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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借風行

赴宴

百官宴的余韻還未散盡,五日后,二皇子休王卻下貼:次日酉時在醉笙樓設宴,遍邀皇親與重臣,名義上是“感念圣恩,共話忠忱”,實則滿朝皆知,這是二皇子借宴請之名,想在安國使團面前彰顯自己在朝中的分量。可最后只有三皇子花戚一人來了。

墨國十位皇子,只有九皇子與四皇子,十皇子應了貼。連二皇子黨羽的六皇子,為了避嫌,竟也推了請帖。但這個消息一傳出,著實令朝臣恐慌,誰都記得,去年邊境會盟,九皇子林清辭因一時怒氣,就掀翻了祭臺,害得墨,穆兩國談判擱置了整整三月。如今他肯來赴宴已是意料之處,誰又敢保證他不會在二皇子的宴席上,因一句不合心意的話就掀了桌子?

四皇子素來以溫厚聞名,哪怕被言官指著鼻子彈劾,也只會拱手致歉,半句重話都不會說。去年穆國使臣訪墨,正是他負責接待,全程笑臉相迎,挑不出一了點錯處。有四皇子在,或許能穩住九皇子,至少別讓場面太難看。十皇子倒也不必擔心,他尚且年幼卻也恪守成規。

唯有二皇子聽說了朝臣們私下的議論,眼底閃過一絲冷光。他要的,本就不是一場安分的宴席。

屏風里隨著鼓點翩翩起舞的倩影身姿曼妙,月明星稀夜,仍有絲竹聲傳來。琉璃盞里的酒光與雪色糾纏,倒映出美人舞動時青絲飄揚,水袖翻飛的剎那風姿。

“好曲!好曲啊!”花戚的笑聲傳來,與其他官宦相視一笑,忙有人附和道:“盈州美人,才貌雙絕,名不虛傳。”

倚在軟榻上的幾個青年大手一揮,撈出錦袋中的東珠盡數揮去,幾位美人蜂擁而上的爭搶的嬌橫模樣,似乎極大的愉悅了眾人。又引得一陣哄笑,于是紛紛將身上的玉佩、扳指擲去,哄鬧間,玉墜子相撞發出清脆的聲響。

舞罷,滿堂喝彩如潮。領舞的美人旋身收勢,鬢邊金蝶隨著動作輕顫,恰好落在那雙含情目上。她纖指拈起半開的孔雀扇,掩住唇角那抹似羞非羞的笑意,眼波卻如春水般漫開,一一掃過席間的王公貴胄。

“多謝各位爺賞臉——”她盈盈福身,鬢邊的珍珠耳墜隨著動作晃出細碎的光,恰好落在那雙水光瀲滟的眼尾。

“奴家打小就在這京城胡同里打轉。”她眼波流轉,特意在花威臉上頓了頓,“今兒能在這兒伺候各位爺,尤其還能得見安國的王爺尊顏,真是奴家幾輩子修來的福分。”

說罷眼波一轉,落在主位那位王爺身上時,扇子又往下壓了壓,遮住半張臉,只留一雙水光瀲滟的眸子,

尾音拖著長長的顫兒,像是被春風吹到空中飛舞的柳絮,纏纏綿綿繞在人心尖上。說罷又莞爾一笑,“旁人都說奴家這輩子也就困在這勾欄院里了,今兒才算真真正正‘出頭’了呢——待會兒奴家定要唱支最時興的《望江南》,就當給王爺您接風洗塵,還望王爺莫要嫌棄才是。”

話音落時,她指尖輕點扇面,孔雀尾羽上的金粉簌簌落下,恰如她眼睫輕顫時抖落的風情。席間頓時又是一陣哄笑叫好,花戚揚聲喊著“姑娘盡管唱,爺有的是賞錢”,她卻只是抿唇一笑,提著裙擺往樂臺而去,留下滿室未散的甜香。

廊下的宮燈晃出暖黃光暈,恰好落在倚著朱漆窗欄的少年身上,少年輕搖著灑金絹扇,也隨手扔了袋金葉子,絳紅錦袍勾勒出他身段頎長,蹙金繡竹紋在月光下閃爍著璀璨的光。

明明只是隨意倚著窗欄,可那扇柄輕點掌心的漫不經心,連同看舞時眼底那抹似笑非笑的疏離,都透著股與生俱來的貴氣。仿佛這滿堂喧囂、笙歌艷舞,都不過是他掌間把玩的景致,舉手投足間,盡是桀驁與矜貴。

休王這才注意到了林修辭,這個九皇弟今日格外給面子,就是不知是何意,便打趣道:“允淮,怎么一個人在那躲清閑?來陪諸位喝幾杯呀!”

少年抬手揉了揉泛紅的眼尾,“剛剛喝多了,這會兒腦袋還暈著,吹吹涼風醒醒酒。”

朝臣們哪里敢灌這個瘋子?不找他們的錯,就是難得了,聞言皆是低下了頭,生怕待會兒九皇子醉后又找他們出氣。

歪坐在榻上的花戚留戀在花天酒地中,把身上的寶貝盡數扔給了舞姬,其身邊的休王靠了過去提議道:“待宴會結束,本王再叫這醉笙樓的媽媽挑幾個美人送到殿下府中,定要殿下玩得盡興,只是可惜,太子殿下與公主未能來……”話畢,還似乎惋惜的嘆了口氣。

“不用管他們,我那皇兄平日里不喜聲樂,清高矜持,來墨國也不過是為自己打算,自然是不愿毀了多年清名。我那皇妹花錦憐,平曰最是得父皇疼愛,雖看著溫柔,可滿宮里誰敢跟她提什么要求?她不愿來,殿下也就不必強求了。”

花戚雙眼泛紅,直勾勾的盯著幾名美人。任憑中衣松垮垮敞著領口,露出半截胸膛,外罩的織金大氅隨意堆在膝頭,紋樣褶皺扭曲。

花戚又親切的緊握住了休王的手:“還是殿下夠義氣。此次由本王親率使節出使墨國,有我在,定會當讓安,墨兩國睦鄰友好,情誼如那滔滔江水,綿延不絕!”

此時花戚已經有些醉意了,環顧四周,目光狡黠,嘴角勾起一抹別有深意的笑,壓低聲音道:“殿下只管放心吧,日后就算我皇兄登基了,也是需要墨國相助的,沒準還得借兵,畢竟我那幾個皇弟可不是省油的燈……”

珠簾驟然叮咚作響,似碎玉墜地驚破滿堂笙歌。嬌棠色身影自門框光影交界處浮現,月輝如水漫過她廣袖上銀線繡就的蓮紋。

歌舞聲戛然而止,舞姬們垂落的水袖懸在半空,鼓師凝滯的鼓槌停在鼓面,唯有廊下銅鈴仍在夜風里悠悠搖晃。

少女款步踏入大廳,織錦披風掃過溫潤玉磚,身后兩名玄甲侍衛肅立,劍柄在月光下泛著冷芒她舉止隨意,卻透著一股與生俱來的尊貴,挑了主位下首的紫檀椅從容落座,動作間銀絲綴邊的袖口輕輕揚起,似有暗香浮動。

花戚剛想看清那人是誰。下一秒,他就猛然清醒了。面前小幾上擺放的金壺被人拿起,瓊漿玉液迎頭倒下。花戚拿衣袖擦臉,酒水流進眼中,辛辣、刺痛感涌上,片刻也沒忍住便破口大罵起來:“哪個不長眼的東西!”他扯著嗓子,命隨從拿清水來,那喊聲在這安靜的廳堂中顯得格外突兀。命隨從拿清水來,連喊了幾聲,均未得到回應。

他只能強忍著痛意,咬緊牙,硬生生緩了好一會兒,才能勉強睜開眼,但在看清來人容貌后,臉上的憤怒之色也瞬間被一抹驚惶取代,身子不由自主地微微顫抖。

白玉盞斟滿琥珀色果酒,她垂眸望著杯中沉浮的梅瓣,唇畔勾起似有若無的弧度:“諸位大人好興致啊。“滿堂寂靜中,她緩緩抬眼,眸光掠過人群中面色驟變的花戚。

三皇子攥著酒盞的指節泛白,方才那番酒后失言的憤懣尚未從眼底褪去——這個總在煙花柳巷醉生夢死的皇子,此刻卻像被戳破偽裝的困獸,在她淡然的注視下瑟縮著垂下頭,狼狽至極。

他實在沒想到,這位妹妹竟然當著這么多權臣的面,駁他的面子,讓他這般窘迫,不過想到這,他又不禁苦笑,誰叫他生來就沒有與其他皇子相爭的機會?

席間此起彼伏的抽氣聲,像細密的銀針扎進耳膜。

安國七位皇子,他排第三。說來可笑,他也是父皇的兒子,當其余兄弟在龍椅背后劍拔弩張,背后母族勢力翻云覆雨時,他甚至沒有爭權的資格。只因他只是皇后宮中一個低賤宮女的意外產物。

從記事起,乳娘便一直告誡,不爭才有活路。于是他將自己溺斃在詩酒聲色里,任墨硯染臟朝服,故意讓醉態成了朝堂笑柄。

久而久之,這場自導自演的鬧劇騙過了所有人,各皇子也都摸透了他的性子,平日里遇見也都是以禮相待。

此刻望著案上搖曳的燭火,他忽然發覺原來那些荒誕言辭里,藏著連自己都不敢直視的真心話——生于這朱墻之內,誰不是將真心裹著算計?所謂溫情,不過是權衡利弊后的施舍罷了。

少女身著嬌棠綢絲襦裙,外披一件月白色織錦披風,袖口銀絲綴邊,在燈下泛著柔光,烏發松松綰成了墮馬髻,發絲間珠花嬌艷,步搖微微晃動,耳墜上垂落的珍珠隨著步伐輕顫,映得她膚色凝脂般溫潤,鼻頭小巧。

眼尾微微上挑的弧度宛若新月,平靜的明眸中下暗涌著令人心悸的波瀾。讓她頂著這張明艷嬌貴的臉,卻通身散發出沉靜的威壓。

“公主殿下來了!“修王林蘇誠搖從席位中起身,眼角笑意中含著多年混跡官場的世故圓滑。

“早聞公主芳華絕代,今日總算是見著了真容,果然是名不虛傳!“他抬手示意,絲竹之聲再度響起,卻比先前少了幾分肆意,多了些試探的意味。

花錦憐微微一笑時,梨渦淺淺旋開,笑意在眉眼間流轉,卻未達眼底,藏著若有若無的疏離。

“這幾日本宮只顧著欣賞墨國的盛京美景,剛從萬佛塔歸來,故而遲了些,還請殿下見諒。”說話間,她的目光有意無意地掃過花戚蒼白的臉,燭火搖曳間,將這場暗流涌動的宴席映得愈發撲朔迷離。

自花錦憐來了,十皇子的目光總像被無形的線牽著,悄悄繞在花錦憐身上。有官員向他敬酒,他機械地舉杯回應,嘴里說著“同飲”,目光卻早越過人群,落在花錦憐的側臉上。

滿堂燭火突然明滅不定,不知何處漏進的夜風卷著紗幔輕顫,將眾人的目光都裹挾著推向廳中那抹嬌棠色身影。花錦憐垂眸轉動著手中的鎏金酒盞,忽然被窗邊浮動的暗影牽引了視線。

修王林蘇誠順著她的目光望去,卻只看見少年晃著折扇轉身的背影,緋色衣擺掃過青玉欄桿,驚起檐下棲著的歸雀,“那是本王的九弟。林清辭,小字允淮。”花錦憐微微挑眉,沒有再做評價,便回了神。

幾位權臣對視時眼中閃過的算計,如同暗流在酒盞下翻涌。在座的都是位高權重的權貴,城府自是深不可測,不過片刻功夫,便想起了,這幾日,安國太子雖在京中可是邊境互市這樣的大事,卻一直都是花錦憐在與墨帝談論,便可見了,這次兩國結交掌大權之人,實則是花錦憐。

緊接著,此起彼伏的恭維聲如漲潮般漫過廳堂有人盛贊她的容色,有人吹捧她的才情,連方才還冷臉相對的武官都扯著粗嗓門,生硬地背誦起坊間流傳的贊美詩句,言語中是說不出的滑稽。

花錦憐倚著鮫綃軟枕,指尖無意識地繞著腰間香囊上的流蘇。耳墜上的東珠隨著那些虛浮的夸贊,輕輕蹙眉時,滿是風情,花錦憐垂眸飲盡杯中殘酒,辛辣的滋味在舌尖散開,卻抵不過心口泛起的陣陣苦澀。終于輕笑出聲,那笑聲清脆如碎玉,卻驚得滿座寂靜。

于是席間此起彼伏的聲音總算消停了下來,花錦憐突然指向了已經重新落座的少年,“早聽聞九殿下箭術超常?”聲音清淡,卻似投石入水,在這看似平靜的宴席上,激起層層漣漪,眾賓客手中杯盞微頓,面面相覷間,絲竹聲依舊,宴席上暗潮翻涌。

林清辭眼底泛起細碎的笑意,那神色間滿是促狹玩味,微揚下頜時,束發的玉冠折射出冷光,似笑非笑:“本王自小在軍營長大,練就箭術也不過是為守家國太平”。偏頭直視花錦憐時,他突然屈指彈了彈杯壁,清越聲響驚得案上燭火微顫。

他尾音拖得綿長,帶著勾人的顫意,“半月后春獵,草長鶯飛正宜試箭。若蒙公主殿下肯移駕觀禮,再點評優劣也不遲?“少年眼底流轉的笑意狡黠如狐。

那抹算計裹在慵懶笑意里,倒像是將她精心設下的棋局,輕巧翻作了自己的主場。

記憶里宮人們私下的議論突然清晰:他自小便仗著帝王對其逝去母妃的寵愛,子憑母貴,自幼便張揚跋扈,在京城內是出了名的紈绔。也只有他敢在朝堂上隨意毆打官員,陛下忌諱皇子結黨營私,卻從未對他有所猜忌。可每次都是他,總能在戰火燃起時身披玄甲,一騎絕塵踏破敵營,用染血的長劍在邊疆刻下赫赫威名。

她的眸光微微閃爍,倒忽然覺得這場春獵之約,或許會比想象中更有趣。

隨著兩人無聲的對峙被拉得愈發綿長。花錦憐忽將茶盞重重擱下,撞發出脆響,驚得檐下金絲雀撲棱棱振翅。“殿下是青年才俊,風光霽月,讓本宮佩服。”

林清辭低笑,骨節分明的手指漫不經心地撥弄著腰間玉佩的穗子,“多謝公主謬贊。”他微微欠身,繡著金線云紋衣袂掠過案沿,隨著動作如流云漫卷,輕盈又帶著不容錯辨的壓迫感,每一寸移動都像是在無聲宣告,這場博弈里,他已握住關鍵。

“本王最喜狩獵,本王不稀罕獵物,卻最喜歡等待獵物上鉤的過程“那清冽的聲音一頓,帶著若有若無的蠱惑“不過可惜,公主性子溫婉,不會做這般殘忍之事,自然是不懂這種快樂的……”

“殿下這般聰明,定是明白,要等獵物露出破綻,才能一擊即中。”花錦憐的聲音平靜而堅定,宛如一汪深不見底的幽潭。

林清辭微怔,旋即撫掌大笑,腰間玉佩隨著笑聲晃出泠泠清光。

殿外驚雷乍響,暴雨傾盆而下,狂風卷著雨霧,吹起了堂前珠簾玉暮霧。吹滅了劇烈搖曳的燭火,掀起一片混沌。

“本公主拭目以待。”花錦憐的聲音在風雨聲中顯得格外清晰。

“屆時,希望公主帶來的驚喜,不會讓本王失望。”

賓客們皆被兩人交鋒間溢出的凌厲威壓震懾,面上血色褪盡,或呆坐椅中,或僵直而立,連往日最喜聒噪的幾個世家子弟,也如被掐住咽喉的雀兒,無人敢出一言。

可今日,四皇子卻端坐席上,仿佛沒聽見身邊的爭執。原本樂見其成的休王見這劍拔弩張的場面就要失控,心中暗道不好。若傳到兩國圣上耳中,先不說墨帝定不會責怪九皇子,沒準還要替他遮掩,自己自然是最好的擋箭牌,再者畢竟這宴是由自己所設,如有追究,也是自己吃虧。

他先沖林修辭與花錦憐使眼色,又堆起笑臉,朝賓客們高聲打圓場:“九弟、公主這是說燈謎呢,你們瞧,把諸位都唬住了!皇家狩獵在即,咱們該添喜,莫教這點子玩笑掃了興!今日雨雪大,就不多留各位大人了,往后再聚。”

說著,修王輕輕拽林清辭衣袖,又朝花錦憐微微躬身。林清辭眸光一轉,這一次格外給面子的率先朗笑:“本王與公主玩笑開得大了,倒是驚著諸位。”花錦憐只是泛起淺笑,賓客們這才勉強跟著賠笑著告別,起身離開。舞姬們也紛紛退下,可回頭時,眼神仍不住在三人身上打轉,暗忖這兩位都不能得罪的,一見面就積了矛盾,往后怕還有更多暗流要翻涌。

待場面稍穩,修王拉著林清辭到偏廳,壓低聲音:“九弟,你與公主過招別太急,春獵是陛下看重的局,鬧大了不好收場。””那聲音中帶著一絲關切,又夾雜著隱隱的警告。

林允淮慵懶的靠在廊柱上,把玩著腰間玉佩,漫不經心回:“本王心里有數,不勞煩你操心。”

此刻的花錦憐坐在馬車上,望向窗外風雪中的月亮,依舊是那般皎結。

與此同時,在另一處的偏廳中,氣氛卻顯得格外凝重。“如今,安國的護國將軍又打下了穆國,其意圖分明是沖著墨國西境那片草場而來。”那人一邊說著,一邊狀似不經意地抬眼,目光如鷹隼般銳利,瞬間掃過林清辭的眉眼,試圖從對方臉上捕捉到哪怕一絲一毫的情緒波動。

見林清辭神色未變,依舊是那副波瀾不驚的模樣,他便繼續壓低了聲音,仿佛那話語中藏著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想必這次要委屈你了。現在兩國之間的局勢已經是箭在弦上,這梁子可不能再結下去了。”

林清辭聞言,微微一怔,緊接著便笑得直哆嗦,那笑聲中似有嘲諷,又似有不屑。他故意將“皇兄”二字咬得極重,一字一頓地說道:“皇兄可說完了?這不就是你想看到的結果嗎?”說著,他慢條斯理地展開手中的灑金折扇,扇面上的墨竹在搖曳的燭光中,竟扭曲成了詭異的形狀,仿佛是這復雜局勢的一種隱喻。

折扇“啪”地一聲合攏,敲在掌心發出沉悶的聲響,他繼續說道:“花錦憐才十五歲便能被安國派來朝貢,深得安帝青睞。”他的聲音不疾不徐,仿佛在講述一件人盡皆知的小事,“她在安國后宮中如魚得水,又豈會不知你那點心思?”

林蘇誠像是被觸碰到了心底最隱秘的角落。他看著林清辭,那笑容如同淬了毒的蜜,甜得危險,讓人不寒而栗。還未等他開口辯駁,對方又輕飄飄地補了一句:“你不愿信我,覺得我與花錦憐暗度陳倉了?”尾音如同臘月的寒風,裹著冰碴,直往骨頭縫里鉆,讓整個偏廳的溫度似乎都瞬間降了下來。

淬著毒的嘲諷回蕩在偏廳里,偏廳陷入了一片死寂,唯有遠處更夫打更的梆子聲,在這寂靜的夜里遙遙傳來,顯得格外清晰,仿佛是時間流逝的沉重腳步。林蘇誠深吸一口氣,臉上瞬間堆起溫和笑意,那笑容看似親切,卻透著一絲虛偽。他上前一步,伸手去扶林清辭歪斜的玉冠,指尖觸到冰涼的白玉時,卻敏銳地感受到對方身體細微的僵硬。

“九弟多想了。”他的聲音放得極柔,仿佛在哄著一個任性的孩子,可落在林清辭耳中,卻像是毒蛇吐信般虛偽。“你我血脈相連,皇兄怎會懷疑你?”

林清辭躲過對方想要幫他扶正玉冠的動作,唇角勾起一抹莫測的弧度,心中暗自想著:這場戲,且慢慢演下去吧,看誰才是最后的贏家。

夜漸深,雨勢漸大,雨簾如幕,將林清辭絳紅的身影徹底吞噬在沉沉夜色里。一直蟄伏在黛瓦間的暗衛,此時如貍貓般輕盈落地,單膝跪在水洼四濺的廊下,身上的玄色勁裝早已被雨水浸透。他語氣恭敬地說道:“主子,九殿下與安國華慶公主的車馬已分道揚鑣,沿途未做停留,也無任何隱秘交接。”話音未落,一滴雨水順著他的臉頰滑落,滴在青磚上暈開深色水痕,仿佛這場暴雨也在為方才那場暗藏機鋒的對峙作注腳。

“不要放松警惕,繼續去盯。”林蘇誠頓了頓,抓起案上果盤狠狠甩在地上,果盤落地,水果滾落一地,汁水四溢。“九弟行事詭譎,花錦憐又絕非善類。哪怕是奴仆間相談都要立刻來報!”他的聲音中透著一股壓抑的憤怒和不安。

他疾步走到窗邊,望著雨霧中若隱若現的宮墻,那宮墻仿佛是一道禁錮,又像是權力的象征。他的聲音里帶著不容置疑的森冷:“派人盯緊了!任何細微的異常,都可能是致命的破綻。還有,去查查他們最近接觸過的每一個人,本王倒要知道,誰才是獵物!”說罷,他握緊拳頭,骨節因用力而發白,仿佛在和這復雜的局勢較勁。

廊下侍衛們一個個目不斜視,他們卻悄悄交換了個眼色。誰都知道,這表面的兄友弟恭下,藏著多少見不得光的算計,仿佛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正悄然拉開。

逢音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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