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
我那個“借”字剛吼出嗓子眼,腦子里“嗡”的一聲!像是有人拿著燒紅的烙鐵,狠狠杵進了天靈蓋!眼前瞬間炸開一片妖異的黑紅色火焰!火焰扭曲著,翻騰著,凝聚成一行冰冷刺骨、仿佛用血寫就的大字:
【才情點借貸協議成立!本金:500點!利息:日息十厘!利滾利!抵押物:宿主未來三十日獲取才情點優先受償權!警告:逾期未還,后果自負(包括但不限于隨機剝奪感官/肢體功能/系統服務)!】
日息十厘?!利滾利?!這他娘的不是高利貸!是閻王爺的賣身契啊!
【叮!才情點+500!當前余額:500!護體罡氣強制喚醒(虛弱狀態)!‘初級機關術’‘初級毒術’權限臨時提升!推演效率MAX!持續時間:兩個時辰(倒計時開始)!】
火燒眉毛顧眼前!王別駕那老狗的屠刀可不等利息!
“小泥鰍!”我扯著破鑼嗓子,聲音在嘩啦啦的雨聲里劈了叉,“滾出來!帶上你所有沒被雷劈傻的耳朵!耗子洞!給老子搬!一粒耗子屎都不許給王別駕那老狗留下!搬空!全搬進米行地窖!快!用飛的!”
小泥鰍的綠豆腦袋猛地從米行后門探出來,臉上糊的泥漿都蓋不住那煞白:“得…得令!”他連滾帶爬縮回去,緊接著,米行后門跟開了閘似的,竄出幾十條濕漉漉、泥猴似的身影,悶頭就朝雨幕里的廢棄義莊撲!那架勢,活像一群被狗攆著屁股的耗子!
“鮑先生!”我扭頭又吼。
抱著賬本縮在門框后抖如篩糠的鮑仁一個激靈:“在…在!”
“賬冊!毒藥罐子!大佬順回來的破爛!還有你那些寶貝算盤珠子!全給老子裝箱!優先運!磕破一點皮,老子把你當耗子屎埋了!”我豁牙閃著兇光。
“是…是!閣主!”鮑仁臉白得像刷了墻灰,抱著賬本連滾帶爬沖向庫房。
最后,目光落回身邊這尊煞神。
蕭翊還杵在那兒,雨水順著他破爛的黑衣往下淌,混著左臂傷口滲出的暗紅和絲絲縷縷的灰黑煞氣,滴在腳下的泥洼里。他拄著劍,帽檐早沒了,那張臉白得嚇人,嘴唇抿成一條冰冷的直線,只有那雙眼睛,寒得像結了冰的九幽深潭,死死盯著義莊的方向。
“大佬…”我聲音軟了點,把玉玲瓏給的雪玉斷續膏硬塞進他完好的右手,“胳膊…先糊上!吊著命!等收拾完那老狗,我賣屁股也給你找大夫!”話糙理不糙。
蕭翊沒吭聲,眼皮都沒抬。他右手拇指一挑,精巧的玉瓶塞子彈開。看都沒看,他反手就把那冰涼的、帶著奇異藥香的膏體,狠狠糊在了左臂那猙獰翻卷、冒著黑氣的傷口上!
“嗤——”
一股白汽混合著更濃的焦糊味瞬間騰起!那膏體一接觸傷口,如同滾油潑雪!翻卷的皮肉肉眼可見地收縮、止血!絲絲縷縷外溢的灰黑煞氣像是遇到了克星,發出細微的“滋滋”聲,被強行壓制回傷口深處!蕭翊的身體猛地繃緊,喉嚨里溢出一聲壓抑到極致的悶哼,額角瞬間布滿冷汗!但他握劍的右手,穩如磐石!
【叮!雪玉斷續膏生效!陰煞侵蝕暫緩!目標左臂傷勢穩定(惡化速度-80%)!警告:本源煞氣未除!需至陽內力或高階丹藥!】
夠了!能扛住就行!
“走!”蕭翊沙啞的聲音砸過來,帶著不容置疑的決絕。他不再看我,拄著劍,一步一個泥濘的腳印,朝著雨幕中那座如同巨獸匍匐的廢棄義莊,當先走去!背影在瓢潑大雨中顯得單薄,卻透著一股子要把天都捅穿的兇戾!
我狠狠抹了把臉上的雨水,抱著琵琶(里面塞滿了要命的毒藥瓷片),撒丫子跟上!腦子里,系統借貸來的500點才情點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燃燒!【初級機關術】和【初級毒術】的知識像是被強行灌頂,無數陰損毒辣、匪夷所思的陷阱布置方案在眼前瘋狂閃爍、組合、推演!
“大佬!左邊地窖口!翻板下面!埋‘鬼哭藤’汁混合‘七步倒’!分量加倍!觸發機關連上門口絆線!踩上去?腸穿肚爛加全身麻痹套餐!”我一邊在泥水里深一腳淺一腳地跑,一邊語速飛快地吼。
蕭翊腳步沒停,左手雖然糊了藥不能大動,但完好的右手快如鬼魅!他經過義莊門口那半截腐朽的門檻時,腳尖看似隨意地一踢一勾!一塊不起眼的青石板“咔嚓”一聲翻開!露出下面潮濕的泥土!我立刻把懷里一個油紙包著的、散發著刺鼻甜腥味的黑乎乎粘稠物砸了進去!蕭翊手腕一抖,一道無形氣勁精準地切斷旁邊一根偽裝成枯藤的麻繩!翻板無聲合攏,死亡陷阱瞬間激活!
“主廳!房梁!掛‘蝕骨粉’包!用蛛絲懸著!下面火盆埋暗火!人一多,熱氣上涌?蛛絲斷!蝕骨粉天女散花!沾上一點?骨頭縫里癢三年!”我指著黑黢黢的房梁。
蕭翊身影一晃,如同鬼魅般掠上房梁。動作間牽扯到左臂傷口,他眉頭都沒皺一下。劍鞘一點,幾包分量十足的毒粉包就被極其刁鉆地懸在了熱氣蒸騰的路徑上方。蛛絲細若游絲,在昏暗的光線下幾乎隱形。
“最里面!放‘大禮’的地方!”我沖進義莊最深處那個原本作為“議事廳”的破屋子,指著墻角一堆剛搬空武器架留下的破爛,“把黑虎堂那本天邪宗的破書副本!還有大佬你上次削下來的幾片帶魔氣的碎劍渣!用油布包好!塞這堆破爛最底下!再潑上點‘陰尸水’!務必讓那幫穿官服的瘋狗一翻開就‘驚喜’連連!魔道余孽的屎盆子,扣瓷實了!”
蕭翊動作更快。他不知從哪摸出一塊同樣散發著陰冷邪氣的暗黃腹皮(顯然是提前準備好的副本),和幾片帶著幽暗光澤的金屬碎片,用一塊浸透了刺鼻腥臭液體的油布飛快包好,精準地塞進那堆破爛深處。那“陰尸水”的味道,熏得我差點當場表演個隔夜飯噴射。
“地窖!地窖是重點!”我沖到通往地下總舵的入口,看著下面黑黢黢的洞口,心一橫,“把剩下的‘見血封喉’濃縮汁!還有驛站順來的火油!全給我灌下去!入口翻板機關連上最粗的絆線!誰第一個沖下去?老子請他洗毒油澡外加烈火焚身!”
小泥鰍帶著幾個“地聽子”的小崽子,吭哧吭哧把最后幾罐黏糊糊的毒汁和刺鼻的火油全倒了進去。蕭翊站在入口旁,完好的右手快得只剩殘影,將幾根粗壯的麻繩以極其復雜的方式纏繞在翻板機括和入口絆線上。
布置!瘋狂的布置!
兩個時辰!在瓢潑大雨和死亡倒計時的瘋狂壓迫下,整個廢棄義莊被我們改造成了一個巨大、陰森、步步殺機的死亡迷宮!毒煙、陷坑、腐蝕、烈火、魔道“罪證”…所有能想到的、借貸來的才情點能支撐的陰損玩意兒,全招呼上了!
當最后一道致命的絆線在入口處偽裝好,蕭翊用劍鞘將一塊松動的地磚壓回原位時——
【叮!‘死亡陷阱大禮包’布置完成!消耗才情點:498!剩余:2!借貸倒計時:31日!護體罡氣因能量不足再次休眠!】
腦子里那瘋狂燃燒的感覺瞬間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被掏空般的虛弱和針扎似的刺痛(高利貸的副作用?)。雨,不知何時小了些,變成了淅淅瀝瀝的冷雨。
整個義莊,空蕩蕩,陰森森。只有雨點敲打殘破瓦片的聲音,和空氣里殘留的、混合著毒藥、火油和陰尸水的詭異味道。
小泥鰍帶著最后一批“地聽子”,扛著幾個沉重的箱子(估計是鮑仁的寶貝賬冊),泥猴似的消失在通往米行密道的方向。
“撤!”我啞著嗓子,最后看了一眼這個曾作為西泠閣第一個窩點的破地方。耗子洞…再見了,您吶!
蕭翊拄著劍,左臂的傷口被濕透的破爛袖子蓋著,但煞氣似乎被藥膏暫時鎖住,不再外溢。他深深看了一眼布置好的死亡陷阱,眼神冰冷,轉身,沒有絲毫留戀,一步踏入通往米行地窖的幽深密道。
我抱著琵琶,緊隨其后。密道的石壁冰冷潮濕,隔絕了外面的風雨。身后,那扇偽裝成破墻的密道入口,被小泥鰍從里面用機關“咔噠”一聲,牢牢鎖死。
廢棄義莊,徹底變成了一座靜待獵物上門的——墳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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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子時。月黑風高。
廢棄義莊外,黑壓壓一片!三百名吳郡郡兵,盔甲鮮明,刀槍如林,肅殺之氣沖散了夜蟲的鳴叫。旁邊還有近兩百號穿著各色勁裝、眼神兇狠的地方豪強打手,拎著五花八門的兵器,像一群嗅到血腥味的豺狗。
郡兵統領是個滿臉橫肉的絡腮胡,騎在一匹高頭大馬上,看著眼前死寂破敗的義莊,臉上露出一絲殘忍的獰笑。王別駕的密令說得清楚:雞犬不留!功勞大大滴有!
“弓箭手!預備!”絡腮胡統領馬鞭一指,“三輪齊射!給老子把里面的耗子先嚇破膽!”
嗡——!
弓弦震動!一片黑壓壓的箭雨帶著凄厲的破空聲,如同死亡的蝗群,狠狠撲向義莊殘破的門窗、墻壁!
噗噗噗噗!
箭矢釘入朽木、穿透窗紙的聲音密集響起!里面死寂一片,毫無反應。
“哼!裝死?”絡腮胡統領啐了一口,“刀盾手在前!長槍手隨后!給老子沖進去!遇到活口,格殺勿論!遇到值錢的,都是兄弟們的辛苦錢!”
“殺——!!!”
震天的喊殺聲撕裂夜幕!前排的刀盾手舉著蒙皮木盾,轟隆一聲撞開了本就搖搖欲墜的義莊大門!后面的郡兵和打手如同決堤的洪水,嗷嗷叫著往里涌!
沖在最前面的幾個刀盾手剛踏進主廳——
咔嚓!噗通!噗通!
腳下看似結實的地面猛地向下翻開!露出一個黑黝黝的陷坑!坑底幽藍的毒刺閃爍著致命寒光!猝不及防的慘嚎瞬間響起!幾個倒霉蛋如同下餃子般栽了進去!毒刺穿透皮靴,慘叫聲瞬間變了調!
“有陷阱!小心腳下!”后面的人驚駭大叫,腳步頓時一亂!
就在這混亂的當口——
嗤——!
主廳房梁上,幾根細若游絲的蛛絲被下方涌入人群帶來的熱氣猛地烘斷!
嘩啦!
幾個鼓鼓囊囊的灰布包從天而降!不偏不倚,正砸在人群最密集的火盆上方!布包破裂!大量灰白色的粉末如同濃霧般瞬間彌漫開來!
“咳咳咳!什么鬼東西?”
“啊!我的眼睛!好痛!”
“癢!骨頭里好癢!救命啊!”
蝕骨粉沾皮即入!恐怖的奇癢瞬間席卷中招者!他們丟下武器,瘋狂地抓撓著自己的皮膚,甚至撕扯衣服,場面瞬間大亂!
“別亂!別亂!盾牌舉起來!沖出去!”郡兵小隊長嘶聲力竭地吼叫,試圖穩住陣型。
幾個悍勇的打手紅著眼,揮舞著刀劍劈開擋路的同伴,直撲最里面那間“議事廳”!他們看到了墻角那堆可疑的破爛!
“東西肯定藏這兒!給老子翻!”一個滿臉刀疤的壯漢一腳踹開擋路的破桌子,伸手就去扒拉那堆雜物!
他的手剛碰到最底下那個油布包——
一股極其濃郁、令人作嘔的腥臭腐爛氣味猛地爆發出來!熏得他眼前一黑!緊接著,他感覺指尖傳來一陣細微的刺痛和冰涼!仿佛有什么極其陰冷的東西順著手指鉆了進來!
“呃啊!”刀疤壯漢猛地縮回手,驚恐地看著自己瞬間變得青黑的指尖!一股陰寒刺骨的氣息順著手臂急速蔓延!他感覺半邊身子都麻了!
“魔…魔氣!是魔功!”旁邊一個見多識廣的老打手魂飛魄散地尖叫起來,“天邪宗!他們是天邪宗的余孽!”
恐慌如同瘟疫般瞬間蔓延!本就混亂的隊伍徹底炸鍋!
“撤!快撤出去!”絡腮胡統領在門外看得頭皮發麻,聲嘶力竭地大吼。
殘存的郡兵和打手哭爹喊娘,丟盔棄甲,連滾帶爬地朝外涌!只想逃離這個布滿死亡陷阱和魔道氣息的鬼地方!
沖在最前面急于逃命的一個郡兵,慌不擇路,一腳絆在了主廳通往地窖入口那根偽裝得極好的粗壯麻繩上!
咔嚓!轟隆!
厚重的翻板猛地向下翻開!一股濃稠的、散發著刺鼻甜腥味的黑綠色粘稠液體,如同地獄的嘔吐物,劈頭蓋臉澆了下來!緊隨其后的,是潑灑而下的火油!
噗嗤!嘩啦!
“啊——!!!”
慘絕人寰的嚎叫響徹夜空!被毒汁淋中的郡兵瞬間皮肉潰爛,發出滋滋的腐蝕聲!火油沾身,旁邊火盆里未熄的暗火猛地一舔!
轟——!!!
沖天的烈焰瞬間吞噬了地窖入口附近的七八個人!他們變成了慘叫著翻滾的火球!空氣中彌漫開皮肉焦糊的惡心氣味!
人間地獄!
廢棄義莊外,僥幸逃出的絡腮胡統領和殘兵敗將們,個個面無人色,渾身浴血(同僚的),驚恐萬狀地看著那火光沖天、慘叫連連的魔窟。
“魔…魔窟!這他娘的是天邪宗的魔窟!”絡腮胡統領嘴唇哆嗦著,看著自己手臂上不小心蹭到的一縷灰白粉末(蝕骨粉),正傳來鉆心的奇癢,“快!快回稟大人!西郊廢棄義莊…乃魔道巢穴!我等…我等損失慘重啊!”
火光映照著這群驚魂未定的“剿匪”官兵,如同喪家之犬。
而在不遠處的“豐裕號”米行閣樓上,一扇不起眼的窗戶縫隙后。
我抱著琵琶,透過雨后的清冷月光,看著義莊方向那沖天的火光和隱約傳來的凄厲慘叫,舔了舔豁牙。
“王別駕老狗,”我輕聲嘀咕,“這份‘喬遷賀禮’…您老還滿意嗎?”
身后陰影里,蕭翊抱著他那柄依舊崩著口的長劍,帽檐低垂。左臂的袖子下,雪玉斷續膏的藥效似乎穩住了傷勢,但那股陰冷的煞氣,依舊如同潛伏的毒蛇。
突然——
【叮!檢測到高能威脅鎖定!方位:米行正門!強度:宗師級!目標:拓跋烈(偽裝解除)!意圖:未知!警告:才情點耗盡!護體罡氣休眠!宿主處于‘裸奔’狀態!】
我豁然轉身!
只見米行樓下緊閉的大門外,不知何時,靜靜地立著一個高大的身影。
月光如水,清晰地照亮了他輪廓深邃、帶著北地風霜的剛硬臉龐,和那雙如同草原蒼狼般、在暗夜里閃爍著幽綠光芒的眸子。
拓跋烈!
他抬起手,指節在米行厚重的門板上,不輕不重地叩了三下。
咚。咚。咚。
聲音不大,卻像重錘砸在人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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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統面板血紅閃爍)<
才情點:2
護體罡氣:休眠(強制)
借貸余額:500(日息十厘利滾利中…)
蕭翊狀態:煞氣侵蝕(壓制中)|戰力預估:70%
門外目標:拓跋烈(北魏三皇子·蒼狼衛主)|友好度:???
我捏緊了袖袋里那塊冰冷刺骨的狼頭令牌,豁牙縫里咝咝吸著涼氣。剛送走穿官服的瘋狗,門口又蹲了頭北方的真狼!
“大佬…”我嗓子發干,“這買米的…好像要上門收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