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西盯著咖啡杯里已經涼透的液體，腦子里還回蕩著剛才那道藍光炸裂樹干的聲音。他下意識咬了咬嘴唇，手指無意識地轉著桌上的鋼筆。
“我們得找點實際的東西。”他說，“不能光靠猜測。”
托尼點點頭，把平板電腦翻了個面：“我已經調出了博物館最近三個月的監控記錄，特別是亞洲文物區——那個女人說‘儀式的開端’，很可能和某些古代文獻有關。”
“你確定她指的是你們館？”凱西問。
“不確定。”托尼聳肩，“但至少是個方向。而且……”他壓低聲音，“我父親當年失蹤前，也提到過類似的詞。”
凱西看了他一眼，沒說話。他知道托尼的父親曾因一起文物走私案被調查，后來在壓力下自殺。但托尼一直懷疑事情另有隱情。
地鐵搖晃著駛向曼哈頓中城，窗外的燈光模糊成一片。兩人沉默地坐著，直到站臺亮起熟悉的出口標識。
大都會博物館比平時更安靜，門口只站著幾個保安，沒人注意到他們從員工通道溜了進去。
“這邊。”托尼帶著凱西穿過一條狹窄的走廊，拐進一間沒有標識的房間。墻上掛著幾幅卷軸的復制品，角落里堆著未歸檔的木箱。
“這是上個月剛運來的敦煌文書殘片。”托尼打開一盞小燈，指著桌上的一份文件，“但其中一份不見了。”
凱西湊近看，紙上留著清晰的切割痕跡。“什么時候的事？”
“昨天晚上。”托尼皺眉，“監控顯示有人用偽造的權限卡進入，停留時間不到三分鐘。”
“手法很專業。”凱西低聲說，“但他們為什么偏偏選這份文書？”
托尼沒有回答，而是打開一個加密文件夾，調出一張老照片。畫面里是一間地下室，墻壁上刻滿了符號，中央擺著一塊石板。
“這是我爸最后研究的東西。”他說，“他說這些符號和某個古老儀式有關，能‘喚醒沉睡的力量’。”
凱西盯著那些符號，忽然覺得有些眼熟。他摸出背包里的青銅羅盤，輕輕放在桌上。
指針微微顫動了一下，然后緩緩旋轉，最終停在一個方向。
“它在回應什么。”凱西說。
托尼立刻調出博物館的建筑圖紙，在凱西的示意下放大某一處區域。
“這里是地下儲藏室，存放的是十九世紀從埃及帶回的文物。”托尼輕聲說，“包括一組關于‘荷魯斯之眼’的銘文。”
“走。”凱西起身。
他們沿著一條廢棄的樓梯往下走，空氣中彌漫著潮濕的霉味。手電筒的光束掃過墻角，照出一些奇怪的劃痕。
“這……不是現代工具留下的。”托尼蹲下身仔細看，“像是某種金屬刮擦的痕跡。”
凱西也蹲下來，用手輕輕拂去灰塵。一道暗紅色的線條浮現出來，蜿蜒成某種圖案。
“這不是裝飾紋路。”他說，“是引導路徑。”
他們順著痕跡往前走，來到一扇生銹的鐵門前。門鎖早已損壞，輕輕一推就開了。
房間里堆滿了紙莎草卷軸和陶器碎片，但在正中央，一塊石碑靜靜地立在那里，表面覆蓋著一層薄灰。
凱西走近，伸手抹去灰塵，露出一行古老的象形文字。
“這段話……”他喃喃道，“我在媽媽的研究筆記里見過。”
托尼立刻打開平板，調出一份掃描件。兩段文字幾乎完全一致。
“意思是：‘當光明重現于黑暗之地，命運之輪將再次轉動。’”
凱西深吸一口氣：“這就是她打電話給我的原因。”
托尼看著他：“你是說，那個女人知道你會看懂這些？”
凱西沒有回答，只是低頭看著羅盤。它的指針還在微微震動，仿佛感應到了什么。
“這里還有別的東西。”他說。
兩人開始在房間內搜尋，終于在一面墻后發現了一塊松動的磚。撬開之后，里面藏著一個小盒子，里面是一本泛黃的手稿。
翻開第一頁，凱西的臉色變了。
“這是……瓊斯教授的字跡。”
托尼接過手稿快速瀏覽，眼神逐漸變得凝重：“他在研究一種儀式流程，包括召喚、凈化、犧牲……以及重啟。”
“重啟什么？”凱西問。
“文明。”托尼低聲說，“他相信人類需要一次徹底的毀滅，才能迎來真正的重生。”
凱西攥緊拳頭，腦海中浮現出剛才那個戴金屬面具的男人。如果他們是“新伊甸”的成員，那他們的計劃可能已經開始。
“我們必須把這些交給薩拉。”凱西說，“她或許能破解更多信息。”
托尼點頭，把盒子小心收好。
就在他們準備離開時，凱西忽然停下腳步。他的羅盤又開始震動，這次更加劇烈。
“等等。”他走到石碑前，仔細觀察底部的紋路。那不是普通的雕刻，而是一種隱藏的機關。
他試著按了幾下，終于找到了正確的順序。咔噠一聲，石碑一側緩緩滑開，露出一個小小的凹槽。
里面放著一枚青銅鑰匙，上面刻著一行微小的文字：
“通往未來的門，由過去開啟。”
凱西拿起鑰匙，心跳加快。
他們走出地下室時，天已經快亮了。街道上還沒有多少人，只有晨跑者的身影偶爾閃過。
“接下來去哪兒？”托尼問。
凱西握緊手中的鑰匙，抬頭看向遠處那道依舊懸浮在空中的奇異光芒。
“找到薩拉。”他說，“我們需要她的幫助。”
托尼嘆了口氣：“希望她不會像上次那樣直接把你踢出門。”
凱西苦笑了一下，轉身朝地鐵口走去。
他們不知道的是，在博物館頂層的監控室里，一雙眼睛正靜靜地看著他們離開的畫面。
屏幕旁，一段音頻悄然播放：
“目標已獲取關鍵物品，啟動第二階段。”
下一秒，畫面黑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