝內袋里掏出一張名片,雙手遞過來:“您好,林女士。我姓周,周正,是一名律師。很抱歉打擾您,但我受人之托,有一件非常重要的東西,必須親自交到您手上。我等了您兩天,才打聽到您今天會來這里。”

“律師?什么東西?”趙斌立刻警覺起來,像嗅到肉味的禿鷲,擠到林晚身邊,眼睛緊盯著周律師,“我是她丈夫!有什么事跟我說!”

周律師的目光在趙斌身上短暫停留了一秒,眉頭微不可察地皺了一下,隨即又看向林晚,語氣溫和但不容置疑:“林女士,這件物品非常私人,是……陳默先生生前留下的,指明要交給您。我只能親手交給您本人。”他刻意加重了“陳默先生”和“生前”幾個字。

轟隆!

林晚只覺得腦子里像炸開了一道驚雷!所有的血液瞬間沖上頭頂,又在下一秒褪得干干凈凈,手腳冰涼得失去了知覺。陳默……這個名字,像一把塵封已久、卻又帶著倒刺的鈍刀,猝不及防地狠狠捅進了她心里最深處那個從未愈合的傷口!痛得她幾乎無法呼吸。

三年了。整整三年。她強迫自己不去想那場慘烈的車禍,不去想那個曾經溫柔笑著、承諾要給她和小宇一個安穩未來的男人,是如何變成冰冷登記冊上的一個名字,變成小宇病歷本上缺失的“父親”一欄。她像鴕鳥一樣把頭埋進生活的沙子里,用無盡的疲憊和照顧小宇的責任來麻痹自己。她以為時間能沖淡一切,哪怕只是表面結痂。

可現在,“陳默”這個名字,被一個陌生的律師,在民政局這個即將埋葬她另一段失敗婚姻的地方,如此突兀地、血淋淋地重新提起!

“陳默?他死了三年了!還能有什么東西?”趙斌的聲音尖利起來,充滿了懷疑和貪婪,“你別是騙子吧?想訛錢?”

周律師沒有理會趙斌的聒噪,只是看著林晚瞬間失去血色的臉,眼中閃過一絲了然和更深的同情。他從公文包里,小心翼翼地取出一個用厚厚的牛皮紙袋裝著的東西。

林晚的目光死死地釘在那個牛皮紙袋上,心臟在胸腔里瘋狂擂動,幾乎要破膛而出。她甚至能聽到自己牙齒打顫的輕微咯咯聲。

周律師輕輕將牛皮紙袋放在冰冷的臺面上,推到她面前。他沒有直接打開,只是用一種低沉而鄭重的語氣說:“林女士,請您務必……親自打開看看。這是陳默先生……最后留下的東西。委托人交代,必須盡快交到您手里。”

“最后留下的東西……”林晚喃喃地重復著,每一個字都像冰錐扎進耳朵。她顫抖著手,指尖因為過度用力而泛白,一點點撕開那封得嚴嚴實實的牛皮紙袋口。

紙袋里面,是一個扁平的、方方正正的金屬盒子。

那是一個老舊的、邊緣有些磕碰痕跡的金屬煙盒。深藍色的烤漆已經斑駁脫落,露出底下暗啞的金屬底色。煙盒表面似乎還沾染著一些……暗褐色的污漬,已經干涸發硬,凝固在金屬的紋理里,透著一股不祥的氣息。

林晚認得這個煙盒!這是陳默用了很多年的舊物!他并不常抽煙,更多時候只是習慣性地在思考時把玩它。他出事前那段時間,似乎格外焦躁,煙盒總是被他無意識地捏在手心,金屬邊緣都留下淺淺的指痕……

一種冰冷的恐懼感瞬間攫住了她!她猛地抬頭看向周律師,聲音抖得不成樣子:“這……這上面的……是什么?”

周律師避開她直勾勾的目光,喉結滾動了一下,聲音低沉:“林女士,請您……先打開它。”

趙斌也湊得更近,貪婪地盯著那個舊煙盒,嘴里嘟囔:“一個破煙盒?能值幾個錢?搞什么名堂……”

林晚的指尖觸碰到冰涼的金屬盒蓋,那寒意仿佛能順著指尖鉆進骨頭縫里。她深吸一口氣,用盡全身力氣,猛地掀開了盒蓋!

煙盒內部空空如也,并沒有香煙。但在盒蓋內側的金屬襯里上,幾道歪歪扭扭、深刻而凌亂的刻痕,如同垂死野獸的爪印,猙獰地撞入她的眼簾!

那刻痕組成的,是三個扭曲的大寫字母:

SOS

在這三個字母的下方,還有一個更加潦草、幾乎是用盡最后力氣劃下的字:

別信陸。

而在盒蓋最不起眼的角落,刻著一個她無比熟悉、此刻卻讓她魂飛魄散的簽名——

默。

“轟——!!!”

林晚腦子里最后那根名為理智的弦,徹底崩斷了!

SOS!求救信號!別信陸!陸……陸沉舟!那個在陳默死后,迅速接手并完成了他嘔心瀝血參與的核心項目,從而在商界名聲大噪、建立起龐大商業帝國的男人!那個出現在陳默車禍報道后續商業新聞里、意氣風發、冷酷無情的陸氏集團掌舵人!陳默生前不止一次提過項目壓力巨大,提過陸沉舟的嚴苛和不近人情……難道……難道……

煙盒表面那刺眼的暗褐色污漬……是血嗎?是陳默的血嗎?!這煙盒……是在車禍現場找到的?還是……在他出事前,他就預感到危險,留下了這個?!

“啊——!!!”

一聲凄厲到不似人聲的尖叫,猛地撕裂了民政局嘈雜的空氣!林晚像被無形的巨錘狠狠擊中,整個人向后踉蹌,撞在冰冷的墻壁上,又軟軟地滑倒在地。那個染血的金屬煙盒“哐當”一聲掉落在光潔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發出刺耳的聲響,刻著“SOS”和“別信陸”的內里,猙獰地暴露在所有人的視線中。

她蜷縮在地上,雙手死死地抱住頭,身體無法控制地劇烈顫抖。眼淚決堤般洶涌而出,混合著壓抑了三年的絕望、痛苦、以及此刻被這個染血遺物引爆的、滔天的憤怒和驚懼!陳默不是意外死的!他不是!他最后在求救!他在警告她!是陸沉舟!一定是陸沉舟!

“陳默……陳默……”她喉嚨里發出破碎的嗚咽,像瀕死小獸的悲鳴。

周圍的人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呆了,紛紛側目,議論聲嗡嗡響起。趙斌也被林晚這歇斯底里的反應嚇了一跳,他先是驚疑不定地看著地上的煙盒和那觸目驚心的刻字,隨即臉上掠過一絲混雜著惱怒和算計的神色。他蹲下身,想去拉林晚,語氣帶著不耐:“林晚!你發什么瘋!快起來!離婚手續還沒辦完……”

“滾開!”林晚猛地抬頭,那雙被淚水浸泡得通紅的眼睛里,爆發出前所未有的、近乎瘋狂的恨意和絕望,狠狠地瞪向趙斌,也像是在瞪向那個煙盒所指向的、無形的巨大陰影——陸沉舟!她一把推開趙斌伸過來的手,力氣大得驚人。

周律師迅速上前一步,擋在林晚和趙斌之間,沉聲道:“這位先生,請保持距離!林女士現在情緒非常激動,需要空間!”他彎腰,撿起那個沉重的煙盒,用干凈的紙巾小心包裹好,然后蹲在林晚身邊,聲音壓得極低,帶著一種沉重的安撫:“林女士,我理解您的震驚和痛苦。請……先冷靜下來。這份遺物……背后可能牽扯到非常復雜和危險的事情。您現在需要的是……冷靜和幫助。”

“幫助?”林晚抬起頭,臉上淚水縱橫,眼神卻空洞得可怕,只剩下冰冷的恨意在燃燒,“誰幫我?誰能幫我把陳默還回來?誰能告訴我,這上面的血……是不是他的?誰能告訴我,‘別信陸’是什么意思?誰能告訴我……他到底是怎么死的?!”

她的聲音不大,卻字字泣血,帶著一種毀滅性的力量。離婚?趙斌?此刻在她眼里,都變成了模糊而遙遠的背景板。她的整個世界,瞬間被這個染血的煙盒、被那三個絕望的字母和一個指向明確的警告,徹底顛覆、撕裂!一個巨大的、名為“復仇”和“真相”的黑暗漩渦,在她破碎的心底瘋狂成形,帶著吞噬一切的決絕。

民政局明亮的燈光,此刻照在她慘白失魂的臉上,卻像是舞臺慘白的追光,映照著一場剛剛拉開序幕的悲劇。而那個被紙巾包裹的金屬煙盒,靜靜地躺在周律師手中,像一個冰冷而沉默的潘多拉魔盒,剛剛釋放出足以摧毀一切的絕望和……不顧一切的瘋狂。

林晚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離開民政局的。周律師扶著她,幾乎是半拖半抱地將她帶離了那個讓她瞬間墜入地獄的地方。趙斌的叫囂和周圍人異樣的目光,都像隔著一層厚厚的毛玻璃,模糊不清,只剩下心臟在胸腔里瘋狂擂動的聲音,以及腦子里反復回響的、煙盒內壁上那猙獰的刻痕:

SOS!

別信陸!

默!

每重復一次,都像有一把鈍刀在她心上來回切割,痛得她無法呼吸。

周律師將她安置在附近一個僻靜小公園的長椅上。午后的陽光透過稀疏的梧桐葉灑下來,本該有些暖意,但林晚只覺得渾身冰冷,牙齒控制不住地咯咯作響。

“林女士,喝口水吧。”周律師擰開一瓶礦泉水遞過來,臉上帶著深深的憂慮。

林晚機械地接過,冰涼的液體滑過喉嚨,卻澆不滅心底那簇名為憤怒和仇恨的火焰。她死死攥著那個被紙巾包裹的煙盒,金屬堅硬的棱角硌得掌心生疼,卻讓她感到一種病態的、支撐自己不要倒下的力量。

“周律師……”她的聲音沙啞得如同砂紙摩擦,“告訴我……這煙盒,你從哪里得到的?委托人是誰?陳默……他到底……”

周律師重重地嘆了口氣,在她旁邊坐下,雙手交握放在膝上,神情凝重而疲憊。“林女士,很抱歉,委托人的身份……基于職業操守和一些特殊原因,我暫時無法透露。我只能告訴您,這份東西……是在陳默先生出事之后一段時間,才輾轉到我手里的。委托人……似乎也承受著巨大的壓力和風險。他(她)只交代,務必在您……完成一些重要的人生節點后,比如今天,交給您本人。并且反復強調,這東西極其重要,可能關系到陳默先生死亡的真相,讓您……千萬小心。”

“真相?”林晚猛地轉過頭,布滿血絲的眼睛死死盯住周律師,“什么真相?警方不是早就定案是意外車禍嗎?這上面的‘別信陸’……是不是指陸沉舟?!陳默的死跟他有關,對不對?!”她的聲音因為激動而尖利起來。

周律師的眉頭擰得更緊,他謹慎地措辭:“林女士,我沒有任何證據指向任何人。警方的結論是依據當時的調查做出的。但是……”他頓了頓,目光銳利地掃過四周,確認無人注意,才壓低聲音,“這個煙盒本身,以及上面的刻字……確實非常可疑。它出現的時間、地點、以及委托人傳遞它的方式,都暗示著……當年的事情可能并不簡單。‘陸’這個指向性太明確了,在陳默先生生前參與的重大項目中,陸沉舟先生……的確是核心人物。”

陸沉舟!

這個名字像淬了毒的冰針,狠狠扎進林晚的神經!那個名字后面代表的,是摩天大樓頂層的奢華辦公室,是財經雜志封面上睥睨眾生的冷酷眼神,是建立在陳默心血(甚至可能是生命)之上的龐大商業帝國!巨大的階級鴻溝和對方深不可測的力量,瞬間化作沉重的巨石壓在她心頭,讓她幾乎喘不過氣。她一個小人物,一個為了兒子醫藥費日夜奔波的絕望主婦,拿什么去撼動那樣一座冰山?拿什么去查清真相?

絕望,如同冰冷的藤蔓,再次纏繞上來。

“我……我能怎么辦?”林晚的聲音帶著濃重的鼻音和無助的顫抖,她看著手中的煙盒,淚水又模糊了視線,“周律師,我只是個普通人……我還有個生病的兒子……我……”

“林女士,”周律師打斷她,語氣異常嚴肅,“正因為您有兒子,您才更要冷靜、更要堅強!”他從公文包里拿出一個信封,放在林晚手中,“這是委托人一并托我轉交給您的。里面有一些錢……不多,但希望能暫時緩解您的燃眉之急。還有一張名片,是我一位在兒童免疫科有些門路的朋友,或許對小宇的病能提供些幫助。”

林晚握著那個薄薄的信封,指尖感受著里面紙幣的厚度,鼻子又是一酸。這微薄的善意,在巨大的災難面前杯水車薪,卻像黑暗中的一點螢火,讓她不至于徹底沉淪。

“至于陳默先生的事……”周律師的聲音壓得更低,帶著一種近乎警告的意味,“林女士,我能理解您的痛苦和憤怒。但請聽我一句勸:陸沉舟……不是您能輕易觸碰的人。他背后的勢力盤根錯節,手段……絕非尋常。這個煙盒,是線索,也可能是一個巨大的、致命的漩渦。如果您執意要查下去,前路……會非常非常艱難,甚至充滿危險。您必須……想清楚后果。為了您自己,更為了您兒子。”

危險……艱難……

周律師的話像重錘,敲打著林晚搖搖欲墜的理智。小宇蒼白的小臉再次清晰地浮現在眼前。他需要她,他只有她了。如果她出了事,小宇怎么辦?誰來照顧那個脆弱的小生命?

一股巨大的恐懼攫住了她。她只是一個母親,一個只想守護好自己孩子的普通女人。查清陳默的死因?對抗陸沉舟那樣的龐然大物?這念頭本身就瘋狂得令人窒息!

“我……”她張了張嘴,巨大的矛盾和痛苦撕扯著她。一邊是亡夫染血的遺物和絕望的求救,一邊是病弱兒子唯一的依靠和渺茫的未來。

“林女士,”周律師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西裝,最后看了一眼她手中緊握的煙盒,眼神復雜,“東西和話,我都帶到了。如何選擇,在您自己。無論如何,請務必……謹慎再謹慎,保護好自己和孩子。這是我的名片,如果……真的遇到無法解決的困難,可以試著聯系我。但我能做的,也非常有限。”他留下名片,微微頷首,轉身快步離開,身影很快消失在公園小徑的盡頭。

長椅上,只剩下林晚一個人。

陽光依舊,樹影婆娑,周圍偶爾有孩童的嬉笑聲傳來。但這一切都與她無關了。她的世界,在民政局那個窗口前,已經被那個染血的金屬煙盒徹底割裂。

她低頭,攤開手掌。紙巾散開,那個冰冷的、帶著暗褐色污漬的煙盒再次暴露在光線下。“SOS”、“別信陸”、“默”……每一個刻痕都像在無聲地吶喊,控訴,燃燒著她的神經。

小宇需要她……陳默在向她求救……

一個念頭,如同黑暗中破土的毒芽,帶著不顧一切的瘋狂和絕望,在她混亂的腦海中瘋狂滋生、蔓延:潛入陸氏!靠近陸沉舟!只有接近他,才有可能找到線索!才有可能知道,陳默最后到底經歷了什么!

這個念頭讓她渾身戰栗,恐懼幾乎要吞噬她。但煙盒上陳默留下的刻痕,那深入骨髓的絕望感,卻像淬火的鋼鐵,一點點壓過了恐懼。一股混雜著母性本能和復仇怒火的、從未有過的狠勁,在她疲憊的眼底慢慢凝聚。

她猛地攥緊了煙盒,堅硬的金屬邊緣深深陷入掌心,帶來尖銳的痛感,卻讓她混亂的思緒有了一絲詭異的清明。

“陳默……”她對著冰冷的煙盒,聲音嘶啞卻帶著一種破釜沉舟的決絕,“等著我……”

她搖搖晃晃地站起身,將煙盒和那個裝著錢的信封緊緊捂在心口,仿佛那是支撐她走下去的最后一點力量。她不再看那象征著“新生”的民政局,而是轉身,朝著與小宇醫院相反的方向,步履蹣跚卻異常堅定地走去。

作家Z01dTD · 作家說

上起點讀書支持我,看最新更新 下載App
推薦
舉報
主站蜘蛛池模板: 铜川市| 永宁县| 牙克石市| 邵东县| 余干县| 余江县| 阿拉善左旗| 杂多县| 阿克陶县| 汉阴县| 普兰县| 乐平市| 肥乡县| 沧源| 陇南市| 灌云县| 尼勒克县| 泽州县| 许昌县| 蒲江县| 独山县| 潞西市| 公安县| 瑞安市| 曲麻莱县| 崇阳县| 新乡县| 新干县| 镇沅| 迭部县| 武陟县| 和硕县| 海丰县| 宾阳县| 突泉县| 永昌县| 宣武区| 邵东县| 黔西| 连平县| 澳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