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鴛鴦罷工
唐笑笑強(qiáng)行宣布“湯勺為媒”,牛頭馬面“喜結(jié)連理”。
孟婆暴怒扭曲:“碰瓷?!老身的勺!”
金冠鴛鴦垂死驚坐起:“老娘不干了!”叼起小包袱暴走!
張三李四趁亂溜號:“跑!遠(yuǎn)離是非地!”
唐笑笑急中生智:“員工福利!帶薪休假!忘川河畔雙人游!”
鴛鴦急剎叼回包袱:“……包飯嗎?”
唐笑笑那句“喜結(jié)連理勺永久冠名權(quán)”和“陸總買單”的余音,如同兩記重錘,狠狠砸在了死寂的廢墟上,砸得所有人靈魂都跟著震顫了一下。
嗡!
令牌光幕上那【KPI完成度:40%!!!】的金光大字,在滿目瘡痍的背景襯托下,閃耀著一種近乎魔幻的、荒誕的勝利光芒。
但這光芒,只屬于唐笑笑一人。
現(xiàn)場,是死一般的寂靜,以及一種即將被點(diǎn)燃的、更加狂暴的風(fēng)暴前兆。
孟婆握著湯勺勺柄的另一端,老臉上的暴怒扭曲已經(jīng)凝固,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被徹底掏空、被強(qiáng)行塞入“碰瓷”劇本的極致荒誕和……懵逼。她渾濁的老眼死死盯著自己那柄被牛蹄馬蹄牢牢架住、懸在半空、沾滿湯汁的巨大湯勺,再看看唐笑笑那副“我宣布你們結(jié)婚了”的狂熱嘴臉,最后目光掃過架勺的牛頭馬面——那兩張巨大的、寫滿“我是誰我在哪我老婆/老公在哪”的茫然蠢臉。
“碰……碰瓷?!”孟婆的聲音像是從磨砂紙里擠出來,帶著一種世界觀被按在地上反復(fù)摩擦的顫抖,“老身的……勺?!喜結(jié)連理勺?!永久冠名?!”她每重復(fù)一個(gè)詞,花白的頭發(fā)就氣得倒豎幾分,握著勺柄的手背青筋暴起,那巨大的湯勺又開始嗡嗡震顫,粘稠的湯汁如同憤怒的眼淚般加速滴落。
牛頭馬面被勺子的震顫帶得一個(gè)趔趄,巨大的身軀晃了晃。牛頭茫然地看向孟婆,甕聲甕氣:“孟婆大人……這……這勺……能……能還您不?”馬面也艱難地點(diǎn)頭,試圖把馬蹄子從勺柄上挪開,但那勺柄似乎被某種無形的“情比金堅(jiān)”之力(或者純粹是嚇得僵住了)卡得死死的。
“還?!冠名了還怎么還?!”孟婆的尖嘯再次拔高,如同指甲刮過黑板,“老身熬了一輩子的湯!勺就是老身的命根子!你們!你們這對莽夫!還有你這個(gè)瘋婆娘!”她暴怒的目光如同淬毒的箭矢,狠狠射向唐笑笑,“敢拿老身的命根子碰瓷?!老娘今天不把你們?nèi)喑缮底訙夏锞筒恍彰稀。。 ?/p>
滔天的怒火再次沸騰!那巨大的湯勺上爆發(fā)出恐怖的吸力,裂縫下方?jīng)坝康拿掀艤缤艿秸賳荆_始加速上涌!整個(gè)廢墟的空氣都變得粘稠苦澀,仿佛下一秒就要被煮沸!
就在這千鈞一發(fā)、孟婆即將進(jìn)入終極狂暴形態(tài)的瞬間——
“嘎——(老娘不干了)——!!!”
一聲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決絕、都要響亮、充滿了無限悲憤和徹底解脫的嘶鳴,猛地炸響!
是敖烈掌心那只剛剛還癱成鳥餅的金冠鴛鴦!
小家伙不知哪來的力氣,竟然在敖烈掌心一個(gè)垂死驚坐起!小小的身體挺得筆直,渾身的金色羽毛根根炸立,赤金的眼眸燃燒著熊熊烈火,那火焰不再是委屈和崩潰,而是純粹的、破釜沉舟的——辭職的怒火!
它小小的鳥喙一張,竟然憑空叼出了一個(gè)……用不知哪里扯來的紅線(疑似月老殿廢墟特產(chǎn))匆忙扎成的、只有指甲蓋大小的迷你包袱!包袱鼓鼓囊囊,里面似乎塞著它珍藏的幾片金閃閃的羽毛碎屑?
“嘎——!(受夠了!)嘎——!(天天挨打!)嘎——!(天天喝湯!)嘎——!(還要看你們碰瓷!)”小家伙叼著迷你包袱,對著混亂的現(xiàn)場,對著暴怒的孟婆,對著茫然的牛頭馬面,尤其是對著唐笑笑,發(fā)出了字字血淚的控訴!聲音高亢悲憤,直沖云霄!
“老娘——不——伺——候——了——嘎——!!!”
最后一聲“嘎”帶著破音的決絕,金冠鴛鴦小小的身體猛地一蹬敖烈的掌心,化作一道燃燒著憤怒和自由光芒的金色流星,頭也不回地朝著廢墟外、忘川河的方向——暴!走!而!去!
那速度,快如閃電!那氣勢,義無反顧!叼著的小包袱在風(fēng)中飄蕩,像一面宣告罷工的旗幟!
這突如其來的“員工起義”,如同一盆冰水混合物,兜頭澆在了即將爆發(fā)的孟婆怒火上,也澆在了廢墟里所有呆滯的觀眾頭上。
孟婆狂暴的氣勢猛地一滯,渾濁的老眼難以置信地追著那道金色流光:“……鳥……跑了?”
牛頭馬面架勺的力道下意識一松,巨大的湯勺猛地一沉,差點(diǎn)砸到牛蹄子。
敖烈看著自己空蕩蕩的掌心,赤金的眼眸里罕見地閃過一絲極其細(xì)微的……錯(cuò)愕?
陸安石冰山臉上崩裂的縫隙似乎更大了。
唐笑笑臉上的狂喜瞬間僵住,看著那道決絕飛走的金光,腦子里只有一個(gè)念頭:KPI!我的移動(dòng)功德包!我的鳥形氣氛組!我的核心員工!跑了?!
“跑——!!!”
角落里的張三(鬼差甲)猛地發(fā)出一聲短促而驚恐的低吼!趁著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暴走的鴛鴦吸引,他一把拉起還在瑟瑟發(fā)抖的李四(鬼差乙?),也顧不上掉在地上的掃帚桿了,兩個(gè)穿著破舊皂隸服的身影,如同受驚的兔子,連滾帶爬、手腳并用地朝著廢墟另一個(gè)方向——忘川河畔的奈何橋——瘋狂逃竄!
“遠(yuǎn)離是非地!保命要緊!”張三的聲音帶著哭腔,在風(fēng)中飄散。
廢墟里其他仙娥鬼差也如夢初醒!剛才還猶豫著要不要報(bào)名的,此刻看著暴怒的孟婆、跑路的鴛鴦、逃命的掃地組,再看看那懸停的“喜結(jié)連理勺”……巨大的恐懼瞬間壓倒了所有對“天坑級調(diào)解”和“孟婆湯SPA”的好奇!
嘩啦——!
人群瞬間炸鍋!鬼哭狼嚎,抱頭鼠竄!什么相親,什么調(diào)解,什么功德,全拋到了九霄云外!只想立刻!馬上!逃離這片被詛咒的廢墟!
“站住!偷湯賊!還有那瘋婆娘!一個(gè)都別想跑!”孟婆的怒火被逃跑的鴛鴦和人群徹底點(diǎn)燃,巨大的湯勺再次舉起,目標(biāo)鎖定了罪魁禍?zhǔn)滋菩πΓ?/p>
唐笑笑看著瞬間失控的場面:暴走的員工、逃跑的客戶、暴怒的供應(yīng)商(孟婆)、瀕臨崩盤的KPI……一股涼氣從腳底板直沖天靈蓋!
絕境!真正的絕境!
就在孟婆的湯勺帶著毀天滅地的氣勢即將砸落,唐笑笑感覺自己下一秒就要變成“傻子湯渣”的瞬間——
“員工福利——!!!”
一聲用盡洪荒之力、甚至帶著一絲破音的嘶吼,猛地從唐笑笑喉嚨里爆發(fā)出來!聲音尖銳,穿透力極強(qiáng),硬生生刺破了混亂!
已經(jīng)飛出一段距離、眼看就要消失在忘川河霧靄中的那道金色流光,猛地一顫!速度似乎……慢了一絲絲?
唐笑笑抓住這電光火石的機(jī)會(huì),語速快得如同機(jī)關(guān)槍,對著那道即將消失的金光,用盡畢生忽悠功力嘶吼:
“帶薪休假!忘川河畔雙人豪華游!包吃包住!無限量供應(yīng)金鱗蝦米!外加……外加……”她腦子瘋狂轉(zhuǎn)動(dòng),目光瞥見旁邊敖烈那魁梧如山、煞氣未消的身影,靈光乍現(xiàn),“外加戰(zhàn)神保鏢全程護(hù)衛(wèi)!保證鳥身安全!遠(yuǎn)離一切物理超度和孟婆湯!干不干——?!!!”
最后三個(gè)字,吼得聲嘶力竭,帶著孤注一擲的賭徒瘋狂!
時(shí)間仿佛凝固了一瞬。
那道即將消失在霧靄中的金色流光,猛地一個(gè)急剎車!硬生生懸停在了半空!
小小的身影轉(zhuǎn)了過來。隔著一段距離,廢墟里的眾人似乎都能看到那雙赤金小眼里翻涌的劇烈掙扎:自由……金鱗蝦米……帶薪休假……戰(zhàn)神保鏢……遠(yuǎn)離物理超度……
最終,對金鱗蝦米的渴望和對敖烈“物理說服力”的信任(或者說畏懼?),壓倒了辭職的沖動(dòng)。
“嘎——?(……包飯嗎?)”一個(gè)帶著巨大遲疑、卻又充滿渴望的細(xì)小聲音,怯生生地、清晰地飄了回來。
成了!唐笑笑心中狂喜!差點(diǎn)喜極而泣!
“包!管飽!頂級金鱗蝦米!不限量!”她拍著胸脯,吼得斬釘截鐵!
嗖——!
那道金色流光以比逃跑時(shí)更快的速度,猛地折返!如同一道金色閃電,瞬間沖回廢墟,精準(zhǔn)地落在敖烈寬闊的肩甲上——它原來的位置。
小家伙放下嘴里叼著的迷你紅線包袱(小心翼翼地用爪子扒拉到敖烈肩甲縫隙里藏好),然后昂起小腦袋,挺起小胸脯,赤金的眼眸重新恢復(fù)了……嗯,一種“勉為其難再干兩天”的矜持(?)和“金鱗蝦米在哪”的急切。它甚至還用小翅膀梳理了一下剛才炸亂的羽毛,仿佛剛才那個(gè)叼包袱暴走的不是它。
只是,它的小眼神,還是警惕地、遠(yuǎn)遠(yuǎn)地瞟著暴怒的孟婆和那柄懸停的湯勺。
孟婆:“……”
她舉著巨大的湯勺,看著那只去而復(fù)返、仿佛無事發(fā)生的金冠鴛鴦,再看看唐笑笑那副“搞定員工”的得意(?)嘴臉,又看看自己那被牛蹄馬蹄架著、冠了名、沾滿湯汁的“命根子”……
一股難以言喻的、混合著暴怒、荒誕、憋屈和“這世界到底怎么了”的巨大洪流,瞬間沖垮了她所有的語言能力和行動(dòng)力。她張著嘴,花白頭發(fā)無風(fēng)自動(dòng),握著勺柄的手劇烈顫抖,巨大的湯勺也跟著嗡嗡作響,卻一個(gè)字也吼不出來,那勺……也砸不下去了。
廢墟里,只剩下忘川河的風(fēng),吹過殘?jiān)珨啾诘膯柩事暎约敖鸸邙x鴦那一聲矜持中帶著催促的:
“嘎?(開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