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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褶皺里的歲月

第十章:《稻田窩棚里的龍王爺:被風雨浸泡的敬畏》

“與天地對話的古老儀式”

滇南的雨季總是來得猝不及防,仿佛老天打翻了巨型水缸。豆大的雨點噼里啪啦砸在稻田窩棚上,竹篾墻在狂風中發(fā)出“吱呀吱呀”的呻吟,連村口那棵百年老榕樹都被吹得彎下了腰,氣根在風雨中狂舞。每當這時,花奶奶總會顫巍巍地捧起裝著玉米、大米的陶碗,和鄰家阿婆們相互攙扶著,佝僂著背沖進雨幕。她們花白的頭發(fā)在風中凌亂,深藍色的粗布衣裳瞬間被雨水浸透,緊緊貼在瘦弱的脊背上。

“龍王爺慢行喲!給您的馬喂點料,莫要發(fā)雷霆之怒!”阿婆們一邊大聲念叨,一邊將手中的糧食一把把撒向天空。谷粒被狂風卷著,在雨簾中劃出細碎的弧線,轉眼便消失在泥濘里。我們這些孩子擠在窩棚角落,透過竹篾縫隙緊張地張望著。閃電如銀蛇劃破漆黑的天幕,照亮大人們布滿皺紋的臉……那神情莊嚴而虔誠,雨水順著臉頰滑落,與急切的念叨聲交織在一起,在泥濘的田埂上織就一張神秘的網。

阿婆們堅信,暴雨是水龍過境時甩動的尾巴,冰雹是它嘴里吐出的珠子,就連被風吹斷的果樹枝,都是龍王爺路過時不小心掃落的。她們說起這些時,渾濁的眼睛里閃爍著敬畏的光芒,仿佛真的見過騰云駕霧的神龍。那些關于龍的傳說,像刻進骨子里的信仰,在風雨飄搖的歲月里代代相傳。

而當干旱的日子來臨,稻田裂開龜紋般的口子,秧苗蔫頭耷腦地垂著,老人們又會自發(fā)聚在一起,商議著拜龍求雨的儀式。花奶奶常說:“水龍管江河,干龍守山澗,連田邊小水洼都有小龍鎮(zhèn)守。”有一次,年幼的我在山澗洗手時,不小心濺起大片水花。當晚,身上就起了成片的濕疹,又癢又疼。花奶奶一邊用搗碎的草藥給我擦拭,一邊輕輕念叨:“定是沖撞了溪龍,可得誠心賠罪。”說著,她帶著我來到山澗旁,點燃三炷香,讓我恭恭敬敬地鞠躬道歉。

這些在現(xiàn)代人看來荒誕不經的傳說和儀式,卻是老人們對抗無常自然的精神寄托。她們敬畏每一處水源,相信萬物皆有靈。在靠天吃飯的歲月里,面對變幻莫測的風雨旱澇,這些儀式成了她們與天地對話的方式,承載著對豐收的期盼、對平安的祈愿。如今回想起來,那些撒向風雨的糧食、插在田埂的香火,何嘗不是在傳遞著人類最樸素的情感與智慧?當我們輕易嘲笑這些“迷信”時,或許早已忘記,正是這份對自然的敬畏,曾化作一束微光,照亮了無數(shù)人熬過苦難的漫漫長夜……。

《竹簍里的“金疙瘩”》

秋冬的日頭把田埂曬得發(fā)白,花奶奶背著蕨菜葉子扎成的大草垛,遠遠望去就像個會走路的綠球球。她喘著粗氣把草垛摔進牛圈:“小囡,來搭把手!這老蕨菜鋪厚實些,牛踩得越爛,肥越‘旺實’!”

那時候聽花奶奶講,生產隊的肥金貴得很,幾頭牛拉的糞,哪夠喂飽整片地?她抄起竹簍往小孫女背上一扣:“走!尋‘金疙瘩’去!”小孫女縮著脖子跟在后頭,田埂上的牛糞被曬成深褐色,半干不濕的最麻煩……,干的硬得像石頭,濕的又黏糊糊往下淌。

窩棚區(qū)的娃娃們都成了“拾糞大軍”。狗蛋兒把自家田守得死死的,見人靠近就跳腳:“這是我家牛拉的,你敢碰試試!”有回哪家小娃彎腰撿路邊的牛糞,竹簍里的“寶貝”突然骨碌碌往下滾,半干的糞團糊了一脖頸。王阿婆笑得直抹眼淚:“哎喲喂,這是戴了頂‘金冠’!”

最熱鬧的是田埂上的“爭奪戰(zhàn)”。張家小子偷摸拾了李家的糞,被追得滿田埂跑;趙家姐妹為搶路邊的“金疙瘩”,差點打起來。花奶奶總拿煙鍋頭敲小孫女腦袋:“莫去搶人家的,咱們多走兩步,山后頭野地里有的是!”

夜里躺在花奶奶家的草席上,聽著隔壁阿爹捶背嘆氣:“今春肥不夠,秧苗怕要‘打蔫’。”才懂這些牛糞為啥金貴。可奇怪得很,別家娃都是被爹媽拽著拾糞,花奶奶家的小孫女卻總惦記著天一亮就往田埂跑。花奶奶摸著她的頭笑:“憨娃娃,這么勤快,以后怕是要‘勞碌命’!”

花奶奶講這些故事時,總愛用煙鍋頭敲敲火塘邊的石頭。那時不懂,多年后回想,竹簍里滾來滾去的牛糞,哪是臟東西?分明是窩棚區(qū)的日子里,最樸實的盼頭,和那個小孫女打小就改不了的“倔脾氣”……。

《窩棚里的月光守護者:一個關于勇氣的古老傳說》

:月光下的守護者;

暮色漫過金黃的稻田,炊煙在窩棚頂裊裊升起。花奶奶總愛坐在竹凳上,用樹皮煙桿輕輕敲打著青石板,聲音在寂靜的田野間回蕩:“娃們,想聽天狗吃月亮的故事不?“我們立刻像歸巢的雀兒般圍攏過來,眼睛亮晶晶地盯著她,看她布滿皺紋的手在月光下緩緩比劃。

隨著花奶奶低沉的講述,墨色的夜空仿佛真的裂開大口,成千上萬只餓天狗從翻滾的云層里撲下來。它們尖銳的利爪劃過夜空,刮得夜風嗚嗚作響,一輪圓月正被一點點吞噬。我們屏住呼吸,緊張地縮在她補丁摞補丁的圍裙邊,小聲問道:“那咋辦?“

花奶奶突然挺直佝僂的脊背,抄起火塘邊的火銃竹筒,火光映著她發(fā)亮的眼睛:“就用這個!對著天狗吹,吹出千軍萬馬的氣勢!再撒把糯米,告訴它們月亮是天上的銀盤,摸不得!“她的聲音鏗鏘有力,仿佛真的要與天狗展開一場大戰(zhàn)。這時,其他窩棚的老奶奶也拄著拐杖慢悠悠地走來,王阿婆顫巍巍地舉起陶碗:“得喊灶王爺幫忙,用百家飯把天狗喂飽!“

這些故事像山澗里的螢火蟲,點亮了我們的童年。一個雷雨交加的夜晚,小柱子被震耳欲聾的雷聲和刺眼的閃電嚇得直哭。花奶奶立刻摟住他顫抖的小身子,把火銃塞進他手里:“別怕!咱們吹走雷公身邊的惡犬,月亮就回來了!“在她的鼓勵下,孩子們紛紛拿起竹筒,對著風雨“嗚嗚“猛吹。竹筒聲混著雨聲、雷聲,在夜空中交織成一曲奇特的戰(zhàn)歌,倒真像是一場與天狗的隔空對峙。

那些在現(xiàn)代人聽來荒誕的傳說,卻是老奶奶們留給我們的“生存秘籍“。她們用布滿老繭的手,把對自然的敬畏和生活的勇氣,一點點吹進孩子們心里。如今,那支火銃竹筒早已布滿裂痕,靜靜躺在老屋的角落,但每當夜幕低垂,我仿佛還能聽見窩棚里此起彼伏的“嗚嗚“聲。那是最溫柔的守護,也是最熾熱的信仰,永遠照亮著我們成長的道路……。

《松枝上的生死簿:除夕夜的千年警示》

花奶奶的煙袋鍋在青石板上重重一磕,迸出細碎的煙灰。火塘里的木柴“噼啪“炸開火星,橘色的光暈爬上她溝壑縱橫的臉,眼角的皺紋像老樹年輪般清晰。“知道為啥年三十要插松枝不?“她往火堆里添了把干蕨草,濃煙裹著草木香漫進窩棚,在我們好奇的目光里,故事隨著跳動的火苗徐徐展開。

千年前那個暴雨傾盆的夜晚,鎮(zhèn)上家家戶戶正忙著打糍粑。木杵撞擊石臼的“咚咚“聲里,突然來了個白發(fā)白須的老丈。他拄著棗木拐杖,蓑衣上的雨水順著草葉滴落,渾濁的眼睛掃過灶臺邊揉面團的婦人:“今夜子時,在院心插棵松枝,越鮮靈越好。“人們追著問緣由,老丈只拋下句“保命符“,便轉身消失在雨幕里,拐杖點地的聲音漸漸被雨聲吞沒。

王屠戶呸地啐了口唾沫:“糊弄叫花子的把戲!“他拍了拍案板上的肥肉,繼續(xù)磨刀霍霍。但張寡婦卻攥緊了懷中啼哭的幼兒,頂著風雨摸黑上山。她的粗布鞋陷進泥濘,指甲在松樹干上劃出帶血的痕,終于折回兩根翠綠的松枝,松針上還凝著晶瑩的雨珠,在昏黃的油燈下泛著冷光。

子時的梆子剛響,整座鎮(zhèn)子突然被濃稠的黑霧籠罩。凄厲的嘶吼聲從四面八方涌來,像千萬只餓獸在撕咬夜空。窗戶紙被利爪撓得“簌簌“發(fā)抖,王屠戶家的門板在撞擊聲中轟然倒塌。等到晨光刺破烏云,鎮(zhèn)口的大榕樹垂下的氣根上掛滿破衣爛衫,往日飛揚跋扈的王屠戶家,只剩滿地白骨混著碎瓷片,在血泊里泛著森冷的光。而那些插著松枝的院子卻完好無損,松針上還沾著點點暗紅血珠,像是昨夜替主人擋災的勛章。

“神仙是拿松枝當生死簿哩!“花奶奶的煙袋指向院角新砍的松枝,樹皮上的紋路在月光下泛著冷光,“作惡的人,連松樹都不肯護。“直到現(xiàn)在,每逢臘月廿九,鎮(zhèn)上的老人仍會背著竹簍進山。他們佝僂著背,在松林里仔細尋覓,專挑枝椏舒展、針葉蒼翠的松樹。砍下的松枝要連夜扛回家,連鋸末都要掃得干干凈凈,摻進灶灰里……,那是能避邪祟的“神仙屑“。正月十五送松枝時,人們總要在路口擺上三碗米酒,將松枝倚在路邊,看它慢慢被風雨侵蝕,像送走一位沉默的守護神。歲月流轉,松枝的清香依舊縈繞在每個除夕的夜里,訴說著古老的敬畏與堅守……。

農韻子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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