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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我撿的美男子偷偷跑了

第39章流矢淬毒危軍師

結束了。

這個念頭像一塊沉重的冰,砸進千渝沸騰后又驟然冷卻的腦海。

預想中的狂喜呢?那撕裂胸膛、想要仰天吶喊的宣泄呢?那支撐她度過無數個血淚交織的日夜、熊熊燃燒的復仇之火熄滅后,理應獲得的解脫呢?

沒有。

一絲一毫都沒有。心口的位置,像是被人生生剜走了一塊,留下一個巨大而冰冷的窟窿,呼呼地往里灌著塞外的寒風。仇人的死亡,并沒有讓逝者歸來,也沒有讓被焚毀的桃源重現炊煙。

這雙手,救過許多人。在瘟疫肆虐的乞活軍中,在傷兵哀嚎的北國軍營,甚至在這片修羅場上,她都曾用這雙手小心翼翼地處理傷口,敷上草藥,試圖挽留生命的光。而現在,它們沾滿了另一個生命的終結。

她完成了復仇,可為什么感覺……自己也像被什么東西殺死了?

雪,下得更密了。冰冷的雪花落在她滾燙的額頭、沾滿血污的臉頰,試圖洗刷那刺目的紅,卻只讓血污暈染開來,形成一片片骯臟的、冰冷的印記。

“千渝!”

一個熟悉的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焦急和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穿透了層層疊疊的戰場噪音,刺破了包裹著她的那片死寂的真空。

她茫然地、遲緩地抬起頭。

紛飛的雪花和彌漫的煙塵中,一道身影正不顧一切地向她沖來。是祈安。他的臉上,此刻寫滿了擔憂和一種深沉的痛楚,完全失去了平日的冷靜自持。

他的腳步踩在粘稠的血泥里,發出“噗嗤噗嗤”的聲響,急促而沉重。他沖到她面前,幾乎是半跪下來,無視了旁邊尉遲鷹那具觸目驚心的尸體,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她身上。

“千渝!你怎么樣?有沒有受傷?”祈安的聲音緊繃著,帶著喘息,目光迅速掃過她的全身,檢查是否有傷口。他的視線在她染血的雙手上停留了一瞬,瞳孔猛地一縮,那里面翻涌著復雜難言的情緒——是痛惜,是理解,是深深的自責。

“結束了,千渝。”祈安的聲音低沉下來,帶著一種沉重的安撫,他伸出手溫柔地摸了摸她的腦袋。“他死了。尉遲鷹死了。”

“死了……”她喃喃地重復著,聲音沙啞得像砂紙摩擦。空洞的眼神終于聚焦,落在祈安寫滿擔憂的臉上。“我……殺了他……用你給的……匕首……”

“我知道,我都看見了。”祈安的聲音更加低沉,帶著難以言喻的痛楚。他看見了她的搏命,看見了她的狠絕,也看見了她在仇敵斃命后瞬間坍塌的空洞與絕望。

“可是……為什么……為什么我還是這么痛?為什么我還是覺得好冷?為什么……為什么什么……都沒有改變?!”

“別看了。”他不允許她再看向那具尸體。“看著我,千渝。”

“結束了。”祈安再次重復,語氣更加沉凝,仿佛要將這三個字刻進她的靈魂深處。“這里的殺戮,你的仇恨,都結束了。”他頓了頓,聲音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繃和懇求,“現在,把手給我。”

那只手修長、骨節分明,雖然也沾染了些許戰場的泥污,卻遠不及她手上的血腥刺目。她下意識地將自己那雙沾滿粘稠血污、還在微微顫抖的手,往身后縮了縮,仿佛那是見不得人的臟東西。

“給我!”祈安的語氣陡然帶上了一絲不容置疑的命令,眼神更加銳利,卻也更加……溫柔?那是一種混合了心疼與堅持的復雜眼神。

千渝的身體又是一顫。她遲疑著,最終還是像被蠱惑般,緩緩地、極其緩慢地,將自己那雙冰冷的、沾滿仇人鮮血的手,向前伸出,遞向祈安伸出的手掌。動作僵硬,帶著一種近乎自棄的麻木。

就在她的指尖即將觸碰到祈安掌心的一剎那,祈安的手猛地向前一探,沒有半分嫌棄和猶豫,堅定而有力地將她那兩只冰冷、粘膩、染滿血污的手,緊緊地、完全地包裹在了自己溫熱干燥的掌心里!

那瞬間的觸感,如同冰與火的碰撞!

“臟……”她幾乎是下意識地、微弱地吐出一個字,想要抽回手。

“沒事。”祈安低沉的聲音在她頭頂響起,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安撫,環在她肩頭的手臂收得更緊了些,傳遞著無聲的力量。“離開這里再說。”

他們已經走出了核心的攻城區域,周圍橫陳的尸體相對稀疏了些。

就在這時。

“咻——!”

一聲極其細微、卻又異常尖銳的破空之聲,如同毒蛇吐信,驟然撕裂了相對減弱的戰場噪音,從側面一處被濃煙和倒塌營帳遮蔽的角落激射而出!

那是一支通體漆黑、箭簇在鉛灰天光下泛著詭異幽藍光澤的弩箭!速度快得驚人,角度刁鉆至極,顯然是蓄謀已久的偷襲!

目標,赫然是祈安!

“噗嗤!”

一聲令人頭皮發麻的、利器穿透血肉的悶響,清晰地炸開在千渝的耳畔!

時間,在那一刻真正凝固了。

視線所及,讓她渾身的血液瞬間凍結!

在祈安左肩胛骨稍下方的位置,一支通體漆黑、箭尾兀自劇烈顫動的弩箭,赫然穿透了他銀灰色的輕甲,深深地沒入了他的身體!只留下短短一截箭桿和尾羽暴露在外,那箭簇上幽藍的光澤在鉛灰色的天幕下顯得妖異而致命!

“祈安——!!!”千渝的瞳孔驟然縮成了針尖,心臟仿佛被那只無形的巨手狠狠捏碎!剛才復仇后的茫然、空虛、冰冷,在目睹這一幕的瞬間,被一種更加尖銳、更加狂暴的恐懼和劇痛徹底撕碎、取代!

祈安試圖對她扯出一個安撫的微笑,但那笑容還未成形,就被一陣劇烈的痙攣打斷。他猛地咳嗽起來,身體劇烈地顫抖,一股刺目的、帶著一絲詭異暗色的鮮血,無法抑制地從他嘴角溢出。

那血的顏色……不對!

千渝的腦子“嗡”的一聲!作為醫者的本能瞬間壓倒了所有的恐懼和悲痛,如同冰冷的激流沖垮了堤壩!

劇毒!

那箭簇上幽藍的光澤,這暗沉發烏的血色!是劇毒無疑!而且絕非尋常!

“別說話!”千渝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一種近乎尖利的命令,與剛才的崩潰判若兩人。她迅速伸出雙手,不顧一切地扶住祈安搖搖欲墜的身體,讓他靠在自己相對單薄的肩頭,同時目光如電,死死鎖定那支沒入他后背的毒箭!

箭矢的位置……左肩胛骨下方偏內側……靠近脊柱!危險區域!

箭簇的材質……漆黑,泛藍光……她腦中飛速掠過在醫書上見過的描述,一種極度不詳的預感攫住了她!

“撐住!看著我!祈安!看著我!”她厲聲喝道,用力地搖晃了一下他的身體,試圖讓他保持清醒。她的手指已經精準地搭上了他頸側的脈搏。

指尖傳來的觸感,讓千渝的心瞬間沉入了冰窟!

祈安的脈搏快得驚人,如同密集的鼓點瘋狂敲打,卻又在劇烈的搏動中透出一股難以言喻的虛浮和紊亂!

“毒……是‘牽機引’……見血封喉……快……”祈安似乎也感覺到了體內那股瘋狂肆虐的冰冷和麻痹感正迅速蔓延向四肢百骸,意識也開始有些模糊。

“‘牽機引’?!”千渝倒吸一口冷氣,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直沖天靈蓋!這三個字如同驚雷在她腦海中炸響!她曾在北國宮廷收藏的孤本殘卷上見過這個名字!其毒無比,由多種劇毒礦物和奇詭蟲毒混合煉制,中者心脈如被無形絲線絞纏,劇痛抽搐,頃刻斃命!書上記載,唯一的、渺茫的希望,是極寒之地絕域中生長的“銀霜草”!

“不!你不能死!我不準你死!!”千渝的聲音帶著一種瀕臨瘋狂的嘶吼,恐懼和憤怒在她眼中燃燒。她扶著祈安,讓他慢慢倚靠著旁邊一截半塌的土墻坐下。動作迅速卻異常小心,生怕觸動那支致命的毒箭。她飛快地撕開自己相對干凈的內衫下擺,用布條緊緊勒住祈安傷口上方靠近心臟的位置,試圖減緩毒素隨血液向心脈蔓延的速度。她的手在顫抖,但動作卻精準無比,每一個步驟都凝聚著畢生所學的醫術和此刻超越極限的意志力。

“來人!快來人!軍師中箭了!毒箭!!”千渝一邊進行著緊急處理,一邊用盡全身力氣朝著不遠處的輜重營地方向嘶聲大喊!聲音凄厲絕望,穿透風雪,帶著令人心悸的哭腔。

“軍師——!”

“祈安大人!”

“是‘牽機引’!劇毒!心脈將斷!”千渝語速極快,聲音卻異常清晰穩定,如同冰珠砸落玉盤,每一個字都敲打在周圍趕來的士兵和醫官心上,引起一片倒吸冷氣的聲音。“我需要銀針!烈酒!快!還有,立刻準備一輛最穩最快的馬車!備足御寒之物!快!!”

她的命令如同連珠炮般發出,帶著一種掌控全局的、不容置疑的力量。剛才那個在血泊中失魂落魄的女孩消失了,此刻的她,是唯一能與死神爭奪時間的醫者!

“聽見沒有?!快去!!”石周猛地反應過來,對著身邊呆住的士兵和醫官咆哮,聲音因極度的緊張而嘶啞變形。

立刻有人飛奔而去。

千渝從懷中貼身的口袋里,迅速取出一個油布包裹的小針囊,里面是奶奶留給她的、伴隨她走過無數險途的銀針。她的手依舊在微微顫抖,不是因為恐懼,而是因為過度專注和用力。她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目光銳利如鷹隼,鎖定祈安幾處關鍵的穴位。

“忍著點!”她低喝一聲,沒有絲毫猶豫,三根細長的銀針如同閃電般,精準無比地刺入祈安胸前幾處大穴!針尖微微捻動,帶著特殊的手法,試圖強行刺激他瀕臨衰竭的心脈,激發最后一點生機,延緩毒氣攻心的速度!

“呃啊——!”祈安的身體猛地弓起,發出一聲壓抑到極致的痛吼,那痛苦仿佛深入骨髓,牽扯著靈魂!冷汗如同溪流般從他慘白的臉上滾落。他緊咬著牙關,牙齦甚至滲出血絲,才沒有讓自己徹底昏厥過去。他死死地看著千渝,眼神渙散中帶著一絲近乎哀求的依賴和信任。

千渝的心像被針狠狠扎了一下,但她強迫自己無視。她接過士兵慌忙遞來的烈酒,迅速清洗自己的雙手和銀針,然后再次下針!這一次,是護住心脈周邊的幾處要穴!她的動作快、準、狠,帶著一種與死神賽跑的決絕。每一針下去,祈安的身體都劇烈地抽搐一下,痛苦不堪,但脈搏那瘋狂而虛浮的跳動,似乎被強行束縛住了一絲,不再那么失控地沖向崩斷的邊緣。

“馬車!快!”千渝一邊捻動銀針,一邊厲聲催促,目光掃向一旁手忙腳亂準備東西的士兵。

一輛鋪著厚厚毛氈的雙轅馬車被迅速拉了過來,拉車的馬匹不安地打著響鼻。

“石將軍!你帶人繼續肅清殘敵!務必找出放冷箭的雜種!”千渝頭也不抬地命令,聲音冷得像冰,“林老醫官!”她看向那位聞訊趕來的、頭發花白的資深軍醫,“請您立刻準備最高年份的老山參切片,搗成汁液備用!再取‘續命護心丹’三粒!快!”

林老醫官看著千渝行云流水、精準無比的下針手法,以及她對這罕見劇毒的準確判斷和果斷處置,眼中閃過一絲震驚和欽佩,再無半分輕視。他立刻應聲:“是!千渝醫官!”轉身迅速去辦。

“祈安!看著我!不準睡!”千渝低頭,對著意識已經開始模糊的祈安低吼,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她緊緊握住他沒有受傷的那只手,冰涼的手指傳遞著她此刻強裝的鎮定和絕不放棄的信念。“銀霜草!我知道哪里有!你撐住!聽到沒有?!撐住!”

祈安渙散的目光似乎凝聚了一絲,他艱難地、極其微弱地點了下頭,嘴唇動了動,卻發不出任何聲音。只有那只被千渝握住的手,用盡殘存的力氣,極其輕微地回握了她一下,仿佛在說:我相信你。

“把他抬上馬車!小心后背的箭!絕不能碰到!”千渝猛地站起身,對著周圍的士兵下令。她的身形依舊單薄,沾滿血污和泥雪的衣衫在寒風中顯得狼狽不堪,但此刻站在那里,卻如同定海神針,散發著一種令人信服的、不容置疑的威嚴。

士兵們小心翼翼地將因劇痛和毒素而意識模糊、身體不斷輕微抽搐的祈安抬起,平放在鋪著厚厚毛氈的馬車上。林老醫官迅速將搗好的參汁和護心丹送來。千渝小心地撬開祈安緊咬的牙關,將參汁和藥丸一點點灌入他口中,強迫他咽下。

“你!還有你!跟我走!”千渝指著兩個看起來最沉穩可靠的士兵,自己則毫不猶豫地翻身跳上馬車,坐在祈安身邊。她迅速檢查了一下他背后的箭矢,確認暫時沒有移位造成更大損傷,又探了探他的脈搏,依舊兇險萬分,但至少沒有繼續惡化。她再次取出銀針,在他心口附近的幾處穴位再次下針,穩定情況。

“去雪三漠!用最快的速度!避開主戰場!”千渝對著車夫厲聲道,聲音斬釘截鐵,帶著一種破釜沉舟的決絕。她的目光落在祈安慘白如紙、冷汗涔涔的臉上,看著他因痛苦而緊蹙的眉頭,那雙清澈的眼眸里,此刻燃燒著比復仇之火更加熾烈、更加堅定的光芒——那是屬于醫者的、對生命絕不放棄的執著!

“駕——!”車夫狠狠一甩鞭子!

馬車在混亂的戰場上猛地啟動,車輪碾過泥濘和尸體,朝著北方那片傳說中鳥獸絕跡的苦寒絕域——雪三漠的方向,疾馳而去!紛飛的雪花被車輪卷起,如同為這輛承載著渺茫希望和巨大絕望的馬車,揚起一片蒼涼的塵煙。

千渝緊緊握著祈安那只冰涼的手,目光死死盯著他微弱起伏的胸膛,所有的感官都凝聚在他身上。時間,成了最殘忍的敵人。銀霜草……那是唯一的生機,也是橫亙在眼前、近乎不可能跨越的天塹。而此刻,她只能用自己的醫術和這雙手,在他徹底墜入黑暗之前,死死地拉住他!

反是不思1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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