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在伊斯坦布爾的街頭緩緩?fù)Ｏ拢癸L(fēng)卷著海水的味道鉆進(jìn)車窗。薩拉最后一個下車，她裹緊了外套，快步跟上凱西他們。幾小時前從瓊斯口中撬出的信息像一顆定時炸彈，壓得所有人都喘不過氣來。

莫斯科。

那個詞在薩拉腦海里不斷回響，像是某種古老程序的啟動指令。她一邊走一邊用手指敲擊手機屏幕，試圖連接本地服務(wù)器獲取更多關(guān)于地下神殿的情報。然而信號斷斷續(xù)續(xù)，像是被什么東西干擾了。

“不對勁。”她低聲自語。

托尼走在她旁邊，聽見后挑了挑眉，“什么不對勁？”

“網(wǎng)絡(luò)。”薩拉皺眉，“我連不上任何節(jié)點，像是……被人屏蔽了。”

“有人盯上我們了？”凱西回頭問。

“不排除這個可能。”薩拉抬頭看了眼四周，街道上行人不多，路燈昏黃，遠(yuǎn)處傳來教堂鐘聲。她突然停下腳步，“等等——”

所有人立刻警覺地站定。

“你聽到什么了嗎？”薩拉問。

沒人回答。

她閉上眼睛，仔細(xì)聆聽。耳邊是風(fēng)穿過小巷的聲音、遠(yuǎn)處車輛駛過的聲音、鐘聲的余韻……還有一絲極其微弱的電磁嗡鳴。

“我們被追蹤了。”她睜開眼，語氣堅定，“對方用了高頻干擾器，但頻率不太對，像是……改裝過的舊設(shè)備。”

山本迅速掃視四周，眼神落在一棟老舊公寓樓的天臺上。他做了個手勢，示意自己去探查。

幾分鐘后，他回來了，臉上帶著一絲冷意：“一個信號發(fā)射器，裝在空調(diào)外機后面。不是軍用級的，但能覆蓋兩個街區(qū)。”

“也就是說，”凱西看向薩拉，“他們知道我們要去莫斯科。”

“或者只是試探。”薩拉說，“如果真是‘新伊甸’的人，他們不會只靠一臺二手干擾器就敢動手。”

“但我們不能冒險。”托尼插話，“莫斯科那邊肯定有埋伏。”

“那就分頭行動。”凱西做出決定，“我和薩拉先一步出發(fā)，你們另找路線匯合。”

“你瘋了？”托尼瞪大眼，“莫斯科可不是周末野餐的地方。”

“正因為不是，才要搶時間。”凱西語氣平靜，“我們必須在儀式啟動前找到關(guān)閉矩陣的方法。”

沉默了幾秒后，薩拉開口：“我可以黑進(jìn)俄羅斯的交通系統(tǒng)，安排一架偽裝成貨運航班的私人飛機。”

“那我去聯(lián)系當(dāng)?shù)鼐€人。”山本點頭，“確保你們落地后有接應(yīng)。”

事情就這么定了下來。

兩個小時后，薩拉和凱西已經(jīng)坐在一架飛往莫斯科的小型客機上。艙內(nèi)燈光昏暗，引擎低沉轟鳴。薩拉低頭調(diào)試筆記本電腦，屏幕上是一串串代碼和地圖坐標(biāo)。

“你在做什么？”凱西問。

“分析莫斯科地下神殿的結(jié)構(gòu)。”她說，“根據(jù)艾琳修女留下的線索，它應(yīng)該建在一座廢棄教堂下方，靠近紅場。”

“你怎么確定？”凱西靠過來查看。

“聲音。”薩拉指著一段音頻波形圖，“這段音頻是從一份15世紀(jì)的手稿中提取出來的，里面混雜著教堂鐘聲和某種機械運轉(zhuǎn)的聲音。我把它們分離出來后，發(fā)現(xiàn)頻率匹配的是莫斯科地鐵某條支線的震動數(shù)據(jù)。”

凱西看著她，眼里多了幾分驚訝，“你是怎么做到的？”

“這是我的專長。”薩拉嘴角揚起一抹笑，“聲音會留下痕跡，就像記憶一樣。”

飛機進(jìn)入云層，顛簸讓筆記本屏幕輕微晃動了一下。薩拉伸手扶穩(wěn)，指尖無意間劃過鍵盤，觸發(fā)了一個隱藏程序。

“等等。”她忽然皺起眉頭。

“怎么了？”

“這段音頻……有個奇怪的波動。”她放大波形圖，“你看這里，頻率在某個瞬間跳升，像是……受到了外部干擾。”

“你是說，有人監(jiān)聽我們的數(shù)據(jù)傳輸？”

“不。”薩拉搖頭，“更像是……提前設(shè)置好的陷阱。”

她快速敲擊鍵盤，嘗試追蹤信號源頭。幾秒鐘后，屏幕上跳出一串IP地址，其中有一個讓她臉色驟變。

“怎么了？”凱西察覺到她的異樣。

“那個IP……是我以前用過的。”薩拉聲音有些發(fā)顫，“我以為早就注銷了。”

“你是說……你的身份暴露了？”

“不止。”她咬牙，“這說明‘新伊甸’里有熟悉我技術(shù)的人。”

空氣仿佛凝固了一瞬。

“誰？”凱西問。

“我不知道。”薩拉盯著屏幕，“但我猜……他們一直在等我。”

飛機降落在莫斯科郊外的一個小型機場時，外面正下著雪。寒風(fēng)呼嘯，積雪覆蓋了跑道邊緣的鐵皮圍欄。薩拉裹緊外套，跟著凱西走向一輛早已停在那里的黑色SUV。

司機沒說話，只是遞給他們一張紙條：

【小心，他們知道你們來了】

字跡潦草，像是匆忙寫下的。

“看來我們的行蹤真的暴露了。”凱西將紙條塞進(jìn)口袋。

薩拉沒有回應(yīng)，她的心思還停留在那段音頻上。她總覺得那不僅僅是個陷阱，更像是……某種召喚。

車子駛?cè)胧袇^(qū)，霓虹燈在雪幕中模糊成一片光斑。薩拉突然按住方向盤，“停車！”

凱西愣了一下，“怎么了？”

“那個建筑。”她指著前方一座破舊的教堂，“就是它。”

凱西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教堂外墻斑駁，尖頂部分坍塌，像是多年無人維護(hù)。但它周圍卻異常干凈，積雪似乎被刻意清理過。

“太明顯了。”凱西低聲說，“他們設(shè)了個圈套。”

“我知道。”薩拉目光冰冷，“但我必須進(jìn)去。”

“為什么？”

她深吸一口氣，“因為那里有我想確認(rèn)的東西。”

“什么東西？”

“答案。”薩拉轉(zhuǎn)頭看他，“關(guān)于我為什么會成為現(xiàn)在的我。”

凱西看著她，許久才點頭，“好，我們一起。”

兩人下車，踩著厚厚的積雪朝教堂走去。每一步都發(fā)出咯吱聲，像是某種古老的節(jié)奏。當(dāng)他們推開教堂大門時，一股陳舊的氣息撲面而來。

內(nèi)部空曠而寂靜，只有中央地面一塊石板微微發(fā)光。

薩拉走近，蹲下身，手指輕觸那塊石板。突然，一道微弱的電流竄過她的指尖，她整個人猛地一顫，腦海中閃過一連串畫面：

童年的代碼練習(xí)室、父親的背影、一場爆炸、一個戴著面具的男人……

她倒退幾步，臉色蒼白。

“你怎么了？”凱西扶住她。

“我……看到了一些東西。”薩拉喘著氣，“關(guān)于我父親的事。”

“他是誰？”

薩拉抬起頭，眼中閃爍著復(fù)雜的光芒，“也許，他也是‘新伊甸’的一員。”

教堂外，風(fēng)雪更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