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翔殿良娣寢室內韓良娣望著搖藍里啼哭的嬰兒一聲不吭。急壞了她身邊的侍女。小清輕輕帶上房門出去,見常安像個石像一樣站在門口。
“庶子(西漢太子屬官名,這里常安已升為庶子一職),良娣為太子殿下生了個兒子。怎么像是大禍臨頭似的?也不讓乳母進去給皇長孫喂奶。弄不好太子殿下會怪罪的。”小清焦急地道。
這野種真出事,才合太子殿下的意呢?常安陰笑連連地看著天。也不理會小清為主著急的樣子,他看天道:“小清啊,你家主子有什么需要整個龍翔殿都會滿足她。誰讓她為大漢生下第一個皇長孫呢?得,就這么著吧!你跟良娣說一聲,叫她好自為之。”說完便拂袖輕甩而去。
這都是怎么了?小清站在門口對著屋內的良娣道:“良娣,仆(未賣身為奴的,都自稱仆)去廚房給您端雞湯來。”
聲音由近至遠,韓良娣蹲下身看著搖藍里的孩子。“兒子,都怪我太天真的。本以為太子不追究我就可以安心做良娣。就開始嫌棄你阿翁(西漢父親稱阿翁)了。咱們這次死到臨頭,躲不過這一劫啊!”
“這一大一小的哭什么?”身后的影子不耐煩地道。
韓良娣頭也不回地道:“你說的輕巧,你要是有本事趕緊帶我們母子走吧。今天下毒明天行刺的。我們一天不死皇后就一天不死心。”韓良娣歇斯底地嚎著。
“現在這情形咱們想退都晚了。我要是帶著你走,這不是人人都知道咱倆的事,是要滿門抄斬的。”周新最近也是心煩,要不是他通敵叛國何至于被太子盯上。更讓他煩躁的是他的外舅(妻子的父親稱為外舅)居然是皇后的人,還跟著皇后一起通敵。完了!周韓兩家大大小小的頭不夠砍的。
“滿門抄斬?我聽說以前龍翔殿中那兩位良娣都給了二皇子。也沒有滿門抄斬啊?我告訴你周新,兒子可是你的。”韓良娣抹了抹臉上的淚水走到那人面前說道。
“你小點聲,沒腦子。”周新氣的面露兇光,他走至窗前向外看了看。還好秀兒坐月子沒開窗。“人家當初有太后、皇后撐腰,當然不用全家死。可現在是皇后要咱死,太子沒心保咱們。你懂嗎?”
“這不可能?太子殿下不是這種人。”從周新口中說出的話,韓良娣心涼一半。
“你別以為太子殿上下所有人都敬你捧你,這一切都是過眼云煙。事到如今只有跟皇后拼了,好歹必要時候太子還能拉咱們一把。”周新發狠道。
“你不是說太子沒心保咱們嗎?”韓良娣擔擾道。
“誰讓你有個好阿翁,內史可是掌管國家的稅,可是管錢的地方。這幾年你這老子貪了多少你知道嗎?他犯的事都能滅九族了。你阿翁的事讓太子查的個底朝天,太子知道就等于皇上知道。如今外舅手里有皇后的把柄,是太子最想要的東西。現在皇后又以為你生的兒子是太子的,皇后更是視你為眼中釘肉中刺。”周新將韓內史的秘密告知韓良娣。良娣聽著外面的冷風呼呼的刮,仿佛就像是死神在歡迎他們。
“夫君,咱們是從小吃在一起長在一起的。更何況我還給你生個兒子的份上,你可得救救我們。我承認當初太子知道我懷孕后不追究,就自以為登天了,不把你放眼里。夫君你趕緊帶我跟兒子走吧!”韓良娣害怕地道。
“你沒腦子,我帶你跟兒子?你現在是太子良娣,想我全家死光啊!”周新氣的大叫。
“你小聲點。”韓良娣嚇得忙捂住周新的嘴道。卻在這時聽到咣當的茶碗掉地聲,是小清端來的雞湯。
“良娣,仆該死。仆什么都沒聽見...仆真的什么都沒聽見......”小清嚇地跪地求饒道,可是低頭的瞬間眉眼微皺,目光透著殺氣。就在周新與良娣毫無防備的時候,迅速移至嬰兒的搖椅旁,伸出左手抓起襁褓大笑道:“我可不管這種是不是太子的?我只知道殺死他,我就可以得到皇后賞賜的大筆黃金。”
“怎么會是男人的聲音?你...你不是小清?”韓良娣嚇得大叫道:“來人啊!抓刺客。”
韓良娣這么一喊,刺客立刻使出內力,右手往襁褓上一打。像是扔包袱一樣,將孩子往良娣身上一扔飛窗而去,卻沒想像是外力,又把刺客一掌從外打死,刺客偏巧滾到韓良娣腳邊,口中猛噴鮮血而亡。這時常安帶著南宮烈從外趕來,南宮烈也不管韓良娣嚇得眼含淚水抱著嬰兒窩在周新懷中抽泣的樣子。仔細觀察刺客的神情,從刺客脖子上摸了摸,瞬間接開一張皮,原來是張人皮面具。
“是他?”周新立刻失聲叫道。
“誰?”南宮烈問道。
“我不知道。但是我見過,是喜子身邊的人。”周新面如死灰地問道:“你們怎么來的?”言語中充滿不信任。
“是小清說良娣心情不好又不讓奶娘喂長孫殿下奶,所以就到小廚房燉點雞湯。誰知去催她的時候才發現她死啦,就在這時候良娣您這兒在喊有刺客,就往這邊趕。就見一名侍女從窗外飛出,南宮將軍輕功一使,又將侍女一掌打回良娣您的屋里了。沒想到是男人扮的?”常安說話間,蘭花指在胸前揮來揮去。心中真是為太子殿下這招借刀殺人之計而佩服著。
當時周新看到的是宦官打扮,可是這人有喉結,分明不是閹人。喜子是皇后宮中的詹事,本也能掌管龍翔殿事宜,但太子并非和皇后親生又與和皇后對立,太子在龍翔殿重新設立一名詹事。而那名殺他兒子的宦者可是對喜子言聽計從。和皇后、陰明太子,你們都不是好東西。兩害取其輕,他也只能先往太子這邊靠。
“常庶子,咱們商量一下。”周新一臉獻媚地說道。見侍衛多了起來,忙將常安拉至一邊并偷偷往常安的袖口中塞了一枚金鑄幣說道:“我可不是有名有姓的百姓,不是黎民,更不是沒名沒姓的奴隸。”
“你的意思我懂了,想借貴族的身份見太子一面。看來周公子是真的想通了,皇后是靠不住的人。”得子金子的常安心情也舒暢了許多,不再像剛才一副陰陽怪氣的嘴臉。
周新心中那叫一個氣啊!但仍是一副陪笑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