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涂菊芮的生日又來了。

那一年的她過得并不順利，跳槽、租房、換男友，每一段經歷都像是踩著玻璃前行。她總是半夜給我發微信，一條接一條地傾訴，說生活好累、人心好復雜。

“可我還有你?！彼偸沁@樣補上一句。

我會敷衍地“嗯”一聲，然后翻身繼續睡覺。是的，那時候的我已經累了。

可就算再累，她的生日，我還是放在了心上。

她喜歡史迪奇，不是那種隨便說說的喜歡，是那種從手機殼到床單，全部都是那只藍色外星生物。

所以我開始計劃她的生日禮物，提前兩個月。

我聯系了一個做定制蛋糕的網店，設計了一個三層藍色星空蛋糕，上面插著一個超大的史迪奇手辦。禮物我買的是一款限量版的正版周邊，我托人從日本代購來的。

然后，我又聯系了幾個她的朋友——至少她還在聯系的那幾個。

我說：“我想給她一個驚喜生日派對，你們愿不愿意來？”

出乎意料的是，他們都答應了。甚至葉果，也說愿意出席。

“畢竟以前那么熟了。”他說。

我沒回應。

我不確定邀請葉果是不是一個好主意，但我想著，她應該會高興。

那天我租了一個復古風的咖啡廳包間，布置得像童話小屋。

藍色氣球、白色紗幔、星星燈，還有我用舊照片做的回憶墻——從2017年她第一次跟我合照，到我們一起吃燒烤、唱K、旅行，每一張都記載著我們一路的走來。

我不知道她是否還記得這些，但我記得。

她遲到了。

我有點緊張。

“她一定會來吧？”我問葉果。

“她今天早上說頭有點痛。”他說。

我心里一緊，但還是抱著希望。

終于，在我們等了一個多小時之后，她進來了。

一身深藍色長裙，化了精致的妝，像是赴一場盛大的約會。

“你們……你們都來了？”她的眼睛睜大。

大家一起喊：“生日快樂！”

她愣住了幾秒，然后突然跑過來抱住我。

“小小，謝謝你?！彼穆曇粲悬c哽咽。

我也有些鼻酸：“你開心就好。”

我們吹蠟燭、吃蛋糕、合照，一切都像從前一樣。

那天晚上，她發了一條朋友圈，配圖是我和她的合照。

“謝謝最貼心的你，為我準備的驚喜，人生最幸福的是擁有你這樣的朋友?！?/p>

我看到那句話的時候，心里真的有點感動。

我想，也許，我們之間還有余地。

可惜，那只是片刻。

幾天后，我在另一個朋友的朋友圈看到她和黃麗一起逛街的照片。

黃麗，那個我們都知道的“塑料姐妹”，那個曾經在背后說過我壞話的人。

“你不是不喜歡她嗎？”我問她。

她回得輕描淡寫：“聊聊發現她人也沒那么差?！?/p>

我心里一沉。

但我沒多說什么。

沒多久，我聽說黃麗開始知道我以前的一些事情。

一些只有菊芮知道的私事。

“你不會真相信她吧？”黃麗在群聊里公開諷刺我，“一個整天扮演圣母的戲精?！?/p>

那一刻，我意識到，我的信任被出賣了。

我不敢相信，也不愿相信。

我去問她。

“你是不是跟黃麗說了什么？”

她沉默了一會兒，說：“我不是故意的。”

我冷笑了一聲。

“不是故意的，你就說了？”

“我只是……隨口提了一下，我沒想到她會說出去。”

“你沒想到？”我幾乎是壓著聲音不讓自己爆炸，“我告訴你那些，是因為我相信你。你轉頭就拿去當談資，你說你沒想到？”

她咬著唇，不說話。

我從未如此心寒。

那一夜，我刪掉了我們所有合照，把她從置頂聊天列表移除。

我想，我們之間的友情，已經開始松動。

而她，卻還裝作什么都沒發生。

第二天，她照舊發消息：“今天好累哦，陪我說說話?！?/p>

我沒回。

她發了個哭哭表情。

我關掉手機。

因為我知道，那個友情的禮物盒，早已經被她拆得支離破碎。

只是我還在妄想，它還能重新包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