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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君念

案件

晨露未晞,青石板路被浸潤得泛著冷光,阮月坐在顛簸的馬車里,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腰間的腰牌。車窗外,宮墻的輪廓在薄霧中若隱若現,飛檐翹角如巨獸的獠牙,透著一股不容置喙的威嚴。她閉了閉眼,耳邊仿佛還回蕩著北境戰場的廝殺聲——箭矢破空的銳響,甲胄相撞的鏗鏘,還有戰馬瀕死的悲鳴。可此刻,這車廂里的寂靜卻比刀光劍影更讓人心頭發緊。

車轱轆碾過宮門處的石檻,發出“咯噔”一聲悶響,阮月睜開眼時,雙月已經掀開車簾,晨光順著縫隙涌進來,刺得她微微瞇起了眼。雙月的手溫暖而有力,扶著她下車時低聲道:“三小姐,奴婢在這兒候著您。”旁邊的阿七和馬夫也躬身行禮,三人眼底都藏著擔憂,卻只敢化作一句齊整“是”。阮月略一點頭,緋紅色官服的衣角在晨風中掃過地面的露珠,留下幾不可見的濕痕。

宮道兩旁的古柏遮天蔽日,樹影斑駁地落在她身上,像極了北境邊關的烽燧投影。走了約莫半盞茶的功夫,身后傳來輕緩的腳步聲,阮月回頭,見禮部員郎外蘇明遠正快步跟上,藏青色官袍上繡著的鸞鳥紋樣在樹影里忽明忽暗。他臉上堆著溫和的笑,拱手道:“阮將軍留步。”

阮月停下腳步,頷首示意。蘇明遠湊近了些,聲音壓得剛好能讓兩人聽見:“聽聞將軍在北境以五千兵力破了昭華三萬鐵騎,這等戰績,真是讓我等文臣佩服得緊。陛下肯定要大加封賞的,不知將軍心中可有屬意之物?”他說著,眼角的皺紋里盛著幾分探究,畢竟誰都知道,這位阮將軍雖為女子,卻在軍中和陛下那里威望極高,若再得重賞,怕是要讓不少老將眼紅。

阮月的目光掠過遠處宮殿的鎏金頂,聲音清得像淬了冰:“蘇大人說笑了。北境之戰能勝,靠的是將士用命,而非臣一人之功。況且守護翎國疆土,本就是臣的本分,談何封賞。”她語氣平淡,聽不出半分自矜,也沒有刻意謙遜的刻意,倒讓蘇明遠一時語塞,只能訕訕地笑了笑,撫了撫胡須:“將軍高義,是下官唐突了。”

兩人并肩前行,宮道上的石板被歲月磨得光滑,踩上去幾乎聽不到聲響。蘇明遠幾次想再開口,都被阮月周身那股生人勿近的氣場擋了回去,直到青鸞殿的朱漆大門遙遙在望,他才停下腳步,拱手道:“前面便是朝堂,下官品級低微,就不與將軍同行了,在此告退。”

阮月微微頷首,看著他轉身匯入其他大臣的行列,那些人三三兩兩地聚著,低聲交談的話語像蚊蚋般嗡嗡作響,卻沒人敢高聲喧嘩。她獨自站了片刻,晨霧漸漸散去,陽光穿透云層,照在殿頂的琉璃瓦上,折射出刺目的金光,晃得人幾乎睜不開眼。

“上朝——”

尖銳的唱喏聲從殿門后傳來,像一把剪刀剪斷了宮道上的靜謐。那是個面容瘦削的太監,穿著石青色蟒紋常服,尖細的嗓音在空曠的宮闕間回蕩,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眾大臣聞聲皆收了聲,原本松散的隊列瞬間變得整齊,各人理了理官袍的褶皺,又正了正烏紗帽,動作間衣料摩擦的窸窣聲此起彼伏。阮月站在緋紅色官服的首位,她抬手將腰間腰牌的位置調整了半分,玻璃般的腰牌陽光下閃了閃,像極了北境冰原上的寒星。

“齊入——”太監再喝一聲,側身讓開了殿門。

大臣們依著品級高低,魚貫而入。殿內彌漫著淡淡的龍涎香,與殿外的草木清氣截然不同,那香氣沉郁而厚重,壓得人幾乎喘不過氣。阮月的目光掃過殿內的盤龍柱,柱身上的金龍張牙舞爪,鱗甲在殿角銅爐的火光中明明滅滅,仿佛下一刻就要騰云而起。

龍椅上的皇帝微微抬了抬眼,明黃色龍袍上繡著的十二章紋在晨光中流轉,每一道金線都像是用江山社稷的重量織就。他面如冠玉,劍眉斜飛入鬢,那雙深邃的眼眸掃過階下眾臣,像是能洞穿人心。頷下的短須修剪得整整齊齊,添了幾分威嚴,卻掩不住眼底的銳利——那是常年居于上位者獨有的審視。

“參見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眾臣齊刷刷地跪下,官帽上的帽翅在地面投下細密的陰影,叩首時衣料與金磚地面摩擦的聲音整齊劃一,震得殿內的空氣都仿佛凝固了幾分。阮月跪在緋紅色官服老臣的最前面,緋紅色官服衣料鋪在冰冷的金磚上,她能清晰地感受到地面透過衣料傳來的寒意,像極了北境冬天的凍土。

“平身。”

皇帝的聲音不高,卻帶著穿透一切的力量,在大殿里回蕩。

“謝陛下。”眾臣起身,動作依舊整齊劃一,只是有人悄悄抬眼瞥了皇帝一眼,又飛快地低下頭去——誰都能看出,陛下今日的心情似乎不錯,眉宇間的沉凝比往日淡了幾分。

果然,皇帝的目光很快落在了緋紅色官服隊列首位,語氣里帶著幾分贊許:“阮愛卿,上前一步。”

阮月應聲出列,走到大殿中央,對著龍椅微微躬身:“臣在。”

“聽說你這次在北境,以少勝多,不僅擊潰了昭華主力,還奪回了三座城池,”皇帝的聲音里笑意漸顯,“這等大功,朕自然要賞。說吧,你想要什么?金銀珠寶?良田美宅?還是……加官進爵?”他說著,目光在阮月臉上停留了片刻,似乎對這位年輕女將的選擇頗為好奇。

殿內瞬間安靜下來,連香爐里香灰掉落的聲音都清晰可聞。不少大臣悄悄用眼角余光瞟著阮月,有人羨慕,有人嫉妒,還有人等著看她如何應對——畢竟這封賞若是接得不好,很容易落個“功高蓋主”的嫌疑。

阮月的聲音依舊清冷,卻帶著一絲不容錯辨的堅定:“蒙陛下垂愛,賜下封賞,臣愧不敢當。”她頓了頓,抬眼看向龍椅上的皇帝,目光坦蕩如砥,“臣食君之祿,為陛下鎮守疆土,本就是分內之責。北境之戰能勝,全靠將士們舍生忘死,若非陛下調度有方,糧草及時,臣縱有天大的本事,也難立寸功。若受此賞,臣恐難安于心,還望陛下體察臣一片赤誠,收回成命。”

她說完,再次躬身,緋紅色官服的衣料在晨光中劃出一道利落的弧線。殿內鴉雀無聲,連呼吸聲都仿佛被放大了數倍。誰都沒想到,她竟會當眾拒絕封賞,而且理由如此滴水不漏——既捧了皇帝,又贊了將士,唯獨沒提自己的功勞。

皇帝盯著她看了片刻,眼底的笑意深了幾分,他緩緩點頭:“好,就沖你這一片赤誠之心,朕便依你。”他頓了頓,聲音轉沉,“但將士們的功勞不能不賞,傳朕旨意,北境參戰將士,各升一級,賞銀百兩,家中賦稅減免三年。”

“陛下圣明!”眾臣齊聲喊道,聲音里帶著幾分真心的贊嘆。

阮月再次躬身:“謝陛下。”

她退回原位時,眼角的余光瞥見文官隊列里有人微微皺了眉,那是刑部尚書,一個頭發已經花白的老臣,緋紅色官袍穿在他身上,顯得有些空蕩。果然,不等皇帝再開口,那老臣便出列了,步履有些蹣跚,叩首時動作卻依舊標準:“陛下,老臣有本要奏。”

皇帝微微頷首:“講。”

“啟稟陛下,”老臣的聲音帶著幾分蒼老的沙啞,卻字字清晰,“工部侍郎崔文彬,早晨被發現在府中書房內斷氣了,請陛下一定查,以正綱紀!”

殿內的氣氛瞬間變了。崔文彬雖只是個侍郎,卻掌管著工部的營繕司,平日里與不少官員都有往來,他這一死,怕是要牽扯出不少事情。不少大臣臉上都露出了驚訝之色,交頭接耳的聲音剛起,便被皇帝的目光掃了回去。

“竟有此事?”皇帝的眉頭微蹙,眼底的溫和散去,多了幾分寒意,“此事交由刑部查辦,務必查清兇手是誰,查不出,你這個刑部尚書也不必當了。”

老臣臉色一白,再次叩首,聲音里帶著幾分慌亂:“陛下息怒,老臣……老臣無能。”他抬起頭時,額頭上已經沁出了細密的汗珠,“老臣今早已經去崔府查驗過,那房門窗緊鎖,并無外力破壞的痕跡,崔侍郎身上也無掙扎傷痕,毒藥來源更是無從查起,實在是……實在是蹊蹺得很。”

皇帝的目光在殿內掃了一圈,像是在掂量著什么,最后落在了阮月身上:“既然刑部查不了,那誰能擔此大任?”

刑部尚書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連忙道:“老臣以為,阮將軍可擔此任!阮將軍有勇有謀,此次北境之戰便能看出其心思縝密,況且崔侍郎之死疑點重重,正需一位既能震懾宵小,又能明察秋毫之人,老臣斗膽舉薦阮將軍!”

這話一出,殿內不少人都露出了驚訝的神色。讓一個女將去查案?這實在是聞所未聞。阮月自己也微微皺了眉,她擅長的是沙場廝殺,而非朝堂詭譎,可看著皇帝投來的目光,那目光里帶著探究,也帶著不容拒絕的威嚴。

“阮愛卿,”皇帝開口了,語氣平淡,卻帶著一種讓人無法反駁的力量,“你可愿接手此案?”

阮月深吸一口氣,出列,單膝跪地,聲音依舊清冷,卻多了幾分堅定:“臣,愿接手此案。”

皇帝的嘴角似乎勾起了一抹極淡的笑意:“好。朕便命你暫代刑部職權,調派所需人手,務必在一月之內查明真相。若是能破此案,朕不僅再賞你良田千畝,還允你一個請求,無論是什么,只要不違國法,朕都答應你。”

阮月叩首:“臣,遵旨。”

起身時,她感覺殿內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自己身上,有探究,有懷疑,還有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深意。陽光從殿門照進來,在她腳下投下長長的影子,那影子在金磚地面上微微晃動,像極了北境戰場上那些隨時可能出鞘的刀光。她知道,這趟差事,恐怕比北境的廝殺,還要兇險得多。

沐知遇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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