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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山河硯上冊

第5章懲治惡奴

綠萼踩著積雪往后院去,鵝黃裙裾掃過雪地,留下蜿蜒痕跡。

寒風卷著零星雪沫,撲在臉上生疼。

行至小廚房外,忽聞里頭傳來肆無忌憚的嬉笑。

窗紙被捅出個破洞,她貼著冷風往里窺視,只見七八個丫鬟小廝圍坐在鎏金掐絲手爐旁,爐中燃著本該給主子用的銀絲炭,映得眾人臉上泛起貪婪的油光。

“哎喲,這鬼天氣,凍死個人!還是這兒暖和!”一個尖細的女聲帶著刻薄的笑意:“誰耐煩去伺候那病秧子?橫豎也活不長了,白費力氣!”

“可不是嘛!”一個婆子粗嘎的嗓音響起,滿是鄙夷:“李嬤嬤說得在理!當初老爺夫人在家時,把她當個眼珠子似的捧著,咱們自然得敬著幾分。如今老爺夫人遠在他鄉經商,一年半載也回不來一趟,連那‘心善’的大小姐——”

她刻意加重了“心善”二字,帶著譏諷:“頭幾個月還隔三差五送點東西來裝樣子,如今倒好,兩三月才露一次臉,送來的東西也稀松平常了!可見是徹底失了寵!”

一個小廝幸災樂禍地插嘴:“就是!王婆子說得對!昨兒個我瞧見二小姐那炭盆里,燒的竟是些陳年發霉的爛木頭,煙大的喲,嗆得她咳得背過氣去,臉白得像紙!嘖,她倒是個鋸嘴葫蘆,屁都不敢放一個!”

那領頭的丫鬟李嬤嬤翹著腿,磕著瓜子,瓜子殼隨口吐在積了厚厚油垢的地上,聲音拔得更高:“一個不知從哪個犄角旮旯撿回來的野種,也配當主子?白占了左家二小姐的名頭!咱們啊,省下那些好炭好食自己享用才是正經!前兒那件她壓箱底的狐裘,不是讓張管事尋了個好主顧賣了個好價錢么?夠咱們喝幾壺好酒了!”

旁邊幾個小廝丫鬟聞言都哄笑起來,七嘴八舌:

“就是!她那點月例銀子,還不夠咱們塞牙縫呢!”

“她房里那套成窯的茶具,看著不起眼,聽說也值幾十兩雪花銀呢!”

“王婆子手腳麻利,換成粗瓷的,神不知鬼不覺!”

“克扣她的燕窩參湯算什么?橫豎她也無福消受,不如孝敬咱們的肚子!”

……

綠萼在門外聽得字字句句如鋼針扎心,怒火直沖天靈蓋!

她一腳踹開那扇搖搖晃晃、吱呀作響的木門,巨大的聲響震得屋內霎時死寂!

里頭七八個丫鬟小廝正圍著燒得通紅的火爐烤火嗑瓜子,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得魂飛魄散,瓜子撒了一地,臉上還殘留著方才的嬉笑,瞬間轉為驚恐。

綠萼眼中寒光凜冽,手上那根沉甸甸的檀木簪子閃電般戳出,直取方才編排得最歡的小廝面門:“反了你們這群背主忘恩的狗奴才!”

“啊——!”

簪尖帶著厲風,在小廝臉頰上劃開一道猙獰的血口子,猩紅的血珠瞬間迸濺出來,有幾滴正巧落在灶臺邊一塊雪白的年糕上,觸目驚心。

不過片刻,凄厲的哀嚎聲撕破了小廚房的暖意,驚得檐上麻雀撲棱棱飛走。

綠萼動作快如疾風,一把揪住那小廝的后領,如同拎一只待宰的雞仔,狠狠摜在冰冷刺骨的青石地板上!

她柳眉倒豎,杏眼圓睜,仿佛燃著兩簇怒火:“賤籍奴才!不思盡忠侍主之本分,竟敢躲懶懈怠、克扣用度、盜賣主家財物!主院藥碗狼藉無人收拾,主子咳血臥榻命懸一線,你們卻在此圍爐烤火、飲酒作樂、編排主子!左府百年清譽,豈容爾等腌臜貨色敗壞!”

話音未落,她揚手“啪”一記響亮的耳光,重重扇在另一個試圖躲閃的丫鬟臉上,那丫鬟的臉頰瞬間高高腫起,嘴角滲出血絲。

“府規森嚴,尊卑有序!爾等吃著主子的飯,穿著主子的衣,受著府中的庇護,卻行此等忘恩負義、豬狗不如之事!還敢口出穢言,污蔑主子身世?以下犯上,罪該萬死!”

言罷,順手抄起灶膛邊一根燒得半焦、猶帶火星的粗木柴,狠狠抽在離得最近的一個婆子背上:“平日里偷奸?;懔T了,竟敢如此作踐二小姐!當真以為天高皇帝遠,無人能治你們了嗎?!”

“嗷——!”

木柴破空之聲伴隨著婆子殺豬般的慘叫,火星四濺,在彌漫著油煙和瓜子香的小廚房里顯得格外猙獰。

“哎喲!綠萼姐姐饒命??!奴婢再也不敢了!”

“饒了我們吧!”

......

求饒聲、哭喊聲、木柴落在皮肉上的悶響交織在一起。

綠萼下手毫不留情,專揀人身上最痛的軟肋招呼,打得這群惡仆在地上翻滾哀嚎,涕淚橫流。

她一腳狠狠踩在領頭李嬤嬤的手背上,用力碾了碾,聽著對方骨頭嘎吱作響和撕心裂肺的哭嚎,眼中滿是冰冷的鄙夷:“左府容不得你們這等黑了心肝、爛了腸子的狗東西放肆!今日不打得你們皮開肉綻、骨斷筋折,你們就不知馬王爺有三只眼!叫你們刻骨銘心記住——在這左府,主子就是天!奴才就是泥!誰敢僭越,這就是下場!”

直到幾個下人被打得癱軟如泥,連哼唧的力氣都快沒了,綠萼才停了手。

她像拖死狗一樣,揪著他們的后領或衣襟,在冰冷的雪地上拖行,留下長長的、狼狽不堪的痕跡,口中厲聲斥罵不絕:“走!都給我滾去主屋內!讓大小姐好好瞧瞧你們這副欺主忘形的狗模樣!看看大小姐如何發落你們這群背主求榮的混賬東西!”

正屋內,左輕蕓剛喂完左凌兮湯藥,指揮著讓瓊華新調來的丫鬟小廝收拾著屋子。

就在這時,院中傳來一片哭爹喊娘的喧嘩。

緊接著,綠萼押著那一群鼻青臉腫、衣衫凌亂、渾身沾滿雪水泥污的下人,如同拖著一串破麻袋,重重推進了寒氣未散的內室。

空氣里瞬間混入了汗臭、血腥和恐懼的氣息。

“大小姐!“

”大小姐饒命啊!”

那領頭的李嬤嬤一見左輕蕓,如同見了救命稻草,不顧疼痛撲跪在地,涕淚橫流:“奴婢們知錯了!奴婢們只是一時糊涂,偷了些懶......絕不敢怠慢二小姐??!”

“只是懈忽職守?只是怠慢主子?”左輕蕓緩緩站起身,裙擺上用金線繡的纏枝牡丹在昏暗光線下仿佛活了過來,隨著她的動作流淌著冷冽的光澤。她素來溫婉含笑的眉眼此刻凝著萬年寒冰,聲音輕飄飄的,卻帶著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綠萼,你來說?!?/p>

綠萼上前一步,聲音清晰冷硬,如同冰珠落地:“回小姐!奴婢聽得真真兒的!他們克扣二小姐月例銀子,盜賣二小姐房內貴重物品,以次充好,私扣二小姐滋補飲食!更甚者,他們咒罵二小姐病重難愈,還...還污蔑二小姐身世,口稱‘野種’!方才在廚房,他們圍著火爐飲酒作樂,言道小姐您兩三月才來一次,二小姐已是徹底失寵,故而愈發肆無忌憚!”

綠萼每說一句,左輕蕓袖中的手便攥緊一分,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幾乎要掐出血來。她的臉色由白轉青,最后竟隱隱透出一股煞氣。

“啪嚓——!”

盛怒之下,左輕蕓揚手將手邊一個粉彩花鳥茶盞狠狠砸碎在眾人面前!

鬢邊那支赤金點翠的步搖因她劇烈的動作而瘋狂晃動,折射出冰冷刺目的光芒。

鋒利的瓷片四散飛濺,其中一片瞬間劃破了她纖白如玉的指尖!鮮紅的血珠立刻涌出,一滴、兩滴......落在她雪青色的錦緞裙擺上,迅速暈染開一朵朵刺目驚心的紅梅!

她指著地上那群抖得如同秋風落葉的奴才,聲音陡然拔高,帶著雷霆之怒,震得滿室皆驚:“我左家是短了你們吃穿?還是欠了你們銀錢?竟由得你們這群黑了心肝的奴才如此作踐二小姐?!克扣用度!盜賣主家財物!怠慢主子!甚至...甚至敢口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言!

她環視屋內,目光如利刃般刮過每一個下人的臉,一字一頓,清晰無比地宣告:“二小姐左凌兮,與我左輕蕓,乃一父所出,一母同胞的親姐妹!血脈相連,骨肉至親!誰再敢胡言亂語,編排半句,無需稟告老爺夫人,就地——亂棍打死!尸首丟去亂葬崗喂狗!聽清楚了嗎?!”

這充滿血腥氣的宣言,讓地上所有奴仆都嚇得魂飛魄散,磕頭如搗蒜,連聲哭喊:“聽清楚了!聽清楚了!大小姐饒命!”

左輕蕓看也不看地上那群抖如篩糠、面無人色的奴才,轉頭對綠萼厲聲道:“把這群背主求榮、心腸歹毒的東西,統統給我捆了!待其交代出同伙,明日一早,一同發賣到北邊最苦最黑的煤窯里去!讓他們下半輩子都在暗無天日的地底下,好好贖他們今日的罪孽!”

“是!”綠萼領命,眼神如刀,立刻指揮新調來的粗壯婆子將地上哀嚎的幾人拖了出去,屋內瞬間清凈了許多,只剩下炭火的噼啪聲和濃重的藥味

左凌兮望著姐姐染血的指尖和裙擺上那刺目的紅梅,又聽著她擲地有聲、不惜以最酷烈手段維護自己身份的宣告,眼淚如同斷線的珠子,大顆大顆滾落下來。

她知道,自己確實是七歲那年父親從北疆冰湖邊撿回的孤女。這個秘密像一根淬毒的刺,深深扎在心底最柔軟處,日夜折磨著她。姐姐如此維護,更讓她心中酸楚難當,又愧疚萬分。

“不值得的...阿姐...”她望著姐姐氣得發紅、盈滿痛心與決絕的眼眶,喉間酸澀難當,哽咽著想去擦拭姐姐手上的血跡:“不過是...不過是些下人的閑言碎語......阿姐何苦......何苦動這么大的氣......傷了自己......”

左輕蕓卻猛地反手,緊緊握住她冰冷顫抖、瘦骨嶙峋的手,力道大得驚人,仿佛要將自己所有的力量和溫度都傳遞過去。

她深深吸了一口氣,強行壓下翻騰的怒火,眼中那駭人的煞氣漸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濃得化不開的痛惜與深深的愧疚。

她俯下身,坐到床沿,將妹妹冰涼的手緊緊包裹在自己溫熱的手心,另一只手輕柔地拂去妹妹臉上的淚痕。聲音低沉下來,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和沙?。骸吧盗栀猓f什么值不值得?你是我妹妹,護你周全,是天經地義!”

隨即頓了頓,目光落在妹妹蒼白憔悴的臉上,充滿了自責:“只是……只是阿姐……阿姐對不住你?!?/p>

左凌兮抬起淚眼,茫然地看著她。

左輕蕓的聲音更輕了些,帶著深深的內疚:“阿姐并非有意疏忽你。自父親母親遠赴江南,這府中上下庶務、城外幾處要緊鋪子的營生,樁樁件件都壓到了阿姐肩上。每日天不亮便要起身理事,掌燈時分方能稍歇……城中米糧行、綢緞莊、當鋪,還有那新開的茶樓,生意往來,人情打點,盤賬核庫……諸多瑣碎,千頭萬緒,常常是分身乏術?!?/p>

她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妹妹手背上凸起的骨節,嘆息道:“這兩三月,恰逢年關,鋪子盤賬、收租納息、人情年禮往來,更是冗雜繁重。阿姐……阿姐恨不能有三頭六臂才好。原想著撥了人手,送了東西過來,他們總能盡心伺候……誰曾想,竟是引狼入室,養出了這群黑了心肝的刁奴!讓你在這聽雪閣里,受了如此大的委屈……是阿姐思慮不周,未能時時看顧,才讓你病中遭此磨難……阿姐……阿姐真是百死莫贖其咎!”

說到最后,左輕蕓的聲音微微發顫,眼中也泛起一層薄薄的水光。她并非為自己開脫,而是真心實意地懊悔與心疼。府務和生意的重擔是實情,但未能察覺妹妹處境的惡化,讓她心如刀絞。

左凌兮怔怔地望著姐姐疲憊卻依舊強撐著精神的面容,看著她眼底深處那份沉重的自責,心中那點因被忽略而生的細微委屈,瞬間被洶涌的酸澀和心疼淹沒。

原來阿姐并非忘了她,而是被那千斤重擔壓得喘不過氣……

“阿姐日夜操勞,凌兮……凌兮不能分憂,已是心中難安,怎敢再怨阿姐……”

左輕蕓卻再次緊緊握住了她的手,力道依然堅定,但眼神已無比柔和:“莫說這些!是阿姐疏忽了。從今往后,再不會了。”

她望進妹妹盈滿淚水、充滿不安的眼底,聲音陡然轉輕,卻帶著磐石般的堅定,只有兩人能聽見:“你永遠是我左輕蕓的妹妹,至親骨肉。這點,誰也改變不了。待你病好了,阿姐定帶你去城西看最熱鬧的花燈,買最甜的糖人,寸步不離地看著你,再不讓任何人欺你分毫?!?/p>

暮色四合,窗外的雪不知何時已悄然停歇。新添的上好銀霜炭在盆中燒得正旺,發出噼啪的輕響,暖意漸漸驅散了屋內的寒意,也似乎熨帖了姐妹倆心中的褶皺。

左輕蕓站在聽雪閣新換的厚棉簾外,看著新調來的、手腳麻利、神色恭謹的丫鬟婆子們端著熱水、捧著干凈衣物安靜地進出忙碌。她眉宇間仍有未散的戾氣,但看向妹妹所在方向時,眼神已柔和下來。

綠萼悄聲上前,低聲問:“小姐,今日之事,要稟告老爺夫人嗎?”

“不必。”左輕蕓的目光透過新糊的明凈窗紙,落在屋內妹妹安靜躺臥的剪影上,聲音低沉卻不容置疑:“從明日起,我每日都來?!?/p>

這是她對妹妹的承諾,也是對自己疏忽的彌補。

常暮春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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