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諾的手指微微顫抖,手機屏幕上的那條短信像一把懸在頭頂?shù)睦校S時可能墜落。她低頭看向書包深處的牛奶瓶,液體表面漂浮的顆粒隱約可見,刺痛了她的眼。耳邊仿佛還能聽到籃球撞擊地面的聲音和周予白爽朗的笑聲,但此刻這些聲音卻顯得格外遙遠而虛幻。
陸沉急促的腳步聲打斷了她的思緒。他站在她面前,目光如炬地盯著她手中的手機,呼吸略顯紊亂。“剛剛收到什么消息?”他的聲音低沉,帶著一絲不容拒絕的壓迫感。
“沒什么。”林小諾將手機迅速塞進口袋,語氣平靜得近乎冷漠。然而,她的指尖卻無法掩飾地繃緊,指甲嵌入掌心傳來一陣鈍痛。
陸沉的目光落在她攥緊的書包帶上,眉心微蹙。“你撒謊。”
“我沒必要告訴你。”林小諾抬起頭,迎上他的視線。他的眼神深邃而復(fù)雜,像是藏著無數(shù)秘密,又透著某種難以言喻的焦慮。
教室里一片寂靜,只有風(fēng)從窗外吹進來,撩動窗簾發(fā)出輕微的沙沙聲。林小諾的余光瞥見講臺上的籃球,它安靜地躺在那里,像是某種無聲的嘲弄。她的腦海中閃過剛才周予白的笑容,那抹燦爛中隱藏的寒意讓她心底泛起一絲不安。
“你不明白。”陸沉突然開口,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他的右手無名指上的傷痕泛紅,像是被某種力量喚醒。他伸出手,似乎想要觸碰她的肩膀,但最終只是僵硬地停在半空。
林小諾側(cè)身避開,冷聲道:“我不需要明白什么。如果你沒有別的事,我先走了。”
話音未落,她的目光掃過黑板槽,一抹白色吸引了她的注意。那是粉筆灰下露出的一角紙條,字跡歪斜卻清晰可辨——幾個熟悉的名字映入眼簾,每一個都像是一道烙印,灼燒著她的記憶。
“別碰那張紙。”陸沉的聲音驟然提高,帶著一種前所未有的緊迫感。他快步上前,用力抓住她的手腕,校服袖口殘留的紅色墨水沾染到她的皮膚上,冰涼刺骨。
林小諾愣住了,抬頭看向他。他的表情凝重得不像平時那個沉默寡言的少年,眼神中甚至透出一絲慌亂。“為什么?”
“因為它會害死你。”他的聲音低啞,每個字都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
就在這時,身后傳來腳步聲和熟悉的哼歌聲。周予白推門而入,陽光從敞開的大門灑進來,在他臉上鍍上一層柔和的金色。他的笑容依舊燦爛,卻讓林小諾感到刺眼。
“找什么呢?”周予白漫不經(jīng)心地問道,目光在三人之間游移,最后停留在黑板槽的方向。
陸沉猛地拽住林小諾的手腕,將她拉向樓梯間。金屬消防栓的邊緣硌得她的后腰生疼,但她無暇顧及。心跳聲在胸腔里震耳欲聾,幾乎蓋過了樓下逐漸接近的腳步聲。
“放開我。”林小諾掙扎著低聲說道。
“不行。”陸沉的回答簡短而堅定,他的手掌溫度透過薄薄一層汗傳遞過來,讓她想起昨夜課桌上那瓶溫牛奶。
走廊盡頭傳來周予白輕快的哼歌,旋律悠揚,卻讓她渾身發(fā)冷。他怎么會知道她在找什么?這個念頭剛冒出,便被壓抑下去。
樓梯間的陰影籠罩著兩人,陸沉的睫毛投下細(xì)長的陰影,與她的交疊在一起。他的聲音低得只有她能聽見:“別再靠近那些東西,好嗎?”
林小諾沒有回答,只是盯著他的眼睛。他的目光中有一種復(fù)雜的情緒,像是愧疚,又像是痛苦。
“你知道些什么?”她終于開口,聲音輕得幾乎被風(fēng)聲吞沒。
陸沉沉默了一瞬,緩緩松開她的手腕。紅色墨水在他的袖口洇開,如同血痕一般觸目驚心。他垂下眼簾,避開了她的注視。
“比你想的更多。”他說完這句話,轉(zhuǎn)身朝樓梯下方走去,背影融入了昏暗的光線中。
林小諾站在原地,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轉(zhuǎn)角處。她的腦海中不斷回放剛才的畫面:紙條上的名字、陸沉袖口的紅色墨水、周予白嘴角揚起的弧度……
這一切交織成一張巨大的網(wǎng),將她牢牢困在其中。而她不知道的是,這張網(wǎng)的中心究竟藏著怎樣的真相。
就在她準(zhǔn)備離開時,手機再次震動起來。屏幕上顯示一條新消息,內(nèi)容簡短卻令人毛骨悚然:
“小心周予白的歌聲,它不是為了取悅你。”
林小諾猛地抬起頭,望向樓梯下方。周予白的哼歌仍在繼續(xù),旋律優(yōu)美卻帶著某種詭異的韻律。她的手指顫抖著握緊手機,胸口涌上一股莫名的寒意。
與此同時,遠處傳來籃球撞擊地面的聲音,伴隨著周予白爽朗的笑聲。林小諾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但心頭的疑問卻愈發(fā)強烈——
這條信息是誰發(fā)來的?是善意提醒,還是惡意挑撥?