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駛入開羅老城區時，天已經完全黑了。街道兩旁的建筑歪斜斑駁，像是被時間壓彎了腰。街邊小販還在叫賣著烤玉米和薄荷茶，空氣中混雜著香料、汽油和尼羅河的濕氣。
凱西靠在車窗邊，看著外面流動的燈火。阿米爾坐在副駕駛上，時不時回頭跟他們解釋一些地標的意義。他說話的時候總是帶著一種年輕人特有的興奮，仿佛這座城市每一磚一瓦都藏著秘密。
“我們快到了。”他說，“那條通道的入口就在金字塔后面的小山丘下，靠近一個廢棄的采石場。”
薩拉從后座探頭：“你是說我們要從那里進去？”
“對。”阿米爾點頭，“那里很少有人去，而且我父親小時候聽他的祖父說過，那下面有個‘神的眼睛’藏在那里。”
托尼吹了聲口哨：“聽起來像是童話故事。”
“但你得承認，”凱西轉過頭看他，“有時候最離譜的傳說，反而藏著真相。”
車子停在一條岔路口，周圍漆黑一片，只有遠處幾盞路燈發出微弱的光。眾人下了車，山本檢查了一下裝備，確認所有人都帶好了通訊器和照明設備。
“我們不能走大路。”阿米爾輕聲說，“那邊有巡邏隊，還有攝像頭。”
“那就繞過去。”凱西拍了拍背包，“誰先帶路？”
阿米爾走在最前面，腳步輕盈，像只習慣在黑夜中穿行的貓。其他人跟在他身后，穿過一段荒草叢生的小徑，來到一塊被風吹得干裂的土地前。
“就是這兒。”他指著前方的一塊巖石，“入口就在這底下。”
薩拉蹲下來，用探測儀掃了一遍地面。“這里確實有空腔結構……大概三米深。”
托尼掏出手電筒照了照巖壁上的刻痕：“這些符號……有點像古埃及的象形文字。”
“是的。”凱西走近，手指輕輕撫過那些模糊的痕跡，“這是荷魯斯之眼的變體……看來我們找對地方了。”
山本掏出工具包里的撬棍：“需要我幫忙嗎？”
“等等。”凱西攔住他，“這種地方通常會有機關或者陷阱。貿然撬開可能會觸發什么。”
阿米爾忽然蹲下來，伸手摸了摸地上的沙土：“這里有東西……不是石頭。”
他撥開一層浮沙，露出一塊金屬板。薩拉立刻湊過來，用儀器掃描了一番：“這不是普通的金屬……可能是青銅。”
“母親留下的筆記里提到過，”凱西低聲說，“荷魯斯之眼的守護者會用青銅作為標記，防止外人誤入。”
“所以這是一道門？”薩拉問。
“至少是個入口。”凱西點點頭，“我們需要找到開啟的方式。”
阿米爾站起身，抬頭看了看星空：“我父親說，當獵戶座升到最高點時，神才會睜開眼睛。”
“你是說……要等？”托尼皺眉。
“也許不用。”薩拉打開平板電腦，“如果這個裝置是基于星象定位的，我可以模擬出它啟動的條件。”
她開始輸入數據，屏幕上跳出幾個坐標參數。幾分鐘后，她抬起頭：“試試把這塊金屬板順時針旋轉十五度。”
凱西照做了。隨著一聲輕微的咔噠聲，腳下的土地微微震動，一道縫隙緩緩張開。
“成功了。”薩拉笑了。
眾人小心翼翼地沿著階梯往下走，空氣變得潮濕陰冷。墻壁上畫滿了古老的壁畫，描繪著法老向眾神獻祭的場景。
“這些壁畫……”凱西停下腳步，“它們描述的不是祭祀，而是某種儀式。”
“你說的是那個圓盤？”薩拉問。
“對。”凱西指著其中一幅畫，“你看，中間那個圖案，和我們在羅馬發現的那個圓盤幾乎一模一樣。”
托尼用手電照亮另一幅畫：“但這里的圓盤周圍，多了一圈符文。”
“那是咒語。”阿米爾輕聲說，“我的曾祖母曾經唱過類似的歌謠……她說那是用來控制能量的。”
“控制能量？”薩拉皺眉，“你是說這玩意兒不只是裝飾品？”
“它是活的。”阿米爾認真地說，“它能感知人的意圖，也能回應特定的聲音。”
薩拉低頭記下這一點，繼續往前走。隊伍穿過一條長長的走廊，來到一間圓形大廳。中央的地面上嵌著一個巨大的銅制圓盤，表面布滿復雜的紋路。
“這就是荷魯斯之眼。”凱西走上前，仔細觀察那塊圓盤。
“看起來不像能移動的樣子。”山本環視四周，“我們怎么把它帶走？”
“不一定非要帶走。”薩拉蹲下身研究那些紋路，“如果我們能找到它的功能機制，說不定可以直接在這里激活它。”
凱西掏出母親留下的青銅羅盤，放在圓盤旁邊。指針微微顫動，然后指向了其中一個方向。
“奇怪。”他皺起眉頭，“這不應該是正常反應。”
“什么意思？”托尼問。
“羅盤的磁場受到了干擾。”凱西抬頭看向其他人，“這說明……這塊圓盤本身可能帶有某種能量場。”
“也就是說，它真的不是裝飾品。”薩拉喃喃道。
阿米爾突然伸出手，輕輕按在圓盤邊緣：“我能感覺到……它在呼吸。”
“呼吸？”托尼挑眉，“你是說它有生命？”
“不是那種意義上的。”阿米爾搖頭，“更像是……它在等待什么。”
薩拉拿出錄音設備，嘗試播放之前記錄下來的那段古老歌謠。當第一個音節響起時，圓盤表面的紋路竟然微微亮了起來。
“它在回應！”薩拉驚喜地看著大家。
凱西深吸一口氣：“我們找到了關鍵線索。”
但就在這時，圓盤中心忽然閃過一道藍光，整個大廳瞬間陷入黑暗。緊接著，一陣低沉的嗡鳴聲從地下傳來，像是某種機器正在啟動。
“糟了！”薩拉猛地關掉錄音設備，“我們可能觸發了什么！”
“所有人往后退！”山本大喊。
凱西拉著阿米爾往門口跑去，托尼緊隨其后。就在他們沖出門的瞬間，背后傳來一聲巨響，塵土飛揚。
他們喘著粗氣回頭看去，只見原本光滑的墻壁上，出現了一道新的裂縫。
“剛才那是什么？”托尼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塵。
“我不知道。”凱西盯著那道裂縫，“但我們打開了不該打開的東西。”
山本握緊拳頭：“現在怎么辦？”
凱西沉默了幾秒，然后轉身看向阿米爾：“你能再感應一下嗎？里面……還有什么東西？”
阿米爾閉上眼睛，額頭滲出細汗。片刻后，他睜開眼，臉色蒼白：“里面有……另一個聲音。”
“另一個聲音？”薩拉追問。
“不是人類的。”阿米爾低聲說，“它……在呼喚。”
大廳深處的裂縫中，隱約傳來一陣低語，像是風穿過石縫的聲音，又像是某種遠古生物的呢喃。
凱西握緊口袋里的羅盤，心跳加快。他知道，他們剛剛揭開的，只是冰山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