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在白依的朋友圈看到那張照片的。
涂菊芮坐在黃麗身邊,兩人一左一右,穿著同款奶茶色風衣,笑得像電視廣告里才會出現的“姐妹花”。
照片配文是:“感恩相識,最美的陪伴?!?/p>
我盯著那張照片看了很久,直到屏幕自動變暗。
那一刻,我心里像被灌進了一整缸冷水——我以為,我早就不是那個會為這種事心痛的人了。可為什么,胸口還是悶得發緊?
她和黃麗?
那個曾經在我背后散播謠言、和我鬧翻、甚至嘲笑我哭相難看的黃麗?
她不是說討厭那種心口不一的女生嗎?她不是說“黃麗那種人,我們敬而遠之”嗎?
可現在,她們坐在一起,笑得像我們從未存在過。
我點進黃麗的朋友圈,她近來的更新幾乎都有菊芮:一起下午茶、一起健身、一起看電影。
甚至有一條,寫著:“謝謝你聽我講那些從沒人聽我講的事。”
配圖是兩人深夜坐在車里自拍,一副知心閨蜜的模樣。
我突然想笑。
這些年我聽她講過多少深夜的心事,接過她多少次凌晨的電話,陪她走過多少段感情的頭破血流,而如今她把同樣的詞句輕而易舉送給另一個人,像一封復印信。
我本來想什么都不說,但那天,白依忍不住發了語音給我:“她這次真的有點過分了,你也該清醒了。”
我沒回答。
清醒?我早就醒了,只是一直沒勇氣承認這份友情早已變質,變得面目全非。
我忍了幾天,終于還是決定問她。
“你最近是不是和黃麗走得挺近?”我發了一條微信。
她秒回:“是啊,她人其實沒那么糟啦,誤會而已?!?/p>
“你不是之前很討厭她的嗎?”我回。
她打了一行字又刪了,然后打字中,停了幾秒,才發過來一句:“人是會變的吧。”
人是會變的。
這句話像一記鈍器,砸在我心口。
我突然想起她以前說過的:“黃麗這種人,永遠都不可能成為我朋友?!?/p>
我沒繼續追問。
幾天后,辦公室樓下的便利店,我看到她和黃麗一起進來。
她看到我時微微一怔,隨即笑了笑:“咦?好巧?!?/p>
我也笑:“嗯,好巧?!?/p>
空氣一陣冷,像透明的刀片。
黃麗在一旁擺弄零食,笑著對她說:“你不是說最近都忙著約會嗎?”
“是啊,連小小都快找不到我了?!彼b作輕松地笑。
我低頭刷支付碼,沒回話。
她怎么可以說得那么自然?
我不是“快找不到她”——而是她根本沒留給我空間。
我們原本的群聊,也早已變得死氣沉沉。那些曾一起笑到肚子疼、凌晨聊天的日子,像被刪掉的記錄,連痕跡都找不到。
有一晚,我忽然翻出手機里的“友情回憶相冊”。
封面照是一張合照,我們在沙灘上穿著閨蜜T恤,背對鏡頭,一人舉手比愛心,一人做鬼臉。
那個時候,我們還相信“永遠”這兩個字。
現在看著,只覺得諷刺。
她還在朋友圈更新,發她和黃麗的各種日常,配文:“朋友最重要的是相互理解?!?/p>
我合上手機,把照片刪除。
不留備份。
過了幾天,她突然給我發消息。
“小小,你是不是生氣了?”
我沒理。
她又發:“你別這樣啦,我知道我之前太自我了,對不起好不好?”
接著又一條:“我最近很想你,可我又不知道怎么找你說?!?/p>
然后是語音,一條接一條,試圖解釋自己“不是故意疏遠我”的過程,說自己“只是覺得我們漸行漸遠,不知道怎么修補”。
我盯著那一排語音,看著她說著“其實我還是最在乎你”的話,忽然想起那張照片——她和黃麗靠得那么近,那笑容,是她從來沒在我面前露出的。
我終于按住了語音鍵。
“你要的不是朋友,你要的是觀眾。”
說完,我退出聊天,關掉通知。
我知道,她可能還會發。
她總有辦法試圖回到我生活里,一次又一次。
可我不想再為她提供舞臺了。
她和黃麗同框的笑容已經告訴我一切。
而我,不想再為一個不懂珍惜的人努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