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不得的東西？”我豁牙一咧，手腕猛地一擰，噗嗤一聲把那淬毒瓷片從桌子里拔出來，帶起幾縷木屑，順勢往破琵琶琴箱里一插，動作行云流水，仿佛只是收拾了根礙眼的琴弦，“阮公子說笑了，不過是張記賬的破紙，畫著玩兒的王八圖，入不得貴人的眼。您這大半夜的，不抱著暖香閣的軟玉溫香，跑我這耗子洞聽鈴鐺響，癖好挺別致啊？”
【叮！檢測到‘阮郁殺意（隱晦波動）’！才情點+15！目標意志強度：極高！‘初級毒舌’嘲諷效果削弱30%！】
阮郁臉上的笑意紋絲不動，眼底的探究卻更深了：“小小姑娘這張嘴，還是這般伶俐。”他往前踱了一步，月白的袍角拂過粗糙的石階，在這陰森地窖里亮得刺眼，“只是這‘王八圖’……畫的怕不是尋常王八吧？阮某眼拙，瞧著倒像是……建康城里，某家高門大姓的族徽呢？”
他話音未落，地道入口陰影里，一直如冰雕般沉默的蕭翊，搭在劍柄上的食指，極其輕微地向上抬了一厘！
鏘！
一聲細微卻清越到刺耳的劍鳴，如同龍吟初醒！那柄古樸長劍的寒鋒，瞬間出鞘三寸！冰冷的殺氣如同實質的潮水，轟然涌向阮郁！整個地窖的溫度驟降！火把的光瘋狂搖曳，幾欲熄滅！
阮郁的腳步硬生生頓住！臉上的溫雅面具終于出現了一絲極其細微的裂痕，瞳孔猛地一縮！他身后無形的空氣似乎扭曲了一下，仿佛有某種護身的氣勁被這純粹的殺意瞬間激發、抗衡！
【叮！檢測到‘無形氣勁交鋒’！能量等級：高！護體罡氣自動應激！消耗才情點：20！當前才情點：244！】
窒息！
空氣仿佛凝固成了鐵塊，沉甸甸地壓在每個人胸口。小泥鰍嚇得直接鉆到了鮑仁身后，鮑仁抱著賬本的手抖得跟篩糠似的。只有我，抱著插了瓷片的琵琶，后背全是冷汗，心卻提到了嗓子眼——大佬！干得漂亮！
幾息令人窒息的死寂。
阮郁緩緩吐出一口氣，臉上重新掛起那無懈可擊的淺笑，只是眼底深處，多了一絲冰冷的忌憚。他深深看了一眼蕭翊那深不見底的帽檐陰影，又掃過我那張寫滿“無辜”和“滾蛋”的豁牙臉。
“好劍。”他輕輕撫掌，聲音聽不出喜怒，“好大的煞氣。看來此地，非是阮某該留之處了。”他指尖一松，那枚小巧的銅鈴“叮當”一聲掉在地上，滾了兩圈，停在蕭翊腳邊。
“小小姑娘，”他轉向我，笑容意味深長，“夜路難行，風大浪急。你這‘聽潮地’……但愿真能聽得了這天下風云，而不被風浪掀翻了小船。我們……改日再敘。”
說完，他竟不再看任何人，月白的身影如同流云，優雅而迅速地轉身，沿著來時的石階，無聲無息地退了出去，很快消失在黑暗的地道深處。那股令人作嘔的窺探感和無形壓力，也隨之潮水般退去。
直到那腳步聲徹底消失在地道盡頭，死寂的地窖里才爆發出小泥鰍劫后余生的抽氣聲和鮑仁虛脫般的喘息。
“走…走了？”小泥鰍探出半個腦袋，綠豆眼里全是后怕。
“走了。”我抹了把額頭的冷汗，感覺腿肚子還在轉筋。阮郁這王八蛋，比毒蛇還難纏！他最后那話，分明是赤裸裸的威脅！掀翻小船？謝家那條大鯊魚還沒動呢！
“蘇先生！”鮑仁猛地撲到瘸腿方桌前，指著桌上那兩本催命符似的賬冊抄錄和那幅無形的“建康謝氏”骷髏圖，聲音抖得不成樣子，“此地…此地絕不能留了！王家、黑虎堂、謝家、還有這阮郁…他們不會放過我們的！這賬冊…這賬冊就是咱們的棺材板啊！”
我盯著桌上那攤要命的東西，再想想阮郁臨走前那意味深長的眼神，還有暖香閣屋頂那陰魂不散的窺探…一股前所未有的寒意夾雜著滾燙的怒火！
散兵游勇？東躲西藏？
不行了！再這樣下去，別說報仇，我們這群人遲早被碾成渣！
我猛地攥緊拳頭，指甲深深掐進掌心！豁牙在跳動的火光下閃著決絕的光！
“怕什么！”我聲音不大，卻像塊石頭砸進死水，帶著一股豁出去的狠勁兒，“他們想掀翻老娘的船？那也得看這船，夠不夠硬！”我一把推開擋路的鮑仁，幾步跨到地窖中央那堆清理干凈、只留下淡淡毒液痕跡的破石臼旁。
抱起我的破琵琶，用盡全身力氣，狠狠往那石臼邊緣上一頓！
咚——！
一聲悶響，如同戰鼓擂動！震得整個地窖嗡嗡作響！灰塵簌簌落下！
所有人，包括角落里的蕭翊，目光瞬間聚焦過來！
“都給我聽好了！”我豁牙一咧，聲音拔高，帶著一股子開山立派的煞氣和不容置疑的狂氣，在跳動的火光中回蕩，“從今天起！這耗子洞！不叫聽潮地了！”
我伸手指著腳下這片陰森、簡陋卻潛力無限的地下堡壘，眼神灼灼地掃過蕭翊、鮑仁、小泥鰍，還有縮在角落里的幾個小泥鰍手下骨干“地聽子”：
“這里！叫‘西泠閣’！”
“我！蘇小小！代號‘西泠先生’！就是這西泠閣的閣主！”
鮑仁和小泥鰍張大了嘴巴，眼珠子瞪得溜圓。
“情報！是我們的命！”我手指點向小泥鰍和他手下那群半大孩子，“小泥鰍！升職！‘地聽’部首座！錢塘城犄角旮旯的風吹草動，耗子放個屁，我都要知道是公是母！人手不夠？招！銀子不夠？找鮑先生批！”
小泥鰍先是一愣，隨即黝黑的臉上瞬間爆發出狂喜的光芒，挺直了瘦小的胸脯，綠豆眼放光：“得令！閣主！地聽部首座小泥鰍領命！保證錢塘城的耗子洞，都是咱西泠閣的耳朵！”
“賬本！銀子！是我們的血！”我轉向還在發懵的鮑仁，“鮑先生！升職！‘執筆’部首座！管賬！管錢！管情報匯總！把這兩本催命符，給我嚼碎了，榨干了！找出里面每一塊銅板的去向！找出謝家那條老狗身上每一根能拔的毛！以后西泠閣是吃肉還是喝風，看你的筆桿子！”
鮑仁渾身一激靈，看著桌上那兩本賬冊，臉上的恐懼漸漸被一種破釜沉舟的狠厲取代。他猛地抓起桌上那支禿毛筆，用力攥緊，指節發白：“鮑仁…領命！執筆部首座，定不負閣主所托！”
最后，我的目光投向角落那片沉默的陰影。火光跳躍，映亮他帽檐下線條冷硬的下頜。
“爪子！是我們的刀！”我聲音沉了下來，帶著一種近乎托付的決絕，“蕭翊！代號‘影’！西泠閣首席影衛！你的劍，就是西泠閣的規矩！誰想掀我們的船，先問過你的劍！”
蕭翊的身影在陰影里一動不動。過了幾息，他才緩緩抬起頭。帽檐的陰影遮住了大半張臉，只有那雙深不見底的寒眸，穿透昏暗的光線，精準地落在我身上。
那眼神，不再是看“麻煩精”的嫌棄，而是一種冰冷的審視，一種沉重的…默認。
他沒有說話。
只是握著劍柄的手，極其輕微地，點了一下。
然后，是兩個字，清晰、冰冷、斬釘截鐵，如同金石交擊：
“劍在。”
轟！
一股難以言喻的熱流猛地沖上我的頭頂！大佬認了這牌子！這西泠閣，立住了！
【叮！勢力‘西泠閣’正式成立！閣主：蘇小小（代號：西泠先生）！核心架構確立！勢力凝聚力大幅提升！勢力值+500！解鎖勢力專屬面板！獲得勢力初始天賦：‘同仇敵愾’（成員在守護勢力核心時，意志力+20%）！才情點+300！當前才情點：544！】
爽！五百多點才情！護體罡氣能頂一陣子了！
“好！”我豪氣干云地一揮手，感覺胸中塊壘盡消，只剩下萬丈豪情和刻骨的恨意，“西泠閣第一條鐵律：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刨他祖墳！第二條：情報就是命！銀子就是血！第三條：犯我西泠閣者，雖遠必誅！”
我豁牙一咧，指向角落那堆還散發著甜腥味的破石臼，聲音斬釘截鐵：
“目標！第一，守住咱們這耗子洞！把它打造成銅墻鐵壁！讓王家的狗、黑虎堂的瘋狗、還有建康城里那些披著人皮的惡狗，統統有來無回！第二，查！查清這條走私線！查清謝家那條老狗！血債！必須血償！第三，搞錢！搞大錢！情報要買！刀劍要打！耗子洞要擴建！沒銀子，屁都干不成！”
“是！閣主！”小泥鰍和他手下的小崽子們激動得滿臉通紅，齊聲大吼。鮑仁用力點頭，眼神堅定。連角落里蕭翊的氣息，似乎都凝練了幾分。
就在這熱血上頭、壯志初燃的當口——
叮鈴鈴！叮鈴鈴！叮鈴鈴——
地道入口方向，那預警鈴網像是被什么東西狠狠撞了一下，發出前所未有的、瘋狂而急促的尖嘯！不再是試探，是粗暴的闖入！
緊接著！
轟隆——
一聲沉悶的巨響，如同地底悶雷，猛地從地道深處傳來！整個地窖劇烈地晃動了一下！頭頂簌簌落下碎石和灰塵！
“不好！”小泥鰍臉色瞬間慘白，“入口陷坑！翻板被觸發了！聽聲音…掉下去的不是人！是…是重物！”
【警告！檢測到高強度物理沖擊！方位：入口陷坑！觸發機關：連環翻板！目標：未知重物（非生物體）！威脅等級：高！‘西泠閣’領地防御系統首次實戰！】
幾乎同時！
【警告！檢測到大規模惡意鎖定！方位：地道入口外！數量：超過三十！類型：混合（武者/弓弩手）！能量反應：黑虎堂瘋狗（80%）+王家精銳護院（20%）！目標：強攻！滅口！摧毀！生存率計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