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辰站在葉曦的臥室門口，手中的咖啡早已涼透。昨夜監控畫面中妹妹刪除文件的場景仍在腦海中揮之不去。他輕輕敲門，聽到輪椅轉動的聲音。

“哥？“葉曦打開門，蒼白的臉上掛著疲憊的微笑。她膝蓋上攤著一本《基礎神經學》，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那條黑色手鏈。

“我們需要談談。“葉辰走進房間，直接坐在她床邊，“昨晚的事。“

葉曦的手指僵住了。晨光透過窗簾照在她臉上，勾勒出她緊繃的下頜線。“我有苦衷。“她聲音很輕，卻異常堅定，“但不是現在解釋...再給我點時間。“

葉辰注視著她手腕上那條古怪的手鏈——周予揚說那是NT項目的追蹤器。他想質問，想怒吼，但最終只是嘆了口氣：“你知道我永遠相信你，對嗎？“

葉曦突然抓住他的手，力道大得驚人：“記住這點，哥。無論發生什么，記住這點。“她的眼睛里有種葉辰讀不懂的決絕，“現在...去找你要的答案吧。周予揚在樓下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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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立檔案館的地下三層散發著霉味和消毒水混合的古怪氣息。葉辰跟在周予揚身后，穿過一排排金屬檔案柜，腳步聲在空曠的地下室里格外刺耳。他們的目標是最深處那間標著“1989-1991絕密“的儲藏室——上官宏給的鑰匙就攥在葉辰汗濕的手心里。

“你確定是這里？“周予揚壓低聲音問道，手指拂過生銹的門牌。這位影帝今天偽裝成維修工人，連走路的姿態都變成了佝僂的樣子，只有眼睛依然銳利如鷹。

葉辰點點頭，鑰匙插入鎖孔時發出刺耳的摩擦聲。門開的瞬間，一股陳年的灰塵撲面而來。儲藏室很小，只有一個孤零零的保險柜立在中央，上面貼著“母嬰健康檔案-永久封存“的標簽。

周予揚從工具包里掏出一套開鎖工具，但葉辰攔住了他：“不用。“他掏出第二把鑰匙——這是上官宏昨晚塞給他的，上面還沾著血跡。“他說當年花了兩百萬才拿到這個。“

保險柜門緩緩打開，里面只有薄薄一個牛皮紙袋。葉辰的手指有些發抖，紙袋上的封條已經泛黃，上面蓋著“雙胎妊娠-特殊處理“的紅色印章。

“找到了。“周予揚的聲音突然變得緊繃。

紙袋里是一份出生記錄和兩張腳印卡。記錄上清楚地寫著“雙活胎，女“，但其中一張腳印卡被粗暴地打上了“已死亡“的黑戳。更詭異的是，死亡證明上的醫生簽名處被墨水涂得一團黑，而存活嬰兒的名字欄只填了“上官心語“。

“看這個。“周予揚突然指向記錄底部的一行小字，“特殊監護對象-移交K博士“。日期是心語出生后的第三天。

葉辰的太陽穴突突直跳。他翻到最后一頁，發現夾著一張泛黃的照片：兩個襁褓中的嬰兒被并排放在育嬰箱里，其中一個的右手腕上系著紅色絲帶。照片背面用褪色的筆跡寫著：“實驗組A-004與對照組B-004“。

“需要幫忙嗎？“

一個蒼老的聲音突然在背后響起，嚇得兩人差點跳起來。門口站著個佝僂著背的老檔案員，渾濁的眼睛盯著葉辰手中的照片。

“這、這些資料可能歸檔錯了...“葉辰下意識把照片藏到身后。

老檔案員卻蹣跚著走進來，枯枝般的手指輕輕撫過那個保險柜：“二十年了...終于有人來查這個。“他聲音壓得極低，“當年半夜來的黑衣人，抱走了那個系紅繩的女嬰...“

周予揚和葉辰交換了一個眼神：“您還記得什么？“

老人警惕地看了看走廊，才湊近他們：“接生的林醫生第二天就失蹤了。院長說那孩子先天不足死了，可護士長告訴我...“他干癟的嘴唇顫抖著，“聽見了嬰兒的哭聲，一直哭到天亮。“

葉辰的手機突然震動起來，是林寒生的消息：“紅影約我今晚見面，說有個真相要告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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廢棄紡織廠的頂樓，月光透過破碎的玻璃窗照進來，在地面上投下蛛網般的陰影。紅影站在月光與黑暗的交界處，紅色風衣像血一樣鮮艷。林寒生站在五步之外，手中握著槍——這是他第一次帶武器來見她。

“這么緊張？“紅影輕笑一聲，聲音里帶著葉辰熟悉的嘲諷，“怕我吃了你？“

林寒生沒有笑：“我今天去了市立檔案館。“他盯著她的眼睛，“1989年2月18日，上官夫人生了一對雙胞胎女兒。“

紅影的身體幾不可察地僵了一下，但很快恢復那種慵懶的姿態：“所以？“

“其中一個被標記為'已死亡'。“林寒生向前一步，“但老檔案員說，那晚有人抱走了一個系紅繩的女嬰。“

風突然大了起來，吹亂紅影的長發。她慢慢卷起左袖，露出手腕內側那個蝴蝶形的胎記——和上官心語的一模一樣。

“恭喜你，大偵探。“她的聲音突然變得冰冷，“終于查到我是誰了？“

林寒生的槍口微微下垂：“你是上官影...心語的姐姐。“

“上官影？“紅影突然大笑起來，笑聲在空曠的廠房里回蕩，“這個名字早被他們殺死了！“她猛地扯開衣領，露出鎖骨下方那個猙獰的疤痕，“他們叫我006號，就像叫一條狗！“

“不是的，不是這樣的，我……”

林寒生還想說什么，被紅影打斷了，

“什么這樣，那樣，我告訴你，這一切都是我那個名義上的父親，上官宏做的，是他把我賣給他們做實驗，是他造就了今天這個局面，所以我要讓他看著他親愛的女兒死在他面前，哈哈哈哈，”

紅影的笑聲帶著幾近瘋狂，讓人聽著都感覺不寒而栗，

月光下，林寒生看清了她脖子上那些細密的針眼，從耳后一直延伸到衣領深處。他的胃部一陣絞痛，想起葉辰給他看的那張實驗記錄。

“影...上官宏從未簽過什么協議。“林寒生向前一步，“那些都是K偽造的，為了控制你...“

紅影的表情突然凝固。她的匕首“當啷“一聲掉在地上：“你...你說什么？“

林寒生趁機又上前一步：“我們找到了當年的接生護士。她說上官宏夫婦根本不知道有雙胞胎，是K買通醫生偷走了你...“

紅影踉蹌著后退，撞上了身后的柱子。月光照在她臉上，林寒生第一次看到那張與上官心語一模一樣的臉上，露出如此脆弱的表情。

“不可能，我不相信，我恨了二三十年...“她的聲音支離破碎，“你告訴我...都是假的？我不相信，“

當林寒生沖上前時，紅影已經退到窗邊。她向后一仰，紅色風衣在夜色中展開如翅膀，下一秒便消失在黑暗之中。地上只留下一灘鮮血，和一張被血浸透的照片——嬰兒時期的雙胞胎，其中一個手腕上的紅繩鮮艷如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