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幼梧兩人在回到屋內(nèi)后,都一致的認為跟珠閑熾沒有關(guān)系,但斑鳩藍印極其重要,跟珠家脫不了干系。
透過窗戶看到浮意宮里的宮女又玩了起來,都是同陸映青一般大的女孩兒,十二歲的年紀正是玩心重的時候。
……
雪愈下愈大,屋頂上的積雪被壓的都滾落下來,宮女們急急忙忙的去清掃,生怕慢了被責(zé)罵。
“趙侍衛(wèi)。”宮女們整齊的向趙幼梧行禮
趙幼梧對她們點了點頭。
在他走后,她們從一開始的怨聲載道轉(zhuǎn)變成欣喜萬分的談?wù)撢w幼梧。
“你們有沒有發(fā)現(xiàn)今日的趙侍衛(wèi)格外的俊俏。”
“是……”一臉花癡的贊賞。
趙幼梧今日的穿著不是一貫的深色勁裝,也未束發(fā),半披著發(fā),用一根玉簪固定,眉目朗月,淺黃色挑花刺繡圓領(lǐng)袍和月白色狐裘披風(fēng)襯的他像是世家的貴公子。
“回來了。”趙幼梧推門而進。
“珠閑熾死了。”趙幼梧不緊不慢的說道。
趙幼梧一早就出了門去了珠府,才知道昨晚珠閑熾被一刀斃命。
“你穿這身去不怕人發(fā)現(xiàn)啊。”
“珠府對于一個珠閑熾不在意的,沒有掛白幡,甚至都沒對外宣布。還舉辦什么品茶大會,我才去的,順便打聽了點消息。”
“是有人想殺他?”陸映青又說回前面。。
趙幼梧略帶思考的點了點頭,又恍然大悟的說道:“那個人是想讓我們殺了珠閑熾,但是我們沒有,就親自解決了。”
“珠家的人怎么說。”
“他們不在意珠閑熾,死了正好,若是日后多了個與王妃私通的罪名,珠家也就從此消失了。”陸映青順著趙幼梧的話說下去。
“那你覺得雁塔秋的事,是殺珠閑熾的人做的,又殺人滅口,皇子嗎?”陸映青把他的猜想說了出來。
“…..”
等到兩人正事談完,才開始閑聊其他的,什么院中的梅花好看今日的衣裳別致。
當(dāng)陽云知道珠閑熾死的消息已經(jīng)是一個月后了,那日侍女們閑聊聊到珠閑熾她偶然聽到。
至此陽云變的昏昏沉沉的,每日都將自己關(guān)在房內(nèi)。
“王妃,廚房煮了粥,你吃一點兒吧。”小蝶在門外,試探的問。
屋內(nèi)并沒有傳出聲響。
小蝶又問了幾聲,還是沒有回應(yīng)。就開了一條門縫,看到陽云安安穩(wěn)穩(wěn)的躺在榻上應(yīng)該是睡著了,就離開了。
“最近王妃總是嗜睡,吃不下飯,莫不是生病了?”
“小蝶?”
小蝶聽到熟悉的聲音,立刻轉(zhuǎn)身下跪道:“殿下。”
安王擺手讓她起身,瞟了一眼粥,就讓小蝶走了,什么也沒說。
“陽云。”聲音柔情似水。
顏慎在推開門后看到陽云躺在榻上,就慢慢的挪過去,生怕有聲音會吵到她。他沒有說話,就靜靜的坐在床邊,看她。
在她睡覺翻來覆去的時候,拍拍她,像照顧孩子一樣的照顧她。
看她時輕松的笑著,仿佛在這他才是快樂的,輕松的,其他處壓抑著他,克制著他。
小蝶看到陽云接連幾日都沒有好轉(zhuǎn),就告訴了安王,這才知道王妃這是有身孕了。
“恭喜殿下,王妃。”小蝶得知真相后開心的向顏慎道喜。
看到殿下眼神復(fù)雜的盯著某一處,神色也是不清不楚的像是擔(dān)憂,像是埋怨。她都只當(dāng)做是殿下心疼王妃。
小蝶把這個消息告訴陽云之后沒曾想,她瘋了一般的砸東西,臉上蒼白的在屋內(nèi)發(fā)瘋。
等顏慎趕來的時候,陽云已經(jīng)累的跌坐在地上,衣領(lǐng)散亂,頭發(fā)也亂蓬蓬的披著,活脫脫一個癡傻了的瘋子,可在他眼里陽云此時就像一個發(fā)完脾氣的小孩。
顏慎心疼的抱著她,看著她顫抖哭泣,自己也忍不住的哭了出來,他只能緊緊的抱著她。
等陽云睡著了后,他才注意到屋子。
窗幔被扯下,他又重新裝上拉起來,滿地的碎片,顏慎邊走邊踢碎片,走到書桌前,撿起被墨水染色的書。
“我不怪你,換個屋子就好了。”顏慎并沒有把錯歸給她。
顏慎交代了小蝶等王妃醒了之后要叫他,就走了。
“對不起…”陽云一切都看在眼里,卻也只能對著顏慎的背影道歉。
在之后的幾個月里,陽云很聽話,聽顏慎的話。狀態(tài)也好了許多,面容也不顯憔悴了。
“殿下,院子里的鳶尾花開了。”陽云領(lǐng)著顏慎去看。
鳶尾花是他們從小就種的,陽云很喜歡,顏慎就去弄了來種,花也記載著他們小時的情誼。
“我希望你還是如從前那般厭惡遠離我,至少那時你自在,而不是像現(xiàn)在刻意順從我。”顏慎看滿眼心疼的看著陽云。
對于陽云這幾個月的行為他都看在眼里,可是他不希望這樣,顏慎第一次感到害怕,怕陽云如此的壓抑自己會出事。
“我…我。”
看到她說不出話了就對著遠處的小蝶喊:“小蝶,你先帶王妃回去。”
顏慎看著滿院子的鳶尾花,想到他們小時候的回憶竟也覺得可笑,可偏偏他就愿意當(dāng)這個主角,供人取笑。
陽云并沒有把顏慎的話聽進去,仍然對他順從聽話,并沒有任何的不妥。
“你出去吧,我想自己一個人待會。
“可…”小蝶有些為難,這幾日安王讓她看著王妃,她實在是不知道該怎么做了。
“我的話,你也不聽了嗎?”又補充說道:“我會與殿下說,他不會責(zé)罵你的。”
這才讓小蝶退了下去。
“你死了,我絕不獨活。”在小蝶走后,陽云喃喃自語。
腳已經(jīng)踩上凳子,把身上的披帛掛在房梁上。在凳子被踢開的一瞬間,窒息感涌上,她不斷的揮著手腳,臉被漲的通紅
控制不住想要去解開這讓她痛苦的東西,吃力抬起在快要靠近時,一顆石子打在手臂上,打斷了最后的希望。
終究還是咽了氣。
窗外的人目睹了全過程,在她掙扎想要求救的時候無動于衷,神色冷漠,事不關(guān)己。
在看到人咽氣的時候才滿意的離開了。
“王妃,廚房制了甜糕。”推開門后小蝶被嚇的跌倒,糕點滾落在各處。
小蝶跑到陽云身邊,把她放下來。
“來人啊……”
安王來時,陽云已經(jīng)沒有了氣息。小蝶感覺他周身的空氣都冷了下來,頓時一陣涼意襲來。
片刻,顏慎拿出刀,痛心疾首的向陽云脖子勒痕處割了一刀,隱藏了勒痕。
“不要讓別人知道王妃是自盡。”聲音沙啞的不成樣子眼神兇狠可怖。
“好,好,好”小蝶害怕的只能不停點頭。
“好,你出去吧。”顏慎悲痛撫摸陽云的臉。
在小蝶轉(zhuǎn)身的瞬間,刀捅向了她。
顏慎抱著陽云的尸體哭的泣不成聲,悲鳴的嘶吼聲響起,他不斷的喊著想發(fā)泄自己的痛苦,想減輕自己的痛苦。
心如刀絞,肝腸寸斷。
早已冰涼的身體宣告著他們的結(jié)束。
顏慎對外說王妃遇刺而死,尸體被陽云父親帶走了。
她是自盡,顏慎隱瞞的很好,那天看到的人他一個也沒留,甚至連云貴妃都不知道。
半年過去了,王府里無論是哪里都有陽云的身影,他有些糊涂的好像看到了陽云在采鳶尾花朝他笑,笑的明媚燦爛,他不自覺的笑了。
瞇眼晃頭看不清楚,她的出現(xiàn)慰藉了安王這么久以來凄涼的心,他伸手去摸她的臉,跟她名字一樣浮云的飄走。
這里只剩下安王無盡的悲慟。
“顏慎。”打破了平靜。
“母妃。”顏慎笑著向云貴妃行禮,卻并未看她。
貴妃看他一副失了魂的樣子,輕輕的拉著他的手,淡淡的說道:“一個陽云罷了,我看戶部尚書的小女兒溫順乖巧,玲瓏可愛,日后也能有所幫助。”
顏慎被刺激到了,猛的甩開貴妃的手用力的吼:“夠了,我娶云兒從來不是為了以后,我只想現(xiàn)在,她從來不是一個工具,我也不需要。”雙眼兇狠的凝視著云貴妃。
貴妃并沒有因為他的話而罷休,甩袖離開:“哼!”
顏慎仍舊望著滿院的鳶尾花,守著她們兒時的回憶。
趙幼梧和陸映青在陽云死的后幾天知道了她死了。
“啊,陽云死了!”陸映青吃驚的說道。
“說是遇刺而死。”
陸映青惋惜似的:“嘖,是自盡吧,心愛的人都死了,肯定不會獨活的。”
“那安王怎么樣?”
“失魂落魄吧。”
趙幼梧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怪不得云貴妃要讓安王去娶戶部尚書的小女兒。”
在陽云死后半年,安王的反抗在云貴妃眼里都不過爾爾。
沈瑤心中萬般不愿,但也無法擺脫嫁入皇家的命運。她深知自己背負著家族的利益。無法選擇,內(nèi)心的抵觸卻沒辦法肆意的發(fā)泄。
“母親,女子生來就是為了利益嗎?”沈瑤帶著所有的不解,去問眼前這個她最信任最親近的人。
沈夫人并沒有回答,眼中閃過一絲無奈。然后默默地拿起一塊紅色的綢緞,小心翼翼地將它覆蓋在沈瑤頭上。
母親的行為讓沈瑤的眼淚滑落,她的嘴唇輕顫著,想要說些什么,但卻發(fā)不出聲音。
順利的度過所有環(huán)節(jié),今夜的星光不停的閃爍,屋內(nèi)的沈瑤平靜的端坐在床上,眼角的淚珠搖搖欲墜,默默的等待著。
紅色的綢緞被緩緩揭下,淚珠也終于落下,沈瑤看著眼前的人,他眉眼沒有喜悅,沒有厭惡,有的只是無奈與妥協(xié)。
紅燭的火光涌動著,床幔緩緩落下,在這溫暖的地方,一朵嬌艷的花悄然綻放,花瓣微微顫抖著,被一點點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