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道出口藏在義莊后墻根塌陷的狗洞旁邊，被半人高的荒草遮得嚴嚴實實。我最后一個像只受驚的耗子鉆出來，冰冷的夜風混著泥土和血腥氣糊了一臉，激得我狠狠打了個哆嗦。懷里那本“邪甜”的腹皮冊子貼著皮肉，燙得我心驚肉跳，比揣著個燒紅的炭球還難受。
“小泥鰍！鮑先生！”我壓著嗓子，聲音發飄，“帶著東西，分頭回米行！快！別回頭！”鬼知道那兩個在外面“深情對視”的老怪物會不會突然想起我們。
小泥鰍抱著個裝滿“戰利品”的破包袱，拉著幾個同樣面無人色的“地聽子”，哧溜鉆進另一條黑巷子，瞬間沒影。鮑仁緊緊摟著他那寶貝賬本和剛捂熱乎的銀子袋子，一步三回頭，眼神里全是“閣主保重”，踉踉蹌蹌地也跑了。
只剩下我和大佬。
蕭翊無聲無息地立在我身后半尺，像一尊融入夜色的黑色石雕。他帽檐壓得極低，只有搭在劍柄上的手，指關節因為用力而泛著冷白。那柄崩了口的劍藏在鞘里，沉默得像塊寒鐵。
剛才楊延那老狐貍的威壓和樹林里那股鐵血殺意的碰撞，仿佛還在空氣里殘留著冰冷的火星子。太嚇人了！跟那種級別的老怪物比起來，黑虎堂的瘋狗簡直像過家家！
“大佬...”我舔了舔發干的嘴唇，感覺懷里那本冊子的存在感強得無法忽視，“這玩意兒...咋辦？”我小心翼翼地把那本暗黃腹皮冊子從懷里掏出來一點，像捧著個隨時會炸的炮仗，“天邪宗的...燙手山芋啊！扔西湖里？”
蕭翊的目光掃過那扭曲的魔文，帽檐陰影下的氣息更冷了。他沒說話，只是極其輕微地搖了搖頭。
不扔？留著過年？還是等著楊延那老狐貍聞著味兒追上來“除魔衛道”？
我愁得豁牙都疼。隨手翻了一下冊子，里面全是些鬼畫符般的線條和更扭曲的注解，看得人頭暈眼花。唯一能感覺到的，就是一股子陰冷邪異的氣息，順著指尖往骨頭縫里鉆！
【警告！檢測到微弱‘魔意侵蝕’！護體罡氣自動過濾！消耗才情點：1！當前才情點：723！】
才情點！對了！才情點！
我猛地想起剛才那場驚心動魄的守閣戰！毒煙翻飛！大佬割草！護體罡氣硬抗弩箭...等等！護體罡氣？
我趕緊把意識沉進系統面板，翻到剛才的提示記錄：
【叮！護體罡氣觸發！成功格擋致命物理攻擊！消耗才情點：5！】
【叮！護體罡氣過濾微量毒素殘留！消耗才情點：1！】
【叮！護體罡氣抵御微弱精神窺探！消耗才情點：10！】
...
【叮！護體罡氣抵御微弱‘魔意侵蝕’！消耗才情點：1！】
密密麻麻一排！全是護體罡氣的消耗記錄！這小東西，關鍵時刻是真頂用啊！雖然燒才情點跟燒紙似的。
等等！我目光死死盯住其中一條不起眼的提示：
【叮！護體罡氣被動運轉中...檢測到微量沖擊力（弩箭震蕩）...能量轉化...微量‘才氣’融入宿主肌體...韌性+0.0001%...】
韌性+0.0001%？
這啥玩意兒？
蚊子腿都不如吧？
可關鍵是...挨打還能漲屬性？雖然漲得摳摳搜搜！
我腦子里“嗡”的一聲！一個石破天驚、喪心病狂、豁牙都壓不住的念頭，如同脫韁的野狗般沖了出來！
“大佬！”我猛地抬頭，眼睛亮得像餓了三天的狼崽子看見了肉，直勾勾盯著蕭翊帽檐下的陰影，“商量個事兒唄？”
蕭翊紋絲不動。只有搭在劍柄上的食指，極其輕微地動了一下。意思很明白：有屁快放。
“您看...您那劍...”我指了指他腰間崩口的兇器，努力擠出最真誠、最無害的笑容，“它是不是...也挺憋屈的？剛砍完瘋狗，還沒活動開筋骨就歇了？要不...您活動活動？拿小的我...練練手？”
空氣瞬間凝固。
我能感覺到大佬帽檐陰影下射出的目光，像兩把冰錐子，要把我釘死在義莊的破墻根上。那眼神明晃晃寫著：你腦子是不是剛才被門夾了？還是被楊延的威壓震傻了？
【叮！檢測到‘大佬極致困惑與嫌棄（宿主疑似智障）’情緒！才情點+30！】
“咳咳...”我被這目光看得頭皮發麻，趕緊解釋，“您別誤會！不是真砍！是...是輕輕拍！像拍蚊子那樣！”我比劃著，唾沫橫飛，“您就用劍鞘！不用內力！就輕輕拍我！我保證不躲！就用我這護體罡氣接著！您就當...就當幫我淬煉一下這保命的神通！您看您劍也崩口了，心里肯定不爽，拿小的我出出氣，順帶幫我提升一下，一舉兩得！雙贏啊大佬！”
我豁牙咧到耳根，努力釋放“我很有用快來打我吧”的信號。
蕭翊沉默了。夜風吹過荒草，發出沙沙的輕響。他似乎在用他那非人的腦回路，艱難地理解我這驚世駭俗的提議。
過了足足三息。
就在我以為大佬會直接拔劍給我個痛快讓我閉嘴時——
咻！
一道模糊的黑影帶著破風聲，快如閃電，狠狠抽在我左邊胳膊上！
啪！
聲音清脆響亮！像鞭子抽在厚牛皮上！
“嗷——”我猝不及防，疼得原地蹦起三尺高！抱著胳膊齜牙咧嘴，感覺骨頭都快裂了！
【叮！護體罡氣觸發！格擋物理攻擊（劍鞘拍擊）！消耗才情點：1！檢測到沖擊力轉化...微量‘才氣’融入肌體...韌性+0.0001%！當前才情點：752！】
真...真漲了！雖然還是蚊子腿！
可這疼也是真疼啊！大佬您也太實誠了！說拍蚊子，您這是拍鐵陀螺吧！
“大佬！輕點！輕點！”我眼淚汪汪，抱著胳膊直抽冷氣，“咱們循序漸進！先...先拍腿？腿肉厚！”我趕緊把那條沒挨揍的右腿往前伸了伸，視死如歸。
蕭翊的身影在陰影里似乎...極其輕微地晃動了一下？錯覺？他手腕一翻，那古樸的劍鞘帶著風聲，再次襲來！
啪！這次抽在我伸出去的右小腿迎面骨上！
“嘶——”我倒抽一口冷氣，疼得差點當場跪下！小腿骨像是被鐵棍狠狠敲了一記！
【叮！護體罡氣觸發！消耗才情點：1！韌性+0.0001%！當前才情點：751！】
“大佬！停！停一下！”我抱著腿單腳跳，眼淚都快飚出來了，“節奏！咱們講點節奏！您這頻率...小的我扛不住啊！咱...咱換個地兒？屁股！屁股肉多抗揍！”
我豁出去了！為了那點摳門的韌性！為了以后能在大佬劍下多扛一秒！臉皮算什么！
我猛地轉身，撅起屁股，對著大佬的方向，擺出一個極其不雅但充滿“誠意”的姿勢：“來！大佬！往這兒招呼！使勁兒！別客氣！”
空氣再次凝固。
我能感覺到身后大佬的氣息，有那么一瞬間的...凝滯？仿佛連風都停了。
【叮！檢測到‘大佬情緒波動：極度無語（可能伴隨輕微惡心）’！才情點+50！】
靠！嫌棄就嫌棄！加才情點就行！
咻——啪！
劍鞘帶著一股子“趕緊打完收工”的嫌棄勁兒，不輕不重地拍在我撅起的屁股上！聲音悶悶的。
“哎喲！”我夸張地嚎了一嗓子，其實這次力道輕多了，更多是羞恥感爆棚！【叮！護體罡氣觸發！消耗才情點：1！韌性+0.0001%！當前才情點：800！】
成了！雖然羞恥，但有效！才情點還漲了！
“對對對！就這力道！大佬您真是...深諳拍打之道！”我忍著臉上火燒火燎，保持著撅屁股的姿勢，嘴里不忘拍馬屁，“再來！左邊！對對！右邊也來一下！要雨露均沾！哎喲喂...爽！”
咻啪！咻啪！
荒草叢生的義莊墻根下，上演著極其詭異的一幕：一個穿著紅衣的少女撅著屁股，抱著腦袋，嘴里發出意義不明的“哎喲”“爽”的怪叫。而她身后，一個沉默的黑衣人，如同一個無情的打樁機，用崩了口的劍鞘，精準而穩定地拍擊著她的...臀部。聲音清脆，節奏鮮明。
【叮！韌性+0.0001%！+0.0001%！+0.0001%...當前韌性提升：0.001%！才情點：797...798...799...】
才情點在緩慢回升，韌性那可憐的進度條也在龜爬。屁股上火辣辣的，但心里居然有點詭異的滿足感？這修煉方式...雖然羞恥，但真他娘的有毒啊！
就在我痛并快樂著，琢磨著要不要讓大佬換個部位試試后背時——
嗡！
一股極其細微、卻帶著鐵血酷烈氣息的波動，如同投入平靜湖面的石子，猛地從西南方向那片樹林深處蕩漾開來！雖然微弱，卻帶著一種不容忽視的銳利！
蕭翊拍擊的動作瞬間停止！他猛地抬頭，帽檐陰影下那雙寒眸如同穿透夜幕的鷹隼，死死鎖定了波動傳來的方向！握劍的手驟然收緊！崩口的長劍在鞘中發出一聲低沉而渴望的嗡鳴！
那股氣息...是剛才樹林里和楊延對峙的另一個宗師！
他動了？還是...交手了？
我保持著撅屁股的姿勢，僵硬地扭頭看向那片黑沉沉的樹林方向。懷里那本天邪宗的殘譜，仿佛感應到了什么，猛地灼熱了一下！
耗子洞的屁股還沒捂熱乎，外面的風暴，好像已經掀起了第一個浪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