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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鳳儀神皇傳

第六章百圣群英·雷澤初逢

【戰后余燼,群英現身】

赤練蛇妖伏誅,戰場余燼未散,空氣中仍彌漫著灼熱與焦灼的氣息。浩承半跪在地,喘息未定,目光卻緊緊盯著眼前這位金焰繚繞的神女——鳳千儀。

就在此時,遠處山林間傳來數道破空之聲,幾道身影踏風而來,瞬息間落于戰場邊緣。

當先一人正是御飛陽。銀藍勁裝勾勒出他挺拔如松的身姿,甫一落地,眉目如劍,眸若寒星,正是鳳千儀的師兄——御飛陽,他負手而立,鷹隼般銳利的目光便飛快掃過戰場——斷裂的巨樹、翻攪的泥漿、深不見底的琉璃狀焦坑,最終定格在鳳千儀身上,見她無恙,眼底緊繃的銳利才悄然融化,化作一絲不易察覺的贊許:“師妹,看來我們來得有些晚了,你已經解決了?”

鳳千儀淡然頷首:“區區蛇妖,不足掛齒。”

“嘿!那可未必!”一道粗獷的聲音響起,頂著醒目綠巫色頭發的花虎緊隨其后,落地震得泥水四濺,正是花虎。他瞪著那巨大的焦坑,蒲扇般的大手用力拍打自己巖石般的胸膛,聲如洪鐘:“小鳳凰,厲害啊!首戰就放了個這么響的炮仗!夠勁兒!這蛇妖的妖丹可收好了?值錢玩意兒!”他大大咧咧,毫不掩飾對戰利品的興趣。

“這蛇妖好歹也是萬載修為,千儀師妹能獨自斬殺,不愧是咱們百圣山的天驕!”師兄龍耳沉靜無聲地落在稍遠處,一身玄衣幾乎融入未散的陰影。他面容沉毅,目光如深潭之水,眸色深邃的少年——龍耳,已無聲地掃視戰場邊緣,眉頭微蹙,目光落在浩承身上:“這位是?”

“呀!”一身鵝黃流仙裙的勾玉輕盈落下,活潑如林間小鹿,最后落地的是一位嬌俏活潑的少女,勾玉。她順著龍耳視線望去,驚呼出聲,聲音清脆:“好重的血腥味!這小子莫不是被蛇妖傷到了?還活著嗎?”她好奇又帶著一絲不忍。

花虎性子最急,聞言二話不說,大步流星沖去,泥漿沒過小腿渾不在意。他俯身,鐵鉗般的大手一把將深陷血污泥濘中的身體撈起,像扛一捆柴火般輕松甩上自己寬闊的肩頭。“嘿!還喘著氣兒呢!命夠硬!”他幾步走回眾人中間,小心地將人放在一片稍干的空地上,動作難得地帶了點輕拿輕放的意味。

那是個極其年輕的男子,渾身被血污和泥漿浸透,幾乎辨不出本來面目。唯有一雙眼睛,在沉重的眼皮艱難掀開時,透出劫后余生的茫然與一種奇異的光亮,仿佛瀕死的魚被拋回水中。那眼神里瞬間爆發出強烈的生機,眼前這群人氣息強大,顯然都是神族仙族子弟,若能跟隨他們……

“多…多謝…”他深吸一口氣,浩承的聲音嘶啞得如同砂紙摩擦,每吐出一個字都牽動傷口,帶來撕裂般的劇痛,但他毫不在意,掙扎著想要撐起身子,強撐傷勢,恭敬行禮:“在下...禹浩承...多謝...諸位仙子相救。”他喘息著,積蓄著殘存的所有力氣,猛地抬起沾滿血污的臉,聲音雖弱,卻帶著一種穿透迷霧的清晰。

他的目花虎哈哈大笑,拍了拍浩承的肩膀:“小子,運氣不錯啊,遇上我們千儀師妹,否則你早被那蛇妖吞了!”

浩承被他拍得一個踉蹌,卻仍穩住身形,苦笑道:“確實僥幸,若非鳳仙子出手,在下恐怕已經……”

他頓了頓,目光艱難地轉動,最終死死鎖定了靜立一旁的鳳千儀,混雜著極致的感激,還有一種近乎孤注一擲的執拗:“救命之恩,無以為報,不知可否讓在下跟隨仙子,效犬馬之勞?”

此言一出,空氣瞬間凝滯。

花虎撓了撓他那頭醒目的綠發,粗聲道:“嗐!知恩圖報是條漢子!百圣山地方大,多張嘴吃飯而已嘛!撿到就是緣分!”他大大咧咧,顯然覺得這根本不算事,看向浩承的目光甚至帶上了點欣賞。

“慢著。”御飛陽的聲音平穩響起,不高,卻帶著天然的掌控力,瞬間壓下了花虎的咋呼。他上前一步,目光如冰冷的探針,精準地落在浩承身上,那審視的眼神仿佛能穿透他襤褸的衣衫和滿身血污,直刺靈魂深處:“來歷不明,突兀現于兇險雷澤,且能與萬年蛇妖周旋至重傷不死,此其一。”他豎起一根修長的手指,條理分明,邏輯清晰,“其二,你周身氣息隱晦,似有遮蔽,絕非尋常凡人,卻又根基淺薄,矛盾重重。其三,”他微微瞇起眼,鋒芒畢露,“報恩?雷澤死地,你一介無名之輩,如何能抵我等歷練之途兇險?只怕是累贅,更是…不可控的變數。”三個“其”字,如同三道沉重的冰枷,冰冷地砸下。

浩承臉色瞬間慘白如紙,呼吸更加急促,御飛陽的質問像無形的重錘,狠狠敲打在他搖搖欲墜的意志上。他下意識地抬手,手指痙攣般想要去抓住什么支撐,卻恰好觸碰到了頸間那枚冰冷粗糙、毫不起眼的青銅吊墜。

“飛陽師兄所慮甚是。”龍耳沉厚的聲音打破了短暫的寂靜。他依舊站在稍遠的位置,目光卻鎖定了浩承,帶著一種巖石般的穩重與強烈的責任感:“雷澤兇險未盡,帶上他,便是帶上一個無法預判的弱點。若途中再生變故,我等需分神護持,恐誤王后囑托之大事,更置他自身于萬劫不復之險地。”他的擔憂務實而直接,關乎整個隊伍的安危和任務,也隱含著一絲對浩承處境的考量。

“哦?”勾玉挑眉,饒有興趣地打量他,“你想跟著我們?”

浩承點頭,語氣堅定:“在下...初出結界,對外界一無所知,若能得諸位指點...一二,感激...不盡。”

“喂喂喂!”勾玉蹦到前面,鵝黃的裙擺像只靈動的蝴蝶,她蹲下身,湊近浩承,大眼睛里滿是好奇與探究,暫時沖淡了些許凝重氣氛:“小可憐兒,你從哪個石頭縫里蹦出來的呀?外面世界很大很好玩的!你怎么一個人跑到這鬼地方來了?”她的追問活潑跳躍,帶著少女特有的天真,卻也并未減輕浩承的壓力。

御飛陽眸光微動,似笑非笑:“你從何處來?”

浩承感到喉嚨干得如同吞了火炭,御飛陽的冰冷邏輯、龍耳的沉重責任、花虎的直率、勾玉的好奇,如同數道不同的力量壓在他的胸口。他強迫自己冷靜,目光艱難地掃過眼前這些身份顯赫、法力高強的神族仙子。他深吸一口氣,那混合著血腥和泥沼腐敗的氣息沖入肺腑,帶來一陣劇烈的嗆咳。咳聲停歇,他用盡力氣,聲音嘶啞卻異常清晰,帶著一種近乎狡黠的誠懇:

“諸位上仙…在下不敢奢求庇護,只求…一個追隨的機會。”他喘息著,眼神卻異常明亮,直視御飛陽,“小子生于…一處封閉結界之內,對外界…確實一無所知,如盲人入鬧市。”他并未提及御嵐帝族,畢竟帝族早已被神界遺忘。

御飛陽眸光深邃,看向浩承:“你既初出結界,為何能獨自對抗蛇妖?那蛇妖的魔氣,可不是尋常人能抵擋的。”

浩承心中一緊,知道對方在懷疑自己,但他早有準備,苦笑道:“實不相瞞,在下曾偶然習得一篇破魔經文,勉強能抵御魔氣,但終究實力低微,若非鳳仙子出手,早已命喪黃泉。”

花虎撓了撓頭,變了主意,直言不諱:“這小子來歷不明,咱們這次出來是歷練的,帶著他豈不是累贅?”

龍耳沉吟道:“但他傷勢未愈,若放任不管,恐怕……”

勾玉笑嘻嘻地打斷:“怕什么?咱們百圣山弟子,還帶不了一個人?”勾玉眼珠一轉,笑道:“不如這樣,讓他暫時跟著,若他拖后腿,再趕走不遲?”

花虎哼了一聲:“咱們可不是游山玩水,萬一他是魔族的奸細呢?”

就在爭論不休時,鳳千儀忽然開口:“帶上他。”

鳳千儀上前一步,站到了浩承身邊。她并未看浩承,清冽的目光徑直落在御飛陽身上,帶著不容置疑的決斷,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百圣山立山之基,在于廣納百川,探究諸天玄奧。此人…或許亦有其緣法。”她目光抬起,再次看向御飛陽,語氣帶著一種超然的篤定,“報恩也好,機緣也罷,留他一程,至于變數…”她語氣微頓,帶著一絲傲然,“有我等在,何懼之有?”

話音落下,四野一片寂靜。

鳳千儀眸光微垂,落在浩承胸前的青銅項鏈上,淡淡道:“他身上,有我感興趣的東西。”

御飛陽緊盯著鳳千儀,眼神銳利如刀,仿佛要剖開她話語背后的所有深意與考量。

半晌,御飛陽眼底深處那冰封般的銳利終于緩緩消融,化作一絲復雜難明的幽光。他緩緩頷首,聲音低沉下去:“既然千儀師妹如此說…”

御飛陽忽然抬手,一道靈光直逼浩承!

浩承瞳孔一縮,本能地側身閃避,但傷勢拖累,動作稍慢,靈光擦肩而過,在他衣襟上留下一道焦痕。

花虎哼了一聲,大步上前:“小子,想跟著我們,得有點本事!接我一拳!”

他話音未落,一拳已至!

浩承咬牙,強提殘余靈力,雙臂交叉格擋——

“砰!”

他被震退數步,嘴角溢血,但竟未倒下。

花虎一愣,隨即哈哈大笑:“好小子,有骨氣!”

浩承心中暗驚,知道對方在試探自己的實力,但他面上不顯,只是苦笑:“在下只是求生本能罷了。”

御飛陽微微一笑:“反應不錯,看來并非毫無自保之力。”他話鋒一轉,目光重新鎖定浩承,那無形的壓力并未完全撤去,反而更加凝實,“你且跟緊。但有異動,或延誤我等要務,”他語氣轉冷,“休怪我等無情。”

沉重的、令人窒息的否決巨石終于被移開一線縫隙!

鳳千儀的目光掠過忙碌的眾人,最終在那枚緊貼著浩承頸間皮膚、毫不起眼的青銅吊墜上停留了一瞬。方才那抹轉瞬即逝的青光,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在她心中激起的漣漪遠未平息。那古拙的紋路下,仿佛沉睡著足以令神魔側目的秘密。她微微垂眸,掩去眼底深沉的思量。

“行了行了,別磨磨嘰嘰的了!你小子,趕緊的,找個地方拾掇拾掇,這一身血糊糊的,看著就腌臜!”花虎彎腰一把將他撈起,動作依舊粗魯,卻明顯放輕了些力道,他扛著浩承,大步流星地朝旁邊一塊干燥些的巖石走去。

“服下,可療傷。”龍耳從隨身的儲物囊中取出潔凈的布帛和一瓶散發著清冽藥香的玉露,沉穩地遞向花虎的方向。他的動作無聲,卻帶著一種務實的接納。

勾玉像只歡快的小鳥,蹦蹦跳跳地跟了過去,嘰嘰喳喳:“綠毛虎你輕點兒!他傷著呢!喂喂,你叫禹浩承是吧......”

浩承被花虎安置在巖石上,溫熱的清水(由龍耳的玉露化出)沖刷掉臉上的血污泥濘,露出底下年輕卻異常蒼白的臉龐。他緊閉著眼,感受著水流帶來的潔凈和丹藥清涼的刺痛,體內翻騰的氣血稍稍平復。就在這時,御飛陽那低沉而清晰的聲音,帶著一絲刻意壓低的凝重,穿透水聲和勾玉的嘰喳,隱隱約約地飄入他異常敏銳的耳中:

“……王后娘娘此次令我留意雷澤異動,絕非空穴來風。福禍難料,我等需得更加謹慎……”

浩承看著這群人,心中暗下決心——這將是他在外界立足的第一步!

鳳千儀淡淡掃了他一眼,并未多言。

夏昀xiayun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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